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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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第231章
趙二黑可不吃這套, 他後腦勺上挨過太多趙村的大人們的打，到現在都有心理陰影了，最討厭有人在他頭上亂搞。
他這時也不罵了, 直接一偏頭, 問葉圓圓：“嘿, 這妖人在哪兒呢？”
在趙二黑直覺的印象裏，葉圓圓對找人這種事就是挺在行的。
果然, 葉圓圓擡手直接指指上面：“就在那裏面，不過吧, 他塊頭是有點——”
葉圓圓話到一半，趙二黑直接起跳了。他腳掌一蹬, 瞬間, 腳下的地面下沈皸裂了一圈。
但就在此時，站在黑面頭領背後的一個蒙臉人，忽然一步上前，向著黑面頭領的後心, 猛地突刺！
黑面頭領的註意力都被上方的動靜吸引, 待反應過來已經太晚了。他一掌將刺殺的人掀得倒飛出去，但後心上卻已經被插上了一柄匕首。
匕首雖然沒能將黑面頭領一刀斃命，但其上附著的陰濁氣息, 已經即刻深入頭領體內, 黑色的紋路爬上他的臉頰。
黑面頭領踉蹌一步，嗆咳兩聲, 吐出一口黑血。他運轉調息法門, 勉強壓住內傷。
而周圍其他人也紛紛過來幫扶, 同時對著那個刺殺的人舉戈砍剁，大有將其當場碎屍萬段之勢。
只是一道濁氣從長空直墜, 轟在刺殺者所在之處。將所有圍攻過去的人，如秋風落葉一般掃開！繼而濁氣如一道通天龍卷，將這刺殺者護在中央。
黑面頭領服用了丹藥，勉強也穩住了狀態。他看了一眼刺殺之人，認出來他：
“竟然……是你。咳咳咳。你不是已經，出去了嗎？為什麽要，咳咳咳咳，回來？”
那個刺殺的人，蒙臉的頭巾已經被濁風刮落，露出的不過是一張四五十歲、普普通通的凡人的臉。他眼中也已經滿是淚水。
他本是被抓來的人祭，憑著一張慣會討好的利嘴，成功巴結上了抓他來的妖修，成了妖修們用來管理人祭的一個小頭目。他也已經在私底下和這座廢墟裏的人，“合作”了很久了。
但隨著那一日大魔修之間的爭鬥，毀了祭壇。裏面的形勢越來越不好。這人逐漸無法自保，於是來求了廢墟的人，將他偷渡出去。
本來，偷渡一個普通人祭和偷渡一個負責管理的小頭目，二者要冒的風險根本不是一回事。
但黑面頭領看在雙方過往交情的份上，還是做主，讓他和他的家人一起，通過一個剛剛鑿穿的城防窟窿，離開這裏。
也就是因為害怕放走這個人的動靜太大，會引來註意，他們不得不大幅收緊了外送人的行動。棄用了很多有暴露風險的點位，收縮了所有人的活動範圍。
為此，他們不得不向其他想要出去的人，收取更多的靈寶財帛，以維持基本的生存。
卻沒有想到，他們付出這樣的代價，卻只是換來了一個背刺。
而面對黑面頭領的詰問，刺殺之人也是瞬間大哭難止：
“我沒有辦法！頭領，我沒有辦法啊！去投人皇的路又那麽遠，我一個凡人，哪裏能去？就算我能去，我的兒女都還小，他們一出去怕是就要折在混沌裏了啊。”
隨著這人的痛哭，廢墟之下，陰濁氣息翻湧升騰。帶著種種悲痛離情哀毀之意，開始入侵所有人的心神。峽谷兩側的所有人都同時拉緊了覆面的頭巾。
但隨著那刺殺之人的悲哭之聲，這末世之下的悲傷絕望之意，卻越發濃烈的充斥在周圍：
“頭領，你們只當這裏面是煉獄，但你們也出去看看吧，外面、外面，也沒有路啊。這世間，根本就沒有路了啊！”
“所以，”黑面頭領強撐著提高聲音，打斷了他，“你就帶人來了。賣了我們，你又能得到什麽？”
那行刺之人只是悲痛更甚：
“我也不想的，頭領。我的幼子才生了幾個月，我也只是想讓他多活一天算一天而已。”
一時間，骨肉離散的悲傷、道盡途窮的絕望，裹挾在冥冥茫茫的濁氣中，隨著那人的聲聲哭訴，在人心之間快速擴散。
不少人一時動搖，繼而被怨氣入體。
黑面頭領想要當面喝罵回去，卻被內傷和周圍的濁氣迫得難以開口。
而那行刺之人繼續哭訴不止：
“頭領、諸位，你們可曾真的親自驗過？被你們送出去的人，都活了幾個？雖然你們和一些在這裏效力的妖族多有勾通，借著他們的進進出出，來遮掩行跡。但好多時候，那些通路、那些私底下的偷渡，其實都已經被妖修大人們察覺了的。
“妖修大人們只是不方便在祭壇內對著人祭公然下手，才故意放任人祭偷跑出去。
“你們費盡心力的遮遮掩掩，也不過是成就了妖修大人們的遮遮掩掩罷了。”
說著，此人泣涕橫流。
而此地人心，也在他的哭訴之中，逐漸悲涼。
之前，那些好不容易逃跑出去的人祭，如今想來，卻只是羊入虎口。
所有曾經經由廢墟的人，送出去的人祭，那些消失在混沌霧氣中的一個個背影，原本是帶著希望離去的一點點螢火。
此刻卻都熄滅在了，這無邊無盡的濁氣濤濤中。
“人皇路上，白骨累累。方舟雖好，卻只是鏡花水月。根本就沒有什麽——”
“你又沒死？”
就在此人即將論斷出口，將此地人心徹底引向絕望之際，葉圓圓終於聽不下去了！
這人唧唧歪歪說其他的也就算了，但敢當她面詆毀人皇，那葉圓圓可不慣著他了：
“你沒死，怎麽知道不行？”
這下，別說行刺之人，所有人沈湎悲傷的人，都被葉圓圓問得一楞。
而行刺之人也只能怔怔回了一句：
“這和我死沒死有什麽關系？”
繼而他神色之中又帶上一縷怨憎：
“我並未說謊，只是不願意去送死而已。難道這混沌之中的累累屍骸，還能是我放進去的不成？又或者，你們這些人，只是想要將人祭多多送走，將這祭壇挖空一點是一點，卻根本不在乎送走的人的死活！”
“你！”有人想要喝罵。
但行刺之人用更高更尖厲地聲音，蓋了過去，指著蒼天大聲喝罵：
“又或者，你們也只是自欺欺人罷了！你們倒是希望能救點人出去，但你們這真的是在救人嗎？從這裏出去的人，十萬個裏，能活一個嗎？！”
這尖厲的質問，聲聲震耳。
所有蒙臉之人，一時或忍淚，或咬牙，皆不能答。
“對啊！”
一片壓抑之中，葉圓圓大聲接話，同時也擡手對著這個人一指。
而隨著她指尖帶起的清風，掃開陰蔽天機，掃開茫茫濁氣，直直掃到行刺之人腳下。
一時間，陰雲裂開，一道一字天光，投在葉圓圓和此人之間。
所有人都有些怔怔地看著這一幕。而行刺之人心中一慌，想要搶先開口，把自己的怨憎傾瀉。
卻被葉圓圓一句打回：
“死了十萬個，才能活一個。
“所以，活的那個，為什麽不能是你？”
行刺之人又一怔。因為這話，怎麽看都更像是絕望之人的一句怨憎之語，現在卻反被當成了對他的當面質問。這真叫他想辯解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而葉圓圓也不需要他答的：
“因為你回來了。
“所以走出去的那一個，就永遠不可能是你。”
此話一出，行刺之人忽然升起一股莫名心悸！
天光似乎漸明。
而葉圓圓站在逐漸氤氳開的明光中，不屑地撇撇嘴。
炮灰和炮灰之間，差別也是很大的。像這個炮灰，別人都給他指明了劇情出路了，放著陽關道他不走也就罷了，還非要宣稱是因為此路不通他才不走的。
但這不是笑話嗎？
這個犄角旮旯的破祭壇，才是個會在劇情之外，爛無聲無息的破地方。而別人人皇方舟才是直通大結局的好吧？
葉圓圓哼哼一聲：
“路就在那裏，只是你不敢死，所以，你也沒法活。”
像這種都死到臨頭了，還不敢絕爭一線、還指望蠅營狗茍的人，難道還能指望著末世放這種人一馬嗎？
而道路固險，但強者自強。
正如在這妖魔聚集之地，藏身廢墟之中，這些依然要負隅頑抗的人們。
他們難到不正是在於這窮途末世，奮起絕爭嗎？
絕爭之下，固然有人會死。但只要活著的人不自棄自滅，那即使是末世碾壓，也不可奪一匹夫之志。
所以，只要抵抗的人還沒有死絕，求生的志還沒有盡滅，憑什麽說此路不通？
天機流轉，總有厚重的沈雲也無法遮蔽的天光，從一個個縫隙中投下。
已經逐漸散去的希望，似乎又隨著這天光，重新投入這峽谷之間。而消沈的人心，也再次被激昂。峽谷兩側所有人，所有看向葉圓圓的目光，從怔楞、費解，逐漸變得堅毅。
珍珍小娘子眼中，甚至再次湧上淚光。趙四沈重的神色也松開了不少，趙二黑更是連連點頭，就要開口準備讚揚一下自己小弟的一番通透好罵！
但下一瞬，滾滾沈雲，又將縫隙都填補。
大妖修好不容易借著人心相連，引導營造出的壓迫局勢，卻眼看著就要被葉圓圓給化解開去，而且另一個活寶也要開始插嘴了。大妖修也是不能再忍！
尖銳的譏笑，再次從四方時空之中傳來，震天響起，直刺人心：
“亂世艱難，何必對一個茍且求生之人，如此刻薄？
“說到底，他也不過是想要救回家人罷了。”
行刺之人聽到這話，立時緊張起來。
“可以了，你已經做完了我要求的一切，這虛空度牒，便予你好了。你拿去，把你家人贖回來罷。”
隨著大妖修的低語，數十張黃白符紙，順著濁氣龍卷，盤旋落下。
而行刺之人欣喜若狂，連連跪地叩首：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那大妖修又開始低笑起來：
“所謂，末世煎熬，就是三界淪滅，九州陸沈。眾生皆苦，唯有各自求渡。”
隨著大妖修的低念，各種世間萬苦，再次開始在濁氣中翻騰。
而行刺之人卻絲毫不理會周圍局勢變換，只急急抓起落在身前的度牒符紙，只見上面分別寫著他所有家人的生辰姓名。他喜極而泣的將其中一張，寫著他剛剛出生沒有幾個月的幼子名諱的度牒一抖。
霎時間，他懷中一片盈盈白光。有什麽東西，被符紙召喚出來，落入了他雙臂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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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二黑直覺的印象裏，葉圓圓對找人這種事就是挺在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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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圓圓話到一半，趙二黑直接起跳了。他腳掌一蹬, 瞬間, 腳下的地面下沈皸裂了一圈。
但就在此時，站在黑面頭領背後的一個蒙臉人，忽然一步上前，向著黑面頭領的後心, 猛地突刺！
黑面頭領的註意力都被上方的動靜吸引, 待反應過來已經太晚了。他一掌將刺殺的人掀得倒飛出去，但後心上卻已經被插上了一柄匕首。
匕首雖然沒能將黑面頭領一刀斃命，但其上附著的陰濁氣息, 已經即刻深入頭領體內, 黑色的紋路爬上他的臉頰。
黑面頭領踉蹌一步，嗆咳兩聲, 吐出一口黑血。他運轉調息法門, 勉強壓住內傷。
而周圍其他人也紛紛過來幫扶, 同時對著那個刺殺的人舉戈砍剁，大有將其當場碎屍萬段之勢。
只是一道濁氣從長空直墜, 轟在刺殺者所在之處。將所有圍攻過去的人，如秋風落葉一般掃開！繼而濁氣如一道通天龍卷，將這刺殺者護在中央。
黑面頭領服用了丹藥，勉強也穩住了狀態。他看了一眼刺殺之人，認出來他：
“竟然……是你。咳咳咳。你不是已經，出去了嗎？為什麽要，咳咳咳咳，回來？”
那個刺殺的人，蒙臉的頭巾已經被濁風刮落，露出的不過是一張四五十歲、普普通通的凡人的臉。他眼中也已經滿是淚水。
他本是被抓來的人祭，憑著一張慣會討好的利嘴，成功巴結上了抓他來的妖修，成了妖修們用來管理人祭的一個小頭目。他也已經在私底下和這座廢墟裏的人，“合作”了很久了。
但隨著那一日大魔修之間的爭鬥，毀了祭壇。裏面的形勢越來越不好。這人逐漸無法自保，於是來求了廢墟的人，將他偷渡出去。
本來，偷渡一個普通人祭和偷渡一個負責管理的小頭目，二者要冒的風險根本不是一回事。
但黑面頭領看在雙方過往交情的份上，還是做主，讓他和他的家人一起，通過一個剛剛鑿穿的城防窟窿，離開這裏。
也就是因為害怕放走這個人的動靜太大，會引來註意，他們不得不大幅收緊了外送人的行動。棄用了很多有暴露風險的點位，收縮了所有人的活動範圍。
為此，他們不得不向其他想要出去的人，收取更多的靈寶財帛，以維持基本的生存。
卻沒有想到，他們付出這樣的代價，卻只是換來了一個背刺。
而面對黑面頭領的詰問，刺殺之人也是瞬間大哭難止：
“我沒有辦法！頭領，我沒有辦法啊！去投人皇的路又那麽遠，我一個凡人，哪裏能去？就算我能去，我的兒女都還小，他們一出去怕是就要折在混沌裏了啊。”
隨著這人的痛哭，廢墟之下，陰濁氣息翻湧升騰。帶著種種悲痛離情哀毀之意，開始入侵所有人的心神。峽谷兩側的所有人都同時拉緊了覆面的頭巾。
但隨著那刺殺之人的悲哭之聲，這末世之下的悲傷絕望之意，卻越發濃烈的充斥在周圍：
“頭領，你們只當這裏面是煉獄，但你們也出去看看吧，外面、外面，也沒有路啊。這世間，根本就沒有路了啊！”
“所以，”黑面頭領強撐著提高聲音，打斷了他，“你就帶人來了。賣了我們，你又能得到什麽？”
那行刺之人只是悲痛更甚：
“我也不想的，頭領。我的幼子才生了幾個月，我也只是想讓他多活一天算一天而已。”
一時間，骨肉離散的悲傷、道盡途窮的絕望，裹挾在冥冥茫茫的濁氣中，隨著那人的聲聲哭訴，在人心之間快速擴散。
不少人一時動搖，繼而被怨氣入體。
黑面頭領想要當面喝罵回去，卻被內傷和周圍的濁氣迫得難以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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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修大人們只是不方便在祭壇內對著人祭公然下手，才故意放任人祭偷跑出去。
“你們費盡心力的遮遮掩掩，也不過是成就了妖修大人們的遮遮掩掩罷了。”
說著，此人泣涕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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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些好不容易逃跑出去的人祭，如今想來，卻只是羊入虎口。
所有曾經經由廢墟的人，送出去的人祭，那些消失在混沌霧氣中的一個個背影，原本是帶著希望離去的一點點螢火。
此刻卻都熄滅在了，這無邊無盡的濁氣濤濤中。
“人皇路上，白骨累累。方舟雖好，卻只是鏡花水月。根本就沒有什麽——”
“你又沒死？”
就在此人即將論斷出口，將此地人心徹底引向絕望之際，葉圓圓終於聽不下去了！
這人唧唧歪歪說其他的也就算了，但敢當她面詆毀人皇，那葉圓圓可不慣著他了：
“你沒死，怎麽知道不行？”
這下，別說行刺之人，所有人沈湎悲傷的人，都被葉圓圓問得一楞。
而行刺之人也只能怔怔回了一句：
“這和我死沒死有什麽關系？”
繼而他神色之中又帶上一縷怨憎：
“我並未說謊，只是不願意去送死而已。難道這混沌之中的累累屍骸，還能是我放進去的不成？又或者，你們這些人，只是想要將人祭多多送走，將這祭壇挖空一點是一點，卻根本不在乎送走的人的死活！”
“你！”有人想要喝罵。
但行刺之人用更高更尖厲地聲音，蓋了過去，指著蒼天大聲喝罵：
“又或者，你們也只是自欺欺人罷了！你們倒是希望能救點人出去，但你們這真的是在救人嗎？從這裏出去的人，十萬個裏，能活一個嗎？！”
這尖厲的質問，聲聲震耳。
所有蒙臉之人，一時或忍淚，或咬牙，皆不能答。
“對啊！”
一片壓抑之中，葉圓圓大聲接話，同時也擡手對著這個人一指。
而隨著她指尖帶起的清風，掃開陰蔽天機，掃開茫茫濁氣，直直掃到行刺之人腳下。
一時間，陰雲裂開，一道一字天光，投在葉圓圓和此人之間。
所有人都有些怔怔地看著這一幕。而行刺之人心中一慌，想要搶先開口，把自己的怨憎傾瀉。
卻被葉圓圓一句打回：
“死了十萬個，才能活一個。
“所以，活的那個，為什麽不能是你？”
行刺之人又一怔。因為這話，怎麽看都更像是絕望之人的一句怨憎之語，現在卻反被當成了對他的當面質問。這真叫他想辯解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而葉圓圓也不需要他答的：
“因為你回來了。
“所以走出去的那一個，就永遠不可能是你。”
此話一出，行刺之人忽然升起一股莫名心悸！
天光似乎漸明。
而葉圓圓站在逐漸氤氳開的明光中，不屑地撇撇嘴。
炮灰和炮灰之間，差別也是很大的。像這個炮灰，別人都給他指明了劇情出路了，放著陽關道他不走也就罷了，還非要宣稱是因為此路不通他才不走的。
但這不是笑話嗎？
這個犄角旮旯的破祭壇，才是個會在劇情之外，爛無聲無息的破地方。而別人人皇方舟才是直通大結局的好吧？
葉圓圓哼哼一聲：
“路就在那裏，只是你不敢死，所以，你也沒法活。”
像這種都死到臨頭了，還不敢絕爭一線、還指望蠅營狗茍的人，難道還能指望著末世放這種人一馬嗎？
而道路固險，但強者自強。
正如在這妖魔聚集之地，藏身廢墟之中，這些依然要負隅頑抗的人們。
他們難到不正是在於這窮途末世，奮起絕爭嗎？
絕爭之下，固然有人會死。但只要活著的人不自棄自滅，那即使是末世碾壓，也不可奪一匹夫之志。
所以，只要抵抗的人還沒有死絕，求生的志還沒有盡滅，憑什麽說此路不通？
天機流轉，總有厚重的沈雲也無法遮蔽的天光，從一個個縫隙中投下。
已經逐漸散去的希望，似乎又隨著這天光，重新投入這峽谷之間。而消沈的人心，也再次被激昂。峽谷兩側所有人，所有看向葉圓圓的目光，從怔楞、費解，逐漸變得堅毅。
珍珍小娘子眼中，甚至再次湧上淚光。趙四沈重的神色也松開了不少，趙二黑更是連連點頭，就要開口準備讚揚一下自己小弟的一番通透好罵！
但下一瞬，滾滾沈雲，又將縫隙都填補。
大妖修好不容易借著人心相連，引導營造出的壓迫局勢，卻眼看著就要被葉圓圓給化解開去，而且另一個活寶也要開始插嘴了。大妖修也是不能再忍！
尖銳的譏笑，再次從四方時空之中傳來，震天響起，直刺人心：
“亂世艱難，何必對一個茍且求生之人，如此刻薄？
“說到底，他也不過是想要救回家人罷了。”
行刺之人聽到這話，立時緊張起來。
“可以了，你已經做完了我要求的一切，這虛空度牒，便予你好了。你拿去，把你家人贖回來罷。”
隨著大妖修的低語，數十張黃白符紙，順著濁氣龍卷，盤旋落下。
而行刺之人欣喜若狂，連連跪地叩首：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那大妖修又開始低笑起來：
“所謂，末世煎熬，就是三界淪滅，九州陸沈。眾生皆苦，唯有各自求渡。”
隨著大妖修的低念，各種世間萬苦，再次開始在濁氣中翻騰。
而行刺之人卻絲毫不理會周圍局勢變換，只急急抓起落在身前的度牒符紙，只見上面分別寫著他所有家人的生辰姓名。他喜極而泣的將其中一張，寫著他剛剛出生沒有幾個月的幼子名諱的度牒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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