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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喪屍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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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年醒來的時候, 感覺身上有些酸痛,很不舒服。

她想揉揉手臂,可是才伸出手卻發現指甲裂了, 兩個大拇指的指甲裂得比較厲害,其餘的都還好。還沒來得及起身呢, 旁邊忽然響起了大伯娘驚喜的聲音,還有一陣聒噪的、像旱鴨子一般的叫聲, 差點把阿年給唬了一跳。

“醜兒閉嘴!”這是李氏的怒斥。

被訓斥的醜兒哆嗦了一下, 乖乖縮回桌子底下待著,沒有再鬧騰。這個家,它除了不怕阿年, 別的誰都不好招惹。雖說藏在桌子底下, 可醜兒也沒有完全消停,眼巴巴地看著阿年, 指望她能早點兒發現自己。它餓了, 要吃東西。

可阿年這會兒再一次地懵了, 哪裏還能分心來照看它?

李氏彎下身坐在床邊:“阿年啊, 你可終於醒了, 感覺怎麽樣, 有沒有好些?”

阿年茫然地望了周圍一眼,知道這是自個兒家,呢喃著:“我怎麽了?”她怎麽一點兒都不記得。

李氏點了點她的腦袋,點了之後又感覺太用力,生怕點疼了她, 好氣道:“你啊,怎麽心就這麽大呢,什麽都能忘。”

阿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直笑得李氏心都軟了,唉,生的好,就是讓人稀罕,哪怕是個小傻子呢。李氏也沒再瞞著:“方才你們回來的時候,在村口遇上了野豬。”

阿年瞬間想了起來,不過不是想起了野豬,那是想起了今兒買回來的哪些東西:“衣裳呢,糕點呢?”

阿年緊張兮兮,那些可是她最喜歡的東西。

李氏忙道:“不急啊,都沒丟呢,你大伯和三叔都給拿回家了,一樣沒少。跟你說野豬呢,盡想著你那下好東西了,可真是不爭氣。”

阿年瞬間松下了身子:“可是,怎麽會遇上野豬呢?”

李氏還在自說自話:“那野豬,估摸著是過來覆仇的,要不怎麽沒傷你,只盯著人家蕭繹動手呢,肯定是知道人家蕭繹殺了那母野豬了。野豬一貫愛記仇,被它盯上了,少有能逃得了的。只不過今兒它碰上了蕭繹。”

阿年聽著事關蕭繹,又來了興趣:“還有呢?”

“人家蕭繹可不是好欺負的,頭一下沒註意,叫野豬給頂了一下,不過即便如此,還是徒手解決了那野豬,嘖嘖嘖,那野豬一家都倒黴,惹上誰不好,非得惹上蕭繹,這不是找死麽。”李氏沒說那野豬的死狀是多淒慘,當時他們也跟著過去看了,那些膽子小的,當場就吐了出來,“這野豬還挺機靈,知道避著人,這回要不是蕭繹,咱們村子遲早得遭殃。”

“對!”阿年跟著應了一聲。

李氏搖頭:“你還好意思在這兒應和?平日裏看著力氣不小,關鍵時候卻什麽用都不頂,要不是人家蕭繹啊,不定要出什麽意外呢。”

又哪裏能這麽好,全須全尾地回來,除了沒將家裏人嚇出個好歹,其餘的,屁事兒都沒有。倒是家裏人,看她暈倒了,看蕭繹吐了血,都急得不行,趕忙將周大夫給請了過來。結果,人家蕭繹是受了不小的傷,阿年呢,純粹只是被嚇暈了,睡一覺就能好!

“真是丟人,這都暈了兩次了,回頭蕭繹準要笑話你。”

阿年聽了這話,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中用,可是她也不想暈倒,把野豬都交給蕭繹對付。她還想著看蕭繹怎麽大顯身手來著。阿年嘆息了一聲,心中無不失望,又問道:“蕭繹呢?”

“在外頭坐著,他也受了傷,本來是想讓他睡一覺的,結果他偏偏不肯,喝了藥之後,就一直坐在那兒,不知道是不是等你醒過來。”

“肯定是的!”阿年激動。

李氏都懶得說她了。人醒了,這邊就沒事兒,李氏也不擔心阿年再出什麽岔子,畢竟人家大夫都說了,他們家這個啊,身子好得不得了,壯得跟頭小牛犢子似的。

李氏提阿年掖了掖被角便出去了。

剛走了幾句,就看到隔間的蕭繹坐在那兒,約莫也是聽到阿年的聲音,直直地看著裏間。李氏也知道他擔心,交代了一句:“阿年方才醒了,精神頭也好,你不必擔心她。”

蕭繹點點頭,一反常態地沒有說什麽,反而低下頭,看著手裏的東西。李氏也伸頭看了一眼:“媽呀,這玩意兒怎麽還留著呢?”

蕭繹迅速擡頭:“嬸子也見過這個?”

“見過,阿年她爹給她做的泥人,阿年成日裏寶貝成什麽似的,輕易不肯拿給旁人看,那陣子連睡覺都帶著呢。不過爹娘都不喜歡這醜東西,知道是她爹給阿年做的後,連阿年她爹都沒討著好,被罵得狗血淋頭。”

李氏說完,見蕭繹仍舊捏著這泥人,半點沒有害怕的樣子,心裏也納罕:“這東西,尋常人見了都害怕的不行,也就你膽子大,還像個沒事兒人一樣了。”

蕭繹微怔,俄頃又問:“嬸子知道這泥人是照著什麽捏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李氏為難道,“你也知道我們倆阿年的性子,古怪得很,漂亮的不喜歡反而就看中醜的,也不知道是隨了誰?估摸著阿年爹也是為了討女兒歡心,隨意捏的。”

李氏說完,外頭忽然一陣鬧哄哄的。她耳朵尖,一下就聽到陳大海的聲音,與蕭繹說了一句,讓他自個兒休息,便馬上走出去了。

蕭繹一動未動,捏著泥人的手越來越緊。因他知道,這泥人,或許並不是隨意捏的,而是照著人捏的。那人,多半就是阿年了。

這念頭委實驚世駭俗,可是蕭繹親眼所見,他知道,阿年本就與常人不同。先前那次遇上野豬,還只是猜測,如今……蕭繹目光沈沈,再一次想起了方才阿年的模樣。皴裂的皮肉,猩紅的眼眸,尖利的指甲,還有青黑的皮膚,那簡直是一個怪物,和他手上拿著的怪物一模一樣!

蕭繹坐在路邊,眼睜睜地看著阿年發了狂,只一爪,就將野豬穿腸破肚。

蕭繹以為自己還能叫醒她,可最後發現,他終究高估了自己。要不是阿年自己用盡了力氣,只怕,今日誰也不能再替他遮掩。

阿年還在躺著,只是她覺得自己一點兒也不困,若不是大伯娘非得讓她再睡會兒,阿年肯定要出去看熱鬧的。外頭吵吵嚷嚷的,肯定是又有什麽大事兒了,阿年看熱鬧的念頭一起,整顆心都飛到外頭去了。

蕭繹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雙目放空,手指扯著被單,無意識地攪動著,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蕭繹心思愈發沈重了。他走過去,將泥人擱在阿年床頭。

阿年聽到動靜,一看是蕭繹,精神地不得了:“你也醒了?”

“我沒暈,暈的人是你。”

“哦,那你現在還好嗎?”阿年沒註意到蕭繹有什麽不對的,只是見他臉上都沒有什麽血色,更加擔心了,“大伯娘說,你受了傷,要緊嗎?”

她伸手貼在蕭繹腦袋上,像模像樣地試了試,最後發現什麽都沒摸出來,只好又放下手。

蕭繹卻忽然捉住阿年的手。

阿年一楞,盯著他瞧。

“你……肯定又是不記得了,對?”蕭繹篤定地說道。要是記得,肯定不會是現在這個悠閑的模樣。他該羨慕阿年了,有時候不記事,反而輕松許多,不必像他這樣。

阿年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想暈倒,更不想一覺醒來什麽都不記得,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她也沒辦法呀,“不過,大伯娘說了,野豬是你打的!”

她忽然激動起來,一雙眸子炯炯有神,即便沒有看到,她也能想象當時蕭繹有多厲害,那可是野豬呢!

蕭繹遮住眼睛,苦笑了一聲:“阿年啊……”

阿年以為他眼睛疼,趕緊掀開他的手看看,結果什麽事兒也沒有,不禁又迷糊了:“你怎麽了?”

蕭繹索性將泥人塞到她手裏,還沒等阿年問起泥人怎麽在他那兒,蕭繹就道:“這就是你原本的模樣是?”

阿年驚悚地看著他。

這樣子,已經是默認了。蕭繹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沒有終於猜到的喜悅,也沒有意想之中的害怕。有的,只是數不盡的擔憂,偏偏這些情緒,全然不是關於他自己,都是對著阿年來的。

他的盤纏已經湊足了,什麽時候離開都可以。可阿年呢,他走了,阿年真能平安無事地生活下去?蕭繹簡直不敢想象以後會發生什麽?可是他又不能留在這兒,不能一輩子看著阿年。

“你怎麽,知道的?”阿年還是沒想起來自己什麽時候暴露過,她都已經變成這個醜樣子,再也不能變成喪屍了,蕭繹怎麽還能猜出來?這也太厲害了。

她臉上的敬佩太顯而易見,叫蕭繹更加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你就不怕我告訴旁人?”

“你不會的。”

他還真不會,蕭繹嘆息一聲:“往後多註意些,別沾血,遇上別人殺生,也千萬別湊過去,知道了嗎?”

阿年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還是點頭應下,乖巧地不得了。

知道阿年不會輕易拿這件事跟人說,可是蕭繹還是提醒了一句:“千萬別叫第四個人知道這件事,否則,村裏人一定會覺得你是個怪物,把你綁在柱子上燒掉,聽到沒?”蕭繹瞪了她一眼。

“聽……聽到了。”阿年摸著小心肝,被他瞪地怕怕的。

被嚇到也就一瞬間的事兒,阿年終究還是個心大又沒什麽成算的,也不大擔心蕭繹警告的那些會變成現實。

兩個人裏頭,擔驚受怕的從來就只有蕭繹。

院子外頭,陳大海已經領著人將野豬給扛了過來。本來早該拿回來的,只是他們臨時做了決定,擡著這野豬繞過了陳家村,圍著王家莊,風風光光地擡了一圈後,這才回了老陳家。

這可走了不遠的路,且還有頭野豬在肩膀上壓著,別提有多累了。等眾人到了陳家的院子,將野豬擱在院子裏的後,才不約而同地揉起了胳膊,疼地齜牙咧嘴。

疼是疼了些,可是值啊!

一想到方才王家莊那些人見鬼似的表情,幾個人一個個都是打心裏覺得起勁兒,哼,他們王家莊也有今天!

這野豬可比上此那頭大一圈呢,這回,王家莊的人可以徹底閉嘴了。

作者有話要說: 王家莊人:我們還能說什麽呢?(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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