第243章 第2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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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第243章
傅玉麟帶陸明珠乘天星小輪渡海到九龍, 接著坐巴士，抵達將軍澳，找到一個海灣。
因為有眾多保鏢跟著, 所以不怕被人盯上, 倒是有不少人跟傅玉麟打招呼，喊他黃飛鴻。
他就沖大家揮手，熱情爽朗。
傅玉麟在路上告訴陸明珠：“關文煊成績特別好, 他靠自己考進皇家中學的, 還給我補過課。這學期他本來不打算上學，沒錢了, 上不起, 要去打工, 我想到他和您的關系, 我就說我借錢給他，等他將來工作後雙倍還我, 沒等他同意, 他外公外婆和舅舅們就說他們供關文煊讀書。但是，他們在港島沒有居所, 也租住不起房屋, 關文煊和他媽媽就搬回外公外婆家。”
所謂的家，也只是一條漁船而已。
看著停靠在海灣岸邊的舊船, 陸明珠沈默了。
七八個衣衫襤褸的老中青三代漁民正把一筐筐的鮮魚擡到岸上，賣給挑三揀四的魚商, 岸上有一個老嫗帶四五個中年婦女或是補漁網、或是給魚開膛破肚。
傅玉麟指著一個赤腳擡筐的少年說：“他就是關文煊。”
陸明珠看過去。
瞧著比傅玉麟大兩歲，皮膚黝黑, 身形高瘦，但濃眉大眼, 英氣勃勃，竟然跟已去世的關家幹爹有四五分相似，眼神堅毅，一如關家幹爹為抗戰奔走的時候。
他的褲腿卷到膝蓋位置，露出深深淺淺的疤痕，看不出是什麽原因造成的。
傅玉麟細心，註意到陸明珠的目光，他就說：“高老太婆罰跪弄的，罰關文煊跪在碎瓷片上，鮮血淋漓，留了疤。我問過關文煊，他說是他十歲時發生的事情，高老太說錢丟了，肯定是他偷的，不顧他抗議就打他一頓，接著罰跪，兩天不給水米，還是他爸省下自己的口糧偷偷塞給他。至於他媽媽，分配到的食物根本吃不飽，老太婆管吃管喝，每天限量。”
“可惡至極！”要是高老太在跟前，陸明珠一定叫保鏢把她摁在碎瓷片上跪十天半個月。
關文煊看到傅玉麟，放下魚筐就沖過來。
“傅玉麟，你來找我的嗎？”他非常感激傅玉麟借錢讓他讀書，雖然沒同意。
“關文煊，我姑姑要見你。”傅玉麟指了指陸明珠，對他說道：“你和我一樣，也得喊她一聲姑姑。”
“姑姑？”關文煊眼裏盡是疑惑。
高家僅僅比普通人家強一點，他生於市井之中，只在電影和廣告裏看到過這麽好看的人。
不不不，電影和廣告裏的女明星沒她好看，也沒她富貴。
雪膚花貌，明眸皓齒，雖然沒有穿金戴銀，但衣飾精美程度是聞所未聞，一雙手白得像玉雕，氣質典雅，雍容華貴，不像是該出現在他們這裏的人。
“您見我？為什麽？”關文煊不明白。
陸明珠看著他的目光十分溫柔，“我姓陸，我叫陸明珠，以前住在上海，如果你爸爸高山真是被高老太從關家替換出來的孩子，那麽他就是我的幹哥哥，我就是你的姑姑。”
關文煊呆了下，“傅玉麟，這是怎麽回事啊？”
傅玉麟飛快地解釋道：“在你爸喪禮上聽說他被調換，我就記在心裏了，因為姑姑出國沒回來，所以我不方便告訴你。現在可以說了，你的親祖父母，也就是老太婆的哥哥嫂嫂，他們是咱們姑姑的幹爹幹媽，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要借錢給你讀書？”
關文煊瞬間搞清楚了，“咱們有這淵源？”
“我也是姑姑找回來的。”傅玉麟和他是同病相憐。
關文煊摸了摸頭，有點不知所措，“那我親祖父母知道嗎？高老頭高老太在說出真相後就跑去上海認親了，親祖父母沒發現嗎？幾個月了，也沒見他們來找我，怎麽是姑姑來？”
陸明珠嘆氣：“你的祖父母去世十幾年了。”
“十幾年？這麽說，高老頭高老太如願了，他們的兒子繼承了整個關家。”雖然沒見過親祖父母，但想到父母和自己吃過的苦頭，關文煊就覺得好不公平，尤其是他爸爸，幾乎被養廢了，大字不識幾個，只會在米鋪幹夥計做的工作，平時也是懦弱無能。
唯一的堅持就是送他上學。
不顧高老頭高老太的阻止，請岳家出面施壓，關文煊才得以入學，一直很用功，就是想學有所成，帶父母離開高老頭和高老太。
結果，父親沒有等到就被累死了。
說是累，其實也是生病，沒錢治病，硬生生拖死的。
看到關文煊臉上的憤然，陸明珠道：“關家沒有財產給他繼承，關家的財產有些折在戰火中，有些獻給抗戰前線，關山海出國都是問我爸媽借錢，已經連本帶利被我要回來了。不過，他娶妻生子花的都是關家錢，也肯定有自己的私房，還了錢以後還有莊園，我幫你要回來。”
關文煊驚喜道：“他沒繼承關家財產？”
陸明珠點頭，“雖然沒有財產可以繼承，但私房絕對從關家拿的，都是屬於你爸、屬於你的。”
“可是和整個關家財產相比就微乎其微了呀！您不知道，高老太說關家歷經數代，開過米廠、面粉廠，還有紡織廠、食品廠，有很多商鋪和房子，過手的金條銀元海了去，積累到現在少說有千萬家產。”關文煊解氣了，“高老頭高老太應該不知道這些事，他們還往上海跑哩！”
“她吹牛的。”原身印象中的關家根本沒那麽有錢。
不對，原身在上海，沒見到高老頭高老太嗎？他們要是找不到關山海，一定會鬧開才對，可是白絹上沒有任何記載。
難道高老頭高老太到了上海就偃旗息鼓了？
不是沒可能。
關文煊笑道：“不管是不是，我很高興他們的陰謀詭計沒有得逞。”
“其實還是得逞了，關山海受到最好的教育，而你父親應該被他們養廢了，而你也沒過過好日子。”陸明珠心疼，心疼幹爹幹媽那麽好的人卻撫養一個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臨終前還在問關山海夫婦和孩子們什麽時候從國外回來。
關文煊卻道：“如果我爸爸還是大少爺，和我媽是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有我。”
陸明珠一楞。
他還真沒說錯！
“你媽媽呢？”陸明珠看向忙碌的一群婦女，不知道哪個是他媽媽。
關文煊扭頭沖著她們喊道：“靚女，快過來，有好事兒！”
一個約莫四十來歲年紀、皮膚黝黑、面容平凡的中年婦女笑罵道：“什麽靚女？我都老得不能見人了，跟你說話的才是靚女。”
話是這麽說，但她還是停下補網的活計，起身走過來。
穿著打補丁的黑色斜襟大褂子，和兒子一樣，也卷著褲腿，就是多了雙草鞋。
她有一雙清澈樸實的眼睛，先跟傅玉麟打招呼，然後才看陸明珠，態度熱情地問道：“靚女找我嗎？你是文煊的同學嗎？”
她這麽問是因為她見陸明珠就十七八歲的模樣。
傅玉麟向她介紹陸明珠和他們家的關系，以及關山海的情況。
關文煊媽媽的反應和關文煊一模一樣，“豈不是說老頭老太太到上海會撲個空？”
陸明珠點頭一笑，“除非他們出國找人。即便他們出國，世界之大，國家無數，他們也未必能找到關山海。”
反正她是不會告訴死老頭死老太婆的。
關文煊媽媽拍腿大笑，“這可太好了！報應啊！無人養老送終就是他們的報應。”
說著說著，眼淚掉下來。
她想到對她很好的丈夫，哽咽道：“可憐阿山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不是高家的孩子，所以老頭老太婆才會那麽虐待他。”
“所以我準備以阿山哥哥和關文煊的名義向關山海追討一切。”陸明珠道。
母子倆一楞，“能要回來嗎？過去四五十年了。”
“能。”陸明珠會找遍關系達到目的，“我給你們找最好的律師，讓文煊將此事授權給律師，先在香江取證，當時在喪禮現場的肯定有不少人，然後再去上海取證，死老太婆不可能靠自己就能順利調換孩子，她肯定有幫手，而幫手未必就死了。取完證後，再去法國找關山海。”
關家幹媽兄弟姐妹都不在了，幹爹就高老太一個妹妹，還是仇人，而陸明珠卻是關家的幹女兒，有權替真正的幹哥哥和侄子出面。
說完自己的安排，她問關文煊母子：“你們跟我走吧，以後我來照顧你們。”
關文煊媽媽搖頭婉拒：“我們養得起文煊，不能打擾你的生活。如果能追討一點財產回來，我想就夠文煊上學用了，你就更不用操心。”
關文煊跟著點頭。
他看下陳舊的船只和正準備做的食材，“姑姑親自過來，本該好好招待您，可我們居家簡陋，食物恐難入口。”
陸明珠卻笑道：“我還沒嘗過漁家飯呢！”
關文煊媽媽聽了，趕緊讓父親兄弟留下幾條好魚，讓母親和大嫂弟妹多做幾道菜，做飯前把鍋子多刷幾遍，她去買肉。
“讓我的保鏢去，他們清楚自己的食量。”陸明珠使個眼色，立刻有兩個保鏢離開。
關文煊媽媽姓田，叫田翠花，田家人幾代人靠打漁為生，沒出過人才，非常看重會讀書的關文煊，剛才把陸明珠和關文煊母子的對話聽在耳朵裏，見陸明珠願意留下吃飯，田老爹當即就對不斷壓價的魚商說：“我們不賣了，您找別人買吧！”
回頭就招呼關文煊，“今天不是逮了一條大黃魚嗎？你去處理。”
陸明珠刻意註意了下，大多是普通海鮮，最名貴的大概就是剛才說的大黃魚。
不太大，一尺來長。
全身是寶，尤其是魚膠。
很快，田家做出地道的漁家飯，保鏢們也買菜買肉回來了。
不僅有青菜、豬肉、活雞、雞蛋等，還有大量米面、水果和燒雞、燒鵝、燒鴨、烤乳鴿、烤乳豬等熟菜，直接加餐。
田家人吃住都在船上，也在船上招待陸明珠。
空間小，保鏢們就在岸上吃飯，只一個跟在陸明珠身邊保護她。
田家人都很熱情。
一是關文煊母子有這座靠山就不怕將來被欺負，二是討回關家的財產，關文煊就不愁讀書，也不愁將來買樓娶媳婦的事情了。
田老爹這麽如實跟陸明珠說的。
高老頭高老太千挑萬選挑個家裏最窮的田翠花，哪知她和娘家人品行都不錯，生一個聰明伶俐的關文煊，讀書很在行，將來的前程肯定不一般。
陸明珠想了想，對田老爹說：“我在黃大仙廟附近有家小食鋪分店，賣各種小食，每天需要大量食材，回來我跟店裏打聲招呼，你們捕撈上來的魚蝦就別賣給魚商了，直接送到店裏，按市價給你們當場結賬，不知您意下如何？”
田老爹急忙擺手：“不是您吃虧了嗎？”
“哪能吃虧？店中平時采購也是按市價。”陸明珠沒說量大從優這回事，“就是店裏人手不足，得您或者文煊的舅舅自己送上門。”
“這沒問題。”田老爹不假思索地道。
來回也就十幾公裏。
能多賺點錢，辛苦算什麽？
關文煊十分感激，“謝謝姑姑。”
“不用客氣。”陸明珠笑道，接著說：“這是普通的魚蝦，如果你們運氣好，捕撈到比較昂貴的海鮮，像今天的大黃魚，直接送到我家，保證不讓你們吃虧。”
把地址寫給關文煊。
關文煊楞了下，收了起來。
這位姑姑如此富貴，住在山頂一點都不奇怪。
“姑姑，您見多識廣，有件東西不知道您認識不認識。”關文煊突然想起一事。
陸明珠笑道：“拿來給我看看。”
關文煊很快抱來一塊灰白色的蠟狀物，“外公捕魚時撈到的，當時腥臭無比，隨手扔在船上，誰知幹燥後竟透著莫名的香氣，有魚商看見要出1萬港幣購買，我覺得不妥，沒讓賣，後來到學校圖書館查資料，也沒查到相關記載。”
陸明珠嘆道：“龍涎香是比較冷門的東西，西方人稱為灰琥珀，一般人對它真沒什麽了解，幸虧你們沒賣，這東西比黃金還貴，我就收著一塊。”
關文煊驚訝極了，“比黃金還貴？我這塊有38.6公斤，豈不是相當於38.6公斤的黃金？”
不禁抱得緊了些。
其他人又驚又喜，唯有田老爹直拍大腿，“我以前也遇見過，但被我給扔回海裏了。”
虧死了啊！
心痛。
陸明珠莞爾，“以後再遇到您可別再扔了。”
“不扔，不扔。這東西，真比黃金還貴？一克黃金得值六塊錢左右。”田老爹說出市價，“38公斤能賣多少錢？”
關文煊給出一個數字：“差不多28萬港幣。”
“兩棟唐樓！”田翠花驚呼，同時替娘家感到歡喜，“爹，娘，賣掉這塊什麽龍涎香灰琥珀，您就買兩棟樓，哥嫂和弟弟弟妹就不用一直住在船上了。”
田老爹笑得合不攏嘴：“買買買，也有你們娘倆一份。”
陸明珠抿嘴一笑，“你們好好收著，我給你們找個買家，不過我得提前跟您說清楚，雖然它確實比黃金還珍貴，但以現在的行情來說，一般只能賣到黃金的價格。”
“哪怕賣出金價的一半我都滿足。”田老爹難掩興奮，“拜托您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陸明珠側頭想了想，轉頭吩咐岸上吃飯的保鏢，“給我爸打個電話，讓他問問誰願意收購龍涎香，38.6公斤，司馬斤，最低也得給個金價。誰買就快點過來，過時不候。”
其實她可以掏錢買下來，擔心田家多想，不如給他們找別的買家。
保鏢答應一聲就去了。
等陸明珠和田家人吃完飯，明輝身邊的應秘書趕過來，提著一箱現鈔，打開給陸明珠看，“陸小姐，這是30萬現金，買您說的龍涎香。”
陸明珠奇道：“明先生要買？”
“是啊。”應秘書點頭，“您點點。”
陸明珠自然不會親自動手，讓田家人自己清點，點清後沖她頷首，“30萬整。”
驚喜得手都哆嗦了。
陸明珠就叫應秘書把龍涎香帶走了。
以防有人覬覦這30萬塊錢，陸明珠提議道：“有道是送佛送到西，我和玉麟帶保鏢們護送你們去銀行存起來，你們最好也別太張揚。”
田老爹猛點頭，“多謝，多謝，聽您的，聽您的，我曉得悶聲發大財。”
要不是遇見陸明珠，他們哪裏知道那塊蠟燭似的東西這麽值錢。
田家人全部出動，只留田老娘看家。
到離他們最近的永豐銀行分行存好錢，陸明珠和他們揮手告別，“等我找好律師，讓律師來找文煊拿委托書，追討關家的財產。”
有這筆錢，她就不用擔心田家和關文煊母子的生活了。
算是好人有好報吧。
陸明珠最喜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她去找聶宏斌聶律師討論替關文煊追討關家遺產的事情，可惜他不在律師行，只能留下口信，然後送傅玉麟回公司，準備和王濤見一面，哪知卻在門口看到抱著玫瑰花的路易。
“路易，你在這裏幹什麽？”陸明珠有點害怕自己過於敏銳的直覺。
路易至今不知自己破產的原因，他見到陸明珠，還露出一抹笑容，“我來找親愛的夏琳。”
陸明珠啊了一聲，“你和夏琳不是分手了嗎？”
“可我發現我最愛的是夏琳。”路易這麽說道，“她是我心目中的東方美人，像是從畫裏走出來一樣，我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和她廝守終生。”
其實是因為夏琳是香江最賺錢的女明星！
路易來香江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讓夏琳重新回到他的懷抱，這樣一來，他的生活水準不會下降太多。
“好馬不吃回頭草，我就是那匹好馬。”夏琳原本不在公司，在自己新買的小別墅裏喝下午茶，但因路易守在公司門口不離開，公司的人就給她打電話了。
趕過來見到陸明珠，聽到她和路易的對話，夏琳只覺得惡心。
破產了才來追求自己，圖什麽還用猜嗎？
現在回想起來，和陸父交往、周旋在其他富商以及公子哥兒中間的自己同樣面目可憎，但她已經知錯了，也在努力改正，真的不想和路易有任何牽扯。
路易見到比以前更漂亮更有韻味的夏琳，眼睛發亮，“啊，親愛的！我願意吃回頭草！”
陸明珠噗嗤一笑。
他不會說中文，把回頭草當什麽了？
夏琳嚴肅地說道：“路易，我們已經分手了，分手很久了，你是有妻有子的人，最該做的就是回歸家庭，照料他們，而不是糾纏我。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你這樣搞，會讓我很難堪，而且會讓他不高興，影響我們的感情。”
“哦，夏琳，我已經離婚了，我現在是單身，我有追求你的資格，而且你嫁給我，我可以帶你入英國籍，冠上我的姓氏。”路易不想過窮困潦倒的生活。
夏琳冷笑：“我稀罕麽？我叫夏琳，我姓夏，我才不要冠你的姓！”
“就是，我們女孩子有名有姓，幹嘛要冠你們男人的姓？”陸明珠比較欣賞現在的夏琳，她又是公司當家花旦，容不得路易欺負，直接指揮保鏢：“把他趕走，趕得遠遠的，要是再繼續糾纏夏琳，路易你就別在香江待下去了。”
她見路易還沒反應，“我不信你沒聽說過布朗家族企業的命運。”
“我的上帝！”路易想起這件事了。
眼前這位姑娘，她可是個狠人兒，就因加布裏爾說話不好聽、眼神不好看，她就雇傭數十個證券經紀人，做空布朗家族，大賺4000萬美元！
事情雖然發生在華爾街，但很快就在倫敦掀起軒然大波。
威廉是英國人，他結婚，不少家族人士前去參加，自然知道紐約的一切事情。
陸明珠道：“我數到三，路易，你要是再不消失，我就真的不客氣了。”
一個一字還沒出口，路易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走的時候沒忘記抱著玫瑰花。
夏琳笑得直不起腰，“我的老板，您做了什麽事把他嚇成這個樣子？”
“沒做什麽，他覺得有前車之鑒就不糾纏你了。”陸明珠輕描淡寫地略過，“別在外面站著，我們進公司裏面說，公司最近怎麽樣？”
可以先問問夏琳。
夏琳笑容滿面：“一切都很好呀！您出國前寫的幾部劇本拍成電影後上映，賣得都很好，尤其是傅玉麟主演的《少年黃飛鴻》和李瑁主演的《大俠霍元甲》，雙雙突破400萬票房，其他的電影票房都在兩百萬之上。開慶功會的時候，您是沒見明董那高興的樣兒，嘴巴都咧到耳後了。自從再婚後就收心了，很疼明太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洗心革面。”
王濤聽說陸明珠回來就下樓相迎，聽到這番話，開口道：“看樣子是洗心革面了，具體的還得看以後表現。他要真是收心，我就阿彌陀佛，特別怕他捧何慧慧那樣的女明星，瞎耽誤事。”
“明先生家添丁了嗎？”陸明珠隨口一問。
王濤和夏琳、傅玉麟齊齊一楞，異口同聲：“沒有啊，您怎麽這麽問？”
因為陸明珠懷疑明輝也不能生，再婚之前，明玥之後，他身邊來來去去有過多少女人？那些女人肯定想借肚進門，即便進不了，也能靠兒子保證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可卻沒一個人懷孕，總不能是那些女人都不能生吧？
而明瑤是明輝在內地和莫淑慧生的，可能是漏網之魚。
除此之外，往後再無喜訊。
如果他真的不能生，可憐的就是鄭月娥了。
“我是說要是明家有喜，我好補份賀禮。”陸明珠隨便找個理由，“不說他，說說公司裏的情況。”
“夏琳不是跟您說了嗎？都挺好，唯獨一樣不好。”王濤道。
說話間進了王濤辦公室，陸明珠就問是什麽不好。
王濤笑說：“不好在咱們的王牌編劇不肯多寫劇本，要是大風願意多寫幾部電影，何愁做不到日進鬥金？您出國一年，有沒有新作品？”
他和夏琳都是滿眼期待。
過去一年，她和楊嬛都參演了陸明珠寫的電影，還在《黃飛鴻》和《霍元甲》裏客串，名聲日盛。
陸明珠靜默片刻，“沒有，沒寫電影劇本。”
《大明奇俠傳》就用盡了所有的空閑時間，哪還有功夫寫電影劇本？
王濤心裏有些失望，但沒表現出來。
陸明珠才是老板，他不敢催。
“那您回來了，是不是可以寫了？別人寫的劇本，僅有寥寥幾部達到百萬票房，不像您，票房最低的一部電影都不止百萬。”王濤道。
陸明珠點頭，“一定寫，一定寫。”
怕被催，稍微了解完情況就趕緊溜了。
差不多到晚上，聶宏斌登門拜訪，問陸明珠找他有什麽事。
他現在是香江名氣最高的律師，很多業務都和賀雲、陸父、陸明珠、陸平安、陸長生等人有關，所以他對陸明珠非常上心。
陸明珠就把關文煊的情況和自己最終訴求告訴他，“您覺得可行嗎？”
“可行。”冒名頂替是很嚴重的事情，雖然關山海不是始作俑者，但他是既得利益者，而關家遺產只能由關家親生的子孫來繼承，他必須歸還。
他是在關家夫婦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換到關家的，和普通養子不一樣。
“我還想追究高老頭和高老太的罪過。”陸明珠道。
聶宏斌點點頭，“您交給我，我會把這件事給您辦得妥妥當當。”
陸明珠鄭重謝過，把關文煊的地址寫給他。
聶宏斌放下手裏不重要的事情，專心處理關文煊之父高山被偷梁換柱一案，除了收集證據以外，還要在香江、上海兩地分別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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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麟帶陸明珠乘天星小輪渡海到九龍, 接著坐巴士，抵達將軍澳，找到一個海灣。
因為有眾多保鏢跟著, 所以不怕被人盯上, 倒是有不少人跟傅玉麟打招呼，喊他黃飛鴻。
他就沖大家揮手，熱情爽朗。
傅玉麟在路上告訴陸明珠：“關文煊成績特別好, 他靠自己考進皇家中學的, 還給我補過課。這學期他本來不打算上學，沒錢了, 上不起, 要去打工, 我想到他和您的關系, 我就說我借錢給他，等他將來工作後雙倍還我, 沒等他同意, 他外公外婆和舅舅們就說他們供關文煊讀書。但是，他們在港島沒有居所, 也租住不起房屋, 關文煊和他媽媽就搬回外公外婆家。”
所謂的家，也只是一條漁船而已。
看著停靠在海灣岸邊的舊船, 陸明珠沈默了。
七八個衣衫襤褸的老中青三代漁民正把一筐筐的鮮魚擡到岸上，賣給挑三揀四的魚商, 岸上有一個老嫗帶四五個中年婦女或是補漁網、或是給魚開膛破肚。
傅玉麟指著一個赤腳擡筐的少年說：“他就是關文煊。”
陸明珠看過去。
瞧著比傅玉麟大兩歲，皮膚黝黑, 身形高瘦，但濃眉大眼, 英氣勃勃，竟然跟已去世的關家幹爹有四五分相似，眼神堅毅，一如關家幹爹為抗戰奔走的時候。
他的褲腿卷到膝蓋位置，露出深深淺淺的疤痕，看不出是什麽原因造成的。
傅玉麟細心，註意到陸明珠的目光，他就說：“高老太婆罰跪弄的，罰關文煊跪在碎瓷片上，鮮血淋漓，留了疤。我問過關文煊，他說是他十歲時發生的事情，高老太說錢丟了，肯定是他偷的，不顧他抗議就打他一頓，接著罰跪，兩天不給水米，還是他爸省下自己的口糧偷偷塞給他。至於他媽媽，分配到的食物根本吃不飽，老太婆管吃管喝，每天限量。”
“可惡至極！”要是高老太在跟前，陸明珠一定叫保鏢把她摁在碎瓷片上跪十天半個月。
關文煊看到傅玉麟，放下魚筐就沖過來。
“傅玉麟，你來找我的嗎？”他非常感激傅玉麟借錢讓他讀書，雖然沒同意。
“關文煊，我姑姑要見你。”傅玉麟指了指陸明珠，對他說道：“你和我一樣，也得喊她一聲姑姑。”
“姑姑？”關文煊眼裏盡是疑惑。
高家僅僅比普通人家強一點，他生於市井之中，只在電影和廣告裏看到過這麽好看的人。
不不不，電影和廣告裏的女明星沒她好看，也沒她富貴。
雪膚花貌，明眸皓齒，雖然沒有穿金戴銀，但衣飾精美程度是聞所未聞，一雙手白得像玉雕，氣質典雅，雍容華貴，不像是該出現在他們這裏的人。
“您見我？為什麽？”關文煊不明白。
陸明珠看著他的目光十分溫柔，“我姓陸，我叫陸明珠，以前住在上海，如果你爸爸高山真是被高老太從關家替換出來的孩子，那麽他就是我的幹哥哥，我就是你的姑姑。”
關文煊呆了下，“傅玉麟，這是怎麽回事啊？”
傅玉麟飛快地解釋道：“在你爸喪禮上聽說他被調換，我就記在心裏了，因為姑姑出國沒回來，所以我不方便告訴你。現在可以說了，你的親祖父母，也就是老太婆的哥哥嫂嫂，他們是咱們姑姑的幹爹幹媽，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要借錢給你讀書？”
關文煊瞬間搞清楚了，“咱們有這淵源？”
“我也是姑姑找回來的。”傅玉麟和他是同病相憐。
關文煊摸了摸頭，有點不知所措，“那我親祖父母知道嗎？高老頭高老太在說出真相後就跑去上海認親了，親祖父母沒發現嗎？幾個月了，也沒見他們來找我，怎麽是姑姑來？”
陸明珠嘆氣：“你的祖父母去世十幾年了。”
“十幾年？這麽說，高老頭高老太如願了，他們的兒子繼承了整個關家。”雖然沒見過親祖父母，但想到父母和自己吃過的苦頭，關文煊就覺得好不公平，尤其是他爸爸，幾乎被養廢了，大字不識幾個，只會在米鋪幹夥計做的工作，平時也是懦弱無能。
唯一的堅持就是送他上學。
不顧高老頭高老太的阻止，請岳家出面施壓，關文煊才得以入學，一直很用功，就是想學有所成，帶父母離開高老頭和高老太。
結果，父親沒有等到就被累死了。
說是累，其實也是生病，沒錢治病，硬生生拖死的。
看到關文煊臉上的憤然，陸明珠道：“關家沒有財產給他繼承，關家的財產有些折在戰火中，有些獻給抗戰前線，關山海出國都是問我爸媽借錢，已經連本帶利被我要回來了。不過，他娶妻生子花的都是關家錢，也肯定有自己的私房，還了錢以後還有莊園，我幫你要回來。”
關文煊驚喜道：“他沒繼承關家財產？”
陸明珠點頭，“雖然沒有財產可以繼承，但私房絕對從關家拿的，都是屬於你爸、屬於你的。”
“可是和整個關家財產相比就微乎其微了呀！您不知道，高老太說關家歷經數代，開過米廠、面粉廠，還有紡織廠、食品廠，有很多商鋪和房子，過手的金條銀元海了去，積累到現在少說有千萬家產。”關文煊解氣了，“高老頭高老太應該不知道這些事，他們還往上海跑哩！”
“她吹牛的。”原身印象中的關家根本沒那麽有錢。
不對，原身在上海，沒見到高老頭高老太嗎？他們要是找不到關山海，一定會鬧開才對，可是白絹上沒有任何記載。
難道高老頭高老太到了上海就偃旗息鼓了？
不是沒可能。
關文煊笑道：“不管是不是，我很高興他們的陰謀詭計沒有得逞。”
“其實還是得逞了，關山海受到最好的教育，而你父親應該被他們養廢了，而你也沒過過好日子。”陸明珠心疼，心疼幹爹幹媽那麽好的人卻撫養一個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臨終前還在問關山海夫婦和孩子們什麽時候從國外回來。
關文煊卻道：“如果我爸爸還是大少爺，和我媽是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有我。”
陸明珠一楞。
他還真沒說錯！
“你媽媽呢？”陸明珠看向忙碌的一群婦女，不知道哪個是他媽媽。
關文煊扭頭沖著她們喊道：“靚女，快過來，有好事兒！”
一個約莫四十來歲年紀、皮膚黝黑、面容平凡的中年婦女笑罵道：“什麽靚女？我都老得不能見人了，跟你說話的才是靚女。”
話是這麽說，但她還是停下補網的活計，起身走過來。
穿著打補丁的黑色斜襟大褂子，和兒子一樣，也卷著褲腿，就是多了雙草鞋。
她有一雙清澈樸實的眼睛，先跟傅玉麟打招呼，然後才看陸明珠，態度熱情地問道：“靚女找我嗎？你是文煊的同學嗎？”
她這麽問是因為她見陸明珠就十七八歲的模樣。
傅玉麟向她介紹陸明珠和他們家的關系，以及關山海的情況。
關文煊媽媽的反應和關文煊一模一樣，“豈不是說老頭老太太到上海會撲個空？”
陸明珠點頭一笑，“除非他們出國找人。即便他們出國，世界之大，國家無數，他們也未必能找到關山海。”
反正她是不會告訴死老頭死老太婆的。
關文煊媽媽拍腿大笑，“這可太好了！報應啊！無人養老送終就是他們的報應。”
說著說著，眼淚掉下來。
她想到對她很好的丈夫，哽咽道：“可憐阿山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不是高家的孩子，所以老頭老太婆才會那麽虐待他。”
“所以我準備以阿山哥哥和關文煊的名義向關山海追討一切。”陸明珠道。
母子倆一楞，“能要回來嗎？過去四五十年了。”
“能。”陸明珠會找遍關系達到目的，“我給你們找最好的律師，讓文煊將此事授權給律師，先在香江取證，當時在喪禮現場的肯定有不少人，然後再去上海取證，死老太婆不可能靠自己就能順利調換孩子，她肯定有幫手，而幫手未必就死了。取完證後，再去法國找關山海。”
關家幹媽兄弟姐妹都不在了，幹爹就高老太一個妹妹，還是仇人，而陸明珠卻是關家的幹女兒，有權替真正的幹哥哥和侄子出面。
說完自己的安排，她問關文煊母子：“你們跟我走吧，以後我來照顧你們。”
關文煊媽媽搖頭婉拒：“我們養得起文煊，不能打擾你的生活。如果能追討一點財產回來，我想就夠文煊上學用了，你就更不用操心。”
關文煊跟著點頭。
他看下陳舊的船只和正準備做的食材，“姑姑親自過來，本該好好招待您，可我們居家簡陋，食物恐難入口。”
陸明珠卻笑道：“我還沒嘗過漁家飯呢！”
關文煊媽媽聽了，趕緊讓父親兄弟留下幾條好魚，讓母親和大嫂弟妹多做幾道菜，做飯前把鍋子多刷幾遍，她去買肉。
“讓我的保鏢去，他們清楚自己的食量。”陸明珠使個眼色，立刻有兩個保鏢離開。
關文煊媽媽姓田，叫田翠花，田家人幾代人靠打漁為生，沒出過人才，非常看重會讀書的關文煊，剛才把陸明珠和關文煊母子的對話聽在耳朵裏，見陸明珠願意留下吃飯，田老爹當即就對不斷壓價的魚商說：“我們不賣了，您找別人買吧！”
回頭就招呼關文煊，“今天不是逮了一條大黃魚嗎？你去處理。”
陸明珠刻意註意了下，大多是普通海鮮，最名貴的大概就是剛才說的大黃魚。
不太大，一尺來長。
全身是寶，尤其是魚膠。
很快，田家做出地道的漁家飯，保鏢們也買菜買肉回來了。
不僅有青菜、豬肉、活雞、雞蛋等，還有大量米面、水果和燒雞、燒鵝、燒鴨、烤乳鴿、烤乳豬等熟菜，直接加餐。
田家人吃住都在船上，也在船上招待陸明珠。
空間小，保鏢們就在岸上吃飯，只一個跟在陸明珠身邊保護她。
田家人都很熱情。
一是關文煊母子有這座靠山就不怕將來被欺負，二是討回關家的財產，關文煊就不愁讀書，也不愁將來買樓娶媳婦的事情了。
田老爹這麽如實跟陸明珠說的。
高老頭高老太千挑萬選挑個家裏最窮的田翠花，哪知她和娘家人品行都不錯，生一個聰明伶俐的關文煊，讀書很在行，將來的前程肯定不一般。
陸明珠想了想，對田老爹說：“我在黃大仙廟附近有家小食鋪分店，賣各種小食，每天需要大量食材，回來我跟店裏打聲招呼，你們捕撈上來的魚蝦就別賣給魚商了，直接送到店裏，按市價給你們當場結賬，不知您意下如何？”
田老爹急忙擺手：“不是您吃虧了嗎？”
“哪能吃虧？店中平時采購也是按市價。”陸明珠沒說量大從優這回事，“就是店裏人手不足，得您或者文煊的舅舅自己送上門。”
“這沒問題。”田老爹不假思索地道。
來回也就十幾公裏。
能多賺點錢，辛苦算什麽？
關文煊十分感激，“謝謝姑姑。”
“不用客氣。”陸明珠笑道，接著說：“這是普通的魚蝦，如果你們運氣好，捕撈到比較昂貴的海鮮，像今天的大黃魚，直接送到我家，保證不讓你們吃虧。”
把地址寫給關文煊。
關文煊楞了下，收了起來。
這位姑姑如此富貴，住在山頂一點都不奇怪。
“姑姑，您見多識廣，有件東西不知道您認識不認識。”關文煊突然想起一事。
陸明珠笑道：“拿來給我看看。”
關文煊很快抱來一塊灰白色的蠟狀物，“外公捕魚時撈到的，當時腥臭無比，隨手扔在船上，誰知幹燥後竟透著莫名的香氣，有魚商看見要出1萬港幣購買，我覺得不妥，沒讓賣，後來到學校圖書館查資料，也沒查到相關記載。”
陸明珠嘆道：“龍涎香是比較冷門的東西，西方人稱為灰琥珀，一般人對它真沒什麽了解，幸虧你們沒賣，這東西比黃金還貴，我就收著一塊。”
關文煊驚訝極了，“比黃金還貴？我這塊有38.6公斤，豈不是相當於38.6公斤的黃金？”
不禁抱得緊了些。
其他人又驚又喜，唯有田老爹直拍大腿，“我以前也遇見過，但被我給扔回海裏了。”
虧死了啊！
心痛。
陸明珠莞爾，“以後再遇到您可別再扔了。”
“不扔，不扔。這東西，真比黃金還貴？一克黃金得值六塊錢左右。”田老爹說出市價，“38公斤能賣多少錢？”
關文煊給出一個數字：“差不多28萬港幣。”
“兩棟唐樓！”田翠花驚呼，同時替娘家感到歡喜，“爹，娘，賣掉這塊什麽龍涎香灰琥珀，您就買兩棟樓，哥嫂和弟弟弟妹就不用一直住在船上了。”
田老爹笑得合不攏嘴：“買買買，也有你們娘倆一份。”
陸明珠抿嘴一笑，“你們好好收著，我給你們找個買家，不過我得提前跟您說清楚，雖然它確實比黃金還珍貴，但以現在的行情來說，一般只能賣到黃金的價格。”
“哪怕賣出金價的一半我都滿足。”田老爹難掩興奮，“拜托您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陸明珠側頭想了想，轉頭吩咐岸上吃飯的保鏢，“給我爸打個電話，讓他問問誰願意收購龍涎香，38.6公斤，司馬斤，最低也得給個金價。誰買就快點過來，過時不候。”
其實她可以掏錢買下來，擔心田家多想，不如給他們找別的買家。
保鏢答應一聲就去了。
等陸明珠和田家人吃完飯，明輝身邊的應秘書趕過來，提著一箱現鈔，打開給陸明珠看，“陸小姐，這是30萬現金，買您說的龍涎香。”
陸明珠奇道：“明先生要買？”
“是啊。”應秘書點頭，“您點點。”
陸明珠自然不會親自動手，讓田家人自己清點，點清後沖她頷首，“30萬整。”
驚喜得手都哆嗦了。
陸明珠就叫應秘書把龍涎香帶走了。
以防有人覬覦這30萬塊錢，陸明珠提議道：“有道是送佛送到西，我和玉麟帶保鏢們護送你們去銀行存起來，你們最好也別太張揚。”
田老爹猛點頭，“多謝，多謝，聽您的，聽您的，我曉得悶聲發大財。”
要不是遇見陸明珠，他們哪裏知道那塊蠟燭似的東西這麽值錢。
田家人全部出動，只留田老娘看家。
到離他們最近的永豐銀行分行存好錢，陸明珠和他們揮手告別，“等我找好律師，讓律師來找文煊拿委托書，追討關家的財產。”
有這筆錢，她就不用擔心田家和關文煊母子的生活了。
算是好人有好報吧。
陸明珠最喜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她去找聶宏斌聶律師討論替關文煊追討關家遺產的事情，可惜他不在律師行，只能留下口信，然後送傅玉麟回公司，準備和王濤見一面，哪知卻在門口看到抱著玫瑰花的路易。
“路易，你在這裏幹什麽？”陸明珠有點害怕自己過於敏銳的直覺。
路易至今不知自己破產的原因，他見到陸明珠，還露出一抹笑容，“我來找親愛的夏琳。”
陸明珠啊了一聲，“你和夏琳不是分手了嗎？”
“可我發現我最愛的是夏琳。”路易這麽說道，“她是我心目中的東方美人，像是從畫裏走出來一樣，我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和她廝守終生。”
其實是因為夏琳是香江最賺錢的女明星！
路易來香江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讓夏琳重新回到他的懷抱，這樣一來，他的生活水準不會下降太多。
“好馬不吃回頭草，我就是那匹好馬。”夏琳原本不在公司，在自己新買的小別墅裏喝下午茶，但因路易守在公司門口不離開，公司的人就給她打電話了。
趕過來見到陸明珠，聽到她和路易的對話，夏琳只覺得惡心。
破產了才來追求自己，圖什麽還用猜嗎？
現在回想起來，和陸父交往、周旋在其他富商以及公子哥兒中間的自己同樣面目可憎，但她已經知錯了，也在努力改正，真的不想和路易有任何牽扯。
路易見到比以前更漂亮更有韻味的夏琳，眼睛發亮，“啊，親愛的！我願意吃回頭草！”
陸明珠噗嗤一笑。
他不會說中文，把回頭草當什麽了？
夏琳嚴肅地說道：“路易，我們已經分手了，分手很久了，你是有妻有子的人，最該做的就是回歸家庭，照料他們，而不是糾纏我。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你這樣搞，會讓我很難堪，而且會讓他不高興，影響我們的感情。”
“哦，夏琳，我已經離婚了，我現在是單身，我有追求你的資格，而且你嫁給我，我可以帶你入英國籍，冠上我的姓氏。”路易不想過窮困潦倒的生活。
夏琳冷笑：“我稀罕麽？我叫夏琳，我姓夏，我才不要冠你的姓！”
“就是，我們女孩子有名有姓，幹嘛要冠你們男人的姓？”陸明珠比較欣賞現在的夏琳，她又是公司當家花旦，容不得路易欺負，直接指揮保鏢：“把他趕走，趕得遠遠的，要是再繼續糾纏夏琳，路易你就別在香江待下去了。”
她見路易還沒反應，“我不信你沒聽說過布朗家族企業的命運。”
“我的上帝！”路易想起這件事了。
眼前這位姑娘，她可是個狠人兒，就因加布裏爾說話不好聽、眼神不好看，她就雇傭數十個證券經紀人，做空布朗家族，大賺4000萬美元！
事情雖然發生在華爾街，但很快就在倫敦掀起軒然大波。
威廉是英國人，他結婚，不少家族人士前去參加，自然知道紐約的一切事情。
陸明珠道：“我數到三，路易，你要是再不消失，我就真的不客氣了。”
一個一字還沒出口，路易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走的時候沒忘記抱著玫瑰花。
夏琳笑得直不起腰，“我的老板，您做了什麽事把他嚇成這個樣子？”
“沒做什麽，他覺得有前車之鑒就不糾纏你了。”陸明珠輕描淡寫地略過，“別在外面站著，我們進公司裏面說，公司最近怎麽樣？”
可以先問問夏琳。
夏琳笑容滿面：“一切都很好呀！您出國前寫的幾部劇本拍成電影後上映，賣得都很好，尤其是傅玉麟主演的《少年黃飛鴻》和李瑁主演的《大俠霍元甲》，雙雙突破400萬票房，其他的電影票房都在兩百萬之上。開慶功會的時候，您是沒見明董那高興的樣兒，嘴巴都咧到耳後了。自從再婚後就收心了，很疼明太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洗心革面。”
王濤聽說陸明珠回來就下樓相迎，聽到這番話，開口道：“看樣子是洗心革面了，具體的還得看以後表現。他要真是收心，我就阿彌陀佛，特別怕他捧何慧慧那樣的女明星，瞎耽誤事。”
“明先生家添丁了嗎？”陸明珠隨口一問。
王濤和夏琳、傅玉麟齊齊一楞，異口同聲：“沒有啊，您怎麽這麽問？”
因為陸明珠懷疑明輝也不能生，再婚之前，明玥之後，他身邊來來去去有過多少女人？那些女人肯定想借肚進門，即便進不了，也能靠兒子保證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可卻沒一個人懷孕，總不能是那些女人都不能生吧？
而明瑤是明輝在內地和莫淑慧生的，可能是漏網之魚。
除此之外，往後再無喜訊。
如果他真的不能生，可憐的就是鄭月娥了。
“我是說要是明家有喜，我好補份賀禮。”陸明珠隨便找個理由，“不說他，說說公司裏的情況。”
“夏琳不是跟您說了嗎？都挺好，唯獨一樣不好。”王濤道。
說話間進了王濤辦公室，陸明珠就問是什麽不好。
王濤笑說：“不好在咱們的王牌編劇不肯多寫劇本，要是大風願意多寫幾部電影，何愁做不到日進鬥金？您出國一年，有沒有新作品？”
他和夏琳都是滿眼期待。
過去一年，她和楊嬛都參演了陸明珠寫的電影，還在《黃飛鴻》和《霍元甲》裏客串，名聲日盛。
陸明珠靜默片刻，“沒有，沒寫電影劇本。”
《大明奇俠傳》就用盡了所有的空閑時間，哪還有功夫寫電影劇本？
王濤心裏有些失望，但沒表現出來。
陸明珠才是老板，他不敢催。
“那您回來了，是不是可以寫了？別人寫的劇本，僅有寥寥幾部達到百萬票房，不像您，票房最低的一部電影都不止百萬。”王濤道。
陸明珠點頭，“一定寫，一定寫。”
怕被催，稍微了解完情況就趕緊溜了。
差不多到晚上，聶宏斌登門拜訪，問陸明珠找他有什麽事。
他現在是香江名氣最高的律師，很多業務都和賀雲、陸父、陸明珠、陸平安、陸長生等人有關，所以他對陸明珠非常上心。
陸明珠就把關文煊的情況和自己最終訴求告訴他，“您覺得可行嗎？”
“可行。”冒名頂替是很嚴重的事情，雖然關山海不是始作俑者，但他是既得利益者，而關家遺產只能由關家親生的子孫來繼承，他必須歸還。
他是在關家夫婦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換到關家的，和普通養子不一樣。
“我還想追究高老頭和高老太的罪過。”陸明珠道。
聶宏斌點點頭，“您交給我，我會把這件事給您辦得妥妥當當。”
陸明珠鄭重謝過，把關文煊的地址寫給他。
聶宏斌放下手裏不重要的事情，專心處理關文煊之父高山被偷梁換柱一案，除了收集證據以外，還要在香江、上海兩地分別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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