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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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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逃脫

之前和高軒說好了要一起出來玩,本來想著是吃頓飯或者去一趟ktv就差不多了,結果對方不知道從哪得知學校附近的商場新開了一家口碑很好的密室逃脫,於是就慫恿葉臻爾訂了那兒的票,放假第二天一起去玩玩。

原本約好的就是給他慶祝生日的幾個,沒想到第二天還出現了一張並不陌生的面孔。

付鵬飛抱臂繞著對方轉悠一圈,痞裏痞氣地吹了聲口哨,“喲,這不是十三中的手下敗將嘛,這麽久沒見,改頭換面了呀。”

他的語氣很輕佻,但話說的不假,汪揚和從前確實很不一樣了。一頭挑染的黃毛剃成了板寸,斷眉好好長了起來,衛衣牛仔褲加白色運動鞋,簡簡單單青春洋溢,就連現在被付鵬飛刺了一句也沒炸毛,只相當冷酷地瞟了他一眼,然後徑直走到葉臻爾跟前。肩上的書包一滑,他從裏面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爾爾,給你禮物。”男生摸了摸後腦勺,笑容有些憨,“時間緊,沒來得及好好挑,希望你不要嫌棄。”

“謝謝你。”葉臻爾猶豫地接了過來,仰起臉對他笑笑,“其實不用送禮物的,也沒有請你吃蛋糕。”

“誰說沒有,昨天不是一起吃甜點了嘛。”

男孩子的小梨渦和自然卷殺傷力太強大,軟乎乎毛茸茸,在太陽下散發著溫暖的色澤。他情不自禁要去摸摸對方的腦袋瓜,結果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斜裏伸出來,截住了他的動作。

擡眸之後對上了一雙冷氣四溢的眼,汪揚瞬間便察覺到了對方散發的敵意,鋒利而懾人,比之前那次要強烈得多。

他收回手,望著顧雪崢瞇起了眼眸。

“既然你改邪歸正了,哥就勉強收你當小弟吧,不過你得聽話知道不”

就在氣氛逐漸劍拔弩張之時,付鵬飛不知道又從哪晃悠了過來,手肘勾住汪揚的脖子,不由分說就往其他地方拽,硬是把氣得跳腳的人扒拉走了。

葉臻爾悄悄松了一口氣,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緊張。

不,他是知道的

餘光裏,剛才那只好看的手朝他伸了過來,於是他乖乖轉過身,“哥哥”

“就是那個昨天我不是陪陸琳去十三中了嘛,結果就碰到汪揚了。”

葉臻爾簡單把昨天的事講了一遍,略過了薈英中學那一茬,只說在排球場偶遇了男生,聊天的時候透露了要來密室的消息,對方說也想玩就一起了。顧雪崢一言不發地聽著,擡手把他衛衣的兜帽罩在了他的腦袋上。

三月底的天氣還比較冷,葉臻爾今天穿了一件米黃色的加絨衛衣,兜帽上有兩只咖色的小熊耳朵,毛茸茸像真的一樣。他的小卷毛有點長了,兜帽沒有全部罩住,還有幾縷不聽話地跑了出來,襯著粉白的一張小臉,像個可愛的女孩子。

“為什麽要戴這個?”葉臻爾不解。

“你猜。”顧雪崢把手放進口袋,垂眸淡淡道。

“”不猜,就不猜,給你解釋你都不理我,哼。

葉臻爾不高興地扯了扯帽子,跑掉了。

顧雪崢看著他頂著小熊耳朵蹦蹦跳跳的背影,目光忍不住柔和下來,正打算跟上去哄一哄,背後忽然響起了一道不冷不熱的聲音——

“我們家爾爾啊,心是有點軟,遭不住人求,否則不會帶上十三中那小子一起。”高軒把葉臻爾收的禮物放進自己的書包,然後往肩上一甩,“而且我覺著,他也是看出來你不開心了,照顧你的情緒才跟你說這些。”

“不然和你解釋個屁啊,有必要嗎?”他睨著顧雪崢,“你覺得呢,崢哥。”

他們選的密室主題名字叫《陰緣》,是

這家店的獲獎主題之一,除此之外還有個醫院題材的口碑更好,但葉臻爾還沒出聲,直接被高軒和顧雪崢否了。兩人對視一眼,前者冷哼一聲,後者面無表情,重又移開視線。

進密室不允許攜帶手機等任何可以發光的產品,唯一提供的是兩臺對講機和兩盞散發著微弱黃光的電子蠟燭。工作人員站在門口和他們說了一下註意事項,目光掃過陸琳,又在葉臻爾身上停留了幾秒,道,“裏面會有分組任務和單人任務,做好心理準備。”

“沒事沒事,我們男生多,膽兒肥。”陸琳很豪邁地拍了拍胸脯。

工作人員微微一笑,不置肯否。

《陰緣》聽名字便可以知道,是死人與活人的故事,也就是冥婚。講的是有心儀男子的女主蓮玉,因為弟弟欠下高額賭債,被家裏人騙回來與財主家死去的少爺結婚的悲慘遭遇。玩家則是誤入村子的游客,要求破解一系列謎題,完成蓮玉的願望才能通關,從村子裏出去。

剛一進門,他們就被一道木柵欄卡住了。柵欄被四位密碼鎖鎖了起來,上面掛著又臟又舊的白綾,左右兩邊的土墻上貼著兩個搖搖欲墜的“囍”字,透過柵欄可以看到房屋的門前布置,有農村每戶人家都會掛的紅辣椒串,參差不齊的白蠟燭,還有簸箕掃帚等一系列老舊的雜物。

整個環境都黑漆漆的,唯一的光源便是高軒和陸琳手中的蠟燭,然而就在這種陰森的氛圍之中,不知從何處響起了一首詭異的歌。

“媽耶,好嚇人!”陸琳方才的豪邁轉瞬間消失了,尖叫一聲之後捉住了葉臻爾的袖子,趴在他肩膀上瑟瑟發抖。

“這才哪對哪,蠟燭不用就給我!”汪揚和她熟,發出了無情的嘲笑,並順勢往這邊一擠,“爾爾別慌,怕就躲我後面。”

葉臻爾搖搖頭,“我不怕,我們聽歌吧,線索應該在歌裏。”

“哦哦,好,聽歌。”

不怕是不可能的,歌曲裏的女聲飄忽輕緩,曲調又淒涼哀怨,組合在一起簡直叫人頭皮發麻——“

媽媽看好我的我的紅嫁衣,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

媽媽看好我的我的紅嫁衣,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

嫁衣是紅色,毒藥是白色

嫁衣是紅色,毒藥是白色

夜深,我飄落的發,夜深,你閉上了眼

但願你撫摸的女人流血不止,一夜**不是不是我的錯

但願你撫摸的女人正在腐爛,一夜**不是不是我的錯



歌曲唱到後面,聲音愈發尖銳,猶如厲鬼的嚎叫,陸琳又想抱葉臻爾的手臂又想捂耳朵,幾乎整個人都縮進了他的頸窩,葉臻爾只好安撫地拍拍他的腦袋,垂下來的掌心是汗濕的,被另一只觸感溫涼的手撈進了掌心。

是顧雪崢。

葉臻爾抿了抿嘴巴,決定暫時不和他生氣了。

“這歌我好像聽過,叫《嫁衣》,是吧?”靠在柵欄上扯白布條玩的付鵬飛說。

“是那首,不過這個好像是講的一個被□□的女孩啊,和冥婚有啥關系?”高軒舉著蠟燭研究那兩個“囍”,口吻不屑,“就硬套。”

“我靠你們平時都的聽什麽陰間歌曲啊”汪揚震驚了。

“也沒別的,就什麽‘妹妹抱著洋娃娃,媽媽的頭滾到床底下’之類的。”付鵬飛說著還唱了兩句,“怎麽了小弟,這就怕了?”

“怕你媽!小弟你媽!爺在這保護爾女生,少特麽的挑事!”

付鵬飛呵呵笑了兩聲,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爾爾用得著你保護?有我崢哥呢,你既然捧著蠟燭就該發光發熱,別閑著,

趕緊找線索!”

葉臻爾耳根子一燙,隨即掙開了顧雪崢的手。

“我不用保護。”

被掙開的手在黑暗裏輕輕蹭過他的手背,然後就貼在了那兒,顧雪崢也終於開了口,帶著猶若似無的嘆息:

“鵬飛,歌裏是不是只講到紅白兩種顏色?”

“嫁衣毒藥對,紅白兩色,怎麽了?密碼和這個有關?”

男生應了一聲,語氣沈穩,“現在能看到的東西正好有四樣對應了紅白色,你數數,看看各有幾個。”

“真的假的,這麽邪門?”高軒聽著一楞,嘟囔著用蠟燭去照周圍的物件——兩串紅辣椒、四支白蠟燭、兩個紅囍,還有……“還有啥是白的啊?”

“這個吧。”付鵬飛拽了拽手裏的布條,“一共六根。”

“2、4、2、6,我去試試。”離門最近的汪楊攬下了這個任務。

哢噠哢噠賺密碼鎖的聲音在室內響起,陸琳屏住了呼吸,緊張得直哆嗦。

“哢。”鎖開了。

汪楊把鏈條扯掉,猶豫了一會兒才一咬牙地把門拉開,舉著蠟燭大步走在了前頭,付鵬飛緊隨其後,然後是高軒,葉臻爾和陸琳,顧雪崢落在了最後面。

下一道門沒有鎖,看似可以直接打開,但打開未知的門這種事實在可怕,汪楊扛不住,認慫地讓給了高軒,自己站到了葉臻爾跟前打算擋一擋他的視線。結果,高軒才剛擰下那個門把手,剛才擺放掃帚的地方忽然動了!

葉臻爾戴著兜帽什麽也沒看到,而且有一雙手及時從後面捂住了他的眼睛,後背貼著某人寬闊的胸膛,他只能聽到陸琳驚恐的尖叫和汪楊色厲內荏的呼喊“別怕!別怕!都別怕!”

等他反應過來,騷動已經結束了,陸琳掛在他的肩膀上像沒了半條命,汪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付鵬飛倚在墻上拍拍胸口,看樣子也被嚇得不輕,高軒……高軒還在擰門把手,“我靠,這居然是個機關!”

葉臻爾心跳停了半拍,回頭想對顧雪崢說聲謝謝,男生卻轉身走了,看樣子是想去撿掃帚後面被丟出來的東西。

“哎——”他只發出了一個音節就閉上了嘴巴。不行,不能表現出害怕,自己已經很沒有用了,不能再拖後腿。

然而,顧雪崢腳步一頓,就這麽轉了回來,重新站在了他身後,“鵬飛,去看看。”

“……行吧。”

丟出來的東西果然是線索,而且提示很明顯,高軒沒費勁便打開了門,然後用蠟燭先照著看了一圈,“應該沒有藏人的地方,進來吧。”

葉臻爾攙著已經腿軟的陸琳走了進去。

這個房間看樣子是客廳,裏面擺著幾個櫃子和一臺電視機,還有這戶人家的合照,其中有一對男女臉上被畫了愛心,應該就是冥婚的主角。

房間裏的東西多,相對就比較容易,再加上有顧雪崢這個最強大腦在這兒,沒一會兒便過了客廳這關,進到了蓮玉的臥室。

臥室的陳設和恐怖片裏很像,紅床紅嫁衣紅繡鞋,奇怪的是床上還有一個木魚,意思大概是蓮玉獨守空房,只能在深夜裏敲木魚。

這塊兒的東西實在太少,即便是顧雪崢也沒轍,高軒不耐煩,隨手敲了兩下那木魚,忽然,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啊啊啊啊啊啊——”

“影子影子!救命!”

“他要來了,他要來了——”

這次不止是陸琳了,包括高軒和付鵬飛在內都叫出了聲,幾個人一個勁兒往後縮,倒在了婚床上擠做了一團。

顧雪崢站在那兒沒動,他揉了揉懷裏那個小腦袋,低頭耳語,“為什麽要你戴帽子,現在知道了?”

葉臻爾抱住男生的手

臂收緊,埋在他胸口輕輕蹭了蹭。

知道了,嗚嗚嗚……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外面那個影子停住了,用幹澀的嗓音重覆了兩遍這段話,然後慢慢退開,被燭光在墻壁上映得陰森可怖,陸琳已經嚇得要哭出來,也不管旁邊是誰了,逮住手臂就不撒手。

“這嚇一下就完了?後續呢?”高軒恢覆得比較快,“實在搞不懂啊。”

“對講機問一下外邊吧。”付鵬飛說。

問出來的結果令人窒息。

因為這是一場未完成的婚禮,他們需要先安撫外面那個鬼魂,所以通關方式是由一名女生披上紅嫁衣,去客廳裏敲木魚,其餘人關掉蠟燭,坐在婚床上不能動。

所有人都沈默了,視線慢慢慢慢移到了在場唯一女生的身上,陸琳隨之發出哭叫,“我不……我不行,我不行,救命,饒了我……”

“要不我先去試試吧,應該沒那麽嚴格吧。”

高軒說著就把嫁衣披在了身上,拿著木魚出去了,付鵬飛把蠟燭關掉,大家一起坐在了床上。

“別怕別怕,沒事的。”葉臻爾揉了揉陸琳的腦袋,“一會兒就過去了。”

木魚要求敲二十秒,然而高軒才剛敲了兩下,一旁的對講機就響了起來。

“這位帥哥請回去!本環節只能由小姐姐來完成,這位帥哥請回去!”

“能不能通融一下啊,我們女孩子實在不敢!”付鵬飛拿過對講機和前臺交涉。

“本環節必須由女生完成,不能更改游戲規則。”

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房間再一次沈默下來,陸琳趴在葉臻爾身上哆嗦了好久,終於直起了身子:

“沒——事,不就敲木魚嗎,老娘去就是了!”她狠狠一咬牙,站起身,“從小打大家裏就我一個人,自己吃飯自己睡覺,不比這恐怖?怕他個鬼!爾爾,我沒口袋,你幫我把這個拿著,秋哥送我的,我怕一會兒丟了。”

陸琳把手腕上的一串手鏈褪下來遞給葉臻爾,然後接過高軒遞過來的嫁衣和木魚,狠狠一咬牙,出去了。

“我覺得……”一片靜默中,汪揚出聲了,“她應該……”

“啊啊啊啊啊我不行,饒了我吧我真不行。”

話還沒說完,女生就跑了回來,一把撲進了葉臻爾懷裏崩潰大哭,“救命啊,太可怕了啊啊啊啊啊……”

葉臻爾笑了,又揉了揉她的腦袋,“沒事,不去了。”

“那,那怎麽辦啊,總不能就這樣放棄了吧……”

“我替你去啊。”他說。

“不行。”

“不可以。”

“說什麽呢。”

房間裏同時響起了三道聲音,以及一聲付鵬飛的輕咳。

“為什麽不行?監控裏面應該看不出來我是男生吧。”葉臻爾拽了拽自己的帽子,說。

“那也不行啊。”汪揚嗓門拔高,“太恐怖了。”

“爾爾你受不了的,別逞強。”高軒說。

“給我。”顧雪崢直接從付鵬飛那裏接過對講機,“不玩了。”

“不行!都到這裏了,而且我想玩!”葉臻爾把對講機搶了過來,“哥哥,我真的不害怕,讓我去試試嘛。大壯,你剛剛去很嚇人嗎”

“……還好。”高軒說,“我沒感覺。”

“那我也行。”葉臻爾站起來,把嫁衣披在了身上,接過木魚笑著道,“到現在一點游戲體驗都沒有,我還蠻想去試試的,別擔心。”

然後他就出去了。

“哎,我陪你過去。”

三個人跟著站了起來。

陸琳:“……



想要通關,游戲規則還是得遵守,燭光熄滅,整個環境陷入黑暗,葉臻爾披著紅嫁衣,站在客廳的電視機跟前敲木魚,再心裏默默數數。

只不過二十秒,沒事的。

喉嚨的滑動變得艱難,他其實是怕的,太害怕了,剛才那些細微的動靜都讓他心有餘悸,如果不是顧雪崢把他攬進懷裏不給他看,只怕也要和陸琳一樣哭出來了。

那種時候的懷抱真的很有安全感啊……

“咚咚、咚咚……”

思維一個飄忽,眼前的電視機忽然亮了。一張蒼白的臉和鮮艷的紅色閃過,葉臻爾還不待反應,旁邊忽然出來一個身著喜服的高大男子,與他近在咫尺。

木魚掉落在地上,來路的門“嘭!”地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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