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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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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附庸》

※因為稀有血型被充當人形血袋的攻X矜貴少爺受

顧棲是作為謝聞的人形血袋養大的,他是Rh陰性血,謝聞也是。可同樣是稀有血型,一個高貴,一個就低賤,低賤到顧棲要隨時做好為謝聞賠上性命的準備。

早春天氣,幽深的巷弄傳來打鬥聲,今早下過一場雨,積水潭倒映著墻角的一顆三角梅,顧棲面無表情地從巷弄裏走出來,下巴上冒出零星血珠。

他走到謝聞面前,從謝聞手裏拎走書包。謝聞叫住他的名字,他的眼神才落到謝聞身上,那種冷漠的眼神似乎含著碎冰,讓人不由得退避三舍。

謝聞不怕,踮起腳吻在顧棲下巴的血珠上,臉上漾開乖巧的笑容:“小棲真棒,比燦燦還棒。”

燦燦是謝聞養的一條狗,金毛犬,今年三歲。

顧棲就是謝聞養的狗,這個說法沒什麽不對的。

謝聞踮腳累了,讓顧棲低下頭,方便他摸腦袋。因為謝聞打了個噴嚏,顧棲就將校服脫下來搭在謝聞身上,做完這一切後,才低下頭。謝聞伸手摸他的頭,替他拍去腦袋上的灰塵。

“你揍那幾個人花了三十分鐘,讓我等了你三十分鐘。你身上都是灰塵,臟死了。”謝聞嫌棄顧棲的衣服,卻依舊乖乖地穿著,沒有脫下來。

顧棲揍的那些人是謝聞的追求者,謝聞在外人面前裝得很溫柔,不喜歡拒絕追求者。

可另一方面,謝聞又被追求者擾得不厭其煩,只好叫顧棲幫忙將人揍一頓。

顧棲的存在就像是謝聞的附庸品,謝老太爺每日都要對顧棲耳提面命,說沒有謝聞那顧棲也不必存在了。

謝聞十七歲的時候出了一場車禍,需要大量的血。謝聞還清醒的時候,不斷叮囑顧棲要快點逃走,面色蒼白的謝聞抓著顧棲的手,急切地說:“你走,我不要你的血。你就跟我養的一條狗一樣,你骯臟低賤的血憑什麽流到我的身體裏?”

顧棲沒有走,他身上還穿著沾了謝聞血的校服,護士替他抽血,謝老太爺在旁邊冷眼看他,像是在看一個沒有生命的物品。

顧棲輸了2000ml,站起來的時候,直接一頭栽倒在地上,謝老太爺跟著取血的護士離開,沒再看他一眼。

謝聞醒後,謝老太爺騙他說顧棲因為獻血過多死了,謝聞楞了好久,他說:“我身體裏都是他的血。”

謝老太爺說那都是顧棲應該做的。

顧棲在謝家住的是後花園的一棟小房子,只有幾十平,一臥一廳一衛,廚房在外面,只容納得下一個人。

謝聞以前特別喜歡搬個小板凳坐在顧棲家廚房外面,等著顧棲給他做家常菜。顧棲最拿手的菜是炒茄子,謝聞最討厭吃茄子,可是顧棲把茄子做得特別好吃,謝聞偶爾還是會賞臉吃一點。

顧棲死後,謝聞就把顧棲的小房子封起來。

他在顧棲小房子外的枇杷樹下給顧棲立了一塊碑,他卻在碑上寫了自己的名字:謝聞。

從那以後,他把自己活成了顧棲的樣子,顧棲擅長做菜,他也逼著自己學,顧棲脾氣冷漠,他也改掉自己惺惺作態的溫柔,將笑容藏起來。

他在日記裏寫——

【他把命給了我,我用他的命活成他的樣子,顧棲沒有死。】

死的是謝聞,那個惺惺作態的謝家少爺謝聞。

謝聞繼承了謝家的公司,跟合作商談合作時,發現一個酷似顧棲的男人出現在會議上。

會議結束後,他死乞白賴地跟著那個男人走,他聽見有人喊那個男人為顧總,謝聞感覺自己渾身的血都在沸騰。

會是顧棲嗎?

謝聞長得好看,做事周全,很少有人會討厭他。而當他嘗試著喊了一聲顧總時,對方腳步頓了一下,隨後卻徑直從他旁邊走過,謝聞想也沒想就抓住對方的手腕,將對方的手腕從西裝褲袋裏抽出來。

顧棲的手腕內側有一道很深的疤,像蜿蜒的粉色蜈蚣,那是以前為了救從樹上摔下來的謝聞,他在樹下抱謝聞,被撞得栽倒在地上時,被尖銳的石頭劃傷的。傷得嚴重,痕跡很深。

謝聞立馬露出欣喜的表情,撲到顧棲懷裏:“你還活著,太好了。”

謝聞說:“我爸說你為了救我死了,為什麽你不回來找我?”

顧棲從謝聞手裏抽回自己的手腕,謝聞又勾住他的袖子。

“我想你,我把自己活成了你的樣子,顧棲,我好像把自己弄丟了。”謝聞喜歡顧棲,是他後來才想明白的事情。

顧棲的電話響起,大約是情人。謝聞只好收回手,手指尖還殘存著顧棲西裝面料的溫度。

顧棲的眼神落在這位少爺身上,臉蛋依舊跟以前一樣招眼,眼睛清潤而漂亮,他說:“我朋友約我去吃飯,一起嗎?”

謝聞的眼神變得亮晶晶的,因為顧棲約他一塊兒吃飯,他問:“是你女朋友嗎?”

顧棲說是女性朋友。

吃飯的地點在一家私房菜館,顧棲點的菜都是謝聞愛吃的,他將菜單給謝聞,問謝聞有沒有想補充的,謝聞想了想,補充了一道顧棲最愛吃的鱖魚。

顧棲說朋友暫時有事走了,於是吃飯的就成了顧棲和謝聞。

謝聞問起顧棲的過去,顧棲說自己從謝家離開後,兜兜轉轉工作了兩年,被一個老板賞識跟著一塊兒創業,他們的公司得到了兩輪投資,正在準備上市。

謝聞說:“有什麽地方需要我幫忙的,可以隨時找我。”

顧棲說:“以後再說吧。”

顧棲說的話是客套話,謝聞說的卻是真心話。

他是真心想要幫顧棲,只要顧棲回到他身邊,要他做什麽都可以。

吃完飯他故意喝了點酒裝醉,顧棲沒說話戳破他,只是開車送他回公司,將外套披在謝聞身上。

謝聞紅著臉要顧棲抱他下車,顧棲的手落在謝聞後背的蝴蝶骨上,謝聞顫顫巍巍地吻了一下顧棲柔軟的耳垂:“還好,你沒有死。小棲,我好想好想你。”

顧棲將謝聞抱到公司,暢通無阻地來到謝聞的辦公室。辦公室寬敞明亮,落地窗外就是豪華的市中心,放眼望去,這座城市的一切好像都被自己踩在腳下。

謝家的公司和顧棲小打小鬧的小作坊完全不一樣。

顧棲走後,裝醉的謝聞睜開眼,抱著顧棲留下來的西裝外套,腦袋埋進外套的衣領裏。

來找我吧,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給你。

謝聞會為了顧棲購買拍賣會上價值八百萬的珠寶,只因為顧棲誇讚過這個珠寶的設計師。他會去顧棲的小公司,一待就是半天,哪怕無聊得睡著也不肯走。

圈子裏的人都說謝聞一擲千金為了博得一個三流小公司的副總一笑,這就是一場鬧劇,他們並不覺得謝聞會對顧棲動真心。

一次,謝聞帶著顧棲參加酒會,有人總愛欺負顧棲。謝聞就一直幫顧棲擋酒,顧棲勸謝聞別喝了,謝聞說他要喝,他多喝一點,顧棲就能少喝一點。

他沒說出口的是,他就是舍不得看顧棲被別人欺負,他自己都舍不得欺負的人,憑什麽要給別人欺負?

謝聞喝醉酒吐了,在洗手間吐得昏天黑地,謝老太爺要他回家一趟,他問起幾年前顧棲為他獻血身亡的事,謝老太爺不肯回答,只說顧棲死了。

謝聞捧著手機,將顧棲遞給他擦嘴的手帕按在胸口,顧棲進洗手間,發現謝聞倒在洗手池邊上,睡得很安靜,顧棲蹲下來,吻了下謝聞的嘴唇:“見你一面,真難。”

謝老太爺對謝聞的日程管得很嚴,顧棲給謝聞獻血後雖然活著,小時候也沒有機會再見到謝聞。長大後他成了小公司的副總,好不容易才得到一個機會,去參加一個商談會議,去見謝聞。

他為了見謝聞一面,要努力好久。

顧棲將謝聞抱起來,去車上,讓司機把車內溫度調低,溫度一低,坐在旁邊的謝聞就會向他靠過來,迷迷糊糊地把自己塞到顧棲的懷裏,抱著顧棲的腰,熟睡過去。

顧棲笑著戳了戳謝聞的臉頰,心想,過了這麽多年,謝聞的脾氣真的好太多了。

還好他離開之後,他的少爺也沒有變成壞脾氣的少爺,少了驕矜的脾氣,一如既往地乖巧,討人喜歡。

因為謝聞的幫助,顧棲的公司成長得很快,他幾乎沒有時間休息。謝聞喜歡在他辦公室裏看他工作,於是顧棲就把辦公室盡量布置得適合人休息。

以前顧棲的工作環境就是典型的老幹部風格,一張從二手市場淘回來的辦公桌,一張塑料皮老板椅,幾盆減少輻射的綠植,再加上一堆未出庫的貨物。

辦公室裏的環境臟亂差,簡直不像是老板的辦公室,而像是一個小型庫房。

因為謝聞常來,所以顧棲購置了真皮沙發,薄毯,裝上立式空調,買了小型茶幾,貨物全部搬去了新買的庫房,空的地方分隔出來,當休息室,謝聞中午就會進去睡覺。

他就像是在辦公室養了一只驕矜的寵物,寵物叫謝聞,會時不時用亮晶晶的眼神看他,可是只要這只寵物一開口,顧棲就會立刻走過去,半跪在謝聞面前,握著謝聞的手,等著沙發上剛醒來的謝聞跟他說說話。

謝聞身體向來不好,立秋的時候生了一場病,斷斷續續地發燒。因為退燒藥苦,他連續幾天晚上都會發燒,白天又會恢覆正常,幾天後他就不想吃藥了,顧棲早上來看他的時候,謝聞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了。

顧棲下樓去找物業,差點跟物業吵起來,才通過跟謝聞的聊天記錄證明自己跟謝聞認識,物業給他鑰匙開門,顧棲沖到臥室,發現謝聞臉都燒紅了。

顧棲將謝聞從床上撈起來,半蹲著給謝聞穿鞋襪,謝聞摸著他的頭說:“好狗狗。”

顧棲捉住那只作亂的手:“別鬧,我帶你去醫院。”

謝聞說不去醫院,他說自己的小棲就是在醫院丟的,去了醫院,小棲就丟了。燒糊塗了的人胡言亂語,聽的人卻把胡言亂語放進了心裏。

“其實沒有丟過,他會自己找回來的。”顧棲將謝聞推倒在床上,解開了自己親手給謝聞穿的衣服,只解開了巴掌大的一塊,露出一點鎖骨和脖子,他吻在鎖骨上,力道大得謝聞都把身體蜷了起來。

當初,他給謝聞輸完血後,謝老太爺要求他離開。因為他給謝聞找到了一個更合適、更優質的人形血袋。

被淘汰掉的附庸品,卻對驕矜的少爺產生了真感情。

他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吃了很多苦,分隔多年後,在見謝聞的前一天晚上,他把並不算昂貴的西裝熨燙得很平整,在胸前放進裝飾用的口袋巾,疊成小山形。

他坐在自己的房子裏,桌面上擺著財經報紙,報紙上是謝聞上個月收購一家服裝公司的新聞。

他不擅長表達情緒,一邊看著報紙上的謝聞,一邊對著穿衣鏡練習笑容。笑容僵硬,他笑得不好看。

沒有謝聞笑得好看。

謝老太爺得知顧棲跟謝聞見面後,就從中作梗,頻繁給顧棲的公司施難,要求顧棲答應跟謝聞不再見面。

顧棲不肯答應,跪在謝老太爺面前,懇求對方念在自己救過謝聞的份上,讓他留在謝聞身邊。

謝老太爺瞧不起顧棲的身份和家底,他說只要今年顧棲能夠將公司的利潤額提高到一個億,他就考慮不插手顧棲跟謝聞的事。顧棲答應後,謝聞說顧棲瘋了,一家小公司又不是做熱門的互聯網電商或房地產行業,一年營收到一千萬都是頂天的了。

顧棲抱著謝聞,額頭抵在謝聞的肩膀上,溫熱的吐息落在謝聞的鎖骨間,他說:“我會努力,把你娶回家。”

他才不甘心,只做一個隨時會被頂替和拋棄的附庸品。

謝聞經常偷偷幫謝聞,將一些合作方介紹給顧棲,謝老太爺說他吃裏扒外,謝聞撇撇嘴說他這輩子就要跟顧棲好。

顧棲經常忙到半夜十二點才回家,謝聞開車送他回家,因為家裏太小,只有一間臥室,謝聞常常在顧棲的臥室過夜,第二天他送完顧棲去上班,自己才會去公司。

兩個人到了床上,什麽話都說,顧棲愛喊謝聞老婆,謝聞總紅著臉,半天臉上的熱度都消散不下去。

年底,顧棲完成了和謝老太爺打賭的指標,他從謝老太爺手裏領走了對方最珍愛的寶貝。

他把謝聞帶到自己新買的家,家裏幹凈漂亮又裝潢大氣,每一個房間他都要跟謝聞分享自己的裝修心得。

他牽著謝聞的手,十指相扣,讓謝聞坐在麂皮的鋼琴凳上,自己半跪在謝聞面前:“從買下這棟房到裝修後,我總在想,我老婆住進來之後,生活會是什麽樣子。那樣的生活一定很美好。”

他再也不要讓謝聞陪他住小房子,這就是謝聞十七歲的願望。

他是謝聞的附庸品,也想成為謝聞永久的歸屬地,他的小少爺也是他最愛的老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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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名字來源於“誰知林棲者,聞風坐相悅。”

這次《附庸》沒有寫跑題~

哦耶~

晚安呀\^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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