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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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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他話音剛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卻笑了,笑他不自量力,蚍蜉撼樹。即使他們站著,祁之焓坐著,自上而下的俯視卻更能滿足他們。

江晟面色不虞掃了笑出聲的人,屋子裏頓時寂靜下來。

他的默許只是因為想看祁之焓怎麽做,不是縱容人來嘲笑評說的。

吳總眼神微動,立刻猜到江晟的想法,臉上仍然溫和,“還款當然可以,但沒有五百萬的抵押,我怎麽確定他不會逃跑?又憑什麽為你們寬限兩天?”

祁之焓心知他有意為難,只要他想,劉泓樂根本就逃不了。

劉泓樂被祁之焓護著,這時也豁出去,朝吳總吼道:“混蛋!合同上根本沒有具體的還款日期,寬限兩天哪裏來的依據?!”

吳總的眼神一淩,祁之焓及時擋住他的視線。

兩天是祁之焓想徹底解決的期限,拖一天變數都太大。

他轉頭對劉泓樂說:“泓樂哥,你先在這兒等我回來,可以嗎?”

劉泓樂立刻點頭,他知道沒有祁之焓,他今天走不出這個酒店,他感恩他,卻必須依賴他,這是他的最後一條生路。

祁之焓得到肯定,望向吳總,聲音不卑不亢:“抵押我會拿來,但他在我回來之前不能少一根汗毛。”

吳總的餘光關註著江晟的表情,片刻後,說:“好,一個小時,你若不回來,我保證,他一定生不如死!”

到了這一刻,既然選擇了相信,再多的狠話也恐嚇不了劉泓樂了,他拉了拉祁之焓的衣袖,“小焓,你幫我到這一步,我記你一輩子,不管最後的結果怎麽樣,我都認了,欠你的總比欠他的好。”

祁之焓微怔。

劉泓樂說要對別人狠,不然就是別人對自己狠,可他若真的狠又怎麽會讓王越繼續與他共事,被王越設計害成這樣呢?

他偽裝得囂張心狠,卻還是主動幫了他很多次。

“我會來的。”祁之焓只是輕聲給他一句承諾。

祁之焓匆忙回了出租屋,一個小時,臨近酒店的那段路是晚高峰,出租車停在附近,最後兩公裏他是跑回來的。

坐電梯到達十樓時,他還不住的喘氣。

保鏢打開門,包廂裏的人看到祁之焓時都屏住了呼吸。

還有兩分鐘就是一個小時。

劉泓樂帶著一絲釋然痛快地笑了。

祁之焓緩了一口呼吸,提著東西的手緊了緊,綁緊了神經,對付接下來的環節。

所有人等著看他的抵押,他將手提箱放橫在手臂上,打開銀質的卡扣。

如果說箱子打開前所有人都是戲謔輕蔑的話,看清箱子裏的東西那一刻,絕大部分的人是一片空白,不明所以的人保持沈默。

京城繁花私人拍賣會誰人不知?去過的那一個不是有頭有臉的人?

翡翠祥雲玉佩以2.8個億拍賣價成交,是古器名玩類自創會以來拍賣價最高的拍賣品。

玉佩配名——君心無二。

君子無雙,我心不二。

2.8個億,光是空運投保都不知還清幾個一千五百萬了。

江晟變了臉色,陡然站了起來。

沒有人會質疑玉佩真假,江晟的反應說明了一切。

祁之焓把箱子合上,“現在可以放人了嗎?”

“當然。”吳總頓了會兒,偏頭示意,一個保鏢上來要接過手提箱。

“慢著,我還有要求。”祁之焓避開保鏢。

他不傻,從這些人的表情就可以推測玉佩的價值遠比他想象的高。

祁之焓拿出手機,打開錄音。

“玉佩只是我的暫時抵押,兩天之內把債款還清,玉佩必須完好無損歸還,債務人劉泓樂與你的合同有效終止,從此以後你沒有任何權力幹涉他的人身自由,你認不認?”

江晟笑了笑,有意思,他從卡座上站起來,踱到祁之焓身邊,在他耳際低語:“小美人,你真是有意思。”

隨後又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既然都這樣了,我江晟就替他當個公證人,吳餘你發話吧。”

錄音也許奈何不了吳餘,但江晟的名字就是一根定海神針給事情下了定奪,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劉泓樂是江晟定保的,往後吳餘再針對劉泓樂,就是當著整個上流圈子的人公然挑釁江晟本人。

吳餘不傻,孰輕孰重他分得很清,劉泓樂是他養來取樂的,被戴了綠帽子,不管怎麽樣面子都是要丟的,放了他就當吃了個虧,沒有必要和江家對上。

“債權人吳餘承認債款還清時與債務人劉泓樂合同關系終止,還款期間只是代為保管玉佩,屆時錢貨兩清,絕不反悔。”

“可以了嗎?”江晟的眼睛根本就沒有離開祁之焓。

祁之焓關掉了錄音,保鏢上來接過手提箱時他握著的手停了兩秒才松開,直到保鏢走到吳餘身後,他偏頭看向江晟,低聲說:“江晟,九樓七班王越,我要他永遠離開酒店服務這個行業。”

一刀切斷,就是不留後患,徹底解決,不管有沒有報警,都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這一次的狠心當他替劉泓樂了。

包廂裏的人有眼色的離開,劉泓樂被保鏢架了出去。

江晟低笑:“祁之焓,我可以當你是在求我嗎?”

“隨便。”祁之焓沈默了片刻,回他。

他的眼皮垂著,濃密烏黑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清冷至極中無端顯得有幾分倦怠厭世。

江晟低頭靠近他,仿佛要靠在他肩膀親昵,他的聲音有些悠長的意味,回蕩在這個包廂,“祁之焓,會有人拒絕得了你嗎?”

2.8個億說明不了什麽,只有看到玉佩的那一刻,他明白宋今俞是認真的,交出真心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可笑又危險,可祁之焓簡直叫人發瘋,讓人心甘情願的把真心捧到他面前。

“我說過,再見面你會對我印象深刻的。”江晟歪頭碰上他的臉頰,“不管是以什麽方式。”

祁之焓只在偏頭避開他的臉的一瞬間,腰就被摟住,隨後一陣天旋地轉,後背撞上了卡座。

江晟吻上了他的唇!

右腿被抓住腳踝往前一拉,江晟順勢卡進他的兩腿之間,然後抓住的那只腿被擡起來夾在江晟腰側,一切都沒有任何反應的餘地!

但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江晟口中吃痛,頗為狼狽地退開,吞下一口血腥。

祁之焓怒不可遏!撐起身的手氣到顫抖不止,身子跌下去後又立刻撐起來。

“混蛋!!!”

祁之焓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罵人了,攥緊的拳頭不遺餘力地揍偏江晟的臉。

第一拳緊接著第二拳,江晟都沒有躲開。越壓抑越滋長,他就是想看,看祁之焓是不是和他睡過的那些人不一樣,看自己過度的關心究竟是因為宋今俞,還是因為祁之焓本身?

不挨過這兩拳是解不了他的氣了。

江晟刮了刮嘴角的淤青,痛感神經使他清晰了些,第一個問題他明白了,祁之焓和那些床伴不太一樣,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他想睡祁之焓,但不是和以前的床伴一樣只睡一次就扔的那種;第二個問題,沒想明白,宋今俞對他來說一種挑戰,是征服欲,他想征服宋今俞和他在一起,但祁之焓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種征服,雖然他和宋今俞性格截然相反,卻都激起了他心裏征服的欲望。

只是現在他能確定的是,他並不想讓他們兩個在一起,無論他想征服的是誰,他們都不能在一起。

祁之焓從酒店裏跑出來,身上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劉泓樂就蹲在酒店門口不顯眼的位置一直註意著門口的動靜,見祁之焓出來連忙上前焦急詢問:“小焓,你怎麽樣?江少有沒有為難你?”

祁之焓的骨節還隱隱發痛,他卻搖搖頭說:“你放心,他沒有為難我,泓樂哥,明天下午六點半我們酒店會面,我把欠款拿來,這期間如果吳餘找你麻煩就報警!”

劉泓樂形容狼狽,強忍著眼眶的淚意,嗓音嘶啞著說:“好,祁之焓,我劉泓樂欠著你,一千五百萬我一定一分不少還你。”

祁之焓笑了笑:“好,泓樂哥你慢慢還,先把姥姥的病治好再說。”

“時間緊急,我必須馬上出發,泓樂哥……你一個人行嗎?”

祁之焓早就註意到他的臉色很難看,目光透露著擔憂。

身體遭受了非人的虐待,精神又一直被折磨著,一天之內經歷了這麽多大起大落的磨難,劉泓樂撐到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但他坦然地笑著,說:“你放心,我一個人能回去,還舍不得倒下呢。”

不舍得倒下,也不能倒下,所以謂之頑強。

祁之焓回望他堅定的目光,略一點頭,轉身繼續跑出了酒店範圍。

出了堵車高峰段,他擡手招了輛出租車。

“師傅,去高鐵站。”祁之焓坐上後車座,邊拉安全帶系好邊朝師傅說。

現在是周四晚上十一點四十八分,離最近的一班列車開車還有一個小時零五分鐘。

祁之焓呼吸微亂,撥了一個號碼,鈴聲響了兩秒就被接通了。

“班長,我要回家一趟,明天的課你能幫我請個假嗎?”

張澤禹那邊靜了片刻。

“想要什麽理由?”

祁之焓略一思索:“生病發燒了。”

對方的回覆簡簡單單:“好。”

走班主任那邊請假撒謊一定過不了,說不定還會驚動施苓,能穩住班主任替人請假的只有班長了。

寒潮已經來襲了,運城的天在醞釀一場大雪,祁之焓望著車窗外疾馳掠出的燈光殘影。

張澤禹,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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