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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開武學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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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諭是蕭繹私底下傳給趙尚書的, 因而京城裏的人,多是不知道的。

蕭繹之後也聽高行說起了趙家的安排, 雖不是十分滿意,到底還是替阿年出了一口氣,心裏對趙尚書的感覺也稍稍好了些。

這人,到底不是個糊塗的。

趙家自那日之後, 便一反常態地消停了起來,趙尚書一連好幾日沒能上朝,更沒能去戶部, 也沒見趙家怎麽找人運作,瞧著還真像是認命了一樣。眾人雖然好奇,但是想想那日大朝會上皇上當眾打了趙尚書的臉,便也不覺得奇怪了。皇上此番,擺明了想給榮慶侯府做臉,趙家知道皇上的用意,哪裏還敢繼續鬧騰。

沒見著人家大長公主,都屈尊降貴地帶著一對孫兒孫女去了榮慶侯府賠禮道歉得麽?那些想看榮慶侯府笑話的人, 最後也不得不承認,或許他們才是個笑話。自以為高人一等,結果楞是被打了臉。

毫無疑問。皇上對趙家出手,不僅是警告趙家, 更是警告京城裏頭所有意圖與榮慶侯府為難的高門大戶。

知道了榮慶侯府的的榮寵之後,自然便沒有那等不長腦子的人。

好在京城裏最不缺的便是茶餘飯後的談資。趙陳兩家的事情過去之後,眾人又恍然發現, 最近這斷時間,京城裏仿佛有些熱鬧。

此“熱鬧”非彼“熱鬧”。只因京城裏頭的各大茶館、酒樓,竟都流傳著好些故事,大同小異,可是聽來卻都叫人唏噓不已。

一時間,京城裏頭的人都在傳著這些不知真假的故事。

其中有一個是京城外頭的一戶官宦人家的閑事。丈夫寵妾滅妻,絲毫不將正室放在眼睛裏,說罵便罵,要打則打。那小妾更是被縱得無法無天,不僅讓庶子壓在了嫡子上頭,還當著一屋子奴仆的面,直接甩了正室好幾個耳光。

最可氣的是故事最後,那正室竟活活被丈夫和小妾磋磨至死,連帶著那位嫡子也沒過兩日安穩日子,跟著他娘一道去了。

眾人本來只是當故事聽聽的,誰知道不久之後,外頭又傳出了風聲,道這事並不是空穴來風,朝中那位錢祭酒家,便是這樣的情況。

且這事兒到這裏尚不算完,錢祭酒家裏的破事被禦史抖了出來之後,又有人彈劾了兵部侍郎張大人,言張大人也是個寵妾滅妻,逼死正室之徒。雖說張大人百般自辯,可是查清之後,卻是半個字都不敢狡辯了。

京城裏寵妾滅妻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像這兩位,還真是少有。或者其實是有的,可是旁人無從得知,便是知道,也不會多說什麽。

女子多是逆來順受的,這世道又極其不公,家世高了,尚且有娘家撐腰,少受兩份委屈;家世低了,要怎麽擺布,還不是只能聽之任之。便是被害死了,又能如何呢,誰還能給她們討回公道不成?

另一樁則是京城一些產婆閑聊時的碎語了,比起之前那樁故事,更叫人揪心。

那些產婆裏頭,又不少人是替貴婦人接生過的,不過這些貴婦人當中,多的是難產而亡的、或是生了一胎之後便不能生育的、或是拼死命生下來也養不活的……凡此種種,不知道有多少。反觀鄉下的婦人,則少有這樣的顧慮。

按理來說,鄉下婦人日日操勞,幹活織布,一樣不能缺,似乎遠遠比不得京城那些貴婦人,可那些鄉下婦人的身子卻比那些貴夫人要好得多。

生育向來都是頭等大事,這事被那些貴婦人們聽到之後,少不得又要相互探討一二了。誰也沒覺得那些產婆的話是胡編亂造,畢竟這年頭,死於生育的婦人,確實挺多的。

生產一遭,便如同走了一趟鬼門關,能順利誕下兒女,已經是老天保佑了。只是聽那些產婆的話,似乎是鄉下婦人比他們的身子骨要好得多,所以才免去了不少災禍。

難不成真的是這個原因?

還不等那幫夫人姑娘琢磨出什麽道道來,忽得,京城裏的風向又變了一番。

原是京城裏唯一的一所女書院,竟然開設的武學的課程。這可真叫一眾人驚地目瞪口呆了。要知道,這女書院可是當初慈孝皇太後一手操辦,到如今已經有將近百年了。百年來,皇帝換了一個又一個,可這德音書院卻依舊風雨不動地開了下來,便是到了如今,也絲毫不損其口碑。

這樣的一所女學,還是素來秉持卑弱第一,夫婦第二,敬慎第三的德音書院,偏偏設了武學的課程,著實叫人有些接受不了。

大概是非議太多,德音書院的杜山長終於站出來解釋了一二。道這武學一課的開設,正是因為近些日子京城所傳那兩則故事。杜山長每每聞之,都深感女子為人處世之不易,遂下定決心,開設武學,哪怕不能讓姑娘家同男子一般上陣殺敵,卻多少能夠強身健體,總好過嫁人之後,躲過了丈夫小妾的殘害,卻躲不過生育之險。

此言一出,許多人都沈默了。

雖然還有些異議,可是眾人也看得出,這位杜山長分明是好意,且她也說了,這課程是不是必須的,參加與否,全憑自願,不會有人強求什麽。

這樣的大事,原本該同阿年沒什麽關系,直到這一日,阿年忽然受到了德音書院的帖子。在玲瓏玲玉兩人興沖沖的目光中,阿年不得不硬著頭皮打開了帖子掃了一遍。可看了兩眼之後,阿年忽然眼睛一亮,似不敢相信一般,又來來回回看了好幾次。

玲瓏好奇極了,心裏跟有個貓爪子撓似的,忍不住問道:“姑娘,上頭都說了什麽啊?”

“是德音書院。她們竟然請我過去,上武學的課……”阿年琢磨著這句話,嗯,她應該沒說錯。

可是為什麽呢,她根本就沒聽說過這個書院啊。

玲瓏兩個人比她還高興:“姑娘,這德音書院可是京城唯一一所女學堂呢,尋常人家擠破了頭都進不去,姑娘竟然這般,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去了!”

“奴婢也聽說了,那書院可有名了,聽說從哪裏出來的姑娘,無一不是才女。”玲玉想著,等她們姑娘學成了,定然也不會比別人差。

阿年揮了揮手上的請帖:“只要上,武學的課哦。”

其他的都不用上呢,美滋滋。

玲瓏兩個不大相信,連忙伸出腦袋又仔細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之後發現,人家德音書院真的就只請她們姑娘去上武學。

這算什麽?

兩人對視一眼,不明所以。

“那姑娘,您要去嗎?”玲玉試探著問了一句。

“當然去!”才剛說完,阿年話裏一頓,猛地想到了崔姑姑,這還沒來得及發洩的滿腔歡喜,便生生先減了好幾層,“算了,先請崔姑姑,我們商議一下。”

玲玉會意,當即跑出去請崔姑姑過來。

阿年捏著手中的帖子,腦子裏想的卻是前些日子蕭繹未曾說出口的話。他指的,該不會就是這個。若真是這樣,那蕭繹做的也太合她的心意了。

沒多久,玲玉便帶著崔姑姑過來了。

阿年一看到崔姑姑,立即直起腰來,乖乖地坐好。

崔姑姑瞥了一眼姑娘膝蓋上的帖子,道:“方才過來的時候,玲玉都已經同奴婢說了,是明禮學堂送來的帖子。”

“嗯。”阿年輕輕點頭。

“姑娘想去嗎?”

阿年期待地看著崔姑姑:“要是我說,想去,就能去嗎?”

“自然是這樣。”崔姑姑說得平淡,“姑娘想去便去,那德音書院尋常人想近還進不去呢。姑娘有了這樣的機遇,可得要在裏頭好生學習,切莫虛度了光陰。”

阿年望著玲玉。

玲玉不得不站出來道:“姑姑,人家學院那頭只讓咱們姑娘跟著一塊兒上武學,並未讓姑娘上別的課。”

崔姑姑有那麽一瞬間的晃神,擡頭看向三人的時候,卻發現三人都一派篤定的模樣。她想了想,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先入為主,想錯了。

怪不得姑娘願意去呢。

阿年有點兒緊張,生怕崔姑姑因為這個就不讓她去了,眼睜睜地望著崔姑姑,急切地不得了。

“罷了。”崔姑姑笑了笑,終究應道,“姑娘就去,多結識幾個志同道合的姑娘家,也是不錯的。”

阿年笑得眉眼彎彎,說不出的快活。

玲瓏玲玉兩個也為她高興。可眼瞧著還沒高興一會兒呢,又聽崔姑姑道:“不過,武學得上,姑娘在奴婢這兒的課,也不能落下了。”

阿年眼皮一跳,覺得情況仿佛不大對。

崔姑姑淡淡一笑,接著道:“昨兒學的《禮記》,姑娘可會背了?”

晴天霹靂!

“這個……”阿年心虛。

“不讀《禮記》難明《儀禮》,《禮記》最為易讀,想來也難不倒姑娘,是?”

“啊……是。”

“那姑娘請背。”

阿年感覺自己整個人生都灰暗了起來。

武學是要上的,不過書也是得讀的,尤其是後頭還跟著崔姑姑這樣的先生。不過也好在崔姑姑素來嚴厲,阿年如今也能握著筆,像模像樣地寫上好幾個字了。若是心情好了,或許還能寫出了飛白,足夠她自己得意半天了。

那德音書院送來的帖子上寫明了武學開課的時間,每日巳初到午初,只一個時辰。阿年將這事兒同家裏人也都說了,陳有財他們也是頭一回聽說過女子上什麽武學的,雖覺得怪異,可是聽文哥兒說起這德音書院的來歷,便頓時不再反對了。

阿年甚至還鼓動著蕓娘也去試試,不過蕓娘天性不愛這些,比起舞刀弄棍,她寧願在院子裏陪她嫂子。

如此,便只有阿年一個人去了。

武學的第一次課是在三日後。阿年為此準備了許多,又讓玲瓏他們準備了寬松的衣裳,三日一到,阿年一早便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完畢,換好了衣裳,精神抖擻地帶著兩個丫鬟去,叩響了明禮學堂的大門。

玲瓏她們在後面看著,看著姑娘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總覺得姑娘這架勢,活像土匪進村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阿年:這叫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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