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換乘戀人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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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換乘戀人44
冷秋意默默地又垂下眼神, 將頭轉開。
她拿起桌上已經空了的玻璃酒杯，來回把玩。
“我和衛旻是上高中時認識的，但是我和周頌卻不是。和巫寧和華川淮一樣, 我們是發小, 我從出生起就認識周頌。”
“我喜歡了周頌很多年，這時間久到，連我都快忘記我是什麽時候第一次對他動心。在我還不知道情竇初開是什麽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周頌。”
“你可能不知道, 周頌小時候的身體特別不好，因為心臟的問題，他什麽劇烈運動都做不了, 班裏當時有些男生總是嘲笑他，給他起了很多難聽的綽號, 還想要捉弄他，甚至差點上升到校園霸淩的程度。”
“我那時候是想幫周頌的，又有點害怕和人起沖突。就在我猶豫的時候, 周頌卻自己擺平了一切的風波。他只不過動了動嘴皮子, 就煽動得那群壞男生起了內訌，後來男生們只顧著自己爭吵, 無暇再顧及他。再後來那群男生之間的矛盾鬧得更大，我把這件事上報給了學校, 他們就被學校開除了。”
“我那時候就知道，周頌才不是溫室裏飼養的嬌弱花朵, 他這個人的心臟，可黑著呢。不過, 他也有很溫柔的一面。我後面再和他提起這件事，還向他道歉, 說我那個時候不該袖手旁觀。他卻說，這怎麽能怪我，錯的人不是我。他還說他應該謝謝我幫他舉報那群男生，如果換作是他，他或許還沒有我這麽有勇氣。”
說到這裏，冷秋意笑起來，拿起酒杯，貼上自己已經因醉意而泛起熱氣的臉頰。
“……我是真的，很喜歡周頌。”
“周頌沒動手術之前，就有很多女生喜歡他。因為他長得帥，很紳士，很溫柔，就像童話故事裏的王子一樣；等到周頌身體痊愈，喜歡他的女生就更多了。但周頌從來沒有答應過任何一個人。”
“——包括我。”
“我以為我們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我在他心裏也許是不同的。但是當我鼓足勇氣向他告白的時候，他卻很溫柔地拒絕了我，說他只會把我當做好朋友。我不服氣，又向他告白好幾次，但通通都是失敗收場。”
“再然後，就是上高中。周頌要去科瑞恩公學，我不想和他分開得太遠，就去上了科瑞恩附近的女高。就是那時候，我和周頌認識了衛旻。”
說到這裏，冷秋意忽然輕輕一笑，苦澀的語氣終於多了些許輕松的笑意，“你知道嗎，周頌和衛旻那時候在科瑞恩裏很有名的，他們還有個組合名呢。”
容秋晗適時地給出反饋：“組合名？”
“恩——叫‘來自東方的雙子星少年’，”冷秋意說到這裏，不住地笑出聲，“真的太中二了，也不知道是誰起的名。大概是因為門他們的各項成績都一樣傲視群雄，又同樣來自瓷國，所以才有了這麽個名字。我也是那時候，意識到了衛旻的存在，意識到……”
“他和周頌很像，不僅是長相，能力、氣質、性格，都有很多相似之處。”
“一開始，我沒有存心想要找尋替身。只是那時我年輕氣盛，總是被周頌拒絕，我也會有些不服氣，就想，周頌拒絕我，那是他沒有眼光，或者，我身邊若是出現其他男生，周頌就會發現，其實他對我是在意的。”
冷秋意伸手抓了一把頭發，“就是因為這樣覆雜的心情，我開始追求衛旻。周頌在這過程中只來找過我一次，但卻不是因為吃醋，他和我說了一句話：每一個人的真心都很珍貴，如果我對衛旻是認真的，那麽他會祝福我。”
“在聽到那句話的時候，我終於不得不承認，周頌真的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他對我，就是對待好朋友，對待鄰家妹妹一般。我雖然清醒了，卻還是覺得失落，便想，如果不能和周頌在一起，或許和衛旻在一起也不錯。”
“過了一段時間，衛旻好像是猜到了什麽，來問我，我喜歡的人究竟是不是他。我最終還是沒有騙他，選擇說了實話。衛旻倒是沒有生氣——噢，坦白說，我一直懷疑衛旻是不是機器人，因為他總是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像個假人一樣。”
說到這裏，冷秋意看向容秋晗，“但是來了節目後，我才漸漸發現這家夥原來也是個普通人，會像人一樣哭泣、發瘋、失控，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你。”
容秋晗緩緩垂眼。
冷秋意：“不說這個，扯遠了。對於這件事情，衛旻和我，都很有默契地沒再提起過。等到上大學，我這次選了和他們兩個不同的學校，但是又選了一樣的金融專業。我其實不喜歡金融專業，但是——周頌喜歡。”
說到這裏，冷秋意自嘲地輕嘆了一聲，“我也是夠蠢的。”
“在大學裏，我也談過幾個男朋友，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周頌的影子。”
“包括，路野。盡管我很喜歡路野，但我也只是以為那是因為路野和周頌長得有點像，而且他們身上都有點離經叛道的部分，不過周頌藏得比較好，路野卻比較外放。”
“我那時候以為，我一輩子都沒有在周頌身上畢業了。”
冷秋意轉動著手上的酒杯，看見不同角度的切割面上，投射出不同樣子的自己。
“但在最近，我忽然發現，我好像沒有我想象中的了解我自己，也許，我以為自己喜歡了一個人很久，但實際上，這只是一種……習慣。”
冷秋意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活了這麽多年，我才發現我自己真蠢，連自己的心都看不明白。”
“我今天找你說這些話，希望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我今天在看見周頌之後，突然把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不管是路野、衛旻，還是周頌，他們或許沒有辦法把這一切事情都和你說清楚，只能由我來。我想，我雖然從來沒有要刻意傷害過你的想法，但確實因為我，間接地給你帶來了很多不好的回憶。”
“關於這段過去，我欠你一份解釋，也欠你一句對不起。”
“你之後要選誰在一起，都與我無關，不用介意我。”
“——好了，我的故事說明白了，你要罵我的話，就盡管罵好了。”
沈默許久後，容秋晗淡淡出聲：“我以前聽過一個故事。”
“有一個書生，他與一位出身書香門第、溫柔善良的官宦小姐心意相通，他們約定，等到書生考取上功名後，書生就上門提親。只是這位官家小姐有一天突患惡疾，許多大夫都束手無策，書生為了為這位小姐采摘峭壁上的珍稀藥材，不慎跌入谷底。”
“書生沒有死，並且在谷底結識了一位女孩。書生很聰明，一下就猜出來這個女孩並非凡人，而是精怪。書生想得沒錯，女孩確實是妖，是一個桃花妖。桃花妖古靈精怪，敢愛敢恨，她覺得書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人，便幫他摘下了最好的藥草。”
“同時，桃花妖告訴書生，自己喜歡上了他，但是書生卻拒絕了。書生帶回來的藥草，治好了那位小姐的病。小姐的父親很高興，要把小姐許配給書生。最終和那位官家小姐喜結連理。”
冷秋意這時候出聲：“聽著像是蒲松齡那種志怪小說。所以呢，你和我說這個故事，是為了說什麽？為了告訴我，人應該還是要堅定自己的心意？”
容秋晗搖搖頭：“我還沒有說完。成婚之後，書生才發現官家小姐其實與他想象的並不相同，他越來越想念當初在谷底裏，與桃花妖相伴的那段日子。等到書生金榜題名，卻和官家小姐說，他要凈身出戶，他可以把所有的家財都留給對方，只是他要與她和離。因為這時他才發現，其實自己喜歡的是桃花妖。”
冷秋意皺起眉，似乎在說，這是什麽愚蠢的渣男。
容秋晗：“但讓書生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眼前的自己的妻子，也就是官家小姐，忽然變成了桃花妖。桃花妖告訴他，其實當年那個小姐根本就沒有被治好，因為對方得的病太重，藥石無醫，當年早就因病離世了。桃花妖不忍書生難過，便用幻境讓書生以為小姐痊愈，並和自己成親了。然後她再用術法變成小姐的樣子，陪在他的身邊。所以，這些年，與他在一起的，從來都是桃花妖。”
“書生很高興，他以為自己和桃花妖終於要有情人終出眷屬。桃花妖卻默默搖頭，她說，你們人類可真奇怪，連喜歡的人是誰，自己喜歡的人是不是一直在身邊都感覺不出來。說完，她就變成一縷風離開了。”
“書生便向那縷風離去的方向追去，卻再也沒見過那只桃花妖。”
容秋晗講完了故事，輕輕攏住冷秋意放在桌上的手，“人類有時候，就是無限美化自己沒有得到的感情。就像故事裏的那個書生，他也喜歡真的喜歡過官家小姐和桃花妖，又或許，他喜歡的從來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人物，懷念的也只是自己的不甘心。”
“不過，喜歡雖然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但我依然相信，真誠堅定的喜歡是存在的。只是，它一定要建立在對自己百分之一百的坦誠，以及完全認清對方的基礎上。”
“我說過了，我和衛旻之間的事，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你說對不起我，我接受。但是你說讓我罵你，我覺得沒有意義，也沒有必要。而且，你一早就說過的，也許我們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既然是要做朋友，那這種小事情，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容秋晗將冷秋意另一只手上的杯子拿下來，對後者露出一個溫柔而清淺的笑容。
冷秋意怔楞幾秒，抽噎一下，上手摟住了容秋晗。
她感受到容秋晗身上清冷疏淺的香氣，一點一點將她心裏的戾氣與不安撫平。
等到松開擁抱，冷秋意有幾分歉意：“其實，除了那些事情之外，我應該和你再正式地說一聲抱歉。我之前對你問的那句真心話——當時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喜歡誰。不過現在這個答案，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不論容秋晗喜歡的人究竟是不是路野，容秋晗和路野能不能牽手成功——
其實她和路野，都已經回不去了。
路野不是一個會回頭看的人，也不是喜歡的人喜歡別人，他就會停止喜歡對方的人。
就這一點來說，路野和她，倒真是該死地相似。
“沒關系，”容秋晗一頓，“你剛剛和我說了那麽多關於你的故事，那我也和你分享一個我的秘密。”
冷秋意有些意外地眨眨眼，“秘密？”
容秋晗：“嗯，有了交換秘密的經歷，才能算是好朋友。”
說著，她輕輕附上冷秋意的耳朵，輕語幾句。
冷秋意的神色漸漸發生變化。
由驚訝變為了然，最終忍俊不禁。
“原來是這樣，”等容秋晗說完後，冷秋意輕笑出聲，“不愧是你呢。我記得當時飯桌上，你說到約會卡已經送出去了時，那幾個男人表情可不要太精彩噢。”
“估計是他們都以為你把約會卡給別的男嘉賓了。噗嗤，他們那群人的表情，真是越想越好笑，一副想要把情敵大卸八塊，又不敢在鏡頭面前表現得太明顯的樣子。”
“誰能想到最後你把約會卡送給瑤瑤了呢？”
容秋晗輕點一下頭，“因為我在拿到那張卡片時，細細想了一下，我和大多數男嘉賓都約過會了。於我而言，有些事情，也不是再約一次會就能解決的。”
相比而言，一直糾結要不要和前任宋木覆合的江水瑤，就比自己更需要多一次約會的機會。
冷秋意托腮，細細地打量著容秋晗。
怪不得呢。
她在心中道，這麽好的人，也確實難怪周頌會喜歡。
她不由得想起白日裏，自己和周頌在醫院中的那一番對話。
——原來你也會用那樣的眼神，去看一個人。
面對她近乎於控訴的質問，周頌落落大方，緩緩道，抱歉。
緊接著，他便非常坦誠地承認，他就是喜歡容秋晗。
在那一刻。
在周頌的“喜歡”二字出聲時，冷秋意感覺到自己的心裏傳來陣痛，就像是一顆閃爍而鋒利的鉆石，掉落在自己柔軟的心房上。
果然如此。
她心裏又有幾分苦澀，但卻沒有太多嫉妒，沒有一絲不甘。
回憶到那時的心情，冷秋意對自己說：
……也許。
這一次，她是可以真正地，從她的執念裏畢業了。
-
【來晚了來晚了！今天是倒數第二天了吧，要揭曉我們秋晗美人把約會卡寫給誰了嗎！】
【你確實來晚了，前面的姐妹，剛剛已經說了哦。】
【什麽什麽，是不是我們秋日田野？老天保佑啊嗚嗚嗚嗚。】
【是——水木清華！宋木和江水瑤已經去約會啦，怎麽樣，沒想到吧，嘻嘻。】
【？？？難道還有第三張約會卡？】
【不是啦，瑤瑤說了，是秋晗把她的約會卡送給她了，還說秋晗跟她說了，按照她的心意來就好。瑤瑤思考再三，還是決定在今天約宋木出來約會。】
【原來是這樣，我們秋晗和瑤瑤真的超級好！】
【昨天就有人猜到秋晗大概率不會用這張強制約會卡的，看來還真是夠了解秋晗。這樣的話，我就更加好奇秋晗最後會選誰了！】
【一定要選一個的話，我覺得是路野，囂張酷哥和清冷畫家，這難道不綠江配置嗎？】
【其實華路檀都有可能，至於前男友衛總，我只能說，埋了吧。】
【噗哈哈哈哈哈，好好笑，但我也是這樣的想法。】
【說不定太陽CP最後就美美覆合了呢。還有秋美人昨天回答的真心話，她可是自己說的，有在節目上動過心哦，我覺得說不定指的就是衛總。】
【但這個答案，估計要到節目最後才會揭曉了。】
容秋晗昨夜和冷秋意聊到很晚，所以今天罕見地，起得很晚。
等她下樓吃早餐時，聽到巫寧說江水瑤一大早就出門了，便很快意識到，對方應該是用了她給的約會卡，和宋木出去約會了。
想到這裏，容秋晗稍稍放心一些。
她能看得出來，江水瑤對宋木還是有感情的。只不過江水瑤本人還一直有些糾結，所以她才會把這張約會卡給對方。
她並不是一定要讓江水瑤使用，只是希望她可以多一點明確自己心意的選擇。
不論最後的結局如何，至少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
“秋晗，給，”檀書硯穿著一身居家的淺駝色毛衣，將早餐放到容秋晗手邊，“我做的早餐，希望你喜歡。”
【溫柔廚男誰能不愛！今天的檀老師，依然是人夫感拉滿！】
【仿佛已經可以腦補榕樹的婚後生活了。】
【榕樹榕樹，聽上去就生命力很頑強的樣子，所以一定可以笑到最後的對吧。（可憐.jpg）】
一旁的巫寧看了，默默撅嘴。
雖然檀書硯給容秋晗做的早餐，和給其他人準備的早餐並無太多不同，但細細一看，就能從細節裏發現許多代表著偏愛的小細節。
比如用海苔碎在荷包蛋上畫了個粗眉毛的笑臉表情，醜萌醜萌的。
又比如用芝麻和火腿，做了一個豆豆眼小章魚。
嘖，真夠雞賊的。
再一看容秋晗笑意盈盈的表情，一看就是對此十分受用。
巫寧在心裏默嘆一聲，華川淮啊華川淮，像你這麽笨的小狗，怎麽贏得了檀書硯這種溫柔腹黑男啊！
就在這時，冷秋意下樓，自然地在容秋晗身邊坐下。
“早上好。”
容秋晗笑著回答：“早上好。”
感覺到兩人氛圍的不同尋常，許茉莉微微挑眉，眼神在兩人之間轉了一下，抿出一個再真切不過的笑容。
樓梯上，正要下樓的衛旻，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尤其沒有錯過檀書硯望向容秋晗的溫柔眼神，以及後者全然真摯的笑意。
她已經很久沒有對自己這麽笑過了。
衛旻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弧度，退後一步，轉身上樓。
等到吃完早餐，容秋晗又準備去辦公間再處理一番工作。
本來她是想要一個人安靜辦公的。
奈何——
“秋晗，你就讓我進來吧。”
華川淮扒拉著門把手，一張漂亮的臉擠在門縫裏，一臉可憐巴巴的表情，“我保證，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不懂就問，這和最開始那個唯我獨尊、硬要裝成熟穩重的華川淮，是一個人嗎？】
【純路人來回答，包不是的。】
【我們融化你真的快成正宗狗姐CP了，華川淮好像對於扮成可憐小狗越來越駕輕就熟！明明他之前還說自己很成熟來著的。果然啊，他肯定是知道秋美人就吃他扮可憐這一套！】
【華川淮從來沒有否認過自己是小狗，細思極恐！】
沒辦法，容秋晗只能答應華川淮，讓他進來。
畢竟他一直強調自己不會礙事，再加上海報的工作，如果有這個原作者在邊上，她要是碰到了什麽弄不明白的地方，也能方便第一時間問詢。
處理完工作後，容秋晗伸展了雙手，活動起略有些酸軟的關節。
按照這個進度，她肯定能提前完成工作。
這麽想著，容秋晗懷著輕松的心情，向外走去。
華川淮本來是想粘著容秋晗一起的，奈何突然遇到了一點急事，所以只能繼續留在辦公間裏工作。
華川淮：QAQ
他恨工作。
容秋晗走到廚房邊，忽然聽到一聲驚呼。
她走過去一看，正好就看見——
路野在和一只螃蟹搏鬥？
一只螃蟹正躺在地板上，路野齜牙咧嘴地看著它，一只手在空中來回改變位置，似乎是無處安放。
等到路野一鼓作氣抓住螃蟹，眼疾手快地丟回廚房臺上水盆裏時，他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呼——
“路野？”
這個聲音？
路野略有些僵硬地轉過頭，果不其然看見容秋晗，她正對他微笑著。
“你在幹什麽，要蒸螃蟹嗎？”
“嗯，就是想中午做個菜，”路野用手抵住嘴唇，輕咳一聲，“那個我，我平時很成熟的，剛剛不過是意外——算了，你想笑就笑吧。”
他低下頭，劉海微微遮住他的眼睛，只留下一個紅得滴血的耳朵露在外面。
容秋晗捂住嘴唇，淺笑了一聲，“我笑完了。”
她又走上前，將一塊掛著的圍裙遞到路野手上，“給。”
路野挑眉，“粉紅色的圍裙？”
容秋晗伸手點了一下圍裙上的毛絨小熊頭，“你最喜歡小熊了，不是嗎？”
“不是最喜歡，小熊只是我第二喜歡的。”
路野嘟囔一聲，接過容秋晗手上的圍裙，手指相觸時，他還有一瞬間的微怔。
才消退不少紅色的耳朵，又迅速漲滿血色。
路野將圍裙穿上，手繞到後面要將圍裙帶系上時，擡眸看向容秋晗。
容秋晗：“嗯？”
“沒什麽，”路野慢吞吞地打出一個蝴蝶結，將手伸到前方，“就是在想節目最開始的那兩天，我還想讓你為我系圍裙——咳，那時候是我的問題。”
為撩而撩，毫無真心。
“一轉眼，節目都已經要來到終選日了，”路野看著她，“那時候和現在，我的心情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有些話，我之前就已經告訴過你了，今天我不會覆述。我只是想說，我的心意一直沒有變。”
路野微微一笑，漂亮的桃花眼就像是綻放的鮮艷桃花一般。
“秋晗，我只希望你——在明天，能選出最讓你開心的選擇。”
“嗯，我會的。”容秋晗說。
【我們秋日田野真的有點太配了……】
【阿拉野子哥真的是節目剛開始和現在，判若兩人，剛剛真的是一個字都沒說喜歡，卻讓人能感覺到他的喜歡已經滿得快要溢出來了。】
【誰能懂一個酷哥那麽溫柔地說，選你最開心的選擇這句話的含金量啊。T-T】
【真的不能all容嗎！（可憐.jpg）】
【你們看，後面那是不是檀老師？】
檀書硯正好要從二樓下來，見此情狀，眼神微微一暗，又轉身回去了。
走上二樓，他正好和好不容易脫離工作苦海的華川淮迎面對上。
華川淮斜看檀書硯一眼，輕哼一聲，腳步輕快地下樓了。
不出五秒，他又滿臉不爽地走了回來。
便看見檀書硯還留在原地，甚至是好整以暇地背靠著墻，儼然一副在等他的表情。
就在華川淮以為對方是要故意嘲笑自己，想裝作沒看見對方，徑直走過去時，就聽到檀書硯出聲：“我還以為你會忍不住，直接沖上去。”
華川淮停住腳步，沒有轉身，不屑地哼了一聲，“瞧不起誰。”
他轉過頭來，“我不是怕路野，也不是為了向你，或者任何人證明什麽，我只是不想讓秋晗為難。明白？”
檀書硯用著毫無波瀾的語氣回覆：“當然明白。”
【又讓我想到早上，衛總看見榕樹CP溫馨互動，漠然離場，那背影可憐得，跟敗犬一樣。——嘿嘿，活該！】
【這節目幾個男嘉賓都特別有男德的一點，就是他們很有意識，不會主動當著秋晗的面互相雄競，因為他們怕秋晗為難。】
【他們做的對，秋晗這性格一看就不是喜歡處理麻煩的。】
【嗚嗚嗚嗚，能不能你們一起過日子啊，你們五個人把日子過好比什麽都重要。】
等到晚上，江水瑤和宋木回來，兩人的氛圍稍稍緩和了幾分。
容秋晗猜測，他們大概是聊得還不錯，只是江水瑤大約還沒有下定決心，確認是否要覆合。
就在這時，大家的手機都響起來。
是來自節目組的短信。
【親愛的嘉賓，你們好。這是你們在《換乘戀人2》上度過的最後一個夜晚。明天就是最後的終選日，在今晚，你們可以用最後的時間去思考，在明日要做出怎樣的決定。】
【現在，你們可以選擇一位或多位異性嘉賓，也可以選擇不發送；選擇好嘉賓後，請為對方發送你們在節目上的最後一條心動短信，短信內容將在明天為對方揭曉。】
【最後，祝福各位都能在這趟旅程中，收獲不留遺憾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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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秋意默默地又垂下眼神, 將頭轉開。
她拿起桌上已經空了的玻璃酒杯，來回把玩。
“我和衛旻是上高中時認識的，但是我和周頌卻不是。和巫寧和華川淮一樣, 我們是發小, 我從出生起就認識周頌。”
“我喜歡了周頌很多年，這時間久到，連我都快忘記我是什麽時候第一次對他動心。在我還不知道情竇初開是什麽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周頌。”
“你可能不知道, 周頌小時候的身體特別不好，因為心臟的問題，他什麽劇烈運動都做不了, 班裏當時有些男生總是嘲笑他，給他起了很多難聽的綽號, 還想要捉弄他，甚至差點上升到校園霸淩的程度。”
“我那時候是想幫周頌的，又有點害怕和人起沖突。就在我猶豫的時候, 周頌卻自己擺平了一切的風波。他只不過動了動嘴皮子, 就煽動得那群壞男生起了內訌，後來男生們只顧著自己爭吵, 無暇再顧及他。再後來那群男生之間的矛盾鬧得更大，我把這件事上報給了學校, 他們就被學校開除了。”
“我那時候就知道，周頌才不是溫室裏飼養的嬌弱花朵, 他這個人的心臟，可黑著呢。不過, 他也有很溫柔的一面。我後面再和他提起這件事，還向他道歉, 說我那個時候不該袖手旁觀。他卻說，這怎麽能怪我，錯的人不是我。他還說他應該謝謝我幫他舉報那群男生，如果換作是他，他或許還沒有我這麽有勇氣。”
說到這裏，冷秋意笑起來，拿起酒杯，貼上自己已經因醉意而泛起熱氣的臉頰。
“……我是真的，很喜歡周頌。”
“周頌沒動手術之前，就有很多女生喜歡他。因為他長得帥，很紳士，很溫柔，就像童話故事裏的王子一樣；等到周頌身體痊愈，喜歡他的女生就更多了。但周頌從來沒有答應過任何一個人。”
“——包括我。”
“我以為我們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我在他心裏也許是不同的。但是當我鼓足勇氣向他告白的時候，他卻很溫柔地拒絕了我，說他只會把我當做好朋友。我不服氣，又向他告白好幾次，但通通都是失敗收場。”
“再然後，就是上高中。周頌要去科瑞恩公學，我不想和他分開得太遠，就去上了科瑞恩附近的女高。就是那時候，我和周頌認識了衛旻。”
說到這裏，冷秋意忽然輕輕一笑，苦澀的語氣終於多了些許輕松的笑意，“你知道嗎，周頌和衛旻那時候在科瑞恩裏很有名的，他們還有個組合名呢。”
容秋晗適時地給出反饋：“組合名？”
“恩——叫‘來自東方的雙子星少年’，”冷秋意說到這裏，不住地笑出聲，“真的太中二了，也不知道是誰起的名。大概是因為門他們的各項成績都一樣傲視群雄，又同樣來自瓷國，所以才有了這麽個名字。我也是那時候，意識到了衛旻的存在，意識到……”
“他和周頌很像，不僅是長相，能力、氣質、性格，都有很多相似之處。”
“一開始，我沒有存心想要找尋替身。只是那時我年輕氣盛，總是被周頌拒絕，我也會有些不服氣，就想，周頌拒絕我，那是他沒有眼光，或者，我身邊若是出現其他男生，周頌就會發現，其實他對我是在意的。”
冷秋意伸手抓了一把頭發，“就是因為這樣覆雜的心情，我開始追求衛旻。周頌在這過程中只來找過我一次，但卻不是因為吃醋，他和我說了一句話：每一個人的真心都很珍貴，如果我對衛旻是認真的，那麽他會祝福我。”
“在聽到那句話的時候，我終於不得不承認，周頌真的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他對我，就是對待好朋友，對待鄰家妹妹一般。我雖然清醒了，卻還是覺得失落，便想，如果不能和周頌在一起，或許和衛旻在一起也不錯。”
“過了一段時間，衛旻好像是猜到了什麽，來問我，我喜歡的人究竟是不是他。我最終還是沒有騙他，選擇說了實話。衛旻倒是沒有生氣——噢，坦白說，我一直懷疑衛旻是不是機器人，因為他總是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像個假人一樣。”
說到這裏，冷秋意看向容秋晗，“但是來了節目後，我才漸漸發現這家夥原來也是個普通人，會像人一樣哭泣、發瘋、失控，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你。”
容秋晗緩緩垂眼。
冷秋意：“不說這個，扯遠了。對於這件事情，衛旻和我，都很有默契地沒再提起過。等到上大學，我這次選了和他們兩個不同的學校，但是又選了一樣的金融專業。我其實不喜歡金融專業，但是——周頌喜歡。”
說到這裏，冷秋意自嘲地輕嘆了一聲，“我也是夠蠢的。”
“在大學裏，我也談過幾個男朋友，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周頌的影子。”
“包括，路野。盡管我很喜歡路野，但我也只是以為那是因為路野和周頌長得有點像，而且他們身上都有點離經叛道的部分，不過周頌藏得比較好，路野卻比較外放。”
“我那時候以為，我一輩子都沒有在周頌身上畢業了。”
冷秋意轉動著手上的酒杯，看見不同角度的切割面上，投射出不同樣子的自己。
“但在最近，我忽然發現，我好像沒有我想象中的了解我自己，也許，我以為自己喜歡了一個人很久，但實際上，這只是一種……習慣。”
冷秋意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活了這麽多年，我才發現我自己真蠢，連自己的心都看不明白。”
“我今天找你說這些話，希望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我今天在看見周頌之後，突然把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不管是路野、衛旻，還是周頌，他們或許沒有辦法把這一切事情都和你說清楚，只能由我來。我想，我雖然從來沒有要刻意傷害過你的想法，但確實因為我，間接地給你帶來了很多不好的回憶。”
“關於這段過去，我欠你一份解釋，也欠你一句對不起。”
“你之後要選誰在一起，都與我無關，不用介意我。”
“——好了，我的故事說明白了，你要罵我的話，就盡管罵好了。”
沈默許久後，容秋晗淡淡出聲：“我以前聽過一個故事。”
“有一個書生，他與一位出身書香門第、溫柔善良的官宦小姐心意相通，他們約定，等到書生考取上功名後，書生就上門提親。只是這位官家小姐有一天突患惡疾，許多大夫都束手無策，書生為了為這位小姐采摘峭壁上的珍稀藥材，不慎跌入谷底。”
“書生沒有死，並且在谷底結識了一位女孩。書生很聰明，一下就猜出來這個女孩並非凡人，而是精怪。書生想得沒錯，女孩確實是妖，是一個桃花妖。桃花妖古靈精怪，敢愛敢恨，她覺得書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人，便幫他摘下了最好的藥草。”
“同時，桃花妖告訴書生，自己喜歡上了他，但是書生卻拒絕了。書生帶回來的藥草，治好了那位小姐的病。小姐的父親很高興，要把小姐許配給書生。最終和那位官家小姐喜結連理。”
冷秋意這時候出聲：“聽著像是蒲松齡那種志怪小說。所以呢，你和我說這個故事，是為了說什麽？為了告訴我，人應該還是要堅定自己的心意？”
容秋晗搖搖頭：“我還沒有說完。成婚之後，書生才發現官家小姐其實與他想象的並不相同，他越來越想念當初在谷底裏，與桃花妖相伴的那段日子。等到書生金榜題名，卻和官家小姐說，他要凈身出戶，他可以把所有的家財都留給對方，只是他要與她和離。因為這時他才發現，其實自己喜歡的是桃花妖。”
冷秋意皺起眉，似乎在說，這是什麽愚蠢的渣男。
容秋晗：“但讓書生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眼前的自己的妻子，也就是官家小姐，忽然變成了桃花妖。桃花妖告訴他，其實當年那個小姐根本就沒有被治好，因為對方得的病太重，藥石無醫，當年早就因病離世了。桃花妖不忍書生難過，便用幻境讓書生以為小姐痊愈，並和自己成親了。然後她再用術法變成小姐的樣子，陪在他的身邊。所以，這些年，與他在一起的，從來都是桃花妖。”
“書生很高興，他以為自己和桃花妖終於要有情人終出眷屬。桃花妖卻默默搖頭，她說，你們人類可真奇怪，連喜歡的人是誰，自己喜歡的人是不是一直在身邊都感覺不出來。說完，她就變成一縷風離開了。”
“書生便向那縷風離去的方向追去，卻再也沒見過那只桃花妖。”
容秋晗講完了故事，輕輕攏住冷秋意放在桌上的手，“人類有時候，就是無限美化自己沒有得到的感情。就像故事裏的那個書生，他也喜歡真的喜歡過官家小姐和桃花妖，又或許，他喜歡的從來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人物，懷念的也只是自己的不甘心。”
“不過，喜歡雖然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但我依然相信，真誠堅定的喜歡是存在的。只是，它一定要建立在對自己百分之一百的坦誠，以及完全認清對方的基礎上。”
“我說過了，我和衛旻之間的事，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你說對不起我，我接受。但是你說讓我罵你，我覺得沒有意義，也沒有必要。而且，你一早就說過的，也許我們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既然是要做朋友，那這種小事情，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容秋晗將冷秋意另一只手上的杯子拿下來，對後者露出一個溫柔而清淺的笑容。
冷秋意怔楞幾秒，抽噎一下，上手摟住了容秋晗。
她感受到容秋晗身上清冷疏淺的香氣，一點一點將她心裏的戾氣與不安撫平。
等到松開擁抱，冷秋意有幾分歉意：“其實，除了那些事情之外，我應該和你再正式地說一聲抱歉。我之前對你問的那句真心話——當時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喜歡誰。不過現在這個答案，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不論容秋晗喜歡的人究竟是不是路野，容秋晗和路野能不能牽手成功——
其實她和路野，都已經回不去了。
路野不是一個會回頭看的人，也不是喜歡的人喜歡別人，他就會停止喜歡對方的人。
就這一點來說，路野和她，倒真是該死地相似。
“沒關系，”容秋晗一頓，“你剛剛和我說了那麽多關於你的故事，那我也和你分享一個我的秘密。”
冷秋意有些意外地眨眨眼，“秘密？”
容秋晗：“嗯，有了交換秘密的經歷，才能算是好朋友。”
說著，她輕輕附上冷秋意的耳朵，輕語幾句。
冷秋意的神色漸漸發生變化。
由驚訝變為了然，最終忍俊不禁。
“原來是這樣，”等容秋晗說完後，冷秋意輕笑出聲，“不愧是你呢。我記得當時飯桌上，你說到約會卡已經送出去了時，那幾個男人表情可不要太精彩噢。”
“估計是他們都以為你把約會卡給別的男嘉賓了。噗嗤，他們那群人的表情，真是越想越好笑，一副想要把情敵大卸八塊，又不敢在鏡頭面前表現得太明顯的樣子。”
“誰能想到最後你把約會卡送給瑤瑤了呢？”
容秋晗輕點一下頭，“因為我在拿到那張卡片時，細細想了一下，我和大多數男嘉賓都約過會了。於我而言，有些事情，也不是再約一次會就能解決的。”
相比而言，一直糾結要不要和前任宋木覆合的江水瑤，就比自己更需要多一次約會的機會。
冷秋意托腮，細細地打量著容秋晗。
怪不得呢。
她在心中道，這麽好的人，也確實難怪周頌會喜歡。
她不由得想起白日裏，自己和周頌在醫院中的那一番對話。
——原來你也會用那樣的眼神，去看一個人。
面對她近乎於控訴的質問，周頌落落大方，緩緩道，抱歉。
緊接著，他便非常坦誠地承認，他就是喜歡容秋晗。
在那一刻。
在周頌的“喜歡”二字出聲時，冷秋意感覺到自己的心裏傳來陣痛，就像是一顆閃爍而鋒利的鉆石，掉落在自己柔軟的心房上。
果然如此。
她心裏又有幾分苦澀，但卻沒有太多嫉妒，沒有一絲不甘。
回憶到那時的心情，冷秋意對自己說：
……也許。
這一次，她是可以真正地，從她的執念裏畢業了。
-
【來晚了來晚了！今天是倒數第二天了吧，要揭曉我們秋晗美人把約會卡寫給誰了嗎！】
【你確實來晚了，前面的姐妹，剛剛已經說了哦。】
【什麽什麽，是不是我們秋日田野？老天保佑啊嗚嗚嗚嗚。】
【是——水木清華！宋木和江水瑤已經去約會啦，怎麽樣，沒想到吧，嘻嘻。】
【？？？難道還有第三張約會卡？】
【不是啦，瑤瑤說了，是秋晗把她的約會卡送給她了，還說秋晗跟她說了，按照她的心意來就好。瑤瑤思考再三，還是決定在今天約宋木出來約會。】
【原來是這樣，我們秋晗和瑤瑤真的超級好！】
【昨天就有人猜到秋晗大概率不會用這張強制約會卡的，看來還真是夠了解秋晗。這樣的話，我就更加好奇秋晗最後會選誰了！】
【一定要選一個的話，我覺得是路野，囂張酷哥和清冷畫家，這難道不綠江配置嗎？】
【其實華路檀都有可能，至於前男友衛總，我只能說，埋了吧。】
【噗哈哈哈哈哈，好好笑，但我也是這樣的想法。】
【說不定太陽CP最後就美美覆合了呢。還有秋美人昨天回答的真心話，她可是自己說的，有在節目上動過心哦，我覺得說不定指的就是衛總。】
【但這個答案，估計要到節目最後才會揭曉了。】
容秋晗昨夜和冷秋意聊到很晚，所以今天罕見地，起得很晚。
等她下樓吃早餐時，聽到巫寧說江水瑤一大早就出門了，便很快意識到，對方應該是用了她給的約會卡，和宋木出去約會了。
想到這裏，容秋晗稍稍放心一些。
她能看得出來，江水瑤對宋木還是有感情的。只不過江水瑤本人還一直有些糾結，所以她才會把這張約會卡給對方。
她並不是一定要讓江水瑤使用，只是希望她可以多一點明確自己心意的選擇。
不論最後的結局如何，至少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
“秋晗，給，”檀書硯穿著一身居家的淺駝色毛衣，將早餐放到容秋晗手邊，“我做的早餐，希望你喜歡。”
【溫柔廚男誰能不愛！今天的檀老師，依然是人夫感拉滿！】
【仿佛已經可以腦補榕樹的婚後生活了。】
【榕樹榕樹，聽上去就生命力很頑強的樣子，所以一定可以笑到最後的對吧。（可憐.jpg）】
一旁的巫寧看了，默默撅嘴。
雖然檀書硯給容秋晗做的早餐，和給其他人準備的早餐並無太多不同，但細細一看，就能從細節裏發現許多代表著偏愛的小細節。
比如用海苔碎在荷包蛋上畫了個粗眉毛的笑臉表情，醜萌醜萌的。
又比如用芝麻和火腿，做了一個豆豆眼小章魚。
嘖，真夠雞賊的。
再一看容秋晗笑意盈盈的表情，一看就是對此十分受用。
巫寧在心裏默嘆一聲，華川淮啊華川淮，像你這麽笨的小狗，怎麽贏得了檀書硯這種溫柔腹黑男啊！
就在這時，冷秋意下樓，自然地在容秋晗身邊坐下。
“早上好。”
容秋晗笑著回答：“早上好。”
感覺到兩人氛圍的不同尋常，許茉莉微微挑眉，眼神在兩人之間轉了一下，抿出一個再真切不過的笑容。
樓梯上，正要下樓的衛旻，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尤其沒有錯過檀書硯望向容秋晗的溫柔眼神，以及後者全然真摯的笑意。
她已經很久沒有對自己這麽笑過了。
衛旻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弧度，退後一步，轉身上樓。
等到吃完早餐，容秋晗又準備去辦公間再處理一番工作。
本來她是想要一個人安靜辦公的。
奈何——
“秋晗，你就讓我進來吧。”
華川淮扒拉著門把手，一張漂亮的臉擠在門縫裏，一臉可憐巴巴的表情，“我保證，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不懂就問，這和最開始那個唯我獨尊、硬要裝成熟穩重的華川淮，是一個人嗎？】
【純路人來回答，包不是的。】
【我們融化你真的快成正宗狗姐CP了，華川淮好像對於扮成可憐小狗越來越駕輕就熟！明明他之前還說自己很成熟來著的。果然啊，他肯定是知道秋美人就吃他扮可憐這一套！】
【華川淮從來沒有否認過自己是小狗，細思極恐！】
沒辦法，容秋晗只能答應華川淮，讓他進來。
畢竟他一直強調自己不會礙事，再加上海報的工作，如果有這個原作者在邊上，她要是碰到了什麽弄不明白的地方，也能方便第一時間問詢。
處理完工作後，容秋晗伸展了雙手，活動起略有些酸軟的關節。
按照這個進度，她肯定能提前完成工作。
這麽想著，容秋晗懷著輕松的心情，向外走去。
華川淮本來是想粘著容秋晗一起的，奈何突然遇到了一點急事，所以只能繼續留在辦公間裏工作。
華川淮：QAQ
他恨工作。
容秋晗走到廚房邊，忽然聽到一聲驚呼。
她走過去一看，正好就看見——
路野在和一只螃蟹搏鬥？
一只螃蟹正躺在地板上，路野齜牙咧嘴地看著它，一只手在空中來回改變位置，似乎是無處安放。
等到路野一鼓作氣抓住螃蟹，眼疾手快地丟回廚房臺上水盆裏時，他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呼——
“路野？”
這個聲音？
路野略有些僵硬地轉過頭，果不其然看見容秋晗，她正對他微笑著。
“你在幹什麽，要蒸螃蟹嗎？”
“嗯，就是想中午做個菜，”路野用手抵住嘴唇，輕咳一聲，“那個我，我平時很成熟的，剛剛不過是意外——算了，你想笑就笑吧。”
他低下頭，劉海微微遮住他的眼睛，只留下一個紅得滴血的耳朵露在外面。
容秋晗捂住嘴唇，淺笑了一聲，“我笑完了。”
她又走上前，將一塊掛著的圍裙遞到路野手上，“給。”
路野挑眉，“粉紅色的圍裙？”
容秋晗伸手點了一下圍裙上的毛絨小熊頭，“你最喜歡小熊了，不是嗎？”
“不是最喜歡，小熊只是我第二喜歡的。”
路野嘟囔一聲，接過容秋晗手上的圍裙，手指相觸時，他還有一瞬間的微怔。
才消退不少紅色的耳朵，又迅速漲滿血色。
路野將圍裙穿上，手繞到後面要將圍裙帶系上時，擡眸看向容秋晗。
容秋晗：“嗯？”
“沒什麽，”路野慢吞吞地打出一個蝴蝶結，將手伸到前方，“就是在想節目最開始的那兩天，我還想讓你為我系圍裙——咳，那時候是我的問題。”
為撩而撩，毫無真心。
“一轉眼，節目都已經要來到終選日了，”路野看著她，“那時候和現在，我的心情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有些話，我之前就已經告訴過你了，今天我不會覆述。我只是想說，我的心意一直沒有變。”
路野微微一笑，漂亮的桃花眼就像是綻放的鮮艷桃花一般。
“秋晗，我只希望你——在明天，能選出最讓你開心的選擇。”
“嗯，我會的。”容秋晗說。
【我們秋日田野真的有點太配了……】
【阿拉野子哥真的是節目剛開始和現在，判若兩人，剛剛真的是一個字都沒說喜歡，卻讓人能感覺到他的喜歡已經滿得快要溢出來了。】
【誰能懂一個酷哥那麽溫柔地說，選你最開心的選擇這句話的含金量啊。T-T】
【真的不能all容嗎！（可憐.jpg）】
【你們看，後面那是不是檀老師？】
檀書硯正好要從二樓下來，見此情狀，眼神微微一暗，又轉身回去了。
走上二樓，他正好和好不容易脫離工作苦海的華川淮迎面對上。
華川淮斜看檀書硯一眼，輕哼一聲，腳步輕快地下樓了。
不出五秒，他又滿臉不爽地走了回來。
便看見檀書硯還留在原地，甚至是好整以暇地背靠著墻，儼然一副在等他的表情。
就在華川淮以為對方是要故意嘲笑自己，想裝作沒看見對方，徑直走過去時，就聽到檀書硯出聲：“我還以為你會忍不住，直接沖上去。”
華川淮停住腳步，沒有轉身，不屑地哼了一聲，“瞧不起誰。”
他轉過頭來，“我不是怕路野，也不是為了向你，或者任何人證明什麽，我只是不想讓秋晗為難。明白？”
檀書硯用著毫無波瀾的語氣回覆：“當然明白。”
【又讓我想到早上，衛總看見榕樹CP溫馨互動，漠然離場，那背影可憐得，跟敗犬一樣。——嘿嘿，活該！】
【這節目幾個男嘉賓都特別有男德的一點，就是他們很有意識，不會主動當著秋晗的面互相雄競，因為他們怕秋晗為難。】
【他們做的對，秋晗這性格一看就不是喜歡處理麻煩的。】
【嗚嗚嗚嗚，能不能你們一起過日子啊，你們五個人把日子過好比什麽都重要。】
等到晚上，江水瑤和宋木回來，兩人的氛圍稍稍緩和了幾分。
容秋晗猜測，他們大概是聊得還不錯，只是江水瑤大約還沒有下定決心，確認是否要覆合。
就在這時，大家的手機都響起來。
是來自節目組的短信。
【親愛的嘉賓，你們好。這是你們在《換乘戀人2》上度過的最後一個夜晚。明天就是最後的終選日，在今晚，你們可以用最後的時間去思考，在明日要做出怎樣的決定。】
【現在，你們可以選擇一位或多位異性嘉賓，也可以選擇不發送；選擇好嘉賓後，請為對方發送你們在節目上的最後一條心動短信，短信內容將在明天為對方揭曉。】
【最後，祝福各位都能在這趟旅程中，收獲不留遺憾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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