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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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放手
宋則成在鬼門關轉了好幾個來回，但他偏偏走了狗屎運，楞是讓閻王爺將他避之門外。昏迷了半個月，醒來後精神恍惚。
劉君正面無表情的站在床側，表情甚至帶點兒冷。“醒了？”
宋則成終於有了點反應，他的聲音極度沙啞，唇色蒼白，看上去很虛弱。“於斌呢？他的手術怎麽樣？”
劉君正答非所問。“怎麽不問問他知道你沒死後是什麽反應？”
病房氣氛有片刻的沈默，半響劉君正冷聲道。“手術成功了，但是因為受了刺激至今還沒醒來，很大幾率會醒來，但也有小部分可能成為植物人。”
宋則成掙紮著要從床上起來，但他才剛屈身，腹部的痛楚就讓他“嘶”一下疼出一身冷汗，很久都沒有動作。“我想去看看他。”
劉君正不為所動。“沒什麽好看的，也許你不在，他還能醒的快一點。”
宋則成。“……”
若是以前宋則成早就厲聲呵斥了，但而今他整個人都滄桑許多，又因為剛醒來，竟沒了力氣再去和劉君正置氣。
事實上那天宋則成昏迷過去後於斌睜開了眼睛，與此同時控制不住的從口中吐出一口血，緊接著整個人昏了過去。
他腦中存在的血塊一直是一個定時炸彈，之前沒做手術就是因為身體太過虛弱，醫生不建議做手術，但那天已經到了他承受的極限，宋則成的逼迫讓他無意識的給自己增加壓力，從而導致了後來不得不提前做手術的狀況。
宋則成拄著拐杖一小步一小步的跳到於斌病房時，時針正好指向下午三點，他在病房外透過透明玻璃窗看了一會，遠遠看見病房中躺著的人，半響沒動。
於斌仍舊臉色蒼白，他看上去很虛弱，眼睛緊閉，宋則成甚至感知不到他的任何呼吸，安靜祥和，仿佛只要一眨眼，他就會消失不見。
當初宋則成其實想過最壞的結果，那就是也許他死在於斌面前，於斌仍不原諒他，但他至今確確實實不曾後悔過，就算老天爺賞臉饒他一命，宋則成也依舊這麽覺得。
他欠於斌的，這輩子都還不完。
宋則成在病房外站了很久，最後還是跑去找了於斌的主治醫生，他必須清楚於斌目前的情況，否則他不安心。
“什麽時候能醒來？”
醫生穿著白大褂，此時正坐在辦公室裏寫著病歷，聞言微微擡了頭，看向對面胡子邋遢肚子還有好幾個縫合口的宋則成。
“這個我沒辦法確定，由於病人的身體素質以及心理原因，上次的開顱手術其實成功率也只有六成，他雖然順利撐過來了，但並不代表他自己會願意醒來，就算他真的醒來了，因為開顱手術的後遺癥問題，我們也沒辦法確定他醒來會不會失憶或者有什麽其他方面的損傷。”
宋則成心猛的一沈，呼吸急促幾分。“什麽意思？”
“你應該明白我什麽意思，不過這種事情沒法肯定，我勸你做好心理準備。”主治醫生說完又埋頭在紙上寫了些什麽，心平氣和道。“我們能做的都做了，最後只能看病人的造化。”
“不醒不是更好嗎？”劉君正站在於斌病房門口。“不醒，他就永遠都在你身邊了。”
這話其實並沒有嘲諷的意思，但聽在宋則成耳裏卻莫名有些諷刺。
他想要的並不是這樣如破布娃娃般，任人擺弄，不管怎麽樣都不會有任何反應的於斌。但當初他將於斌囚禁在別墅裏，那些日子裏的於斌又和現在有什麽區別？
甚至比起當初，他現在反而感知不到痛苦和難過，只是毫無顧慮的睡著。
“宋則成。”劉君正兩手插在風衣口袋裏，看著他面無表情道。“事情已經這樣了，你覺得現在你還有回圜的餘地嗎？與其糾結過去，不如展望未來，既然於斌不原諒你，你又何必用這些看似深情實則愚蠢的行為來哀求？做點更有意義，更讓人看得起的事情不是更好嗎？”
“逼的太緊，反而會把對方推的越遠。”
宋則成沒動。
劉君正說的他又何嘗不明白？但很多事情，並不是清楚就能簡單控制自己的情緒的。每當宋則成看見於斌面對自己的恐懼和下意識的瑟縮，心就驟然一緊，內心的劇痛讓他無所遁形，仿佛需要迫切做點什麽才能讓自己好受一點。
這些劉君正都不明白，因為他的愛情簡單又純粹，走到今天，至少他和蘇辭之間不曾有過那些傷害。
宋則成在醫院陪了於斌十幾天，這期間他很少主動和於斌講話，大多時候都是站在門口遠遠看著，只有偶爾才會走進去坐在一側，一動不動的緊緊盯著。
王建國被他派來時刻照顧於斌，男人畢竟不比女人細心，很多時候都沒辦法密切關註到，所以最後宋則成又專門派了個小護士。
一個月後宋則成出院，回歸工作。
於斌卻一直沒醒，某天宋則成坐在辦公室裏批文件的時候，王建國突然打電話過來說於斌醒了。
宋則成握著筆的手抖了一下，半響都發不出聲音來。
“醫生說於助理的記憶由於在手術中受到了損傷，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王建國小心翼翼試探著問。“總裁，你要過來看看他嗎？”
宋則成有片刻的失神，他呆楞楞的盯著眼前文件上的黑色字體，但很久都沒看清那一行字到底寫的是什麽，反而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看不清，最後眼淚轉瞬滴落在那些字上，他擡手擋住眼睛，指尖在微微發抖。
“不了。”開口時聲音暗啞，宋則成克制道。“好好照顧他。”
接著掛斷電話。
也許劉君正說的對。
逼的太緊，反而會讓對方產生距離。
很多時候事情其實都不只有一個選擇，只是看那個人願不願意放手而已。
宋則成深吸口氣，而後拿出手機打電話。“通知下去，不用再繼續照顧於斌了，所有照顧於斌的人離開醫院。之後倘若於斌問起來，就說他出了一場車禍，至今沒有聯系到親人。”
他要在於斌的記憶中退場，用更好的姿態期待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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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則成在鬼門關轉了好幾個來回，但他偏偏走了狗屎運，楞是讓閻王爺將他避之門外。昏迷了半個月，醒來後精神恍惚。
劉君正面無表情的站在床側，表情甚至帶點兒冷。“醒了？”
宋則成終於有了點反應，他的聲音極度沙啞，唇色蒼白，看上去很虛弱。“於斌呢？他的手術怎麽樣？”
劉君正答非所問。“怎麽不問問他知道你沒死後是什麽反應？”
病房氣氛有片刻的沈默，半響劉君正冷聲道。“手術成功了，但是因為受了刺激至今還沒醒來，很大幾率會醒來，但也有小部分可能成為植物人。”
宋則成掙紮著要從床上起來，但他才剛屈身，腹部的痛楚就讓他“嘶”一下疼出一身冷汗，很久都沒有動作。“我想去看看他。”
劉君正不為所動。“沒什麽好看的，也許你不在，他還能醒的快一點。”
宋則成。“……”
若是以前宋則成早就厲聲呵斥了，但而今他整個人都滄桑許多，又因為剛醒來，竟沒了力氣再去和劉君正置氣。
事實上那天宋則成昏迷過去後於斌睜開了眼睛，與此同時控制不住的從口中吐出一口血，緊接著整個人昏了過去。
他腦中存在的血塊一直是一個定時炸彈，之前沒做手術就是因為身體太過虛弱，醫生不建議做手術，但那天已經到了他承受的極限，宋則成的逼迫讓他無意識的給自己增加壓力，從而導致了後來不得不提前做手術的狀況。
宋則成拄著拐杖一小步一小步的跳到於斌病房時，時針正好指向下午三點，他在病房外透過透明玻璃窗看了一會，遠遠看見病房中躺著的人，半響沒動。
於斌仍舊臉色蒼白，他看上去很虛弱，眼睛緊閉，宋則成甚至感知不到他的任何呼吸，安靜祥和，仿佛只要一眨眼，他就會消失不見。
當初宋則成其實想過最壞的結果，那就是也許他死在於斌面前，於斌仍不原諒他，但他至今確確實實不曾後悔過，就算老天爺賞臉饒他一命，宋則成也依舊這麽覺得。
他欠於斌的，這輩子都還不完。
宋則成在病房外站了很久，最後還是跑去找了於斌的主治醫生，他必須清楚於斌目前的情況，否則他不安心。
“什麽時候能醒來？”
醫生穿著白大褂，此時正坐在辦公室裏寫著病歷，聞言微微擡了頭，看向對面胡子邋遢肚子還有好幾個縫合口的宋則成。
“這個我沒辦法確定，由於病人的身體素質以及心理原因，上次的開顱手術其實成功率也只有六成，他雖然順利撐過來了，但並不代表他自己會願意醒來，就算他真的醒來了，因為開顱手術的後遺癥問題，我們也沒辦法確定他醒來會不會失憶或者有什麽其他方面的損傷。”
宋則成心猛的一沈，呼吸急促幾分。“什麽意思？”
“你應該明白我什麽意思，不過這種事情沒法肯定，我勸你做好心理準備。”主治醫生說完又埋頭在紙上寫了些什麽，心平氣和道。“我們能做的都做了，最後只能看病人的造化。”
“不醒不是更好嗎？”劉君正站在於斌病房門口。“不醒，他就永遠都在你身邊了。”
這話其實並沒有嘲諷的意思，但聽在宋則成耳裏卻莫名有些諷刺。
他想要的並不是這樣如破布娃娃般，任人擺弄，不管怎麽樣都不會有任何反應的於斌。但當初他將於斌囚禁在別墅裏，那些日子裏的於斌又和現在有什麽區別？
甚至比起當初，他現在反而感知不到痛苦和難過，只是毫無顧慮的睡著。
“宋則成。”劉君正兩手插在風衣口袋裏，看著他面無表情道。“事情已經這樣了，你覺得現在你還有回圜的餘地嗎？與其糾結過去，不如展望未來，既然於斌不原諒你，你又何必用這些看似深情實則愚蠢的行為來哀求？做點更有意義，更讓人看得起的事情不是更好嗎？”
“逼的太緊，反而會把對方推的越遠。”
宋則成沒動。
劉君正說的他又何嘗不明白？但很多事情，並不是清楚就能簡單控制自己的情緒的。每當宋則成看見於斌面對自己的恐懼和下意識的瑟縮，心就驟然一緊，內心的劇痛讓他無所遁形，仿佛需要迫切做點什麽才能讓自己好受一點。
這些劉君正都不明白，因為他的愛情簡單又純粹，走到今天，至少他和蘇辭之間不曾有過那些傷害。
宋則成在醫院陪了於斌十幾天，這期間他很少主動和於斌講話，大多時候都是站在門口遠遠看著，只有偶爾才會走進去坐在一側，一動不動的緊緊盯著。
王建國被他派來時刻照顧於斌，男人畢竟不比女人細心，很多時候都沒辦法密切關註到，所以最後宋則成又專門派了個小護士。
一個月後宋則成出院，回歸工作。
於斌卻一直沒醒，某天宋則成坐在辦公室裏批文件的時候，王建國突然打電話過來說於斌醒了。
宋則成握著筆的手抖了一下，半響都發不出聲音來。
“醫生說於助理的記憶由於在手術中受到了損傷，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王建國小心翼翼試探著問。“總裁，你要過來看看他嗎？”
宋則成有片刻的失神，他呆楞楞的盯著眼前文件上的黑色字體，但很久都沒看清那一行字到底寫的是什麽，反而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看不清，最後眼淚轉瞬滴落在那些字上，他擡手擋住眼睛，指尖在微微發抖。
“不了。”開口時聲音暗啞，宋則成克制道。“好好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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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則成深吸口氣，而後拿出手機打電話。“通知下去，不用再繼續照顧於斌了，所有照顧於斌的人離開醫院。之後倘若於斌問起來，就說他出了一場車禍，至今沒有聯系到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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