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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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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有緣再見

阿侃的內心裏大概是悔恨的吧。自己這麽多年為了賺錢,忽略了阿霞,才導致她對自己的怨念越積越多,如果不是自己執意想要個兒子,不是自己先用毒品害人,兒子的慘劇或許不會發生在自己頭上。

阿侃終於交代出了上線,軍哥。可是阿侃確實沒見過這個人,他曾經也好奇過這個人的身份,也偷偷的查過,可惜監控裏只拍到了一個模糊的背影。

溫沈把這些資料整理一下,發回夏都,周局仔細的研究了一下,阿侃提供的這個背影,很像二十多年前追捕的一個毒販。那時候周局不過是才入職沒幾年的青年警察,他記得那是他參加的第一個大案,當時行動失敗,販毒團夥趁機跑掉了。

周局的直覺告訴自己,那個跑掉的人裏,有一個人的背影就很可能是這個監控裏的身影,那次的行動,他們特別專案組犧牲了一個同事,傷了一個同事。這件事讓當年的小周直到現在的周局都難以忘懷。

南州的這邊的案子要結束了,溫沈和李溧陽也要回去夏都。臨走前,兩個人來到常平面館,溫沈有預感,這很有可能是他最後一次來南州了,也可能會是最後一次吃常貴的面。

常平如往常一樣,閑暇的光景都會坐那扒蒜。算算時間,差不多也是他該走的時候了。

“我要走了,這是我家裏的地址,還有單位的地址。你要是來西北可以找我,有什麽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這是溫沈最後一次來面館的時候和常平說的話。

從火車上的初遇,再到現在,這一切,好像是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常平收好了溫沈寫的地址,有緣再見,她在心裏對著西北的方向默念道。

溫沈還是坐著來時的那列車,還是臥鋪,只不過這次的下鋪變成了李溧陽。他拿出手機翻出那晚偷偷拍下的常平,心中有了一絲不舍的情愫。

在溫沈走後,常平突然覺得每天的時間很充裕,以前和程銳在一起的時候,什麽事情都喜歡和他分享,吃到好吃的東西,聽到好聽的音樂,看了好看的電影,她都會一一分享給程銳。後來認識了溫沈,兩個人隔三差五的騎著摩托車兜風,在這個過程中,常平會暫時忘了分手的傷痛。

如今卻有大把的時間來思考,想自己,想程銳,想著過去青蔥校園的時光, 也會想將來腳下的路在何方。常貴知道常平是個重情義的孩子,程銳的事情很難在短時間裏從她的生命裏淡出,陳姨走了一圈親戚才回來,那些被“大過年的”搪塞過去的事情,總會在年後一一浮現出來。

該面對的,總要去面對。逃避不掉的。常平悄悄的問過常貴,“爸,你跟陳姨。。。。。”

“她也有自己的苦衷,聽她的吧,咱們別勉強她。”常貴向來寬和,對任何事情都是這樣。

“要不你們,出去玩一圈?旅游散散心?”常平提議道。

看著常貴和陳姨都又些遲疑,常平接著說,“反正這會兒剛過完年,客人也不多,店裏就放假唄,實在不行我也能看店。”

常平說著手機遞給陳姨,手機界面上是一個旅行網站的主頁,充斥著花花綠綠的套餐,什麽東南亞五天四晚雙人游,香格裏拉六天七晚純玩團,華東五市,三亞之行,繽紛繚亂。陳艷榮有點活心了,她也是五十多歲的人,可沒有正兒八經的旅過游,如果這個年紀再不出去的話,恐怕老了都沒見過南州以外的世界。

看著陳姨研究路線的興致正濃,常貴說,“要不咱們去三亞?”常貴其實不是愛玩的人,但是他已經捕捉到了常平細微的變化,這個開朗善談的孩子逐漸內斂了心事。他不清楚常平到底知道了多少,只覺得從西北回來後,這個孩子的話就少了,但是他同常平一樣,很怕有些事情一旦戳穿,父女的情分就走到了盡頭。

陳姨在常平和常貴的共同勸說下,開始上網研究三亞旅行打卡勝地了。常貴說這個面館常平張羅不了,還是有空就幫著陳姨打理打理小商店吧。常平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她現在只想讓自己有事情幹,時間排滿一點,少點胡思亂想的空閑。

常貴和陳姨約好了出發的時間,常平幫忙從網上訂了飛海南的機票。兩個人收拾了簡單的行李,一大清早就去了機場。

常平自己在面館裏準備收拾收拾東西,貼上一個放假的通知。剛把面館裏所有的桌子都擦了一遍,門口進來個人,那人沒有說話,常平想說暫停營業了,可擡頭對上的是程銳疲憊的目光。

這是初一那天之後,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常平給程銳拉了一個椅子,從保鮮櫃裏拿了一瓶橙子汁。程銳這個人雖然處處遷就常平,可也有矯情的時候,比如他覺得碳酸飲料不健康,果汁才是最好的選擇,所以之前他每次來面館,常平都會給他拿一瓶橙子汁,時間久了,這也成了一種肌肉記憶。

其實也沒有隔多久,但是程銳的狀態好像蒼老了五歲,他下巴上的青色胡茬,略有蓬亂的頭發,松垮的襯衣。這都和常平印象裏的那個學霸師兄不一樣,他不再有往日的整潔,也不再有往日的神采奕奕。

常平和程銳兩個人就這樣對坐著,誰也沒有說話,最後還是常平忍不住先開了口,“你來,有什麽事嗎?”

程銳聞聲擡起頭,眼裏似乎閃過星光,“阿平,對不起。”他想了許久,卻也只說出這三個字。

“如果是因為你媽媽的話,不用道歉。我能理解她作為母親的心情。她說的很對,婚姻就是要門當戶對,就像你那個青梅竹馬,是叫沈嘉穎還是沈嘉莉來著,那就是你媽媽中意的兒媳婦標準。對你的事業、對你的家族都有益處。”

“阿平,你不要生氣了,我知道這件事情我有責任,我會改的,你相信我!”程銳言辭懇切的說道。

如果是幾年前的常平,或許會猶豫,可她已經不再是二十出頭好糊弄的小女孩了。“聽父母的話總歸是錯不了的。真的,那天剛回來的時候我是很生氣,也很難過,可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 咱們兩個註定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我呢,現在連自己是誰,從哪來的,我都不知道,從小就長在這個破舊的小面館。而你,學術新貴,父母又有很高的社會地位,住著高檔小區,咱們是不適合的。”

程銳想反駁什麽,常平搶先說道,“我知道你現在難過,可能有傷心也有不舍,這些都是這些年的習慣使然,你習慣了我每天在你身邊嘰嘰喳喳,習慣了我不停的給你發微信,只是習慣而已,慢慢的你也會習慣你的生活裏沒有我,慢慢的也就習慣了父母給你安排的生活。”

常平說完後沒等程銳張嘴,徑直走向了馬路對面陳姨的店面。她沒有看到程銳眼裏才閃起的微光又黯淡了下去,常平知道程銳想說什麽,他來的目的就是挽救這段感情的,可即便兩個人和好了,也不一定會如初那樣。程銳媽媽的偏見永遠消失不了,隔在兩個人之間的現實問題就像是一道天塹,永不磨滅。

程銳獨自在面館坐了會兒,他明白常平說的都對,他的理智也告訴自己,如果強行挽留常平,母親或許會給她造成二次傷害。他很痛恨自己沒有勇氣擺脫母親思想的禁錮,從小就是在這種母強子弱的環境下成長的,對於母親,程銳有種天然的不可違逆感。

常平不知道程銳是什麽時候離開面館的。她也不想再去探究那些細節,陳姨店裏的貨架子已經被她擦了一個遍,其實前段時間陳姨才擦過,常平不知道該幹些什麽,買東西的人也很少,只能擦完貨架子再一排一排的把零食、桶面都擦一遍。

店裏不忙的時候陳姨經常擦擦這裏,擦擦那裏,常平此時覺得,陳姨或許就在用這種方式打發平淡、日覆一日的生活,這種生活只能稱為熬,熬過了一天,熬過了一年,陳姨就這樣熬過了半輩子。或許這是對活著的人的一種修行。

溫沈回到夏都後,始終沒有忘記常平對他說的話,他對常貴,也提起了極大的興趣。工作的間隙,他會拜托古朗的師兄弟們查一查常貴的信息。

正如常平所說,這是一個失蹤人口,因為失蹤太久了按照規定就按照死亡,註銷了戶籍。南州的常貴不是常家莊的常貴,溫沈也想知道他會是誰。常貴的信息到常家莊這裏,就斷了。這種查案子查到一半,前面的路就沒了的感覺很讓人抓狂。

如果不是販毒案迫在眉睫,溫沈真的想再仔細扒一扒這位遠在南州的煮面師傅。

關於阿侃的上線軍哥,關於他的信息都是一個個的碎片,溫沈要從這些碎片中拼出一個完整的的線索。有的人說他年紀大,有的人說他個子高,總之神出鬼沒,行蹤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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