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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站在冰冷的鐵門前,做好心理準備後伸出手推開。

喧囂的鼓掌聲形成海浪朝他湧來,他站在門口,看著人群中抱著屍體的五條悟。

六眼直直的看向他:“好慢啊,傑。”

夏油傑沈默不語的走上前,五條悟卻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不對,算快的嗎,畢竟都內有好幾處盤星教的設施……”夏油傑走到了五條悟身前,伸出手指戳上了五條悟的眼眶。

五條悟突兀的閉上了嘴。

夏油傑看著他,五條悟的六眼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夏油傑收回手低頭看向他抱在懷中的天內理子的屍體:“我們回去吧,硝子很擔心你。”

五條悟看著夏油傑的身影,身上帶著未幹的血跡,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因為奔跑的原因浮上一層不健康的紅色,表情僵硬的像死掉一樣,身上的咒力淅淅瀝瀝如同瀝青一般滴落。

五條悟目不轉睛的看著夏油傑張開口:“這些家夥,要殺掉嗎?現在的我應該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不知什麽時候,掌聲好像變得刺耳起來,宛如站在旋渦中,失去了身體的存在感。夏油傑的手不由自主的抓握了兩下,通過這個動作確定自己此刻真實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夏油傑將顫抖的雙手插進褲子口袋,他環視了一下四周鼓掌的人,控制自己僵硬的舌頭開口說道:“不必了,沒有意義。”

五條悟看著身前裝作沒事一樣的人,想到的是剛才被他殺掉的伏黑甚爾。

“果然跟那個黑色頭發的小鬼說的一樣,真可怕,你這不完全沒事嗎。”

“那個小鬼,為了讓我放過他,可是說了很有意思的消息。”

那個男人臨死前的遺言是:“他說,我的兒子有十種影法術,會被你收養……還有兩三年會被賣到禪院家,隨你處置吧。”

五條悟沒有說什麽,只是越過他殘缺的身體,朝著後面的建築走去。

伏黑甚爾意識消失的時候,在想,自尊心這種東西,不是早就丟掉了嗎?

“還是說看著咒術師被你踩在腳下會很爽?”腦海中突然想起那個小鬼一臉倔強的說出這句話。

啊……他是故意這麽說的。伏黑甚爾反應過來後失笑,果然咒術師都讓人討厭。

五條悟抱著天內理子已經冰涼的屍體,跟在夏油傑身後,走在出去的通道中喃喃自語:“意義啊,那種東西,真的有必要嗎?”

“很有必要,尤其是對咒術師而言。”前面的人頭也不回的說到。

五條悟看著他的背影,面無表情的想到:大騙子。

這次任務失敗似乎什麽都沒有改變,夏油傑跟著五條悟一起幫黑井美裏操持天內理子的後事。

星漿體死後圍繞在她身上所有的目光似乎都一並消失了,黑井美裏站在墓碑前,眼眶通紅的說到:“學校那邊,提前辦理了退學手續。”

夏油傑將手中白色的百合花束放在照片下,照片上的少女笑靨如花,聽到黑井美裏的話後夏油傑開口問到:“黑井小姐接下來準備做什麽?”

黑井美裏聽到這個問題恍惚了一下,半晌後說到:“處理完理子小姐的遺物後,我應該會出去旅游吧。”

“理子小姐還沒來得及看的風景,我想幫她看一看。”這麽說著的黑井美裏想到少女的身影,眼中再次留下眼淚,她趕緊擦了擦說到:“失禮了。”

五條悟站在夏油傑身邊,低頭看著那個不到他膝蓋高的墓碑,旁邊是她父母的墳墓。五條悟蹲下身將自己帶的甜品包裝拆開,看著漂亮精致的菓子,毫不在意上面漂亮的花紋,一個又一個的疊了上去。

黑井美裏對著兩人深深的鞠了一躬:“為了保護理子小姐,你們也受了很嚴重的傷,真的非常感謝。”

夏油傑微微彎下腰:“還請保重。”說完他帶著自葬禮起就異常安靜的五條悟離開了。

從墓園出來後,他們乘坐上了返程的公交車。上車後夏油傑看著一旁安靜的不像話的五條悟開口問到:“累了嗎?”

五條悟靠著窗戶支著腦袋看向窗外,面無表情不鹹不淡的回到:“還好。”

夏油傑不知道說什麽,也安靜了下來,提出參加葬禮的是他。其實也稱不上葬禮,天內理子的朋友不知道她死掉的消息,誰都沒有邀請。

聯系完殯葬公司後,黑井美裏最後一次為天內理子整理儀容,躺在花中的少女,如果不是毫無起伏的胸口,看起來猶如睡著了一樣。

通夜和告別儀式只有他們三人。最後從火葬場出來時,天內理子變成了黑井美裏手中小小的罐子。

墓地也是提前聯系好的,殯葬公司見沒多少人,也告訴他們不用舉辦什麽隆重的儀式,一切從簡直接下葬即可。

即使是一切從簡,也花了近3天,夜蛾正道知道他們準備去幫天內理子準備葬禮,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給他們批了一周的假期。

搖搖晃晃的公交車顛簸了一下,夏油傑看著一旁面無表情的五條悟,忍不住再次開口:“等會兒直接回學校嗎?”

五條悟突然轉過頭,墨鏡下的六眼認真的看著他說到:“傑,難過的時候不要勉強自己。”

夏油傑聽到這句話後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抖了抖,他用力的閉上了眼睛,說實話,他現在很想逃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靜靜的呆著。

明明早在最初就做好了準備,但當最壞的結果來臨時,他還是會不停的後悔,強烈的情緒幾乎讓他幾乎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公交車到站,夏油傑收在下車的時候不知怎麽腿軟了一下,被身後的五條悟一把抓住手臂穩住身體。

自覺有點丟臉的夏油傑抽回自己被五條悟抓在手中的胳膊,悶聲說到:“先去吃飯吧。”

五條悟伸出長臂,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摟著他的脖子笑嘻嘻的說到:“看在本大爺剛才救你的份上,這頓你請!”

夏油傑原本低沈的情緒被這麽一沖,無奈的笑了,他指了指車站旁熟悉的家庭餐廳:“走吧,請你吃冰淇淋。”

但是冰淇淋車今天並不在原地,夏油傑去附近的便利店給五條悟買了最貴的雪糕。

沒多久,他們收到了黑井美裏寄給他們的東西。

夏油傑不知道五條悟拿的是什麽,但是他拿到包裹裏裝的是之前在水族館給天內理子買的海豚吊墜,他還記得天內理子亮晶晶的藍色雙眸,笑的非常開心,當場就把吊墜裝在了鑰匙上。

夏油傑看著吊墜,想著也許是天內記理子跟黑井美裏說了什麽,所以黑井美裏將吊墜寄回給了他。夏油拉開抽屜,將小小的海豚連同繁雜的思緒一起放進最深處。

回到學校後不久,五條悟有一天突然丟給他一把長相奇怪的刀,夏油傑認出了這個是伏黑甚爾襲擊時候拿的那把,能夠擾亂咒力的天逆鉾,尾部還殘留了一小截鎖鏈。

夏油傑楞了片刻,沒反應過來五條悟是什麽意思,五條悟一臉無語的看著他:“不是你說碰到什麽有意思的咒具留給你嗎!?”

“啊……”夏油傑想起來了,為此他還付出了一頓火鍋,夏油傑接過天逆鉾感受了一下後隨手塞進醜寶的嘴裏。

“你怎麽連這家夥也收了。”五條悟看著纏繞在他肩頭,長得像大腸的咒靈,感覺有點子惡心。

夏油傑摸了摸醜寶毛發稀疏的腦殼,把它收回體內淡淡的說到:“裝東西方便。”裏面還有很多伏黑甚爾亂七八糟的遺產。

五條悟嫌棄的吐了吐舌頭。

少女的死好像只是丟進池中的一顆石頭,泛起了微微的漣漪卻又很快平息。生活又重新回到軌道上,夏油傑看著學會反轉術式的五條悟走在成為最強的道路上,開始拒絕兩人的任務,自己獨立做任務。

被五條悟抓住一頓抱怨,夏油傑無奈的戳著他的額頭說到:“悟學會了反轉術式,我們兩一起做任務是戰力浪費。”

“你就是開始嫌棄我了!”假哭的五條悟撒潑打滾強行薅到了夏油傑火鍋的承諾。

可能是因為頻發的自然災害,咒靈多的跟蛆一樣,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夏油傑還是被連軸轉的出任務,拔除,吸收咒靈給惡心壞了。

這期間哪裏深山老林他就往哪鉆,就為了找那個有雙胞胎的村子,結果是一無所獲。

再一次失聯兩三天後,他從大山深處回到現代社會後的第一時間就接到了五條悟的電話。

到了五條悟說的那個地點後,夏油傑看見了那張讓他全身都在疼的一張臉。

夏油傑站在拐角處,看著明顯還有家長在身邊的一大一小,思考了片刻,五條悟是現在就找到伏黑惠的嗎???

“哇……那張臉還真是……”五條悟露出嫌惡的表情,夏油傑聞言看過去,也露出牙疼的表情。

兩個人鬼鬼祟祟的站在墻角的時間有點久,引來了路人警惕的目光。

夏油傑看著明顯是家長的女性,拽住了準備直接過去的五條悟:“等等,你現在過去準備說什麽?”

五條悟想了想:“當然是說他那個老爹把小孩子賣給我了。”說到這裏五條悟撇嘴:“真是的,居然還要付禪院十個億,虧大了。”

夏油傑扶額:“你現在把他帶回去,是準備親自帶小孩嗎?”

“怎麽可能!”五條悟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夏油傑接著說到:“那個孩子現在還在幼兒園,有家長身邊不挺好嗎?等他長大點再把他接回去吧。”

五條悟覺得夏油傑說的有道理,但是他看著那個頭發上翹的小鬼,還是感覺很不爽:“十個億就買了個這玩意兒。”

“……小孩子可不是玩具啊。”夏油傑無奈的拽著五條悟離開街角,沒註意那個黑發的小孩子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他們兩人所在的街角。

夏油傑把五條悟勸學校後又突然想到,小孩子如果過早覺醒咒力,好像很容易遇到危險。

想到那個繼承了十種影法術,又是天與暴君的血脈的孩子,本來已經躺下準備睡覺的夏油傑重新坐起身,他敲響了隔壁的房間門。

“悟~”夏油傑在門外喊了一聲。

只聽見門裏砰砰砰幾聲,好像什麽被打翻了一樣,然後他就看看門被打開。

穿著黑色T恤的五條悟沒帶墨鏡,扶在門框上,六眼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上翹的眼尾讓他看起來像貓一樣活力十足:“找我有什麽事?”

夏油傑本來想去他房間說這個事,但是五條悟把門口堵的嚴嚴實實的,夏油傑好奇的往後看,被他毫不猶豫擋住。

見五條悟一副不歡迎自己進房間的樣子,夏油傑也不勉強,站在門口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一聽到說的是伏黑惠的事,五條悟立馬垮起個小貓批臉,嫌棄的說:“哈?就這?明天再說!”說著就在夏油傑眼前甩上了房間門。

差點被拍到臉的夏油傑原本的笑容裂了,可惡的五條悟!遲早有你好果子吃!

第二天五條悟就拿著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護身符丟給他,說了句給小孩的就又跑出去了。

夏油傑看著手裏的幾個護身符,額頭青筋狂跳,最後還是在任務結束後抽空去了一趟伏黑家。

以伏黑甚爾的名義,趁著大人不在的時候把護身符送了出去。雖然年齡比較大的姐姐看他完全就是看騙子的眼神,最後還是伏黑惠接了過來。

夏油傑看著乖乖的伏黑惠,忍不住蹲下身子揉了揉他的頭發,順便給了他輔助監督的名片交代到:“有什麽事都可以跟這個先生打電話,我也會跟他說的。”

伏黑惠以超出年齡的成熟眼神看了夏油傑一眼,說到:“謝謝叔叔。”

……???夏油傑看著眼前被關上的大門不停懷疑自己有那麽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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