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想著想著，林聽晚再次進入了夢鄉。

她夢到謝南州哭著求她別走、夢到系統的機械提示聲、又夢到周秉川難過的眼神。

當她從夢中驚醒時，已經滿頭大汗。

她忽然有了頭緒。

周秉川敲門時，她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

本以為只是故人的聲音，才會讓她有熟悉的感覺。

可剛才她再次夢到了系統，她覺得周秉川的聲線，和系統有著極高的吻合程度。

她又想到周秉川說的那些奇怪的話。

林聽晚有些坐不住了，她當即穿上衣服，準備出門透透氣。

卻意外發現了坐在院子看月亮的周秉川。

“你怎麽還沒睡？”

聽見聲音，周秉川立刻轉過頭來。

“晚兒？你怎麽這時候醒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林聽晚看到了周秉川眼中的焦急。

“我有問題想問你。”

周秉川的神色有些猶豫，可還是拿了把小凳子，讓林聽晚坐到了他身邊。

“說吧，想問什麽。”

“我為什麽會出現在你家裏？”

周秉川幾乎沒有任何遲疑，“我去你家找你的時候，發現你暈倒在屋內，就把你帶回來了。”

林聽晚低下頭，她知道，周秉川不會說實話的。

她話鋒一轉，“我跟你說一件很奇怪的事，你一定不會相信。”

周秉川立刻將身子側了過來，滿眼都是關切，“只要你說的，我都信。”

“前段時間，我被綁定了一個系統，它說我只有攻略成功才能回來。”

“後來我失敗了，但是並沒有被抹殺。”

“剛才我又聽到系統的聲音了，他說要把我重新傳送回去，完成任務。”

幾乎是同一時間，周秉川立刻站直了身子。

“不可能！任務已經結束了，你不需要再回去！”

話音剛落，周秉川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

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

再看到林聽晚異常平靜的眼神後，他心下了然。

這是她故意給他設的局。

他擡頭看著天上的月亮，神情有些恍惚。

林聽晚放輕了聲音，“所以，你知道些什麽對嗎？我不想一直活在不清不楚的氛圍中，就當是我求你，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麽發生的，好嗎？”

聽著林聽晚破碎的聲音，周秉川內心有些不忍。

他本來想一輩子保留這個秘密的。

但現在看來，林聽晚確實應該享有知情權。

“兩年前，我偷偷回來過。從鄰居們的口中，我知道你過得不好。”

“我內心一直是有愧的，我常常想，如果當初我能強硬地帶你走，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周秉川的聲線帶了絲顫抖，林聽晚捕捉到了這個細節。

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都過去了，留下來是我的意思，你不用過於自責。”

周秉川再次嘆了口氣。

“我默默地觀察了你兩個月，發現你每天都是機械地上班、回家，兩個月，我從沒見你笑過一次。”

“我想帶你走，又怕你會拒絕我。”

“但是兩天後，我突然發現你不見了，你沒回家，也沒去公司，沒人知道你去了哪裏。”

說著說著，周秉川再次流下了眼淚，他又回想起當初那些無助的瞬間。

“後來，我意外綁定了一個系統，發現你已經被傳送到另一個世界。”

“我想，如果你能過得開心，那我可以接受你的離開，可你後面過得並不好。”

“我和系統做了一筆交易，用我20年的壽命換你被抹殺的命運，不過，你仍然需要承受一點痛苦。”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沒能力將你完好地帶回來。”

林聽晚看著周秉川泣不成聲的樣子，輕輕抱住了他。

“不是你的錯，你為了救我，已經做了很多。”

“所以，之後的系統對話，都是你，對嗎？你一直在提醒我，想讓我早點放棄攻略。”

周秉川點了點頭。

“是的，我不想你再經受痛苦的折磨，反正我已經和系統做了交換，不如早些讓你回來。”

林聽晚的聲音有些哽咽，“那你，也不能用壽命做交換啊，我不值得”

周秉川急忙反握住林聽晚的手。

“晚兒，你別這樣說，當初我沒能帶你走，已經愧疚了十幾年。”

“現在我有機會帶你回來，無論讓我付出什麽代價，我都在所不惜。”

林聽晚看到了周秉川眼裏濃濃的愛意，她有些招架不住。

“很晚了，我先回去休息，我們明天再說。”

回到房間後，林聽晚的內心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她不知道周秉川居然默默為她做了這麽多的事情。

甚至不惜以生命為代價救她回來。

可她，真的值得他這樣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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