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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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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第 15 章

皇甫臨淵陰沈著臉獨自回去,靠近營地時遠遠瞥見蘇淮卿,心底的火苗竄得又高了些。

早早候在營帳外的付雨柔迎了過來,施施然行禮,“殿下,您回來了。”她面容嫻靜,神態柔和,一顰一笑都與季楠思像極了。

皇甫臨淵微蹙起眉心,沒有作聲。

“殿下。”付雨柔從懷中取出手巾,含笑看他,“臣妾預祝您此次秋獵武運昌隆。”

她呈上的手巾正好也是淺藍色,皇甫臨淵雙眸一瞇,推開了她的手,不鹹不淡道:“不必了。”

付雨柔錯愕道:“殿下?”

往年殿下明明都會收下,難不成……今年他已經收了季楠思的手巾?

想到這,她暗暗咬緊牙根。

皇甫臨淵不耐煩道:“退下吧。”說完,他徑直鉆入營帳。

付雨柔握緊了拳,喚來貼身婢女,冷冷道:“告訴父親,我願意配合,讓他吩咐底下的人切莫失手。”

“是。”婢女應聲退下。

此時季楠思正好和國公夫人、侯夫人一起返回營地。

付雨柔遠遠凝視著季楠思那張恬靜的臉,唇線愈抿愈緊。

*

翌日,秋獵正式開始。大賽將持續三天,采取積分制,按照所捕獲獵物的難易程度累積得分。

大賽期間,郎君們僅被允許在白天進行狩獵,觀賽的賓客中如有想試試身手的也可在禁衛的保護下進入圍場。

女眷們一般不會離開平原營地,大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嘮嘮家常、玩玩雙陸、放放風箏,愜意等候郎君們狩獵歸來。

往年秋獵的開弓第一箭都由皇甫韶射出,今年站在高臺上的人變成了皇甫臨淵。眾人站在臺下觀禮,心底揣測著聖上今年為何讓太子殿下代勞。

高臺上,皇甫臨淵身著黑色勁裝,手持一張精致的寶弓,神情冷傲。他緩緩拉開弓弦,猛然松開。一道金光從他手中射出,劃破長空飛向遠方。

“好!”賓客們紛t紛為這漂亮有力的一箭拍手叫好。

皇甫韶給貼身內監馮祥遞了個眼神,後者會意,踱步上高臺,揚著嗓子道:“秋獵大賽正式開始!”

話音剛落,幾位郎君已經率先策馬朝樹林的方向奔去。

蘇淮卿身著一襲深藍色勁裝,墨發束成高高的馬尾飄於腦後,氣質比平日裏更張揚了些。他並不急著動身,不緊不慢地將根胡蘿蔔遞到了馬兒的嘴邊。

季楠辭騎馬停在他的邊上,“怎麽還不上馬?”

蘇淮卿只好將馬兒吃剩的半截胡蘿蔔扔到一邊,蹬上馬背。

“你收了思思的手巾,便不僅僅是為自己而戰,還是上心些吧。”季楠辭看出了他的興致乏乏。

蘇淮卿面露為難,“可我慣常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若想讓我在秋獵中拿個好名次,當真是強人所難了……”

季楠辭抿了抿唇沒再說話,揚起馬鞭飛速往前方駛去。

蘇淮卿動作生疏地控起韁繩,“誒,大哥!你等等我!”

他歪歪扭扭地坐在馬背上,盡力朝前方的季楠辭追去,兩人的距離卻越拉越長。

這一幕遠遠落入賓客們的眼中,引起一陣唏噓。

“那位便是永安侯世子吧?這看著都快摔下馬了……”

“看來此次秋獵墊底的非他莫屬了。”

“永安侯戍守邊城多年,他這兒子怎麽連個馬都騎不明白?”

季楠思也瞅到了蘇淮卿的動作,擰起秀眉。

他這是在做什麽?

她原本昨晚想去找他聊聊關於頭甲賞賜的事情,一直沒找到機會,也就作罷。總歸他的實力擺在那,晚一兩天找他聊那事也沒差。

現在看來,他甚至不願意認真參賽,她還是得盡快找他聊聊……

慕菀疑惑地看向容初,“淮卿的身子可是有哪傷到留下了舊疾?怎麽馬術比以前退步了那麽多?”

容初悻悻然扶額,“這混小子一看就是故意的,存心想要丟他老爹老娘的臉!”

慕菀怔了怔,莞爾道:“就他鬼主意多,大約是不想在世人面前嶄露頭角吧。”

容初嘆了口氣,“他無心入朝堂,我們也不願逼他,罷了……”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季楠思,“只是苦了他那未來娘子,嫁了這種夫婿,大抵一輩子都要惹人非議。”

季楠思很自然地接過話,“伯母放心,他未來娘子既然選擇了他,定是不在乎這些的。”

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容初回想著季楠思近日對於兒子的熱情,猶疑道:“楠思……不若你再考慮考慮?”她覺得自家那個混小子實在配不上這麽好的姑娘。

季楠思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伯母,您莫要多想,我不需要再考慮什麽的。”

眼前的姑娘在容初的眼中仿若變成了一顆水靈靈的大白菜,晶瑩透亮、品相極佳。只不過這顆上好的白菜怎麽就看上她兒子那種豬頭小子了?

容初臉上的歉意更深,暗下決定。若是楠思將來真的嫁入了侯府,她這個做婆婆的定要好好為其撐腰,絕不能讓那混小子惹她半點不快!

此時一名宮婢徑直來到季楠思的跟前,微微屈膝行禮,“國公小姐,我家娘娘想請您過去小敘。”

季楠思瞅了過去,認出了這人是付雨柔身邊的婢女,心念微動。

前世的秋獵中並未發生這件事情,她與付雨柔各自相安無事,無甚交集,這次她怎會派人來請?

上次踏青宴落水事件後,付雨綿被族中宗老禁足,連參與此次秋獵的資格都沒有。

付雨柔莫不是替嫡妹來尋仇了?她們姐妹倆的關系有這麽好?

季楠思斟酌了片刻,料想付雨柔此人隨夫,也是個陰晴不定的。她若真的跟著去了,也不知會沾惹上什麽事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季楠思擡手扶額,虛虛歪倒在母親的身上。

“楠思!”慕菀當即擡手去扶,容初也趕緊搭把手。

原本立在後邊伺候的凝霜等婢女也紛紛上前。

“母親……”季楠思伸出空出來的那只手握向慕菀的手腕,嗓音帶著虛弱的啞然,“我頭疼……”

她緊了緊手中的力道,慕菀不解地看向女兒,“你……”

容初先一步看出了端倪,接過話,“凝霜,還不快點上前將你家主子扶回去休息?”

付雨柔派來的婢女面上有些為難,“國公小姐……”

容初睨向她,“怎麽?莫不是你家娘娘還非得逼著身子抱恙的人過去小敘?”

那婢女慌忙垂首道:“不是的……既然國公小姐身子不適,奴婢回去向娘娘如實稟告即可。”說完之後,她倉皇離去。

季楠思感激地看了容初一眼,後者回以一笑。

做戲要做全套,季楠思由凝霜扶著回了營帳。

“主子,您要休息嗎?”凝霜問。

季楠思忖了忖,還是決定上床窩著。

萬一那付雨柔存心不放過她,甚至親自找來,到時候見她果真在床上歇息,也就沒有別的話說了。

殊不知剛著榻沒多久,季楠思便睡了過去。

付雨柔果然不肯善罷甘休,期間又讓人來請了幾次,還狀似好意派來隨行禦醫,皆被後來返回的慕菀和容初打發走了。

兩個時辰後,季楠思悠悠轉醒,呆坐在床上。

上輩子她死後成了一縷幽魂,當時的記憶模模糊糊只剩幾個畫面。

她方才半夢半醒間好像想起了一些具體的片段,卻沒能記住……

凝霜正巧端著食盒回來。

慕菀和容初坐在一起聊天,瞅到季楠思的動靜,招手道:“思思醒了?快過來用膳。”

季楠思回過神來,看了眼天色,問凝霜,“外邊的比分如何了?”

圍場內四處有禁衛值守,輪班負責將參賽郎君們捕獲的獵物收集回來積累得分。

凝霜布著菜,“我方才去取餐食的時候瞄了一眼,太子殿下似乎在第一位。”

季楠思抿了抿唇,翻身下床,“蘇世子的得分如何?”

凝霜沈默著沒答話。

見她這個反應,季楠思的面容凝重了些,“他莫不是……一分也沒有?”

凝霜頓住了手上的動作,旋即替蘇淮卿開脫道:“大約、大約是蘇世子今日狀態不佳吧?”

季楠思心頭一陣無語。

在邊城時她見識過蘇淮卿的身手,初次見時更是嘆為觀止。

他能騎善射,馬兒在他面前似乎能與他心意相通,長弓在他手上仿若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他想捕獲的獵物,就從沒失手過。

季楠思認定蘇淮卿若是真的有心,別說是前三甲,哪怕是頭甲也大抵是他的囊中之物。

擁有這般才能的他,居然抱著拿零分的心思參賽?

她得盡快找他好好聊聊!

時間轉眼流逝,天空的色彩逐漸黯淡下來。

蘇淮卿不負眾望地攜零分歸來,驚艷了營地內的每一個人。

畢竟有史以來還從未有哪位參加秋獵大賽的郎君,一整天下來都不曾捕到獵物,還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

他那張唯一拿得出手的好皮囊上沾滿了泥,頭發亂蓬蓬的、零星掛著些枯枝敗葉,衣裳被劃得破破爛爛,其中一只鞋子更是不翼而飛。

季楠思聽著凝霜繪聲繪色的描述,嘴角不由緊繃。

這家夥至於對自己這麽狠嗎?

季楠思擡手指向營帳外,“你去找青帆,就說我有事要同他家主子聊聊。”

凝霜沒多久便回來了,面上看起來欲言又止。

季楠思擰起眉,“他不願見我?”

凝霜垂下了頭,“青帆說……他家主子今日在圍場受了驚嚇,回到營帳後便倒頭睡下了,沒法見人。”

季楠思捏緊了拳頭:他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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