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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夢之旅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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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夢之旅13

204房間,來開門的NPC是個目測三十來歲的女人。

她容貌甚佳,身姿豐腴,眼角眉梢都是成熟女性的風情,又嫵媚得恰到好處,並不顯得風塵。

簡單寒暄了幾句之後,黎明開口問:“方便冒昧問一下麽?您怎麽不一起下樓吃飯?”

女人說:“嗐,都是小孩子淘氣。我八歲的兒子安安跑出去玩了,一直沒見回來。我在等她回來,好帶他一起去吃飯。”

很顯然,就是登記簿上那個帶著孩子的單親媽媽。

“請問,你們看到過我們家家安安嗎?”她問。

黎明抱歉地搖搖頭。

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女人便說,想拜托他們幫她找找安安。

“我不好出去找。我要是出去了,萬一安安自己回來了,他沒有鑰匙,進不來門。”她為難地說。

“正好,這次出來,我帶了一瓶在一個道館由大法師祝禱加持過的糯米,很有靈力,很珍貴的。如果你們能幫我找到安安的話,就送給你們。”

她說著,把裝米的小瓶子拿出來給二人看了一下。

或許是副本的特殊設定,黎明的目光落到瓶子上的一刻,就好像有什麽鑒定類的被動技能被觸發了一樣,瓶子旁邊直接彈出一個浮在空中的物品介紹框,寫著這就是那個“通靈米”。

至於安安可能是去了哪玩,這位媽媽也說不太清楚,只說兒子一直就很調皮,喜歡各種登梯爬高鉆洞下水的,也喜歡到處跑,跑到哪裏去了都有可能。

黎明問她,安安是什麽時候跑出去玩的。這位媽媽表示就在不久前,但無論黎明如何追問,她都說不清“不久”到底是多久,講不清具體的時間。

“可以讓我們進去看看安安留在房間裏的東西嗎?或許能找到線索,知道他是跑去哪玩了。”

見確切時間怎麽都問不出來,意思是副本的設定,黎明只好放棄,轉而提議。

安安媽沒有拒絕,客氣地將二人讓進了門。

房間裏面非常正常,安安的東西被裝在一個藍色大象圖案的玩具箱裏,基本都是些拼插模型,有些淩亂。

一箱亂七八糟的玩具中只有一樣東西引起了二人的註意。

那是一條項鏈,有個心形的墜子,上面雕刻著玫瑰花圖案。項鏈似乎是銀的,克數不算重,而且已經舊了,表層氧化變得暗沈,不再亮光閃閃。

作為飾品,它應該不算貴重,但這種東西似乎並不應該出現在八歲男孩的玩具箱裏。

“安安媽媽,請問這條項鏈是安安的東西嗎?或者是您的,被安安拿來玩了?”黎明挑出項鏈問。

看見這個,安安媽卻是一臉茫然:“這……不是我的啊?奇怪了,安安怎麽會有這樣的東西?”

“那安安有什麽關系好的朋友,有可能會送他這樣的項鏈嗎?”

“應該沒有吧……我們基本只願意和同齡的孩子玩,都是小朋友,怎麽會互相送銀項鏈?”

“好的,我明白了。——那不知能不能讓我們把這個項鏈帶走?我們拿著它到處問問,可能把它送給安安的人會知道安安去哪了。”黎明點點頭問。

“這……”安安媽顯得很為難,“我們家的家教是很尊重孩子的,而且安安對秩序感的要求也很高。他的東西,即便是我想拿走,也得先找安安問過他的意見,不然他要鬧的……”

聞言,黎明沒有強求,只向穆塔遞了個眼色。穆塔便掏出手機來,換著角度細細給項鏈拍了好幾張照片。

——在一個存在現代科技且隨身配有手機的副本裏,很多事都變得尤為方便。

“她身上陰氣非常重,比客棧老板還稍重一點。”從204出來,穆塔拽拽黎明的衣袖,輕聲提醒。

黎明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接著便決定還是先把剩下三間房都敲完,掌握了整體情況再說,不然也不好分析應該去哪找安安。

205住的是一個容貌清秀但有些病懨懨的女子。

一照面,穆塔便暗中再次拽了黎明衣袖一下,暗示她這人身上陰氣也很重,跟安安媽一樣。

女人說自己有先天性的慢性心臟病,舟車勞頓到達客棧之後就一直不太舒服,所以沒下樓吃飯。

她說她自己帶來的藥已經吃完了,也拜托過客棧老板去附近幫她買藥,但老板不負責任,一直沒給她送來。她實在太難受了,希望二人能給她弄來藥,答謝是“黃泉桌”。

住在206的正是玄關登記簿上記載的那一家三口,父母二人帶著一個叫洋洋的小女孩,七八歲的樣子。

來開門的是洋洋的媽媽,要求也是她提出的。

至於身上的陰氣,穆塔照舊拽了黎明的袖子。

“原來是新來的住客啊,你們來得真是太好了,能拜托你們幫我個忙麽?”寒暄過後,她急切地主動說,一邊說一邊不時回頭瞟著房間裏正專心坐著看雜志的高大男子,顯得很是忐忑。

“是這樣的,我前不久剛發現,我老公和我的定情信物突然不見了。”

“我老公特別愛我,但是他這個人性格呢偏激多疑了點。如果讓他發現我把定情信物弄丟了,很可能會懷疑我愛上別人,給他戴綠帽子了。他非弄死我不可。”

“我確定是住進這個客棧之後才不見的,能麻煩你們幫我找一找嗎?——要是找到了,為表感謝,我把這個送給你們。”說著她拿出一個非常精致的小瓶子,瓶中裝著一些液體。

自動彈出的文字提示顯示,這就是傳說中的“接引湯”了。

“具體是什麽樣子的定情信物呢?”黎明問。

“是一條項鏈,和這個差不多。”她掏出一條項鏈來,吊墜是心形的,和在204安安的玩具箱裏發現的那條樣子差不多,但上面刻的是康乃馨。

“我的那條是玫瑰圖案。後來我生了女兒,我老公又給洋洋買了這條跟我們定情信物同一款式、只是上面刻著康乃馨的,給孩子戴著。”

“前不久我帶洋洋洗澡,兩條項鏈都摘下來放一邊,重新戴上時可能戴錯了。可是等我發現了,去找洋洋想把項鏈換回來,卻發現洋洋脖子上的項鏈不見了。”

“洋洋現在也說不清楚是丟在了哪,問得緊了就開始哭,我怕驚動我老公,也不敢問得太緊。”

聽見這話,黎明當即叫穆塔調出手機裏的照片給洋洋媽看,問她洋洋是不是經常和204叫安安的男孩一起玩。

“對對對!就是這個!”洋洋媽頓時大喜過望,一副知道項鏈沒丟心裏踏實了的表情,點頭道,“對,我們洋洋前一陣確實和204那個孩子玩得挺好的。”

“那十有八九是兩個孩子一起玩的時候洋洋弄掉了項鏈,被安安撿走了。”黎明猜測。

“嗯嗯,沒丟就好,沒丟就好。——那能麻煩你們去204幫我把項鏈要回來嗎?”女人一臉祈求地說著,再三表示只要幫她拿回項鏈,那瓶接引湯就是謝禮了。

黎明二人自無不應。

因為洋洋媽實在很怕項鏈丟了的事被她丈夫知道,全程都只把黎明和穆塔堵在門口玄關處小聲說話,自然也不敢放他們進屋查看,或是當著她丈夫的面直接問洋洋些什麽。

二人便只好暫且作罷,先繼續去敲最後的207房了。

207的住客是個胡子拉碴的年輕男人。照例,開門見到他的瞬間,穆塔第四次拉了黎明的袖子。

胡子男說他傾慕204的單身媽媽已經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鼓起勇氣出現在她面前,讓她知道。這次聽說她帶著兒子出來度假,他終於勇敢了一回,也定了客棧二樓的房間,還買好了鉆戒,想要找個浪漫時刻向她告白,順便求婚。

結果萬沒想到,就在他反覆演習、等待合適時機的時候,戒指竟突然丟了。也不知是丟在了別處,還是掉在了房間裏的某個犄角旮旯。

他的訴求就是讓二人幫他找到戒指,報答自然正是四樣通靈道具裏最後的那個“接引缽”。

——有時候副本NPC的腦回路真的不是正常人能夠理解的。黎明對他計劃的這個直接將告白和求婚合二為一、妄圖一步到位的神操作實在無力吐槽,也難以想象戒指要是沒丟,那位突然被陌生花癡求婚的單身媽媽會作何感想。

不過幸好,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戒指,他們只要找到戒指就行了。

因為不確定戒指是丟在了屋裏還是屋外,於是當黎明提出的先進屋幫他仔細找一找,胡子男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痛快地讓他們進去了。

屋子依舊是正常的屋子,放著一些胡子男的個人物品,那些東西也很符合一個以胡子拉碴形象示人的單身男性的角色定位:說得過去,但十分淩亂,還有點臟。

一切正常但毫無發現的搜查一直持續到黎明拉著穆塔一層層將床上亂成一團的床單被褥掀起來,細細檢查細小的戒指有沒有可能是卷進這些從來不整理的織物裏了。

翻到最後,被褥完全被掀開,他們沒找到戒指,卻發現那張床的構造是一個木箱狀的架子,上摞了一張厚厚的彈簧床墊。

木架子貼著地,沒有可以容戒指掉進去的床底縫隙,但這種構造的床,當有重物壓在彈簧床墊上時,床墊發生變形,翹起的床墊邊緣和木箱之間就可能出現縫隙,戒指恰巧掉到箱狀木架裏面,不是沒有可能的。

於是,不假思索地,黎明直接抓著床墊一頭,猛一發力,將那沈重的床墊整個拖到地上,露出底下的木架。

依舊沒有戒指。

但床墊地下,箱狀的床架裏,一具血淋淋的屍體正直挺挺地躺在那,身上布滿了疑似是菜刀狀的利器大力砍擊留下的傷口,脖子斷了一半,白森森的頸椎露在外面。

死屍的臉上糊滿了血,但五官依舊依稀可辨。

——是這個房間的住客,那個胡子男。

黎明猛一轉頭,就發現原本一直跟著他們轉屋子的胡子男此刻竟消失了。

這時穆塔從旁伸過手來,覆在她的眼睛上。

黎明只覺眼睛似乎熱了一下,接著穆塔把手移開,她便看見,胡子男其實依舊站在那,只是變成了渾身是血、斷了半邊脖子的鬼身。

她於是明白過來。

——有些鬼魂死後是意識不到自己已經死了的。他們甚至會在一定程度上以活人的姿態繼續生活,直到看見自己屍體、意識到自己原來已經死亡的那一瞬間。

這樣的傳說在現實世界中都不算罕見,也無怪乎會被副本引用借鑒。

看胡子男這樣,應該是沒變成厲鬼。

不是所有死於非命的人都會化為厲鬼的,那需要死時的痛苦、怨憤,和一定的機緣。

如果按照現實世界的規則,也只有厲鬼才有能力在夜晚顯形嚇人,讓沒有天生陰陽眼的普通人看見。

不過黎明也大致猜到了,對其他沒有竹子這樣的開掛人士幫開臨時陰陽眼的普通旅行者而言,一旦觸發這個,他們要如何繼續與鬼魂住客們交流,交任務,換取那四樣重要物品。

這是畢竟個難能可貴地給所有旅行者都配備了手機的副本。

在各種靈異傳說中,和“不知道自己已死的鬼魂仍像活人一樣存在”一樣流傳甚廣的一種說法,就是“肉眼看不見的鬼魂可以透過手機相機等設備的鏡頭看見”。

至於相關的線索在哪兒,大概還是那個百寶箱般的床頭櫃吧……黎明想。

——那堆寫作“睡前讀物”、讀作“線索開會”的書裏,《見鬼的300種方法》也是其中一本。

“那,那個……雖然我已經死了,但是沒關系,剛才的約定還是算數的。”這時胡子男鬼突然弱弱地開口,“你們幫我找回戒指,我給你們接引缽。”

他一邊說話,一邊不住用一種怕怕的眼神往穆塔身上瞟,態度好得幾乎有點討好的意思。

很顯然,穆塔方才給黎明開臨時陰陽眼時那一瞬間法力流轉,讓他感受到了危險與壓迫。

他怕一言不合,他就被強行超度或者魂飛魄散了。

看他這樣,黎明突然靈光一閃,決定嘗試一下這裏有沒有捷徑可走,於是大大咧咧一環穆塔的腰,抓著他的腰帶露出一個“我拳頭大,我不講理”的囂張笑容,儼然一副她是個惡霸、穆塔是聽她話的打手的樣子。

“哎呀,隱藏的實力被發現了呢。——既然都已經知道了,你確定還要跟我們談條件?你就不怕我們直接……”

胡子男鬼一聽這話,頓時懼地倒退著飄出老遠,縮到離穆塔最遠的墻角裏,半個身子都要埋進墻裏去了,一副分分鐘要被嚇哭的樣子。

可是糾結了半天,他最終還是一咬牙,視死如歸又欲哭無淚地大喊:“不行!我我我我不能直接把接引缽給你們!——規則不允許,觸犯規則我也一樣會魂飛魄散的!!!”

說話間一臉的哀鬼生之多艱,牛馬打工鬼被迫給老板背鍋的感覺簡直拉滿了。

……竟突然有點可憐。

雖然的的確確是可以讓穆塔一個雷決一道靈火過去,武力搶奪,但畢竟攻擊性的法術比風咒、竊聽、開天眼之類的輔助性法術高級,懲罰得會比較重,而且現下他們也不是非常迫切地非要立刻拿到接引缽。

這鬼又這個滑跪的樣子。

於是最終黎明也只是說說而已,沒真的讓穆塔動手,暫且算了。

見207房間裏確定是沒有戒指,她招呼上穆塔往外走,胡子男鬼則一臉歡送祖宗、劫後餘生的喜悅。

然而還沒高興幾秒,剛關上的房門就啪一下又打開了。

“哎對了,你是怎麽死的,誰把你砍成這德行的?來跟我倆說說。”去而覆返的可怕存在及他身邊的惡霸又轉回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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