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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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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第 65 章

◎一更◎

在李澄看來, 兗州是一道屏障,這道屏障如果一直存在,那麽他無法擴張, 但如果完全拿下了, 他就會直面各路軍閥,不再是曾經魏王在的時候, 他只是被派出來打仗的, 和他沒有直接幹系。

但他仍舊要這麽做,於他而言, 豫章王年紀太小,謝九儀想統領全局威望不夠,能力有,但又不是絕頂強的,這就很容易出現問題。

就像皇上病弱, 無法視事, 那麽下面就會人心浮動, 誰也不服誰?大家都看到撕破了的口子,人人都會喋血往上鋪。曾經他和妻子聊天, 妻子在自己面前時常會焦慮,但是在下人們面前很少會示弱,因為你主子都六神無主了, 下人們心思就活泛了。

徽音收到李澄信的時候, 已經到了深秋, 院前大樹金黃的落葉堆積成小塔似的,粗使丫頭片刻功夫就全部打掃幹凈了, 她看完信之後, 看起來輕松很多。

這不是一個講道理的時代,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的時代,你兵強馬壯就說話能大聲,李澄沒有讓她失望,冷酷的政治算計中多了一絲溫情。

“今兒吃撥霞供,順便送一份給郭家哥兒去。”徽音笑著安排起來。

南媽媽立刻開始分派事情,見王妃心情很好,猜到肯定是前線傳來的好消息,她也跟著高興起來。

璟兒今年又長大了一歲,個子高,但淘氣的很,吃飯的時候還要玩草編的蚱蜢,被徽音瞪了一眼,才縮著脖子吃飯。

沒辦法,寧可被兒子討厭都好,總比讓他沒規矩不專心強。

這個世界就是慕強的,你有許多缺點,但只要你足夠強,就會有人追隨你,反之,你是個老好人什麽都好,但是沒能力,大家就會對你嗤之以鼻。

徽音其實知曉這種說法是極其錯誤的,但她不能真的按照聖賢書那樣教導孩子,那樣教出來的孩子格格不入。

用完飯之後,璟兒單獨在小書房寫功課,徽音不讓人去端茶送水打攪他,這般也是培養他的專註力。

等寫完了,兒子把功課拿過來,徽音檢查之後,母子二人再去外面散步消食。

這個時候無論他要爬樹,還是要跑要跳,徽音都不會管他。甚至有時候一時興起,她也會踢毽子玩耍。璟兒有時候會想要父王,但都是很少的時候,多半時候,他都是幸福快樂的。

次日一早,徽音這裏來了客,這也不是別人,而是薛歡歡,其夫作為謝九儀的心腹去南郡參戰,上個月不幸罹難。

她身上有孝,正常人非常忌諱,但她喪夫之後回到娘家,還是由薛夫人帶來,徽音也便給薛家一個面子。

“節哀。”

徽音只能說這麽一句,這種喪夫之痛,外人是不能夠設身處地的共情的。

薛換婚眼圈微紅:“多謝小王妃安慰,我本是魏地那邊的人,如今亡夫故去,我也從建業跑了回來,還要多謝您接納。”

若徐州這邊不接納,她就得一直留在建業,要不然現在兩邊都不是同一個封地了,是不能隨意往來的。

“快別這般,原本你重孝在身,我怕你還在孝中,如今你既過來了,就好好在家過日子吧。”徽音也是說說場面話。

薛家老太太原本是宗室女,和吳太妃關系不錯,因此她們也給薛家幾分薄面。

薛夫人自知女兒有孝在身,不好在王府久待,見徽音沒多說就拉著女兒出來了。薛歡歡上了馬車,才道:“娘,前線打仗的厲害,我看王妃還挺鎮定的。”

她和殷麗儀關系極好,殷麗儀可是焦急的很。

薛夫人卻道:“她也未必如表面那樣,可是你想這還沒如何呢,她就急了,那封地上的人怎麽看。”

“您說的是,對了。我聽說曹家都搬到這邊來了,那曹氏可曾許配人家?”薛歡歡和殷麗儀要好,知曉殷麗儀曾經頗受曹女困擾,還好後來謝將軍英明。

薛夫人搖頭:“這我倒是沒聽說了。”

一個商戶女,薛夫人如何會得知?

薛歡歡青年守寡,薛夫人知曉她和丈夫鶼鰈情深,但是守完一年,再為女兒尋一樁親事,如此下半生才有依靠。

但她再給女兒找人家就不能找武將了,武將容易早死,女婿這麽一去,孤兒寡母一大家子如何是好?

這次南郡兵敗,不知道死傷多少人。

曹家也是這麽想的,他們還慶幸道:“我早就說那謝將軍實在是不成,瞧,現在不就出現問題了,還好我們到了徐州,青州嘉滸關以南的生意王爺也都交給了我們,這也沒虧待我們。”

曹夫人笑道:“是啊,上回中秋我還帶著女兒給王妃請安,原本我們這樣的身份,哪裏能見到王妃啊,她卻誇我們曹家有義舉,看了女兒一眼,說她是有福氣的人。經由她這麽一說,我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我看淮陰王年輕剽悍,若拿下兗州了,說明咱們這些人追隨的主子是對的。如今咱們才投靠過來,不要太急功近利,日後等王爺明白我們的心思了,咱們得地位和江家就差不多了。”曹家家主如是道。

曹夫人是女子,對生意這些插不上話,但是女兒的終身大事於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見男人們躊躇滿志,她又不好掃興,只等人散了,才去女兒房中。

曹氏現下在閨中生活,雖然閑適,但心中隱隱焦慮,畢竟她這個年紀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

見曹夫人過來,她又站起來喊了一聲:“娘。”

曹夫人笑道:“又在做針線啊,那針線上那麽些人,哪裏用的著費這麽大的功夫啊。”

“女兒無事,做做針線還能打發光陰。”曹氏低頭。

曹夫人則道:“你也別灰心,過幾日我也拿幾張帖子來,咱們多出去走動一二,不走動怎麽知曉誰好誰不好。”

曹氏知曉母親為她操心,也便從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同理,紀氏也是這樣,裴朔和鄭無恒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兒子才幹能力都不輸小兒子,但樣樣都要以小兒子為先,她雖然也知道是這個理兒,但還是覺得有些難受,故而私下在辛氏抱著孫兒來的時候,每次都出手闊綽。

這次冀州鬧災荒,她也讓辛氏過來拿了肉和糧食,這看在小兒媳婦崔氏眼裏就有些不滿了。

崔氏又和鄭無恒說了:“現下我們自家米糧不夠,大哥大嫂早就分家出去,大嫂那樣精明的人,我聽說她地窖裏不知藏了多少,娘不知這其中的事情,偏偏給了好些。”

“少說幾句,大哥也是我的親哥哥,每次出征,為我鞍前馬後,功勞都是我得了,苦過都是他受的,他也是娘的兒子,就是給些米糧也是應該的。”鄭無恒倒是不覺得有什麽。

冀州並無許多可用之人,父親這些年是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也不知為何近來匪患連連,他還得安排哥哥去剿匪,怎麽能因為這些小事就傷了兄弟情誼。

崔氏和鄭無恒年輕夫妻,從來沒紅過臉,現在崔氏見鄭無恒這般說,也只好住嘴:“我就是隨口說說。”

“你隨口說說也不應該,你不知道冀州現在不是你想的這般,也不知道是不是年成不好,匪患多的不行,那些土匪還極難對付。”鄭無恒和崔氏說了個明白。

崔氏連忙認錯:“是我錯了,我不該說這些,你別怪我了。”

見妻子懇切認錯,鄭無恒哪裏會怪她,扶著她坐下道:“你知道這些事情就好,我哥哥也是我母親的寶貝啊。”

可在崔氏心中裴朔只不過是紀氏帶來的拖油瓶,怎麽能和鄭無恒相提並論。

鄭放能夠對待繼子這般,就已經是燒高香了,難道還想妄圖和人家正主爭嗎?可這些話她絕對不能說出來,只放在心中想想。

說起來辛氏也不滿,“這都深秋們,糧草不濟,那些土匪賊強盜都不知道怎生個厲害,上次你進了深山才只搗了他們一個窩,現下又要派你去,為何二弟不去呢?你們分頭行動,快些把匪患剿滅了,否則馬上就要秋收了,大家怎麽過年?”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懂什麽。”裴朔知曉二弟未來是冀州的主公,哪能次次都讓二弟出去,萬一出了什麽事情可好?

可他的心裏還是難過的,一樣的兄弟,以後他得屈膝侍奉自己的弟弟,他似乎有些不甘心。

想到這裏,他心中有了個不成形的想法,但在此之前他要幫弟弟掃清障礙,如此他才走的安心。

深秋風寒,鄭無恒親自來送哥哥出征,裴朔笑著拍弟弟的肩膀:“二弟回去吧,別送了,你放心,這胡八子我一定會盡快鏟除,他們便是躲到山坳裏,埋在地下我都掘地三尺把人找出來。”

鄭無恒小聲對裴朔道:“哥,你這次回來後,就不走了,下次我帶人出去。”

“那不成,你不能出去,你好好的鎮守冀州。”裴朔眼圈一紅,他們兄弟感情素來很好,是他自己不好,總不甘屈居於弟弟之下。

鄭無恒笑道:“那等你回來再說。”

二人道別,這次裴朔在年前剿匪,那土匪不知是不是有高人指點,十分狡猾,又用的一應武器竟然很難對付,比如那箭放出去,他們有上等好的盾牌擋著,和他之前見的土匪不同,如此沒打下來,反而費了糧草功夫,回去被鄭放好一頓埋怨。

裴朔本來這一年都在外征戰,從未停歇過,即便要走也是想幫弟弟掃平障礙,只是他的確能力有限,於是把之前還是雛形的計劃直接實施,不再拖泥帶水了。

【作者有話說】

明天上午九點還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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