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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不記得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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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不記得咯

人群的聲音逐漸消失了, 周然逆著人流,帶眼鏡進了一個走廊邊上沒人的房間。

房間裏沒開燈,門關上後一片漆黑, 只有窗戶隱約透著從外面照進的光。

“我要松手了, 希望你老實點。”

一直保持按著這個人的手的動作怪累的, 手腕已經有些發酸, 他說完就真放手了, 放開後活動了下自己的手腕,終於覺得舒服了點。

有的時候他的希望只能是個人的願望, 很難實現。

手腕才活動兩下,一直被壓制著的沒有吭聲的人動了, 器械和布料摩擦的聲音瞬間響起, 昏暗裏的槍口直接對準了他的頭部以上。

活動手腕的動作停了下, 之後繼續,周然問:“你這東西怎麽帶進來的?”

和實現不了的希望一樣,他的問題也沒人回答, 只有手指搭在扳機上的聲音響起。

下一刻,腕骨扭轉的聲音響起, 扣在扳機上的手被迫松開,槍身落在地上,發出一連串的聲響。

來不及顧脫臼的手腕,眼鏡一條腿橫踢出,結果背上傳來一陣劇痛,另一只手也被人按住, 下一秒同樣是“哢嚓”一聲響。

兩只手都脫臼, 這下是徹底動彈不得了。

周然放手了, 彎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槍, 說:“這下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槍口對準自己,眼鏡這下終於開口。

槍是在發出預告信的同時,在音樂廳還沒戒嚴的時候藏在花園一個垃圾桶底下的夾層裏的,就算是清潔工給垃圾桶換垃圾袋也不會發現。

他就是讓影送出預告信的人。之前被影襲擊過一次,他奇跡般的活了下來,莫名其妙擁有了控制遇上的影的能力。最近缺錢,剛好遇上了好像很合適的委托,他就想說試試。

之前的事情都順利完成了,槍也順利進來,剩下的只需要他也進到這個音樂廳。

音樂廳四處都有人把手,唯一的入口單人單票進,看似很難,實際上比較輕松。事先已經調查好,讓影子進去偷了張已經進場的人的票,確認其是一個人來後,他原本想要把對方解決了自己頂上,但是旁邊剛好有人缺席,多出了一張椅子,他於是去坐了。

好像交代了前因後果,但實際上一個重點沒提到。

周然沒那麽多時間跟人聊天,直接擡手把人按桌上,說:“通過什麽渠道接到的委托,委托你的是誰,槍是誰給你的。”

他低垂下眼,說:“還有你身上的其他委托是什麽?”

提到其他委托的時候,躺桌上的人的身體明顯一抖。

還是被發現了。

——事情太過明顯,周然想裝沒發現也裝不了。

影沒那本事自己接委托,背後至少有一個人。同理,對方也沒辦法精準知道目標對象在的地方,需要有人在現場提供幫助。

並且整個過程,就計劃的完成度來說,實在是太過敷衍。

潛伏的影被發現並逃走,再沒了接近目標對象的機會,背後的人也不出手,一次失敗就代表整件事情失敗。

關系到人命和錢,計劃不用太細致,但也不能這麽粗糙。

除非是有其他目標,殺死求助人只是一個次要委托。

槍口就對著腦門,沒有其他選擇,眼鏡於是說:“是別人找的我,讓我接的委托。”

他之前在APC的平臺上說過自己被影攻擊後產生的異變,前不久有人聯系他,加上個人聯系方式後說可以介紹個委托給他,來錢快,危險低,並約在一個地方線下見面。

實在缺錢,他真去了。

對方介紹的就是這個委托,委托人客觀上不會透露,但他當時在見面的酒店看到了剛好離開的什麽人,今天在音樂會現場也看到了,對方應該就是委托人。

幫忙介紹委托的人告訴他,只要這一單做好了,就能告訴他一個隨時可以線上接單的平臺。

他膽子不大,就想來筆錢應急,原本就想接這一個委托就好,結果在離開的時候,那地方來了一個紫頭發的男人。

他被那個人扣下了,對方讓他在音樂會上動手,並用十倍的價格委托了另外一個任務,並給了他一把槍。

殺死音樂會的鋼琴師溫桓。事成十倍委托費,失敗性命不保。槍可以用來殺溫桓,也可以用來失敗後自殺。

和命比起來,這個時候錢已經不重要,重心該偏向哪裏,已經很明晰。

溫桓是能力很強的能力者,但需要以鋼琴為介質。他想在影制造出混亂,溫桓離開鋼琴的時候對其出手,結果影有去無回,也沒有造成任何混亂,剛才想出手,結果就被止住了。

眼鏡邊講周然邊低頭打字發消息,耳朵邊的聲音消失了,他略微移過視線,問:“都說完了?”

眼鏡小弧度點頭。

沒有收起手上手機,周然把槍隨手揣兜裏,拿過檢測器看了眼。

檢測器有波動,指針不斷擺動著。

保安休息的時候不會有波動,這裏還有其他東西。

影不止一個,並且在活動,所以才會被檢測器檢測到。

“怎麽有點不太誠實。”

細微的一聲響傳來,桌上的眼鏡脖頸一痛,身體軟倒。邊低頭打字,周然邊擡腳走出房間。

這個委托還沒有結束。回到走廊,大概還記得鋼琴師專用的休息室在哪,他擡腳選了個方向,徑直離開。

音樂會結束,客人已經開始離開,後臺的工作人員也多起來,路上遇到其他人,說鋼琴師已經回休息室了。

休息室在的走廊的人流明顯少了不少,除非有事,沒人往這邊來。大門虛掩著,他在門口前站定,象征性敲了兩下門,說:“可以進來嗎?”

大門打開了。

溫桓回到休息室已經開始換衣服了,西裝外套脫下,襯衫紐扣也解了兩粒,領帶正解到一半。

對人換衣服沒有什麽興趣,周然進房間後環視一周,並止住了人準備的倒水的手,說:“這裏可能有什麽東西。這些東西我可以碰嗎?”

溫桓好像心情挺好,聽到自己這裏有東西也沒多害怕的感覺,笑著說都可以。

休息室裏的東西並不多,只有簡單的幾樣,碰了個遍後沒有任何異常。

剩下的只有放在桌上的堆了一堆的花。

隨手摘下頭上帽子,周然往邊上一坐,低頭抱過桌上的花,手從花上經過,他盡量不傷到花瓣,邊檢查邊問:“你認識什麽紫頭發的人嗎?”

“不認識,”把手機放在一邊,溫桓說,“怎麽?”

“沒事。”

快速過完一束花,周然隨手拿過另一束,說:“應該和你沒關系,事情我會解決。”

“你……”

溫桓轉過頭,原本想說什麽,結果視線頓住,連帶著話也停下了。

坐桌邊上的人一只手隨意撐著桌面,另一只手的手指從花瓣上掃過,眉眼低垂,過長的睫毛透過頭頂的光,掃下一片陰影,又被淩亂碎發遮住,脖頸細瘦蒼白。

他話說一半停下,對方看過來,眼睛略微擡起,是詢問的意思。

溫桓走近,也跟著在不遠處坐下,說:“沒事,我就想起來,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也是這樣。”

很久之前,在Y市開獨奏會的時候監察處檢測到異能波動,需要他去局裏做個登記。

他還記得那是太陽很好的一天,從登記室走出的時候,他看到了坐外面窗邊的人。

同樣是穿著身利落的黑色制服,懶散坐木制櫃子上,靠墻邊撥弄手上的花,清瘦,手指和脖頸都細,像是多碰兩下都會折掉。

就是這麽個看著脆弱的人,擡起頭來的時候,臉上卻是飛濺開的蜿蜒血跡,血跡已經幹涸,變成暗紅色,和冷白膚色形成鮮明對比。

很年輕的一個人,周圍的人都喊對方長官,手上的花據說是出任務的地方的小朋友送的,水藍色,小野花,但是很漂亮。

那雙眼睛看過來,之後倏地一彎,灼熱陽光透過發梢落進深色眼底,坐在光裏的人隨意一揮手,笑說,“你好,大音樂家。”

可能是當天的陽光太熱烈,明亮得晃眼,他居然感到了絲灼熱,沒有直視。

那是他第一次主動向人要聯系方式,沒怎麽經過思考,只憑直覺就那樣做了。

那也是他最不後悔的一個決定。

“是嗎?”

第二束花也沒有任何問題,周然換了個姿勢,也換了束花,簡單道:“不記得了。”

溫桓垂下眼,定定地看著他,之後緩慢眨了下眼,說:“你果然沒愛過我。”

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周然沒有回答,只是提醒說:“這句話你提分手的時候已經說過了,然後呢?”

溫桓靠近了一點,一雙瞳孔在燈下全是認真,說:“然後我想說,我後悔分手了。”

一直沒什麽變化的一個周臉上終於有了點表情,眉頭一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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