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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背著麽兒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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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背著麽兒買藥

過去,賀邵承根本沒有想過這些事情。

但現在,一扇門卻在他面前緩緩打開。

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驚喜,也看不到普通小夥子初次探刺這種隱秘知識的興奮,反而抿著唇,微微皺著眉,像是平時在公司開發應用遇到了困難一樣,神情凝重而又認真地盯著屏幕。

陸雲澤在臥室裏呼呼大睡,舒服地又抱住了一點賀邵承的枕頭;而他賀邵承卻在這裏,將與之有關的所有內容都查閱了一遍。

男人和男人之間,也有魚水交歡的辦法。

自古既有,中西相同。

但在得知這個信息,也明白了該如何行事時,賀邵承的第一反應卻不是去找陸雲澤實踐。

他的身上是有德國血統,但從小都生活在國內,其實賀邵承的思維方式還是很中式的。在男女之間,必須結婚之後才能順理成章的親昵,就算他和麽兒都是男的,也不意味著他可以貿貿然地去將一些事情進行到底。剛才在翻閱網頁時,他還看到了一則留言,是一個用戶用激動而幸福的心情寫下的——他說,他的男友剛剛和他求婚了,然後他們經歷了這輩子最舒適的一次交纏。

賀邵承的目光落在“propose”這個單詞上,久久未動。

心臟一開始跳動的節奏還算平穩,但隨著時間的延長,就越發激烈,最終急速到仿佛要跳出胸膛。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明明過去他總覺得婚姻不是一件保險的事——他的母親,他那樣溫柔美麗的母親,不也是被婚姻蒙騙了嗎?

但只要一想到,他或許可以和麽兒結婚,賀邵承就一點那樣的想法都冒不出來了。

全世界的人太多,他當然沒有辦法去保證那些新婚夫婦之中每個人都是忠誠的,都是善良的。婚姻關系本來也不是保險櫃,最終還是要取決於每個人自己。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結婚”這件事失去了意義,相反,它還是那樣的重要,還是那樣的神聖。

賀邵承深吸了一口氣,都沒能把那狂跳著的心臟壓抑冷靜。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想要和麽兒求婚。

就算知道彼此之間的關系還不能暴露給曾姥爺,也不能在學校裏光明正大的說出去;就算知道這樣的求婚只是一場儀式,他們暫時還不能獲得後面的結婚典禮——賀邵承也依舊想要求婚。

然後,在這樣正式的行為之後,和對方完完全全地魚水交融。

心臟的跳動不僅沒有平靜,相反,還因為他的思緒而又激烈了幾分,讓賀邵承能夠在耳畔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他抿緊了唇,在電腦屏幕前頓了頓,雖然知道麽兒肯定不會拒絕,但他竟然莫名地開始窘迫了。

他該做什麽?他該怎麽做?學習影片中那樣,單膝跪地舉起戒指嗎?

賀邵承又沈默了片刻,伸手先去扯了一張便利貼,在上面快速地寫下了“ring”。

總之,先把戒指買好,至於其他的……他還可以慢慢計劃。

他剛才也瞥到這種行為對身體的危害,所以此刻還並不著急去做什麽,打算仔細地把所有知識都了解一遍再說。盡管賀邵承自己也不具備多少生理學知識,但其實稍微想一想,他也能夠反應的過來——那種地方,其實是不適合的。

至於會引發的後遺癥,就更多了。

他找到了國外的一個論壇,是有很多人在討論自己和愛人之間的契合和愉悅;但也有年齡稍大一些的用戶表示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一些糟糕的情況。剛才還因為“求婚”這個念頭還有些激動的心口此刻又全部冷了下去,賀邵承自己也緊皺起了眉頭,神色都微微難看。

每多看一行字,賀邵承的面孔就要黑上一分。

他不能接受這種“後遺癥”發生在麽兒的身上。

從始至終,陸雲澤的身體健康在他眼裏都是第一位,就算是為了他自己的私欲,他也不能接受對方未來會出現這種可怕的病癥。男人捏緊了拳,目光又往一旁自己剛才寫下的“ring”字上看了一眼。

有沒有辦法……

他肯定能找到辦法。

陸雲澤蹭了蹭賀邵承的枕頭,在夢裏已經把今天那個大瓷瓶拼好了。

那是個特別漂亮的梅花瓶,細細的頸,圓圓的肚,頸部兩側還分別有兩個細把手。他驕傲極了,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放進玻璃櫃裏,然後就去喊賀邵承過來參觀——“麽兒。”賀邵承的嗓音在他耳畔響起了。

“唔?”陸雲澤還有些迷糊,一時間分不清自己的夢境和現實,掙紮著睜開了眼睛,“啊……”

由於太困,他現在還楞得很,就只是呆呆地瞅著對方。不知道為什麽,賀邵承的表情也沒有很輕松,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抿出笑來。但他還是把麽兒抱進了自己的懷裏,讓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後輕輕地吻啄他的耳尖和臉頰。

那些細小的濕潤和熱意讓陸雲澤微微有些發怔,過了一會兒才終於醒了,嗓音略帶沙啞地問他:“幾點了呀?”

他現在看不到墻壁上的時鐘。

賀邵承擡起了眸,掃了一眼,“八點半。”

“那有點晚了,你吃過飯了沒?”陸雲澤就繼續讓他抱著自己,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好像中午那頓米飯吃多了,我現在居然還不餓……”

“沒事,我也不餓。”

他低下頭,凝視著麽兒那張白凈秀氣的面孔,因為看到一些糟糕內容而冷下去的心臟也又一次劇烈地跳動了起來。他又一次湊上去,溫柔地親吻著那兩瓣軟唇。陸雲澤也習慣了他這樣的親吻,很乖地坐在他懷裏。

但這段時間,他們明明已經不止是單單親吻這件事了。

“我幫你?”他眨了眨自己烏黑圓溜的眼睛,睫毛也跟著上下顫動。

往常的這個時候,賀邵承早就忍耐不住了;但今天,他只是再一次親吻了自己的麽兒,然後認真地搖了搖頭。

“不用……就這樣讓我抱一會兒。”

他的胸膛很溫暖,又都是肌肉,靠著也舒服。陸雲澤想了想,就直接貼了上去,還跟著打了個哈欠,似乎是沒睡夠的樣子。但畢竟已經起床一陣子了,他不可能再閉上眼睛睡覺,所以一邊靠著賀邵承,他就一邊拉過了對方的一只手,在掌心裏來回玩著——“穆老師明天不去博物館了,我也不好一個人跑進去。說起來雖然周末是正常的休息日,但大概是王毅偉和李良生兩個人幹得太猛了,現在一天不去公司,我心裏就有點發虛……”

“沒事,又不是沒給他們股份。”賀邵承低下頭,看著麽兒將彼此的掌心對在一起,然後去比較兩個人的手掌大小,神色都不禁柔和了許多,“我們也很久沒休息了,明天不去公司。”

“你不是還要在學校門口開網吧麽?不著急嗎?”

“已經和微軟代理商聯系過了,他那裏也一口氣拿不出五十臺計算機,現在正在加緊訂貨。”賀邵承笑了一聲,將那白軟的手握進了自己的掌心,又在麽兒剛好仰起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以前我都沒註意到你這麽喜歡文物,我們一起去古玩城看看怎麽樣?”

陸雲澤的眼眸明顯地亮了起來。

他又眨了眨眼,接著才小小的“啊”了一聲;然而在一陣心神蕩漾之後,他又忽然皺起了眉,“可是……我又不是文物鑒定專業的。根本沒學過怎麽分辨真貨和假貨啊……”

“沒事,買點喜歡的東西回來就行,也不在意是真的還是假的。”有賀邵承在邊上,他也不可能讓攤販把價格開到離譜的程度去,他只是想要哄懷裏的人開心罷了,“而且,我聽人說,現在的銅幣都還比較真,你要是喜歡,我們可以去買一點。”

陸雲澤終於揚起了唇角,特別高興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周末都沒穿什麽正兒八經的衣服,就只套了一件體恤,打扮成了普通大學生的樣子。賀邵承也知道自己穿著西裝去古玩城就是找宰,因此終於沒再穿襯衫了。他這樣一換,看上去果然沒平時那樣老成,讓陸雲澤又有些回到了高中的感覺。他不禁懷念起了當初的彼此,不過接著註意力就被去古玩城這件事情吸引走了。

古玩城裏店鋪不少,攤販也多。店鋪裏東西貴,但保障性高一些;攤販那兒偶爾便宜,但假貨就多了不少。陸雲澤看著邊上各種小陶瓷碗,瓶,玩偶,覺得自己果然是沒有文物鑒定的能耐。聽賀邵承說銅幣比較保真,他就專門蹲下來看銅錢,買了有一大袋子回去。

賀邵承雖然是陪他,但也看中了一個特別通透的小瓷碗,花了十塊錢順道稍了回去。

他們買的東西不多,但這是陸雲澤第一次淘寶,星期一一上課就把東西全都帶去了學校,讓他們院系的老師幫忙把把關。老師也是有經驗的,看在這是自己學生的份上才幫他看一眼,否則掃都懶得掃:“你這些銅幣,除了這幾個,別的都是真的。但價值也不大,絕大多數清末發行的,你看裏面還有袁大頭……”現在銅板還不值錢,他們這群搞考古的也不高興收藏,挖個墓就是一堆呢。

陸雲澤也不喪氣,他又不是缺錢去買的,只要是真的他就夠高興的了。

賀邵承此時正在金融系上自己的專業課,也沒和他呆在一塊兒,所以這份喜悅一時間竟然無人分享。他低下頭,又拉起了自己那一布袋子,嘩啦啦地將銅板都收拾進去。而教授卻是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拿起了那白色的小瓷碗,仔細端詳了起來。

“你這個碗倒是……”他喃喃了一句,又來回看了看,將底掀出來之後頓時神色一緊,直接將一旁自己的水杯拿了過來,往那瓷碗裏倒了些清水。

只見原本白色的小碗此刻竟然泛起了粼粼水光,碗壁也愈發通透,能夠直接隔著那層瓷看到裏面的水。

陸雲澤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不禁眨了眨眼。

“你……這碗,多少錢買的?”教授有些激動了,“這可能是明代的玲瓏白釉瓷,這樣的水光絕對錯不了了!”

“啊?十塊。”陸雲澤楞了楞,“就……古玩城攤子上拿的。”

賀邵承瞧著好看就買了。

教授聽罷,激動的表情頓時僵住,像是龜裂一樣。他仰起頭長嘆了一聲:“天啊!這種好事怎麽就從來輪不到我?古玩城那種垃圾攤子上都能出真貨!!”

雖然老師很言之鑿鑿這是真的,但陸雲澤想了想,覺得還是不一定。古人的技術高超,現代人的技術還能變差不成?說不定就是剛剛出爐仿制的呢?

不過考慮到它可能的價值,陸雲澤還是很小心地將其收在了書包裏,回去的時候都先把書包抱在懷中,接著才坐上副駕駛座。賀邵承在邊上發動了引擎,又看了一眼身邊的麽兒。

“教授怎麽說?”

“教授說,買的銅板都不值錢。”陸雲澤露出了自己那兩個小酒窩,“但是你買的那個碗好像很厲害,他說是明代的玲瓏白釉瓷……能賣不少錢呢。”

賀邵承笑了一聲,淘到了好東西他也當然是高興的,“我們家又不缺錢,不賣。拿回去放著吧。”

“嗯,我打算找個玻璃櫃子收起來,也不要放在外面給碰壞了……”

他小心翼翼地摸著書包裏的碗,也沒直接去公司,而是先回了洋房,把這些“古玩”都正兒八經地收好。在收起來之前,他還往那小瓷碗裏加了點水,給賀邵承看了看神奇的“波光”。

兩個人聚在一起好生研究了一陣子,直到王毅偉那邊打電話過來才將櫃子門關好,收拾收拾東西去公司了。

陸雲澤輔助著李良生那個組開發論壇,倒是沒註意賀邵承一個人在辦公室都做了什麽。

他們的生活雖然忙碌,但忙碌之餘其實又很簡單——就是在學校、公司兩邊跑罷了。

開網吧的事陸雲澤也是跟著去盯的,他們在四月底買下了覆旦校門口的一家商鋪,又去將各種手續辦好,五月初就開始了內部裝修。現在好多商鋪都是露天裝修,灰塵、材料垃圾都直接堆在門口,十分難看;但陸雲澤卻讓工人先把他們的招牌安裝好了,大門處則放了一個宣傳板,既遮擋了灰塵和垃圾,又顯得十分美觀。

很快,這家正在裝修的店就引起了學生的註意。

雖然“雲端”這兩個字他們還不怎麽熟悉,“網吧”這個概念也很陌生;但只要是學過英語,招牌上的“I coffee”他們還是看得懂的。現在的計算機還是稀罕東西,絕大多數人都沒摸過,他們學校也沒有正式的機房,只有行政那邊稍微有幾臺。但接下來校門口居然就要開一家能夠上互聯網的計算機大廳了,這群學生便摩拳擦掌,都等著開張的那一天過來瞧瞧呢。

室內裝修也沒有花很久的時間,稍微將墻壁粉刷,再把地板鋪一鋪就差不多了。

“我們的網吧是開在大學門口的,雖然肯定有人進來玩游戲,但環境還是清爽一點,不要弄得太糟糕。”

後世的網吧幾乎成了游戲廳的代名詞,其實陸雲澤挺不希望這樣的,但他又不得不承認游戲是個吸引用戶的最佳道具,“就是計費收費有點麻煩,王哥那邊現在有空了嗎?我希望能夠出一個管理的程序,自動記錄用戶使用的時長……”

“嗯,這個簡單。”賀邵承點了點頭,跟著掃視了一眼目前還空空蕩蕩的店面,“他現在是終於有空了,弄個主管機收費應該很容易。”

他們的“雲聊”程序就在幾天前開放了內測,“雲端新聞網”上的用戶們都充滿了好奇,起得早手速快的前五百個人註冊到了自己的賬號,接下來就開啟了新奇的網聊體驗。

註冊完畢賬號,再填寫一點基礎的個人信息,系統就自動推薦了一些陌生好友。考慮到異性相吸,系統也基本上是男女搭配著推薦的,再加上參與內測的用戶本身就熱情,很快來往信息就多了起來,聊得起勁的很呢。

王毅偉作為“雲聊”的主開發人,讓手下開發組的去盯好bug反饋,自己則終於回家休息了三個整天,第四天才晃晃悠悠地過來上班。

“嗯,桌椅今天下午就能搬進來,電腦那邊也準備好了。但是畢竟這些都是昂貴的東西,防盜方面我們也得小心一點……”陸雲澤在空屋子裏來回走著,“網吧二十四小時開業吧,請兩個保安,也好維護秩序。”

“嗯?維護秩序?”賀邵承露出了一點疑惑的神情。

“有的時候……會有人鬧事的,還是保險一點。”陸雲澤想了想上輩子的那些網吧,別說鬧事了,連打架吸毒的都會有。

不過現在還空著呢,他和賀邵承也就過來檢查一下裝修情況的,確認之後就可以把尾款打給裝修公司。兩個人在所有的房間裏走了一圈,連衛生間都進去看了看,確認每個地方都很到位之後才準備離開。

天氣又一次炎熱,再過一兩個月太陽更是要曬得厲害。陸雲澤上了車,車裏的空調冷氣還沒完全散,他便舒服地低嘆了一聲。

“等這邊也弄好了,我們兩個就能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啦。”這次五一假期都沒能回去看姥爺,陸雲澤心裏還挺惦記的,“剛好我們可以提前把期末考試覆習起來,考完了試就回平縣……”

賀邵承發動了引擎,嘴唇卻是抿了抿:“麽兒,我可能有點事。”

陸雲澤有些疑惑了。

賀邵承天天和他在一起,基本上不會說這種話——有什麽事是他不知道的呢?他迷茫了一瞬,側過頭看著對方:“啊?什麽事?”

“要去出個差。”賀邵承也在心裏計劃過多次了,所以當謊話說出時,神色也很平靜,一點都看不出來一樣,“你還記得深圳的金山公司嗎?他們也開發了論壇,聽說我們公司也要上線論壇區,就邀請我過去見一見。”

“噢,這樣啊。”陸雲澤也沒多想,“不過論壇那一塊主要是我負責,要不我也去?”

“你還有課程要覆習。”賀邵承搖了搖頭,“麽兒,你也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這次就我一個人去了,應該三天就能回來。”

他通常是時時刻刻都不肯從陸雲澤身邊離開的,但現在卻主動要獨自出差三天。陸雲澤下意識地蹙了蹙眉,心口也泛起了一點點古怪。他看了看賀邵承,賀邵承看他的目光依舊是充滿溫情和愛意的,應該不會有什麽瞞著他的事情。

他又眨了眨眼,決定還是聽對方的,反正只有三天而已。

“那好,我在家裏剛好睡覺,沒你折騰我,我能好好睡了。”嘴巴扁了扁,陸雲澤小聲抱怨著對方的不知節制。

賀邵承笑了笑,目光中滿是對麽兒的寵。

到學期中後,有的課程也提前結束了,所以賀邵承便挑了三天全空的日子。他早晨起床時,陸雲澤還趴在他懷裏,哼哼唧唧地不肯讓他走,像是小豬一樣。而賀邵承則是低下頭,溫柔地啄一啄愛人的眉心,終於讓他把那只摟著腰的手放開了。

“麽兒,乖,我後天早上就回來了。”

“舍不得你……”陸雲澤的嗓音很軟,大約是沒睡醒的緣故,“幹嘛非要去見面啊,有什麽事情電話裏說一說不就好了?萬一他們沒安好心,把你給綁架了……”

賀邵承失笑,又啄了啄他的鼻尖:“嗯,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這兩天也好好吃飯,把冰箱裏的菜拿出來熱一熱就行。不想吃家裏的就去外面,總之要好好吃飯,知道了嗎?我到了之後會給你打電話的,晚上我們也可以打電話……”

“行吧。”陸雲澤扁著嘴睜開了眼睛,撐起身體過去和賀邵承又親了一下,嘴對嘴的那種,“你路上開車小心啊,離那種大卡車渣土車遠一點。”

他還是舍不得這個人,看著對方走出臥室都覺得難受,最終只能抱緊了那還溫熱的枕頭,輕輕地去嗅上面屬於賀邵承的味道。賀邵承也舍不得自己的麽兒,但他找到的那位老中醫不在上海,也不在平縣,他必須趕過去找到對方。

對於他自己來說,早餐是個很不必要的東西,隨便喝一點白粥就行。但考慮到在家可能不好好吃飯的麽兒,賀邵承昨晚就備下了肉餡,今早直接給他包了四十來個小籠包出來,放在冰箱裏存著,想吃的時候拿出來蒸一下就行。

“麽兒,冰箱冷藏櫃裏我放了十二個湯包,冷凍櫃裏也還有,你之後直接蒸一蒸吃。”他出發前最後上樓囑咐了一句,“在家裏也要好好吃早飯,不要睡覺睡過了就不吃,嗯?”

陸雲澤撐著胳膊坐了起來,讓賀邵承走到了自己面前。

賀邵承已經穿好了西裝,連脖子上的領帶都打好了,看上去精神又英俊。他仰著頭,看著對方的面孔,那股分別的不舍也被這些細細囑咐給吹散了。

“嗯……我會好好吃早飯的。”陸雲澤小聲應著,忽然勾起唇角狡黠地笑了一下,“現在就吃。”

“……”

賀邵承最後晚出發了四十分鐘。

他獨自驅車上了高速,說實話還帶著一點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笑意。腦海裏時不時浮現剛才的場景,其實賀邵承不得不承認,他愛極了這樣大膽的麽兒。

高速路上車也不是很多,他開了廣播,主持人正播報著今天的時事新聞。其實有了車載廣播,他的行程並不無聊,時時刻刻都有音樂、相聲、新聞聽;然而或許是身邊的副駕駛座少了一個人,賀邵承還是感覺到了一點點的寂寞。

就像心口少了點什麽。

目光落在遠處,賀邵承一路都在開車,連去服務區都很少。他要去的地方很遠,坐火車遠不如自己驅車來得快。高速路兩側大部分都是農田,但農田之中也能看到一些村落。隨著時間的流逝,村落的風格逐漸改變,連路邊廣告牌上的用語都變化了許多。

他已經離開了自己的省份。

中午,陸雲澤打了個電話給他:“你給我包的湯包我都吃了……肚子飽了,不想吃午飯。”

聽著對方的聲音,賀邵承便低笑了起來,將汽車停在一旁,專心與麽兒通話:“嗯,也不要一口氣吃太多。你不是要覆習麽?現在在幹什麽?”

“就坐在房間裏,正在翻書包。”陸雲澤那裏有了點動靜,似乎是一本書拍在了桌上,“你呢,到哪兒了?深圳也太遠了,路上起碼得十二個小時呢……”

賀邵承笑了一聲,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前面那個問題,“嗯,不過一路上都有高速,還好,開著不累。”

“我心疼的。”電話那頭的陸雲澤也沒在意,就哼哼了兩聲,“你不要疲勞駕駛啊,該睡覺還是要睡覺。路上不要著急,還是定心地按照八十碼開……對了,大卡車一定離它們遠一點,咱們不搶,知道了嗎?”

賀邵承又笑了笑,全都點頭應下。

他本來體力就足,現在又被麽兒這樣細細地叮囑了一番,再重新上路時更是一點疲憊都感覺不到。從上海到深圳是真的要十二個小時,但他去的並非是深圳,而是武漢。

因此,大約晚上六點,賀邵承就抵達了武漢市區,找到一所還算不錯的旅館入住。

陸雲澤也很想他,晚飯的時候又想打電話了。但他又擔心自己的電話別讓賀邵承分了神,所以就一直忍著。賀邵承差不多也能猜到麽兒是怎樣的在思念自己,但是沒有辦法,他必須瞞著對方。

在用過晚餐,一直到九點半時,他才打了個電話回去。

“我到深圳了。”他站在陽臺上,看著窗外武漢熱鬧的夜市,客房的桌上還放著一份沒吃完的熱幹面,“麽兒,你也早點睡覺。”

“沒有你,睡不著。”陸雲澤坐在床上,也已經洗過澡了,正抱著賀邵承的那個枕頭,繼續靠在上面嗅味道,“軍訓那會兒你就在我隔壁,我這樣一想心裏就安定了。但是這次你去了那麽遠的地方……我想你了,賀邵承。”

他的嗓音悶悶的,“你才走了一天不到,我就想你了。看樣子咱們兩個以後都不能出差。”

“嗯,我也是。”賀邵承看著窗外,這裏的夜市十分熱鬧,各種小吃推車排成了一整排,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笑呵呵的吃東西聊天,是個充滿了生活氣息的城市。

如果他是和麽兒一起來的,麽兒肯定早就拉著他下樓買小吃了。

唇角又一次揚起,賀邵承柔和了目光,“以後都不出差了。”

“要出去也得我們兩個一起……”陸雲澤拿著手機和他叨叨,枕頭都被擠壓得變形了,“我發現我覆習效率也不怎麽樣,果然還是臨時抱佛腳比較好……”

“又是一個!又是一個!可真搞不懂你們這群人,明知道對身體不好還要瞎搞。”

“對方多少歲,做沒做過啊?”他一邊問著,一邊先去拉開了一個抽屜,“詳細情況說一下,你又沒把人帶來,讓我怎麽看?中醫可是要望聞問切的,我搞的又不是西醫,藥店往那邊一開誰買的藥都一樣。”

賀邵承的耳根略有些發紅,自己咳嗽了兩聲,這才把問題回答了一下。

“我就是希望,不要對他的身體產生影響……尤其是那些後遺癥什麽的。”

“嘿,行吧,你還算個上心的。”老頭子笑了一聲,穿著背心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正兒八經的中醫,“來,既然還是個童子雞,就好好的把這個藥膏用上。事前事後都得用,對他身體好,也對你們那檔子事兒有益處。”

“其他的還得配點,內服加外用,我抓給你……”他走到了那一整排藥材櫃子面前,拿了個小秤一路看,弄了得有一整包出來,“這些,我看你口音不是本地人,之後寫個方子給你,你自己在本地的醫館裏抓了給他煎。煎藥會不會啊小夥子?”

賀邵承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對方就搖搖頭:“行了行了,一看就是個屁也不懂的。你也別瞎搞,拿去醫館讓人家幫你煎,煎好了帶回家給你對象喝去。”

“除了這個,還有一個東西……”

一整個上午,賀邵承都留在了醫館。

他拿了一大袋子的藥材,按照每一次的用量分別包裝好了,光是這邊就有三十次的量。看出來這小子有錢,老中醫也沒客氣,故意給他多配的,收錢的時候眼睛都笑瞇起來了。藥膏也是整整十盒,賀邵承還想再多帶一點,但醫館的抽屜都被他掏空了。

老中醫擺擺手,一邊點錢點得高興呢,一邊又罵他:“十罐都能用多久了,你這小年輕也太貪了,縱欲傷身知不知道?”

賀邵承笑了笑:“那行,用完了再來找您。”

其實相比於前面的藥材和藥膏,最後給的東西才是最貴的。因為那是一根純羊脂玉的小玉勢。其實賀邵承根本沒想過自己還會買這種物件,然而老中醫卻是很有經驗,“這玩意兒是新的,你放心。回去以後,煎了藥,藥渣別扔,再加點水,把這個放進去一起煮。這玉是很特殊的,煮過之後就吸滿了藥汁,你再給他放進去養著……”

“年輕人,註意身體,別老了後悔噢!”

賀邵承認真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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