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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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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姻緣

渴了就喝水啊, 問她幹嘛?

阮今心裏瘋狂吐槽,人卻又很慫的往後縮著…隱約又察覺到,這人的話好像有些不大正經?

而且他剛剛還吃掉了她啃過的三明治,絲毫沒有嫌棄的樣子。

一般最親密的朋友, 又或者是夫妻, 才會有如此的表現吧?

兩個人雖然當初是假結婚, 但漸漸相處著,關系卻越來越真。

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偶爾也會有親密的舉動發生?

他說他渴了…這個‘渴’字也有別的含義。

代表心理上的渴望。

難道是接,接吻?

她的心跳更快,充分利用文字工作者的特長解讀,整個人像是煮沸的茶壺似的,就差從頭上呼呼冒熱氣了。

不自覺就緩緩咽了下口水, 睫毛微微眨動, 結結巴巴道:“你,你在這樣,我就叫人了啊!”

“我怎麽樣了?”季延曄笑著問道, 身子又往前靠了靠。

“你你你…你不正經!”阮今真有點兒急眼了,正顏厲色的警告。

眼看著兩個人就快貼一起了, 她就伸手去推他, 語氣軟了些:“我真不是嫌棄你,就是現在這個場合不大對,萬一被旁邊的車子拍下來,咱倆不就在網上出名了?”

“要真這樣的話, 在網上出名還挺容易的。”順手把墨鏡推上去, 男人眸中的笑意遮掩不住, 又帶著一絲絲調侃的意味。

抵著車門的手向下一探, 他直接把她喝過的那瓶牛奶拿了過來。

身子靠回駕駛座椅背上,仰頭喝了幾口。

大手捏著瓶身轉了幾遭:“小姑娘家家的,思想怎麽那麽不正經?”

阮今:“…”

又聽男人說道:“九哥不過是口渴了,想喝口水,你至於那麽緊張?”

阮今:“…”

明明是這人故意用暧昧的動作迷惑她!怎麽還倒打一耙呢?!

耳朵尖兒都是熱的,她也不知道該回覆什麽,索性悶著頭把另一個三明治打開了。

這次沒再跟他客氣,一個人氣哼哼全部吃掉。

幹脆餓死他算了!

這會兒綠燈終於亮了,季延曄笑著發動車子。

他剛剛的本意也不過是喝水而已,結果阮今反應太大,他才順勢逗了逗她。

小姑娘側臉像個河豚似的,還蠻可愛。

他用餘光掃了一眼,又想起一件事來:“金金,剛剛你說‘場合不大對’是什麽意思?如果場所合適的話…”

“你能不能不要說話了,能不能!”根本就沒讓他把話說完,阮今立刻打斷,她的情緒很激動:“專心開車!”

手指敲擊了兩下方向盤,季延曄若有所思,還就真的沒再說話。

阮今又狐疑的轉頭,總覺得這人在謀劃著什麽。



車子一路向前,不久後便上了國道。

公路周圍都是郁郁蔥蔥的山林,空氣也清新了起來。

阮今一路上吃吃睡睡,困勁兒上來了,瞇著眼睛打盹。

等她再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車子停在一座山腳之下,不時有不知名的鳥啼聲傳來。

“這兒是哪兒啊?”她迷迷糊糊問了一句。

眨眨眼又說:“季延曄,你不會是想把我拉到後山賣了吧?”

山裏的氣溫低,男人去後備箱拿了大衣,拉開副駕駛的門讓她下來。

中指屈起,敲西瓜似的敲敲她的腦門:“沒大沒小,叫九哥。”

阮今只當沒聽見:“季延曄!你要是再不說去哪兒,我就不跟你走啦!”

擡手給她把大衣披上,他向上指指:“能看到山腰的上那幢房子嗎?”

阮今瞇起眼睛瞧過去。

她視力不怎麽好,今天上午匆忙出門,隱形眼鏡都沒戴:“…看不見。”

“等上去你就知道了。”季延曄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那是一座道觀,半年前,我在這裏修養了五個月。”

山道蜿蜒,細小的石階一級一級向上,頂端逐漸變得細小,直至隱沒在蔥翠的樹林和草叢間。

陽光已然沒有中午那麽刺眼了。

暖陽陽從樹葉的縫隙上灑落下來,像是拋落在地上的細小的碎金。

阮今一步一步向上攀爬,腳步踩著那隨金似的陽光,頭頂上小鳥幽幽鳴唱。

男人的大手溫暖和幹燥,又很有力的帶領著她向上。

阮今忍不住問:“你當初坐著輪椅,這麽陡峭的山路,是怎麽上去的?蔣律師和老劉背你嗎?”

”不是。”季延曄搖搖頭。

他一直走在她前面,身影高大而挺拔,淡淡解釋道:“我是在他們兩人的攙扶下,一步步挪上去的,走了整整兩天。”

“你不累嗎?幹嘛這麽折磨自己的身體!”阮今光想想當時的場景,都覺得呼吸發緊。

他卻並不怎麽在意:“那時我一心想找到一個信仰,自然要努力證明自己的虔誠,就像藏民會一步一叩首去朝聖一樣,身體的苦痛早就不重要了。”

再提起這些舊事,他到底還是有幾分感概。

牽著她的大手緊了緊,轉頭溫和的說道:“累了嗎?九哥背你。”

阮今這會兒才感覺出,身體鍛煉真的很重要。

她平時懶散慣了,上班結束後,回家就往沙發上一攤,好幾個小時都一動不動。

現在造成的後果就是,才走了半個小時,她就喘得跟個破風箱似的,只想找到個地方趕快坐下。

但讓季延曄背她,她又覺得不好意思。

搖搖手道:“算了算了,我歇一會兒就好。”

季延曄被對著她,稍微彎下腰去,語氣不容置疑:“上來。”

男人脊背寬闊,看上去便有無限的安全感,阮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伏在了他的後背上。

“抱緊些。”

“…哦。”她這才放棄矜持,攬住他的脖子。

山風似乎又大了些,樹葉刷啦啦響著,飄飄搖搖。

身上的大衣往下掉了掉,男人反手幫她挽上去。

於是周身都暖洋洋的。

阮今瞇了瞇眼睛,總支棱著脖子太累,她便將下巴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

內心情緒翻湧,最終都化為無限的感動。

季延曄直起了身子,稍微把她往上掂了一下。

他的語氣淡然:“又重了兩斤。”

阮今:“…”

好好地心情全部都被破壞掉了。

阮今:“我只是早上水喝多了而已!沒有胖,沒有!”

季延曄慢悠悠邁上臺階:“嗯,喝了兩斤的水。”

阮今:“…”

這人上輩子一定是桿秤,精準計量重量,並且無情的播報出來。

向上的小路越來越陡,到最後便是泥濘的土路。

他背著她步伐很穩,一直到了山腰處一所小小的道觀前。

這道觀周圍的荒草都有半人高了,被風吹著微微搖動,而那木板做成的大門半開著,門軸沒有上油,開闔時‘嘎吱嘎吱’,發出恐怖片似的音效。

阮今先開始還以為這地方已經荒廢了。

結果季延曄把她放下來,兩個人一起走進去後,內院卻別有洞天。

一個灰袍的瘦小道士從正殿走出來,先看到季延曄時,他的神情明顯有些緊張,緊跟著註意到旁邊的阮今,整個人忽然又放松下來。

迎上前拱手作揖道:“師兄慈悲。”

季延曄同他見禮,二人看起來早就相識。

阮今是無神論者,從未來過這種道觀,當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那道士又主動向她施禮:“這位女善信,貧道有禮了。”

阮今也急忙拱手:“道長好,道長好。”

說完又轉頭看了季延曄一眼,心裏埋怨這男人也不提前跟她說一聲,害她連道教的禮數都不清楚。

季延曄卻語氣隨意道:“至凈是我師弟,你不必跟他客氣。”

說著,他就把手上的行李箱遞給那道長:“把正房收拾出來,給我們住。”

語氣真的就…非常不客氣。

那道長也不生氣,伸手接過行李箱,隨意放在旁邊。

他身子忽然又向前一撲,一拳擊向季延曄的面部,一看就是練過拳法的,動作準狠。

阮今被這變故嚇了一跳,下意識叫出聲來:“小心!”

卻看見季延曄並未有多大的反應,男人面無表情的向右歪頭,像是預料到了似的,敏捷的躲開。

這次不等道士動手,他的手掌並攏,早一掌劈了過去,二人一來一往,動作幅度雖小,但並不是花拳繡腿,是真真實實在打鬥。

阮今就像在看武俠電影似的,整個人都驚了,只覺得這二人像是武林高手似的,此刻正在切磋武藝。

她這會兒也看出來了,季延曄和他這師弟並不是真的有仇,抱著你死我活的目的在打架,只是在開玩笑而已。

她就饒有興趣在旁邊看著。

就差端盤瓜子嗑著了。

瘦小的道士顯然是敵不過季延曄的。

兩分鐘過後,他氣喘籲籲的擺擺手,猛地後退幾步:“師兄,師兄,可以了。”

擦了擦汗又笑:“你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覆了,恭喜恭喜。”

季延曄沒怎麽出汗,慢條斯理把卷起的袖口放下:“還比嗎?”

至凈道士急忙搖頭:“不比了,不比了。”

季延曄挑挑眉:“你右手裏攥得那一把沙土,也不準備沖著我揚了?”

至凈訕笑著伸手:“師兄別開玩笑了,我手裏可什麽都沒有。”

季延曄懶得和他爭辯,轉頭叮囑了阮今一句:“九哥腿上都是泥點子,先去房間裏洗洗,換身衣服,你乖乖在外面等。”

阮今就點點頭,等他進去後,自己搬著凳子坐在廊檐下。

至凈走過來:“善信貴姓?”

阮今:“免貴姓阮。”

至凈道士點頭道:“天色已經晚了,你和師兄得住一晚再走,小觀沒什麽東西可招待,只是後院有些栽種的蔬菜瓜果,不介意的話,就和小道一起去采摘吧?”

他說話文鄒鄒的,看起來仙風道骨,還挺能唬人的。

阮今急忙道:“道長別客氣,叫我小阮就好。”

她跟著道士來到後院,果然那裏有一大片菜地,黃瓜西紅柿都結果了,紅紅綠綠掛在藤蔓上,很是喜人。

阮今就想起自己那一片蔫巴巴的菜地,心裏又羨慕人家這種菜技能。

剛想請教請教技巧———

至凈道長走上前去,寬大的袖子抖了抖,一大堆沙土撲簌簌掉出來,跟菜地的泥土混合在一起,毫無違和感。

阮今:“…”

說好的仙風道骨呢?!這小道士咋這麽賊?

怪不得季延曄剛剛吐槽呢,他應該是看到這道士抓了把土,猜到道士想在打鬥中使陰招…

被拆穿後,道士才順勢把土藏袖子裏,然後攤開手裝無辜。

至凈臉上不紅不白,鎮定自若的揪了兩顆紅彤彤的番茄遞過來:“善信請吃,這柿子是純天然無公害栽培出來的,天天灌溉山泉水,幹凈的很,不用洗的。”

阮今依言咬了一口,酸酸甜甜,很好吃。

她眨眨眼故意問:“至凈道長,您這袖子裏藏沙土,是有什麽特殊的講究嗎?”

道士也拿了個番茄正在吃,聽了這話,他就楞了楞,差點兒被汁水嗆到。咳嗽了兩聲道:“也沒,沒什麽特殊講究,哈哈,只是小道練功時喜歡在袖口裏放個沙袋增加上臂負重,這不巧了麽,沙袋破了。”

阮今:“…”

真是個好理由啊。

又摘了些新鮮瓜果放在籃子裏,兩個人回到前院。

在石桌前坐下,至凈的神色才認真了些:“阮小姐的生辰八字,可以和我說說嗎?”

阮今還在吃番茄,找紙巾擦擦手,她點頭道:“行啊。”

便把自己的出生年月,出生時間,全部說了。

至凈從屋裏拿出方羅盤,低頭擺弄了一會兒。

嘆息道:“果然不出所料,阮小姐跟我師兄是命定的姻緣吶。”

阮今並不怎麽相信這些。

她還以為這道士想通過算命騙錢,便警惕的說:“是吧?我不信。”

至凈也不生氣,笑瞇瞇道:“我跟師兄從小就認識,我們一起在泉峽山靈清觀拜師,當時有八十多個學員,堅持下來的就我們兩個人,他擅長武術,而我擅長推算八字,前幾年也開過算命的店,但洩露天機過多,影響運勢,最後只能選擇出家。”

他又說:“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我也不是非讓你信服,就是做個預測而已。”

“那你預測吧,反正我不給錢啊。”阮今這才有了些興趣。

至凈笑了笑:“你們會一生順遂,感情美滿長久。”

這時恰好風起,夕陽西下,落日餘暉灑滿小小的道館。

瘦小的道士背對著夕陽,身影的輪廓鑲著層淺金色的線條,倒真有那麽幾分仙氣。

“我們的感覺會美滿長久?”阮今不自覺重覆這幾個字,仔細咂摸品味。

她的心跳如雷,喜悅油然而生。

此時此刻,她願意相信這道士的話語是真的。

擡手整理了一下短發,腕上那串混元流珠便露了出來。

至凈盯著那串珠子,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又囑托道:“阮小姐,我師兄就拜托給你了,他和我不同,是註定生活在俗世中的人,煙火凡塵會讓他迸發出生命力,而你,則是他一生的牽絆。”

這道士實在太會說話了。

阮今禁不住懷疑,季延曄帶她到這邊來,就是讓這道士做說客,故意套路她。

她就吐槽道:“那不一定,說不定他也會看破紅塵,和你一樣出家做道士呢?”

至凈的眼睛仍盯著她的手串。

他搖搖頭,篤定道:“不會,他已經失去了機會。”

“什麽機會?”阮今好奇。

至凈卻搖搖頭,不願意再多說。

果然是師兄弟,一個個神神叨叨,都很會賣關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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