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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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沒有如果
看見宋則成的那一刻起，於斌渾身就開始劇烈的發著抖，恐懼和難堪讓他引以為傲的自尊無所遁形，他緊握著卓毅的衣角，指尖泛著極端的青色，下意識的往卓毅身後躲，臉色慘白。
這些細微的動作被宋則成看在眼裏，他心中一痛，同時又生出幾分嫉恨和狠絕來，怒意讓他頭腦發脹，幾乎要當場發火。
但現在並不是發火的時候，厲齊還在對面虎視眈眈，倘若沒處理好，最後只會兩敗俱傷。
“你的人？”厲齊都氣笑了，他指著於斌質問。“當初你讓人把他送給奧本·米切爾忘記了？現在跟我說他是你的人？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他是你的人？”
一聲比一聲高，宋則成被他問的臉色陰沈，卻是一句話都答不出來。
“少跟我說這些，宋則成。”厲齊將手中的槍往地上一扔，臉上都是狠歷和絕決。“今天我把話放這裏，倘若於斌自願跟你走，我立馬拎槍走人，倘若他不願意，今天就是兩敗俱傷，我也不讓你帶走於斌一根頭發。”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事情便沒有回轉的餘地。
這是一場必輸的局。
宋則成百分之九十的相信，於斌絕對不會自願和自己走。
且不說當初打他的那兩巴掌，就說後來讓人把他送給奧本·米切爾，再從下屬那聽來他在那裏曾經歷的事，於斌就如何都不會原諒自己跟自己走。
當然他也不想求得對方的原諒，他費盡心機，如今又帶了一大批人追到這裏，就只是為了將於斌抓回去，讓他知道背叛宋氏應得的懲罰。
可為什麽，在篤定於斌怎樣都不會跟自己走的時候，他心裏還是那樣的痛？
厲齊看他面色難看，也不多說，而是冷笑一聲直接看向於斌。“於斌，我問你，你願意和宋則成走嗎？”
宋則成的目光也跟著看過去。
於斌雖然聽不見聲音，但極具壓迫性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時，心裏就猛的一陣驚顫，他抓緊卓毅的腕子，瑟縮著往他身後躲，仿佛要把自己徹底的藏進角落裏，永遠不出來。
那樣恐懼，身體不住的發著顫，“求求你，不要把我送給宋則成，求求你，不要，我不要。”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可憐的哀求，聲音帶著幾分嘶啞，精神已經有些瀕臨崩潰。
宋則成的臉色頓時又難看幾分。
卓毅將於斌摟進懷裏，拳頭緊握，幾乎是忍無可忍的吼出來。“不要再逼他了，你們害他害的還不夠嗎？”
厲齊冷笑，同時又看向宋則成。“聽見了？他不願意。”
“他不願意跟我走，也不代表他就願意跟你走。”宋則成冷下臉來。
“那就讓他自己選擇。”厲齊勢在必得的笑著，握緊手中的槍。“看他是願意跟著親手把自己送進狼窩的你，還是願意跟著從始至終不曾傷害過他的我。”
已經毫無退路，卓毅清楚此時無論選誰，他都難逃一死，但於斌還有機會。
這就足夠了。
將懷裏的人松開些許，他想讓於斌自己做出選擇，但就在他松開對方的一刻間，胸口猛的一痛，他趔鋸了一下，後知後覺的低下頭來，於斌此時已經擡頭看他，瞳孔陡然放大，震驚中溢滿的全是恐懼。
“別怕”，卓毅想說，但他開口是猛的一口血，喉腔裏發不出任何聲音，沙啞又奇異，下意識捂住胸口，感受著溫熱的液體源源不斷從體內留出，卓毅身體控制不住的跪了下去。
“不。”眼淚珍珠般從眼眶掉落，於斌放在卓毅胸口的手不斷的發著抖，但止不住的血仍然源源不斷的從指縫溢出，他害怕又無助的抱住卓毅，哭的撕心裂肺。“不可以，不可以，求求你，不要，卓毅，不要丟下我。”
卓毅其實早就想過自己活不了多久，但他沒想到道別如此匆忙，他甚至沒來得及好好和於斌坐下來說說心裏話，沒有品嘗過對方溫暖又柔軟的唇，他始終沒有帶於斌去北海道看櫻花，也沒有帶他去荷蘭見識牛羊遍野。
他們向往的自由，在商場恩怨和愛恨情仇中徹底掩埋，那樣渺小，最終湮滅。
可他一點也不難過。
從前的他居無定所，渾渾噩噩，殺人如麻，直到認識於斌，作為殺手的他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認識於斌，是他從未後悔的幸事。
他想要一個安穩的家。
如果可以，他希望家裏面還有一個於斌。
於斌的眼淚一股腦兒的全部滴落在他臉上，卓毅瞳孔已經有些渙散，但他依舊聽得清外界的聲音，萬般寂籟，只有於斌聲嘶力竭哭喊著。“救命，救命，誰來救救他。”
像是繃緊的神經徹底斷裂，那樣痛苦，如同瀕死的野獸般嘶鳴，無措又害怕。
奧本·米切爾站在不遠處，他的身後跟著一堆人，手裏還拿著火熱的槍，表情同樣不太好看。“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
場上局勢轉瞬變化。
寬大的馬路邊烏泱泱站了許多人，手上個個都帶了家夥，神情緊惕。
但沒有人對困於圍墻中的於斌施於援手。
他就那樣孤零零的抱著卓毅，滿手是血，眼淚不斷從眼眶掉落，無措又害怕的嘶鳴著，哀叫著，嗓音尖利。
“不要走，不要死，求求你，誰來救救他，救命，救命，誰來救救他……。”
可卓毅死了。
他眼睜睜看著那個安靜又沈默，卻口口聲聲說會護住自己，不顧一切帶自己逃離地獄的人，就這麽了無生氣，毫無血色的閉上眼睛。
他就那樣輕易的死了。
再也沒有人不顧一切的帶他離開這裏。
再也沒有人握緊他的指尖跟他說別怕。
他們的念想消失在此刻，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虛空。
像是溺水的人陡然抓住一塊浮木，卻又驀然間落空，心也跟著徹底死寂。
那麽難過。
如果一開始，他不去利用卓毅逃出去，是不是就不會造就今天的局面？
如果一開始，他不再對宋則成心存念想，那他是不是就不會被送給奧本·米切爾，卓毅也就不會遇見他？現在的他也不會這樣痛苦？
可一切都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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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宋則成的那一刻起，於斌渾身就開始劇烈的發著抖，恐懼和難堪讓他引以為傲的自尊無所遁形，他緊握著卓毅的衣角，指尖泛著極端的青色，下意識的往卓毅身後躲，臉色慘白。
這些細微的動作被宋則成看在眼裏，他心中一痛，同時又生出幾分嫉恨和狠絕來，怒意讓他頭腦發脹，幾乎要當場發火。
但現在並不是發火的時候，厲齊還在對面虎視眈眈，倘若沒處理好，最後只會兩敗俱傷。
“你的人？”厲齊都氣笑了，他指著於斌質問。“當初你讓人把他送給奧本·米切爾忘記了？現在跟我說他是你的人？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他是你的人？”
一聲比一聲高，宋則成被他問的臉色陰沈，卻是一句話都答不出來。
“少跟我說這些，宋則成。”厲齊將手中的槍往地上一扔，臉上都是狠歷和絕決。“今天我把話放這裏，倘若於斌自願跟你走，我立馬拎槍走人，倘若他不願意，今天就是兩敗俱傷，我也不讓你帶走於斌一根頭發。”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事情便沒有回轉的餘地。
這是一場必輸的局。
宋則成百分之九十的相信，於斌絕對不會自願和自己走。
且不說當初打他的那兩巴掌，就說後來讓人把他送給奧本·米切爾，再從下屬那聽來他在那裏曾經歷的事，於斌就如何都不會原諒自己跟自己走。
當然他也不想求得對方的原諒，他費盡心機，如今又帶了一大批人追到這裏，就只是為了將於斌抓回去，讓他知道背叛宋氏應得的懲罰。
可為什麽，在篤定於斌怎樣都不會跟自己走的時候，他心裏還是那樣的痛？
厲齊看他面色難看，也不多說，而是冷笑一聲直接看向於斌。“於斌，我問你，你願意和宋則成走嗎？”
宋則成的目光也跟著看過去。
於斌雖然聽不見聲音，但極具壓迫性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時，心裏就猛的一陣驚顫，他抓緊卓毅的腕子，瑟縮著往他身後躲，仿佛要把自己徹底的藏進角落裏，永遠不出來。
那樣恐懼，身體不住的發著顫，“求求你，不要把我送給宋則成，求求你，不要，我不要。”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可憐的哀求，聲音帶著幾分嘶啞，精神已經有些瀕臨崩潰。
宋則成的臉色頓時又難看幾分。
卓毅將於斌摟進懷裏，拳頭緊握，幾乎是忍無可忍的吼出來。“不要再逼他了，你們害他害的還不夠嗎？”
厲齊冷笑，同時又看向宋則成。“聽見了？他不願意。”
“他不願意跟我走，也不代表他就願意跟你走。”宋則成冷下臉來。
“那就讓他自己選擇。”厲齊勢在必得的笑著，握緊手中的槍。“看他是願意跟著親手把自己送進狼窩的你，還是願意跟著從始至終不曾傷害過他的我。”
已經毫無退路，卓毅清楚此時無論選誰，他都難逃一死，但於斌還有機會。
這就足夠了。
將懷裏的人松開些許，他想讓於斌自己做出選擇，但就在他松開對方的一刻間，胸口猛的一痛，他趔鋸了一下，後知後覺的低下頭來，於斌此時已經擡頭看他，瞳孔陡然放大，震驚中溢滿的全是恐懼。
“別怕”，卓毅想說，但他開口是猛的一口血，喉腔裏發不出任何聲音，沙啞又奇異，下意識捂住胸口，感受著溫熱的液體源源不斷從體內留出，卓毅身體控制不住的跪了下去。
“不。”眼淚珍珠般從眼眶掉落，於斌放在卓毅胸口的手不斷的發著抖，但止不住的血仍然源源不斷的從指縫溢出，他害怕又無助的抱住卓毅，哭的撕心裂肺。“不可以，不可以，求求你，不要，卓毅，不要丟下我。”
卓毅其實早就想過自己活不了多久，但他沒想到道別如此匆忙，他甚至沒來得及好好和於斌坐下來說說心裏話，沒有品嘗過對方溫暖又柔軟的唇，他始終沒有帶於斌去北海道看櫻花，也沒有帶他去荷蘭見識牛羊遍野。
他們向往的自由，在商場恩怨和愛恨情仇中徹底掩埋，那樣渺小，最終湮滅。
可他一點也不難過。
從前的他居無定所，渾渾噩噩，殺人如麻，直到認識於斌，作為殺手的他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認識於斌，是他從未後悔的幸事。
他想要一個安穩的家。
如果可以，他希望家裏面還有一個於斌。
於斌的眼淚一股腦兒的全部滴落在他臉上，卓毅瞳孔已經有些渙散，但他依舊聽得清外界的聲音，萬般寂籟，只有於斌聲嘶力竭哭喊著。“救命，救命，誰來救救他。”
像是繃緊的神經徹底斷裂，那樣痛苦，如同瀕死的野獸般嘶鳴，無措又害怕。
奧本·米切爾站在不遠處，他的身後跟著一堆人，手裏還拿著火熱的槍，表情同樣不太好看。“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
場上局勢轉瞬變化。
寬大的馬路邊烏泱泱站了許多人，手上個個都帶了家夥，神情緊惕。
但沒有人對困於圍墻中的於斌施於援手。
他就那樣孤零零的抱著卓毅，滿手是血，眼淚不斷從眼眶掉落，無措又害怕的嘶鳴著，哀叫著，嗓音尖利。
“不要走，不要死，求求你，誰來救救他，救命，救命，誰來救救他……。”
可卓毅死了。
他眼睜睜看著那個安靜又沈默，卻口口聲聲說會護住自己，不顧一切帶自己逃離地獄的人，就這麽了無生氣，毫無血色的閉上眼睛。
他就那樣輕易的死了。
再也沒有人不顧一切的帶他離開這裏。
再也沒有人握緊他的指尖跟他說別怕。
他們的念想消失在此刻，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虛空。
像是溺水的人陡然抓住一塊浮木，卻又驀然間落空，心也跟著徹底死寂。
那麽難過。
如果一開始，他不去利用卓毅逃出去，是不是就不會造就今天的局面？
如果一開始，他不再對宋則成心存念想，那他是不是就不會被送給奧本·米切爾，卓毅也就不會遇見他？現在的他也不會這樣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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