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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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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離

近來天氣漸涼夜裏便有些冷,他終於能擁著柳姝青入眠。

二人回來後晚間又降了些雨便愈發冷了,知自家夫人沒自己熱乎還畏冷,他一早便暖被窩去了,待柳姝青上榻時被窩中很是暖和。

她從外頭進來衣裳都還帶著冷氣,婁執手臂一伸將人摟入懷中捂著,待將人捂熱乎些了才動身從一旁抽出幾本書來。

“在常州時便說過要替你尋游記,一回來便忘了,要不今日被約出去還真記不起來。”他將書遞給柳姝青,語氣間略帶歉意 。

看著眼前多出的書,柳姝青坐起身接過書略微思索片刻,隨即疑聲問他:“有這回事?”

婁執拿開那些書帶著她趟下身提醒:“就在你看話本子那回。”他一說柳姝青到是記起來了,拿起書摸了摸不禁有幾分歡喜。

“可還記得晏四娘?”想起白日裏楊慎之拜托他的事,他忽然問。

外頭的雨還滴答下著,柳姝青依舊被圈在懷中,那後背緊貼婁執的胸膛。她將書放到枕邊回過身思索片刻,淡淡道:“晏姀嗎?記得,怎的了?”

“謹忠想托你幫個忙。”婁執用溫熱的掌心覆上那微涼的手,見她還記得便繼續往下說著。

晏姀患有啞疾,性子孤僻幾乎與人交流,楊慎之與她實在相處不來。他想繼續去游瀝,考慮到晏姀,便打算為其租個院落將人安頓在那,自己一離開便尋借口讓她出去住,回來時在接回去。

他幾月前便尋人傳了謠,如今想以帶晏姀去南詔尋巫醫治啞疾為由離開,在將晏姀安置在外。過些時日便要離開,這才想托柳姝青常去看看晏姀。

“她日後便在福祿寺附近住下了……”福祿寺在城郊,附近雖有村落可與城內相比到底有些偏僻,他有些不放心 ,想托柳姝青時常去看看。

柳姝青聽了有些不解,“既不同去,那何必大費周章將她帶出去安頓在城外?”

福祿寺在城外,她曾去寺中拜過的。

“怕晏姀一人受欺負,因而想了此招,他與晏姀一商量此事,晏姀主動提出要去城郊住。那而有坐小宅,是晏家曾經建造的。”婁執捏著她的手指放把玩,慢慢解釋著。

福祿寺附近還有些村落,柳姝青記得那兒是有座未完工的小宅院來著,只是那宅子因未完工加之荒廢了多年,從外頭看很是陳舊破敗。

周圍也生了許多雜草荊刺,又因無人看管被盜去許多東西顯得更加荒涼,於其他香火旺盛的寺院相較,那而算得上偏僻了。

“去福祿寺時見過那坐宅子,那處有些偏僻,晏家怎的會在那建宅子?”相比遇為何在那建宅子,她更好奇宅子為何只建到一半便被遺棄了。

“聽說晏家老夫人信佛,早些年為了方便她清修,便在那為其修了宅院,快完工時老夫人亡故便不在修建。”

與其他地方相比因地段不怎麽樣,又多年過去已是又小又破,眾人瓜分家產時看不上,這地契這才落入晏姀手中後來成了她嫁妝的一部分。

自商量好後,二人尋人重新修繕了一番如今已能住人了。

婁執一擡手將頭枕在上頭,說完這些嘆了一息又埋怨了句:“這兩人折騰便折騰,還要麻煩你隔三差五往城外跑……”此事太過折騰他覺著遣下人去看看便行了,誰想楊慎之怕人孤單,這才想讓柳姝青時不時去作作伴。

此事於她到不算為難,也正好能借此出去走走,柳姝青思索片刻便應下了此事。只是馬上便到冬日了,過些日子下起雪來山路難行,頂多隔一月去那麽一兩回,太勤了辦不到。

婁執放下柳姝青已被捂熱的手去抱腹部,聽她方才提起去過福祿寺的事,想起李若芷說她曾為自己祈福一事,不禁有些好奇,湊近了她耳邊問:“你不是常去寺廟,可是也信神佛一類的?”

“好話便信,壞的一侓當胡謅。那時想回去試了許多辦法皆無用,卻尚存一絲希望便寄於鬼神之說碰碰運氣。”柳姝青平靜地說著,語氣間似乎有些感慨。

“這想法清奇,你到是挺看得看。只是和著祈福便是一幌子,還真是叫我傷心。”他笑了笑,故作玩笑的說著心底卻真有一絲失落。

看來是真沒為他祈過福,可那時他與柳姝青於對方都不是很重要之人,如此一想到也不在糾結於此。

二人相互了解,柳姝青怎會不知他所想,卻也不戳穿只翻過身道:“其實,老拿你做借口到底有些過意不去,後來真求過些平安符。”

或許連她也不知,在求婁執平安時也曾摻雜過幾分真心實意。

“若是喜歡,那下回便在為認認真真為你求一個。”

看著身側之人臉龐的輪廓,黑暗中雖看不清是何神色,卻隱隱覺著他似乎挺開心。柳姝青不禁露出抹笑,擡手回擁住他。

二人又說了許多事,談起了紅柚要離開,以及王紹之似乎好事將近。

第二日紅柚來同她作別,她將人送走又給了些銀子。

一時有些不適應紅柚離開,她偶爾會提起紅柚卻又很快會反應過來紅柚已離開,若是阿珂和綠藥在身邊便會提醒她。

她因紅柚二人離開而惆悵,卻也慢慢同新的丫鬟漸漸熟悉,依照她如今所為只怕兩個丫鬟過幾年也會離開或是被她送走。

楊慎之離開時二人去相送,柳姝青終於見著了他們幾番提起的晏姀。

她雖不常騎馬卻到底沒因此生疏,待出了城二人便一路逛奔,半個時辰便到了晏姀的宅院。

通往宅子的道路還未修好,只有一條走得多了而踏出的小徑通往門前,二人在遠處下了馬。

眺望遠處,那破敗的宅子如今已被修繕好,周圍的雜草灌木也都被去,雖比不上剛建好的卻也還算新。

迎面吹著的風時大時,即便是大晴天可深秋的風吹在身上到底有些冷。柳姝青將剛脫下的披襖又穿回了身,那領口攏起來,在將雙手相互交疊於袖中一藏到是暖和不少。

不過片刻楊慎之他們也趕到了此處,聽著身後動靜她好奇地轉過身去,恰巧見著晏姀朝丫鬟伸手從車內緩緩走下來。

她發髻間只插了根釵子,穿得衣裙也樸素。打扮簡單卻也難掩不同尋常人的氣質。

楊慎之一番介紹,眾人算是認識了。柳姝青喚了她一聲,晏姀口不能言便只能朝其淺笑點了點頭,算是同意她如此稱呼。她面上雖是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那神色暗淡,周身似乎都透著些落寞疏離感。

才初次相見還未如何接觸,柳姝青便未多想,只當是她因不便言語才會顯得如此。

楊慎之同幾人待了一會,最後尋了個借口帶著婁執出了膳廳,也不知是要說些什麽,片刻後二人才回來。

此處說是宅子其實也只是個大些的院落,布置也不怎麽講究。此時正是晌午幾人皆好未用膳,便在晏姀的宅中吃了。

他們圍坐在一塊,晏姀同幾人離得有些遠,她靜靜吃著菜聽著楊慎之與二人說話,偶爾擡起頭看著外頭盯著某處楞神。最後用好膳一人來到外頭廊下曬太陽,那背影略顯孤單……

午後一切準備妥當,臨行前楊慎之與來相送晏姀說了些話便駕馬離去。這一走不知歸期,他說興許下一年年末會回來,此話大家也就聽聽罷,心中是不信他會回來得如此早。

晏姀看著那越行越遠的背影,直到漸漸消失於曲折的山路她也始終未收回目光,那平靜如水的眼睛在此時不禁露出絲羨慕。

楊慎之去過諸多地方,他屋中有各種奇怪物件,那些是她不曾知曉也從未見過之物,她其實有些羨慕楊慎之的 。

樹梢上的鳥兒嘰喳鬧著,遠處偶爾路過些前去福祿寺的香客,晏姀回過身看身後的宅院,看著投於墻院的婆娑樹影,忽然又想開了些……

楊慎之一走柳姝青與婁執在此待了片刻後便也打算離開,行到馬車前時,看著來往香客她忽然想起前些日說的求平安符一事,她猶豫片刻,還是未提出去福祿寺一事。

往後會常來此處,有的是機會去寺中,還是給他個驚喜吧。

不過幾日便聽說王紹之去那姑娘家提親了,等冬日一過便完婚。他挺高興,一時間覺著整個冬日都有盼頭了。

這年降雪格外早,入冬時便愈發冷了屋中常燒著炭火取暖。柳姝青手不易暖和,在孩童們玩雪玩得不亦樂乎時,她不是帶著手套便是暖爐不離手。晚間同婁執睡一塊,總生出這年冬日比往年暖和的錯覺。

平靜沒幾月的婁家在度起了風浪,婁戶新納的妾室誕下一女,婁域牙牙學語的女兒當眾稱這小姑母為妹妹。

許是這些日同柳姝青的相處之下,潛移默化中受了她影響。若在從前會覺著這是在尋常不過,可如今在看比自己還小的姨娘,婁執心情不免有些覆雜,總覺著不對勁。

溫故知同婁莊燁合離,這消息出來前是幾乎沒多少人知曉的,到叫柳姝青有些意外。而在將要離開時,溫故知卻是第一回踏入了臨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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