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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也算是走南闖北的一件睡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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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也算是走南闖北的一件睡衣了

事情發生得太快,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楊志已經開始動作,無視了桌上的水杯, 徑直從桌面上翻過。

坐在正中心的穿睡衣的人直對著突破窗戶的尖刺, 旁邊還在糾結書面語的一個報告小助手蔡也在危險區域內。

隔著一段距離翻滾過來, 楊志直接一手壓下蔡裊的後腦勺, 另一只手伸出, 想要再按下另一個人的頭。

時間太短距離太遠,他的手從半空伸過, 最終貼著人的耳側劃過。

瞳孔驟然緊縮,隔著半米不到的距離, 他眼睜睜看著銳利尖刺刺向人的頭。

“噗嗤——”

有什麽穿刺進堅硬物體的聲音響起, 房間裏的人身體跟著一顫, 分不清液體落在地上的聲音是雨聲還是血液灑下的聲音。

——是雨聲。

楊志離得最近,就這麽看著視線一白,再看到人的時候, 想象中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窗戶突然被打破,和雨一起飄進來的還有風, 周然頂頭上的毛巾被吹得落下,他彎腰去撿自己毛巾了。

穿刺的聲音是鐵先生發出來的。楊志去救人,他負責在第一時間處理尖刺,刀刃刺進尖刺裏,讓其強行彎折,改變了方向。

及時止住繼續在半空中繼續下落的毛巾, 再起來的時候, 懸在頭頂上方的尖刺剛好移開, 周某然再擡頭的時候無事發生, 就這麽普普通通地起來了。

重新把毛巾搭頭上,註意到桌上的離得怪近的人影,他轉過頭,向著一邊看過去。

楊隊半臥在桌上,一只手還死死按在菜鳥頭上,其他人眼睛奇異地閉上。

隔著毛巾揉了兩下頭發,他問:“這是在做什麽?”

“……”

房間裏有些許的安靜。

最後是一直被按頭壓在桌上,一張臉懟著手機的蔡裊發出了聲音:“那個……能先讓我起來嗎?”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覺得他的臉遭受到了重擊,事情來得太快甚至不知道是誰按住了自己頭。

楊志松手了,站在窗邊的鐵先生也拔出了陷在尖刺內部的刀。刀收起的時候,尖刺也斷成兩半,落在地上。

房間裏的事情解決了,外面的動靜還在繼續。

原本一直沒有動靜的荊棘在移動,路邊的路燈已經被壓垮,昏黃燈光忽閃著,最後熄滅,地面和其他建築的墻面被輕易刺穿,留下坑坑窪窪的痕跡。

看似堅固的建築像豆腐一樣輕易被破壞,原本在墻邊的幾個年輕人腿腳終於聽使喚了一回,快速向著遠離墻面的一側移動。

視線落在整齊地斷在地上的尖刺上,又看向依舊沈默寡言的鐵先生,他們眼睛略微睜大,不自覺地往人這邊靠了些。

終於重見天日,暫時沒管還有點痛的臉,蔡裊帶著自己手機和旁邊小夥伴火速遠離了窗口,隔著一段距離往外看。

老板和屠戶也在看,兩個人站一起,表情十分異樣,嘴唇哆嗦著,說:“這東西……開始躁動了。”

鎮長之前說過,荊棘沾血會躁動。

除了今天上午在農場看到的豬和已經死掉的老鼠,他們在鎮上沒有看到有其他動物活動的痕跡。

現在還在外面活動的只有鎮長。

壞事了。

思考也不不過一瞬間,從桌上下來,楊志迅速進行安排。

在場的監察處的人都外出去找鎮長,考慮到安全問題,鐵先生留下,保護賓館的幾個人。

他看向在一邊站著的屠戶,說:“鎮長的具體位置只有你知道,麻煩帶路了。”

屠戶看了眼外面的扭曲的荊棘枝條,氣弱了下來,說:“我給你們說他在的地方吧,你們不是記得地圖嗎……”

他人長得很壯實的一個,膽子卻意外的小。楊志沒應下,說:“我們會保證你的安全。”

屠戶沒拒絕的機會了。

周然也沒有。他一個後勤部的人,約等於沒有戰力,但需要到現場進行記錄,理所當然地被劃到了外出的人裏。

下午的帶薪睡覺指定是沒了。看了眼外面的大雨,再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剛換上的睡衣,他沈默了一下。

好心的賓館老板給他們配備了一件雨衣。

人命關天,來不及換衣服,他就這麽睡衣外套雨衣,揣上相機出發了。

外面的情況比從裏面往外看的那樣還要糟糕。

從窗戶只能看到街道上的荊棘,出來後可以看到視線範圍內的所有荊棘都在湧動,鋪天蓋地。

荊棘一動,鎮長和屠戶之前辛苦清出的路又沒了,清理出可以讓車輛通過的路太費時間,幾個人沒開車,直接步行。

楊志在前面開路,剩下司機和蔡裊一左一右保護後勤部的戰力渣和屠戶。

天色暗,路燈基本報廢,幾個人靠著手電前進,沿著街道一路往前。

踏著一地被砍下的荊棘往前,在楊志的刀都快磨損出缺口前,一直戰戰兢兢跟在後面的屠戶終於出聲說:“好像是這附近了。”

他指向一個方向,說:“再轉個彎就是去大橋的路,我記得我走的時候他還在轉角那裏。”

其他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他指的方向已經沒有轉角,全都被荊棘覆蓋著,分不清哪裏是街道哪裏是房屋,更沒有人影。

一個不太妙的念頭在腦子裏升起,屠戶拿著手電往四周看,邊看邊喊鎮長名字。

“……”

雨水不斷打在荊棘和雨衣上,空間裏除了屠戶的聲音就只有雨聲和砍伐聲。

沒有回應。

身上沒有外套,就睡衣加雨衣,小風一吹,本來就沒幹透的碎發跟著一動,周然手裏捏著相機,低頭打了個噴嚏。

噴嚏打得正是時候,他一低頭視線一往下落,剛好看到被壓在荊棘下的一個把手。

半蹲下去,他略微使勁,伸手抽出把手。

“砰——”

抽出來的瞬間,手上重量猛的一重,剛抽出的東西落地上,發出沈重的一聲響。

是一把斧頭。要是沒記錯,應該是鎮長上午離開的時候拿在手上的斧頭。

斧頭在,但人沒在。

其他人聽到響動,跟著回過頭,一眼看到了他拿在手上的東西。

屠戶眼睛一睜,“不會……”

“嘩——”

他話沒說完,周圍的荊棘湧動,遠處奇跡般存活下來的一個路燈忽閃,照亮了瞬街上景象。

在高過屋頂的荊棘尖端有一個突兀的呈彎曲狀的尖刺,剛好被燈光照亮,能夠看清其真正的模樣。

那不是從荊棘上長出的刺,是他們在找的鎮長。

距離有些遠,有些模糊看不清楚,但從體型還有衣著上看可以確認是鎮長無誤。

荊棘尖端從對方身體正中間穿過,破開一個大口。

周然明了了。

鎮長不是不想回應他們,只是在忙著cos荊棘上的刺。單手擡起相機,他象征性的拍了張照。

像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屠戶被嚇得後退,雙手哆嗦著,之後上前兩步,反手奪過周然手上虛虛握著的斧子,用盡全力往上一拋。

那荊棘尖端太高夠不到,他大概是想用斧子去砍荊棘,但完全沒用,斧子升到半空後又落下,被荊棘枝條吞沒。

就這麽短短的時間內,枝條移動,光亮消失,連帶著鎮長也不知道被帶著湧向哪裏。

很顯然救不回來了。

轉頭看了眼身後還跟著的幾個人,沒有選擇繼續去追鎮長,楊志說:“先回去。”

——

自從監察處的一堆人走後,賓館一直保持著極致的安靜。

所有人聚集在一樓大廳,破掉的窗戶已經釘了木板封上。雖然之前見過荊棘尖刺的破壞力,知道這幾塊木板或許毫無作用,但聊勝於無,至少封上算是有點心理慰藉。

房間另一側還有窗戶,所有人都遠離窗戶,只有鐵先生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言不發。

沒了出去的那一群人的中和,他這一身打扮加上從頭到尾不蹦一個字,莫名有些嚇人,連和誰都能聊上兩句的老板都沒上去說話,幾個年輕人坐在盡量靠近他的地方,也沒敢放肆說話,自以為隱秘地看著他。

能夠註意到不斷投來的打量的視線,鐵先生並不在意,轉頭看著窗外不斷落下的雨滴。

陰沈的天極其類似於雨夜,白天黑夜顛倒,雨聲一聲一聲落進耳道,錯亂不絕。

時間顛倒,空間顛倒,現實和記憶不斷交叉。

紛雜聲響裏似乎夾雜著呼喊聲和求救聲,被人踏碎的刀具碎片濺起又落下。

……從一側亮起的彎刀的光,變成冰晶狀落下的雨滴,無可抵擋的冰寒。

碎片化的記憶從腦子裏快速閃過,頭上的傷口又開始隱隱犯痛,鐵先生按下頭上的帽子,強制回神。

外面的動靜停了。

尖刺紮進房屋和地面的聲音消失,不斷蠕動著的荊棘枝條停下,除了已經毀壞的街道,一切都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雨聲裏混雜著敲門聲,坐得離門口最近的老板快速起身開門。

是出去的一群人回來了,五個人出去五個人回來。

沒有在後面看到多的人影,看到走在最前的楊志搖頭,房子裏的人大概猜到什麽了。

讓這些東西躁動的血的來源是鎮長,他以前經常處理這些荊棘,一直沒出過意外,這次失手了大概是因為陰雲太重天太暗或者下雨行動不便,不小心碰荊棘上了。

活了十幾二十年還是第一次真正接觸到死亡的恐懼,幾個年輕人眼睛一睜,腿一軟重新跌坐回椅子上。

他們不是為今早還健在的鎮長傷心,而是為處在同樣境地下的自己感到擔憂。

在來到這裏之前,他們以為網上那些隱隱約約的謠傳大部分都是假的,只把這次出來當做一次旅游,順帶回去還能和朋友吹噓,從來沒想過會發生這些事情。

老板捂著臉緩慢蹲下,聲音幹澀,“怎麽偏偏今天這麽不小心,怎麽今天就偏偏下雨了呢。”

屠戶上前去拍她肩,小聲安慰。

出於人道主義和基本的關心,司機幾個人也上前簡單安慰。

死寂感在房間裏悄無聲息又迅速地蔓延開。

老板被扶著坐在桌邊,捂著臉平覆心情。屠戶也顧不上身上潮濕的衣服,慢慢拍背安慰,臉上滿是疲憊,轉頭對坐在另一邊的楊志說:“事情不用再繼續查下去了,這裏再有任何一個人出事,我都擔不起這個責。”

他說:“等這場雨過了你們就走吧,我到時候給你們清路。”

幾個年輕人求之不得,要是可以,想現在就直接飛回家。

“明明來的時候天氣預報說這幾天都不會下雨。”

氣氛壓抑到極致,年輕四人組裏唯一的女生終於再也忍不住,抽泣了聲,擡手擦掉不小心掉出的眼淚,“……明明說前天是這周下的最後一場雨。”

“……”

她話一出,明明一句很普通的話,現場卻微妙地滯凝了瞬。

屠戶安慰賓館老板的手短暫地頓了下,楊志和鐵先生同時擡起眼。

周然放下掛脖子上的相機,嘆了口氣。

“好,雨停了我們就走。”

楊志意外的好說話,應了聲,之後緊接著又說:“今天下午還有點時間,上午有些地方沒看完,我們再去最後一趟。”

對面的屠戶的動作停下,站旁邊的蔡裊也給嚇了一下,“啊,現在嗎,又去?”

楊志說:“之後雨說不定會下更大,我們這次來總要帶點成果回去。”

意思是就是現在,鐵先生也已經很配合地從座位上站起。

他一站起來,四個年輕人,包括剛才在哭的女生,都擡頭看過來,說:“這個先生……也要一起去嗎?”

楊志略微一點頭,“外面的動靜已經停了,這邊很安全,不需要他再留下。”

意思是他們一群人都要離開,一個不留。

幾個人明顯一楞,年紀輕輕藏不住情緒,不安感清楚可見。

猶豫不過兩秒,最後是紅毛,也就是外面的車的車主,站了出來,說想要和他們一起去。

比起剛見面的時候的張揚模樣,他們現在可以算得上是懂禮且乖巧。

出乎蔡裊和司機意料的,楊志同意了。

一群人齊刷刷地站起來,椅子和地面摩擦發出不小動靜,看樣子是準備著要出發了。

“那個。”

人群裏冒出一道一直沒怎麽響起過的聲音,其他人轉頭看過去。

“我對這事沒意見。”

迎著眾人的視線,還穿著一身睡衣的一個周指了下自己睡衣上的熊頭,說:“但能先讓我換身衣服不?”

【作者有話說】

睡衣也算是當了回作戰服了,衣生圓滿(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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