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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遠處警鈴聲讓眼前的男人像受了驚的動物,他暗自攥拳嘀咕,擡手捏上松井雪的脖子將人按在一側門框上:“該死的害蟲,拿了錢不幹事的家夥……”

牙齒摩擦的聲音清晰,松井雪聽著喘著粗氣的人繼續咒罵:“所以她跑了。”

“是你這家夥報的警!”他手臂用力,肌肉跟著發脹,月光下松井雪慘白的臉染上紅色。

再次擡眼,松井雪的眼神由平淡轉為困惑後而驚訝:“難道……”

眼前人身上盤旋纏繞的黑霧那刻,松井雪垂眸:“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很容易招來奇怪的人’。

男人沒工夫去管她在嘀咕什麽,在由息魘吞噬自己那刻,拎著松井雪的領子消失了。

江羽嶺追著閃爍的紅點。

【來敲門的人是松井雪,你有跟她聊這件事?】

【什麽?!】落在屋頂,彈起的江羽嶺微喘。【怎麽可能說這些。】

腳步猛停的身影差點順著栽倒,江羽嶺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加快腳步逼近移動的紅點。

江羽嶺停在那連通兩條道路的小巷抿唇。

這條路平時不會有人走,沒有路燈、一眼望不到頭,只有那些嘻嘻哈哈壯膽子學生們會說笑著比試穿過去,亦或是平日裏熟悉這附近的住戶才會知道這偏僻的近路。

如果沒記錯,這是她距離頭次觀察那男人隔壁兩條路的巷口。江羽嶺擡手握拳,微弱亮光閃爍在手掌心小心地移動。

順勢跳向高處放慢腳步,屏住呼吸,順著停止移動的紅點方向謹慎地向裏。

“我說,你們倆個早就看出來了吧,為什麽不報警?”

遠處的聲音漸近,江羽嶺沈下心在房頂上湊近,先一步看到了被掐著脖子舉高的松井雪,腳步上前那刻男人露出了原本樣貌。

【彈窗】

名稱:解構

分類:攻擊□□魘

特征:速度靈敏,攻擊性高破壞範圍小,粘液存在腐蝕性

弱點:聲音

月光融於夜色,夜霧籠罩著巷子也覆蓋在解構身上讓人無法看清對方的模樣,淩晨的巷子格外寂靜。

這張臉稱不上是人類。

宛如肉塊擠在一起的面龐無法分辨五官,血色的粘液連接著這些碎塊像一塊塊獨立仍在跳動的器官,或已經不再存在五官的那顆東西裂開的部位發出聲音,不能稱為嘴唇的部分帶著猩紅的粘液一張一合。

“既然你自己送上門”男人說話的聲音變得渾濁:“就去死吧!”

解構的手臂化為手術刀逼近松井雪的脖子就要落下,江羽嶺飛撲。

可松井雪直接毫不猶豫抓住匕首,蹭過刀刃的一瞬鮮血噴湧而出,斷斷續續淌成一條線,啪嗒啪嗒滴在雨後的地面。

“血,血!”男人倒吸,驚恐變為尖銳的笑聲和興奮。

腦海一瞬,這聲音和某個音頻重合,不停叫囂著重覆這句“血”伴隨著驚恐的吸氣聲和放大的笑。

刺痛讓江羽嶺晃晃腦袋,她來不及多想賣力把解構踢遠。

“你……”江羽嶺不明白為什麽松井雪總把自己置身於危險,她盡量咽下數落後平覆語氣:“這麽做很危險,警察馬上來了。”經過處理的機械聲調提高。

松井雪毫不在意地盯著手心的裂痕,看著那鮮血直流:“等警察,你認真的嗎?”松井雪擡眼,疏離寫在臉上。

一時不適應拒人千裏的態度讓江羽嶺怔住一瞬後恢覆,捏著對方手腕的力度變重,放平語氣:“不是說話的時候。”她盯著變為息魘的存在:“報警,去止血。”她松手推開松井雪,對方的淺色校服跟著沾上血跡那刻,眼前像被什麽畫面占據,心臟的跳動聲跟著我放大,畫面時而黑白時而恢覆彩色。

“你那麽天真,以為警察會來嗎……”

【“你那麽天真,以為警察會來嗎……”】腦海的聲音和松井雪的聲音重合,聲音變得遙遠後又拉近,一次又一次重覆。

“血,血……”放大的語調轉為低沈的呢喃,伴隨刺耳怪異的尖銳笑聲,眼前的畫面交錯、重合。

解構像是完全變了個人,身形纖細矮了一頭,臉頰血紅腫著半張臉,又變成了那副人類模樣。

【“等警察,你認真的嗎?”】說話的女生低頭按著半張臉,連成線的血珠密密麻麻淌過手心血流不止,觸目驚心。

眼前男人的臉不停從人類變化為扭曲黏膩的器官,來回切換。

【“報警?哈哈哈……你還相信警察那種惡心的存在嗎。”】

自己的聲音喊著從未說過的句子。

【“趕緊!”】這聲音由從自己吼了出來,江羽嶺怔楞後退半步,霎時眼前那張惡心的臉變成了……江羽嶺訝然。

這是自己的臉?

怎麽會。

【“報警,去止血。”】此時‘自己’又提高音量。

怎麽會有兩個自己?

江羽嶺回神,喉嚨裏發出的聲音變得陌生:“走!”

眼前的男人終於又變成那息魘:“走?你還想跑……哈哈,一個都走不了!”

這家夥沖向來畫面開始扭曲,眼前場景扭動、分解、重構,最後化為頂著男人原本面孔的存在,用手臂勒著那女生的脖子,匕首被握在那女生手裏,血淌個不停。

江羽嶺楞住。

腦海裏,系統的聲音變成了自己:【你在幹什麽?別停下……】。

眼前一模一樣的那張臉血流不止。

系統的聲音轉為另一種【請在‘嘀’後留言:嘀——:我在工作,有事再聯系】

【江、羽……嶺】這聲音變得斷斷續續,像是信號不佳時產生的幹擾。

嗞、嗞嗞的聲音占據一標一點【請在嘀聲後留言:嘀、嘀、嗞——】

頭痛欲裂,江羽嶺死死按著腦袋,眼前視線裏像是有鮮血淌過,血紅的一片逐漸占據視線。

眼前仿佛出現上個世紀的黑白電波,伴隨著斷斷續續無人接通不停轉接的聲音,血紅的一片、嘶吼的聲音。

‘江羽嶺’一激靈,眼前被箍住脖頸和男人對峙的人由松井雪變成自己的臉。

她慌忙摸著臉確認。

是啊,她偶爾會覺得自己是被框在這副硬巴巴的鎧甲裏看不出性別,也沒人會知道裏面是誰。

【不過這也不得不承認,這讓自己避免了許多麻煩,可以面不改色的人望著掙紮痛苦的人類。這些人咬著已經被啃得不像樣的指甲,頭發淩亂,眼眶凹陷,黑眼圈像是掉到下巴上也不願放下的手機,不停點著刷新卻不願睡下。】

這段莫名出現在腦海,‘江羽嶺’按著腦袋。聲音是自己沒錯,但是她不記得自己講過。

手辦店前那一幕再次猛地浮現,那鏡中另一個世界撐傘的面容逐漸清晰、浮現。

那張臉分明是——

松井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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