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領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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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領證
什麽八十萬的婚紗，三十萬的婚紗，只不過是阮今信口胡謅的說辭而已。
她覺得不會有人把這句玩笑當真，但季延曄明顯又和常人不同。
同樣的，她也分不清他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因為從一上午的相處經驗來看，他很會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那麽當他懶洋洋表情調侃的時候，是不是就意味著在講真心話？
一百萬的婚紗…怕不是用金線鑲邊兒的吧。
阮今對這個也不怎麽感興趣，她的思緒一會兒又轉到了別的地方。
這人居然自稱‘老公’，然後叫她‘小姑娘’…
這兩個稱呼兜兜轉轉在耳邊縈繞，她覺得自己的耳尖兒有點兒發熱。
於是慢悠悠擡手捏了捏。
就這麽懵了一會兒，她擡頭時才發現面前早沒了人。
…
外頭還下著小雨。
阮今出去的時候，就被傾斜的風雨打濕了衣角。
她很不喜歡這種天氣，覺得到處都是黏糊糊很潮濕的，嚴重影響心情。
發現自己沒帶傘後，她默默後退了兩步，立起腳尖磕了磕鞋子上的雨水。
正發愁呢，轉頭才看見蔣律師正縮著肩膀站在不遠處。
阮今很高興：“你沒走啊？”
她上下掃了幾眼，這位好像也沒有帶傘，於是瞄上了他身上的那件西服。
如果拿下來遮在頭頂的話，估計能支撐著跑到公交站？
蔣律師默默裹緊外衣：“阮小姐，季先生讓您去華西路的碧海婚紗攝影工作室。”
阮今一下沒反應過來：“去那兒幹嘛？”
蔣律師：“…拍婚紗照，您剛剛不是提到了嗎？”
阮今：“…我那是開玩笑。”
蔣律師：“哦。”
這個‘哦’是啥意思啊？
阮今挑眉，不明白這蔣律師為什麽忽然變佛系了。
但她其實並不排斥去拍這個婚紗照，想明白了季延曄這麽做的邏輯之後，她覺得自己這次去其實是在‘幫忙’。
因為人家在還人情。
作為她剛剛替他‘出頭’的報答，他就還她一套婚紗照，如此有來有回，十分合理公平，而且價值上也超出很多。
有些人就是不喜歡欠別人的，否則心裏會覺得別扭…估計季延曄就是這類人吧？那她還不如配合著幫一下，反正自己也不吃虧啊。
這麽想著，阮今就轉頭搜尋了一圈：“季延曄呢？”
蔣律師說：“季先生已經先出發了。”
“為啥？”阮今好奇。
蔣律師聲音發澀，繼續艱難的充當傳話筒：“季先生說，他身體虛弱，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怕您沾染了晦氣，所以不適合同車。”
阮今：“…”
阮今：“我怎麽聽著…陰陽怪氣的？”
蔣律師面色尷尬：“呵呵。”
阮今：“…”
估計是雨太大了，把這些人的腦子一個個都淋壞了。
這會兒風雨更大，四處都冷嗖嗖的，她也不願意多耽擱時間，隨意的擺擺手：“那你說吧，我要怎麽過去？”
蔣律師指了指身後：“這個您不必擔心，剛剛我已經叫了車。”
一個老大爺的聲音適時響起，聽著還挺中氣十足的：“我說你們到底走不走啊？我這門一直開著，車裏的熱乎氣兒都被放光了！”
阮今尋著聲音一回頭———好家夥，一輛三蹦子正停在雨中，三個輪子壓在路面上，發動機發出‘突突’的聲音。
一個老頭坐在前頭的駕駛座上，正在不耐煩的催促。
阮今的預感並不怎麽好：“他不會是叫咱們吧？”
蔣律師：“嗯。”
這人怎麽忽然就惜字如金了呢！
阮今現在真的很想揍人。
蔣律師終於解釋：“不好意思啊，阮小姐，這會兒打車實在是不方面，季先生又讓您晚一點兒過去…這個車就正適合。”
阮今揚揚下巴：“那咱倆一起坐。”
蔣律師：“好。”
阮今忽然覺得便宜他了，就應該拿跟繩兒把他拴後邊兒，讓他跟著一起跑…
…
‘三蹦子’的官方名稱其實是‘汽油動力帶棚三輪車’，這玩意兒因為便宜輕巧，大街上跑著很多。
阮今之前也坐過，這會兒一上去就抓住旁邊的扶手。
蔣律師有樣學樣，擡手把頭頂的扶桿抓住了。
兩個人在車子起步後，像是兩條烤鴨似的吊在裏頭，隨著路面的顛簸開始晃腦袋，動作整齊劃一。
阮今還抽空接了個電話：“餵，曹編劇？我已經跟公司請過假了，婚假，嗯，我今天剛結婚…打算把這一年的假期都休完。”
“…我休假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入職一年，我連周六日都是在公司度過的，我怕過勞死，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整一下。”
那頭不知道說了句什麽，她的情緒便逐漸不耐煩起來。
皺皺眉道：“曹編劇，我尊敬你是前輩，但你也別得寸進尺啊？什麽叫我懶惰？我工作的職責是寫劇本，不是給你打下手，也不是給你兒子辦入學手續，給你老婆跑社保…”
“你身為一個男人，能不能承擔起自己家庭的責任，別什麽事兒都推給別人？你老婆是給我生孩子了嗎？我認識她是誰啊。”
有些人就是喜歡憑借資歷指使別人，平時這些也就罷了，上次劇本署名的事兒才真正讓阮今生氣。
明明一個字都沒寫過，這個曹編劇卻倚老賣老，非要擔個總編劇的名頭，無恥到令人厭惡。
阮今只是覺得新人應該隱忍，羽翼豐滿前盡量避免得罪小人，但這並不代表她傻，如今被欺壓到這個地步，她也不想再忍。
索性幹幹脆脆懟回去，掛了電話。
餘光又瞥見蔣律師一手費勁的抓著扶手，另一只手拿出個小本本，貓著腰飛速記錄著什麽。
阮今：“你幹嘛呢？”
蔣律師擡頭，目光嚴肅：“我正在幫您評估官司成功的概率。”
“啥官司？”
“起訴公司虐待員工，並申請勞動仲裁。”
阮今有點兒感動：“謝謝謝謝，但暫時先不用哈，有需要我再和你聯系。”
這會兒外頭天色已經放晴，她覺得這車太顛簸，實在不想坐了。
說了好幾次，那大爺跟耳聾似的就是不停。
阮今腦袋暈乎乎的往前趴在隔板上：“大爺，去華西路的路程也挺近的，我跟您再商量商量價錢吧？便宜點兒，三塊錢成不？”
於是一分鐘後，兩個人就被趕下車來。
阮今動了動脖子，挺高興的：“終於不頭暈了，咱們走著去吧？”
蔣律師顫巍巍站直：”行。”
…
挺小的一個攝影工作室，但是光看那裝潢，就知道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那種，更別提是在一溜奢侈品的門店旁邊，寸土寸金的商業街上。
阮今跟著蔣律師過去後，才看見賓利已經停在那裏。
車門開著，一個穿駝色大衣的中年女人正站在外頭，彎腰沖著後座說話。
“這位是褚醫生。”
“這位是…阮小姐，季先生的新婚太太。”
蔣律師走上前介紹。
阮今便和那醫生點點頭，打了聲招呼。
賓利車的後排光線昏暗，她低頭看了一眼，便被那繚亂的煙霧遮擋了視線，濃烈的雪茄氣味迎面而來。
褚醫生聲音無奈：“季先生的身體不適合吸煙，但是他不聽勸，這已經是第二支了。”
阮今：“哦，那怎麽辦啊？”
她表情挺悠哉，完全是事不關己的樣子。
連帶著司機老劉，蔣律師，褚醫生，三個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看向了她。
阮今縮了縮肩膀：“…怎麽了？”
蔣律師說：“阮小姐，您就幫幫忙忙吧，我們都勸不住的。”
阮今：“那你們為什麽勸不住？”
蔣律師解釋：“季先生脾氣不好…”
阮今：“那不就得了嗎？他脾氣不好，你們不敢勸，讓我去？我不去，我膽子很小的，平時連吵架都不敢…”
蔣律師和老劉全都是一言難盡的神情，看著她不言語了。
想想這些人也確實不太容易，她才嘟囔了一句：“那我試試吧…”
車內，季延曄已經點燃了第三支雪茄。
男人的身子半靠在椅背上，白色的襯衫上揉了細細的褶皺，他的皮膚和臉色都很蒼白，神情卻充滿冷漠與戾氣。
雪茄煙很粗，與那大手一對比，倒也顯得正常些了。
他用食指和拇指捏著，送到口時，面頰略微凹進去一些，隨即吐出一團煙霧來，神色稍微正常了些。
瞥見她時，他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只是淡淡的移開目光。
阮今俯著身看他，腰彎著實在不舒服，她索性坐進座位裏。
坐墊軟乎乎，還挺舒服。
她幹巴巴道：“你別抽煙了。”
“在管我？”季延曄尾音上挑，瞇著眼又把雪茄送入口中。
他的腦袋偏了偏，下一口煙都噴在她的側頰上：“小姑娘，別多管閑事。”
痞裏痞氣的那種囂張。
而且還很沒禮貌。
車內空氣並不太好，濃烈而嗆人，阮今擡手扇了扇。
什麽叫別多管閑事啊？就憑剛剛領到的紅本本，這也算是‘家事’了。
她皺皺眉，嘴比腦子快，脫口而出。
“季延曄你一定要多抽煙！抽，往死裏抽！你抽死了我拿著你的遺產找小鮮肉快活去，我倆天天上你墳頭兒蹦迪，讓你在地底下也不寂寞！”
作者有話說：
金金：我真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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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她也分不清他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因為從一上午的相處經驗來看，他很會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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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就是不喜歡欠別人的，否則心裏會覺得別扭…估計季延曄就是這類人吧？那她還不如配合著幫一下，反正自己也不吃虧啊。
這麽想著，阮今就轉頭搜尋了一圈：“季延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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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今：“…”
阮今：“我怎麽聽著…陰陽怪氣的？”
蔣律師面色尷尬：“呵呵。”
阮今：“…”
估計是雨太大了，把這些人的腦子一個個都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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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律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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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蹦子’的官方名稱其實是‘汽油動力帶棚三輪車’，這玩意兒因為便宜輕巧，大街上跑著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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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醫生聲音無奈：“季先生的身體不適合吸煙，但是他不聽勸，這已經是第二支了。”
阮今：“哦，那怎麽辦啊？”
她表情挺悠哉，完全是事不關己的樣子。
連帶著司機老劉，蔣律師，褚醫生，三個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看向了她。
阮今縮了縮肩膀：“…怎麽了？”
蔣律師說：“阮小姐，您就幫幫忙忙吧，我們都勸不住的。”
阮今：“那你們為什麽勸不住？”
蔣律師解釋：“季先生脾氣不好…”
阮今：“那不就得了嗎？他脾氣不好，你們不敢勸，讓我去？我不去，我膽子很小的，平時連吵架都不敢…”
蔣律師和老劉全都是一言難盡的神情，看著她不言語了。
想想這些人也確實不太容易，她才嘟囔了一句：“那我試試吧…”
車內，季延曄已經點燃了第三支雪茄。
男人的身子半靠在椅背上，白色的襯衫上揉了細細的褶皺，他的皮膚和臉色都很蒼白，神情卻充滿冷漠與戾氣。
雪茄煙很粗，與那大手一對比，倒也顯得正常些了。
他用食指和拇指捏著，送到口時，面頰略微凹進去一些，隨即吐出一團煙霧來，神色稍微正常了些。
瞥見她時，他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只是淡淡的移開目光。
阮今俯著身看他，腰彎著實在不舒服，她索性坐進座位裏。
坐墊軟乎乎，還挺舒服。
她幹巴巴道：“你別抽煙了。”
“在管我？”季延曄尾音上挑，瞇著眼又把雪茄送入口中。
他的腦袋偏了偏，下一口煙都噴在她的側頰上：“小姑娘，別多管閑事。”
痞裏痞氣的那種囂張。
而且還很沒禮貌。
車內空氣並不太好，濃烈而嗆人，阮今擡手扇了扇。
什麽叫別多管閑事啊？就憑剛剛領到的紅本本，這也算是‘家事’了。
她皺皺眉，嘴比腦子快，脫口而出。
“季延曄你一定要多抽煙！抽，往死裏抽！你抽死了我拿著你的遺產找小鮮肉快活去，我倆天天上你墳頭兒蹦迪，讓你在地底下也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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