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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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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夜襲

不知這算不算另一種形式上的心想事成,總之淩悅是快被嚇死了。

這人怎麽和鬼一樣,淩悅覺得死過一次的自己都沒對方陰氣重。她心裏吐槽,實際迅速反應過來就要下床行禮,沒想到對方按住t她的肩頭將她推倒,後腦勺與床板親密接觸的瞬間淩悅眼前冒出了很多小星星。

疼痛讓她皺眉,擡眸見始作俑者還是笑意盈盈的樣子,而且這距離似乎過近了些。屋內燃著火爐所以並不冷,而對方從風雪中來指間自然是冷的,淩悅只穿了褻衣,對方指間的冷意便隔著這麽薄薄的一層覆在她的肩頭。

淩悅轉頭看著落在肩頭的手,這似乎是個很好的話題,情況越危險淩悅越冷靜,起初的那點害怕被她壓下,低眉表示自己的謙卑。

“殿下冒雪而來,可要喝些熱茶?”

陸姀見她迅速冷靜,眸中劃過一分欣賞,她松開自己的手隨後側身坐在淩悅床邊,眸光瞥向屋內的茶水。

方才淩雅來過,春桃給對方倒了一杯茶水,如今茶水已涼,陸姀看著那茶湯目露嫌棄,再將這屋內陳設細細打量一遍。

屋內家具陳舊,甚至那桌凳還有修補過的痕跡,窗戶和床的紅漆都有剝落,露出內裏有些年代的主體。

淩覆對這個女兒確實不怎麽上心,可惜的是對方看走眼了。

陸姀一言不發,但這可將淩悅給嚇壞了,她在腦海裏不斷揣測陸姀的來意,想來想去只是平添更多恐慌而已。

前世的記憶在她腦海中不斷盤旋,在陸薇瑩對帝位有想法後,淩悅雖然不同意但也覺得在位的皇帝太過懦弱,相比之下陸薇瑩確實更加堅強,於是她逐漸妥協開始為陸薇瑩謀劃一切。

長公主很快察覺了陸薇瑩的野心,她直接給陸薇瑩送上毒酒。

淩悅的直覺一向很準,長公主賜酒那天她的心一直靜不下來,於是她暗暗翻過皇宮的高墻九死一生地救下了對方,從宮墻上跳下後一支利箭從她耳邊呼嘯而過,驚慌回頭她看見長公主站在墻上,月色寒涼可比不過她眼底的冷,而對方手裏握著弓,弓弦還在振動。

微風輕輕吹起對方的衣擺,她轉手從箭筒中拿出箭搭在弓弦之上對準了淩悅的腦袋。

淩悅不敢再看,一邊跑一邊尋找掩體,可那支箭卻遲遲沒有射過來,但淩悅不敢再回頭,只能拼了命往前跑。

可現在……

前世她倆的關系算得上水火不容,以致於前世淩悅的噩夢全是陸姀,也無時無刻不在提防對方,生怕哪天小命就沒了。

可誰能想到今生開始還沒幾天,她就和前世你死我活的人滾到了一張床上。

不過對方的弓箭可真夠差的,每次都沒打中她讓她給逃了。

“真寒酸。”

陸姀充滿嫌棄的聲音將淩悅從前世的記憶中給拽了回來,她低眉順眼地回答:“父親為官清廉生活節儉,對我亦是如此要求。”

下巴突然疼痛,淩悅被迫擡頭看向陸姀,對方雖然笑著可眼裏毫無溫度:“我不喜歡說謊話的孩子,臣子便更加了。”

對方用勁很大,仿佛要將這一塊捏碎才罷休。

但這點疼對淩悅來說不算什麽,她溫順討饒:“殿下恕罪。”

她不敢直視陸姀的眼睛,只能將眼神往旁邊偏移,只是這一挪眼就發現對方鎖骨上可疑的痕跡,紅痕猶在可見那晚的荒唐。

正常時候這痕跡該是會被遮擋的,只是兩人靠得太近對方動作又太大,就這樣落入淩悅眼中。

可她還沒看太久那鉗住下巴的力道驟然消失,於是她的後腦勺又和床板磕了一下,好在被褥軟和,只是有種腦漿變勻稱的不適感。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對方的手又放在她的脖子上,對方冰涼的手指落在皮膚上,像蛇爬過一般惹得淩悅一陣激靈。生命又落在別人手中,淩悅除了害怕以外還有憤怒。

重回一次她真的很珍惜自己的生命,這一次她直視著陸姀,語氣生冷:“殿下何意?”

眼前有兩條路,第一條就是利用長公主惜才和如今國土不安的局面換取一絲生機,這樣她就不用東奔西逃,也能護住她在意的人,第二條就是她一個人逃跑,隱性埋名一輩子,但春桃淩雅等人會受到報覆。

淩悅自然不像陸薇瑩那個薄情的人,可這第一條路太過難走,陸姀她就是一個猜不透的瘋子,在她手下做事都不知道哪天腦袋就不翼而飛。

見淩悅露出鋒芒,陸姀十分滿意,而淩悅的憤怒在她眼裏不值一提,她仍舊笑著似乎將淩悅看透:“這種看瘋子的眼神,你生氣了?”

並不是疑問,而是覺得有趣。

最終淩悅還是冷靜下來,她收斂了所有情緒,依舊是低眉順眼的一句:“沒有。”

陸姀輕輕收緊,淩悅緊張吞了口水。

“我說我討厭有人對我撒謊。”

“……臣女明白了。”

陸姀笑笑:“那我再問一遍,你生氣了?”

“是。”

脖子上的手離開,淩悅藏在被子裏的拳頭也悄悄松開。和長公主交流總是帶著不同尋常的刺激,感覺在懸崖旁蕩秋千,一個不小心人就掉下去。

“對我做了那種事,你還敢生氣。”

似笑非笑的一句話卻勾起了淩悅的愧疚,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於是她嘴一扁:“抱歉。”

這聲對不起怎麽聽怎麽委屈,陸姀聽著覺得很有意思。

其實當時的情況也是迫不得已,而且她發現自己的情毒似乎消退下去一些,雖然只是一點而已,但這可是那騙子神醫十多年都做不到的事情。

但她不會將這個功勞輕易安在淩悅頭上,一切還是等騙子回來再說。

淩悅也開始胡思亂想,她在想該怎麽才能讓長公主消氣,又在瘋狂搜索前世的記憶,試圖從中找到能取悅對方的東西。

很遺憾她找不到,對方前世總是冷著一張臉,從來就沒開心過。

突然想到長公主方才說的話,她猶豫一會兒直接詢問:“殿下要如何才能消氣?”

陸姀假意思考,眼角餘光卻在觀察淩悅,見對方眼神越來越急切,嘴角一彎:“七日後武科,拿下首位證明給我看。”

淩悅臉一白,之前她為了隱藏自己的實力根本就沒報名,這不是必死無疑嗎?眼瞅著長公主就要離開,她鞋也顧不得穿幾步跑過去拉住對方衣角:“殿下!臣女並未報名。”

然而她太過著急沒控制住力道,長公主的外衣被她扯下一截,月光下對方右肩上的痕跡暧昧得有些過分,淩悅看著那些亂七八糟的痕跡臉先是一紅然後逐漸失去血色。

她觸電般地松開手十分絲滑地跪下:“請長公主恕罪。”

陸姀都不知道對方是怕她還是不怕,她將衣裳拉起,臉色不悅,也沒說什麽幾個跳躍就消失在月色裏。

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回答的淩悅大著膽子擡頭卻發現站在她面前的是淩雅,對方眼裏是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

淩悅臉一黑,“姐姐什麽時候來的?”

本來是能夠發現的,但是一遇到長公主她就緊張,這種狀態下就容易疏忽。

淩悅跪地忘了起,淩雅好奇蹲下,“長公主給你帶什麽禮物?”

地面實在太涼,淩悅站起來拍拍膝蓋上的雪,她臉色不好地說:“一份大禮。”

淩雅跟著站起,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氣勢:“什麽大禮。”

淩悅拍雪的動作停下。

若說這次重生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這一位了,前世她倆明明沒有太多交集,今生對方莫名其妙就黏了過來。淩悅心思一轉,她裝作惶恐的樣子,雖然演技有些拙劣,但好在淩雅足夠單純。

她刻意壓低聲音,“殿下來看望我,只是說著說著就。”

淩悅故意停下,欲言又止的模樣徹底勾起了淩雅的好奇心,今天她要是得不到這個答案怕是睡不著了。

淩雅屏住呼吸,直覺告訴她等一會聽到的會是皇家秘事。

見魚兒上鉤,淩悅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只是聲音壓得更低:“殿下她似乎要廢掉皇上。”

“這不可能!殿下今天還囑咐我好好開導皇上。”

淩悅仔細觀察對方的表情變化,可對方的反應十分真誠,不太像作假的樣子。

月涼如水,折騰一番後淩悅倒是平靜下來,想起前世的腥風血雨,淩悅嘆息一聲:“皇室之人的話怎能全信,姐姐太過單純。”

若是沒記錯,前世時長公主是有廢帝的想法的,因此還考察了冷宮裏的陸薇瑩,但陸薇瑩沒被選擇,在日後的日子裏陸薇瑩時不時會提起這件事,顯然是耿耿於懷。

過往總是讓人心情低落,淩悅此話看上去是說長公主,其實最主要說的還是陸薇瑩。

“你在難過嗎?”

淩悅看著淩雅,對方眼裏流淌著淡淡的心疼,那麽近。

外邊風很大,以淩雅這樣的身體不能站太久,也不知她怎麽來的,身邊一個丫鬟也沒有。若是身子凍壞了,淩覆準得將怒火灑在她的頭上。

淩悅不怕淩覆,只是不想添加多餘的麻煩。

於是她冷淡下了逐客令:“夜深了,姐姐回去吧。”

淩雅有些委屈,但忍了下來,她轉身往t回走又被叫住,正欲興奮卻聽對方一句:“皇家之事需得慎言,今日之事姐姐不能對任何人說。”

“……我知道。”

淩雅離開後這個熱鬧的夜晚算是徹底結束,淩悅心身俱疲,她靠在門框上看著月亮。

前世淩雅死的時候長公主廢帝的心思已經擺在臺面上,如果淩雅重生的話不會那麽驚訝,除非對方在隱藏情緒,可淩悅怎麽看都覺得淩雅只是單純的震驚。

撒這個謊也不用去圓,淩雅會悶在心裏,周圍她仔細觀察過了也沒人。

困意上湧,淩悅打了個哈欠準備先睡覺,這時她才感覺到冷,畢竟她著急下赤腳追了出來也沒有披衣服。

用內力驅散寒意,淩悅掀開被子坐下卻突然想到了什麽。

這冰天雪地的日子,長公主似乎穿得過於單薄了些,她要是穿厚些也就不會發生扯衣服的烏龍。

“怎麽又想她了,不準想,該睡覺了。”

蓋上被子,淩悅慢慢閉上眼睛。她又做夢了,還是那座墳墓和那個看不清面容的人,悠揚的笛聲響起淩悅暫時忘記了現實的沈重和痛徹心扉的前世。

在夢裏,她靠著自己的墓碑睡了過去,半夢半醒時她感覺有誰在摸她的臉,動作溫柔。

她這一夜倒是睡得香,但是淩雅就不一樣了,她睜著眼睛到天亮,早上梳洗時看到銅鏡中萎靡的自己無奈一笑。

梳洗過後她看著手裏的通行令牌胡思亂想,一下想起長公主溫柔的樣子,又想起妹妹時而糊塗時而精明的模樣,先別說皇室之人,自家妹子看樣子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主。

糾結了一會兒她還是打算入宮,待在家中也是無聊。

她每次入宮都是秋菱姑姑帶著,這一次也一樣,不過前一次長公主在,這一次是她獨自面對皇帝了。

皇帝仍舊待在自己的寢宮裏,瞅見淩雅入內忍不住厭惡。

“回去。”

秋菱還想再勸勸,看到皇帝不耐煩的樣子後無奈一嘆,“淩小姐跟我走吧。”

吃了閉門羹的淩雅對皇帝的那點同情瞬間消失,但到底不敢表現出來,只是在出門前悄悄瞅了眼正在看書的皇帝,這一看正好看到了書名。

書名好像不是很正經……

跟著秋菱姑姑往外走,在距離宮門不遠處時對方突然停下。

“奴婢就送到這裏,還請小姐原諒。”

反正距離也不遠,淩雅自然不會在意,她十分善解人意,笑道:“姑姑先去忙吧。”

秋菱看著淩雅是越看越喜歡,可惜皇上抵觸,她滿懷遺憾的心情離去卻不知在她離開後另外一人走到淩雅身邊。

淩雅看著逐漸靠近的陸薇瑩忍不住皺眉,她恭敬行了禮:“公主殿下。”

不知為何,淩雅總覺得對方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還不等對方開口,淩雅便說:“臣女有急事在身便先告退了。”

說完便徑直離開,像是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一般。

陸薇瑩想要說的話全都失了作用,她伸出手又放下,眼神十分不甘。

而在她看不見的高處,陸姀將她的一切行為盡收眼底。

秋菱看著陸姀的背影心情忐忑,她知道長公主是動了其他心思,只是她心裏有些偏向,自然不希望長公主廢帝。

忍住心裏的恐懼,秋菱鼓起勇氣問:“殿下覺得五公主如何?”

陸姀回頭瞟了秋菱一眼,淡然警告:“秋菱,你問得有些多了。”

秋菱腿一軟差點跪下卻被人大力拉住了胳膊。

她聽見長公主的聲音帶著捉摸不透的笑:“這是最後一次。”

秋菱借著長公主的力道站了起來,像失去了渾身力氣一般:“奴婢明白。”

陸姀松開對方繼續觀望。

看了一會兒她突然“嘖”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怎麽一看就覺得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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