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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燭殿拜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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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燭殿拜神

舟行一骨碌從床上起來,跳到地上,來不及披上外衣便去敲雲燭廂房的門。

敲了幾遍也沒聽到裏面回應。

舟行一驚,屋頂漏了那麽大一個洞,他房間並未掉落一片瓦礫。不會都掉到雲燭天神的房中將神砸暈了吧。

舟行心中擔憂,更大力的砸門,口中一刻不停的喊著“雲燭天神,你沒事吧?”

良久才從屋內傳出一句嘆息“唉,這個神誰愛做誰做吧,我不過是想了想,做個夢就被雷劈。若是真的做了,恐怕連孽海都回不去了。”

聽到房內有動靜,舟行終於松了一口氣。

廂房破成這樣繼續睡覺怕是不成了,他也懶得回房。直接在雲燭的廂房門前坐下,將背依靠在門上,隨手從身邊拽了一根草叼在口中,隨著牙齒的前後交錯,草棍在他口邊上下翻騰。

“唉,雲燭天神你到底想什麽了?把天雷都惹下來了。我也活了百年除了我飛升時,天庭象征性的給了幾道閃電,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天雷的神威。”舟行坐直了身子,突然反應過來雲燭的話,不知這位活神腦子裏都是些什麽廢料,竟能驚動天譴。

舟行等了半晌,裏面沒有回應。

他好奇的從並不嚴實的門板向裏面瞧,本以為夜晚會看不清裏面的情形。

沒想到被掀去房頂的屋內竟被月光照的通明。

只見本該是床榻的地方此時已是一片廢墟,而他的天神主子整個身子都埋在廢墟下。只有頭露在廢墟外,但此時的模樣與白日所見相差甚遠。

頭發淩亂的豎著,臉似被摸了鍋底灰,口中還隱隱的冒著黑煙。

舟行險些被自家主子的樣子嚇到失聲尖叫。

還好麋鹿這品種本身不是一個愛叫的物種,關鍵時刻用手死死的捂了回去。

“雲燭天神,您真的沒事吧?”雖然知曉神沒那麽容易隕落,但此時屋內的場景不關心一下實在顯得他這做跟班的不仗義。

擔心過後,這個場景又讓他有些忍不住想笑。雙手捂著口,盡量控制不發出聲音。

人在看旁人笑話時總是容易過度放松。

因此並未察覺身後站著一人,直到單薄的衣領被人拎起,才後知後覺。

他掙紮的抓住拎著自己的那只手,觸感冰涼。

舟行心中頓生怯意,不會是鬼吧。

他嚇得捂住眼睛失聲尖叫“鬼呀。”卻聽的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鬼叫什麽,不是笑嗎?我讓你笑個夠。”

舟行放開捂住眼睛的雙手,慢慢轉頭看著身後的人,只見他家天神主子已經又煥然一新的站在他身後,一手提著他,一手搭理著自己亞麻灰的短發。

月光下的雲燭顯得更加莊嚴,狹長的雙眼微微上挑,帶著些不怒自威的氣勢。淺棕色的眼瞳,有一種說不出的邪惡魅惑,嘴唇極薄透著幾分涼薄,此時正挑眉勾唇看著自己。

舟行感覺自己的小心臟都漏了一拍,還好還好自己的定力足,差點瀆神。

“笑夠了?笑夠了給我補屋頂。”雲燭用力甩了一下胳膊,直接將舟行扔到屋頂。

“天神主子,我不會瓦工,你這是強人所難。”舟行扒著房檐可憐巴巴的看著雲燭。

“誰要你補,你只需趴在屋頂,幫我堵著那個窟窿就好。”雲燭扔下一句話,進了舟行的房間。

“可我天生瘦弱,堵不住。”舟行將頭從破碎的屋頂伸進來,看著雲燭小聲辯解。

“那就恢覆真身。”雲燭說完直接躺在床榻上不再理會屋頂伸下來的那顆頭。

舟行見自家主子打定主意不理自己,無奈的縮回去。

望著天上的月亮,心中暗忖化形有什麽好,還不若自由穿梭在林間。

心中如此想著,身子卻早已幻化出麋鹿的樣子,將整個屋頂蓋的嚴嚴實實。

翌日清晨,雲燭醒來時只見屋頂耷拉著一塊碩大的皮肉。

他伸手頂了頂,軟軟的,在這塊皮肉的末端還有一塊小小的凸起。

好奇之下方要用手去摸,整個皮肉動了一下。

接著便整個都離開了屋頂。

雲燭此時才記起昨晚他將舟行扔到房頂,還叫人化作原形幫忙遮擋屋頂。

那方才那處?

屋頂上的舟行尚未清醒,托著厚厚的肚皮甩了甩皮毛。

忽覺不對,碩大的鹿角伸入屋內,一雙無辜的鹿眼與雲燭天神對個正著。

舟行大叫一聲化作人形,從屋頂掉落下來。

順勢趴在地上不動了,將頭埋在雙臂間,任雲燭如何解釋都不肯擡一下。

“餵,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了而已,又沒做什麽。”雲燭失了耐心,不再理他。

“上神還說,我不幹凈了,我不幹凈了……”舟行捂著臉大哭。

“你再說信不信我把你打回原形,然後五花大綁放在殿門外,讓來此處的每一個信眾都摸一下,告訴他們此物可壯陽啊。”雲燭斜睨著地上蜷成一團的人道。

舟行一聽瞬間起身,雙手捂著自己的□□,快步向門外跑。

他這個天神主子昨夜被雷劈絕對不是偶然,腦子裏不知道有多少廢料。還有什麽事是他想不出,做不出的。

“站住。”雲燭朝著兔子一樣往外竄的人喊到。

舟行心內十分不願,還是不得不停下腳步,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這位是神官,他一個麋鹿精哪敢怠慢。

“扶我上屋頂。”雲燭擡起一只手,朝著舟行努了努嘴。

舟行小心翼翼的將主子托舉到屋頂,自己也跟著爬了上去。雲燭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不肯放,順著手臂他能感覺到雲燭天神在發抖。

舟行偷偷的用眼角去瞧,雲燭天神竟然閉著眼睛在施法。

因為看不見,有的地方屋頂蓋了幾層,有的地方還露著。

舟行只能握著他的手腕對著需要施法的位置,這才縫縫補補的將屋頂修好。

“背我下去,快!”雲燭的聲音竟然都在發抖,顯然是身體已經吃不消。

舟行只以為主子法力有限,修屋頂已經耗盡精力,快速將雲燭背在身上跳了下去。

廂房本就不高,雲燭直起身子廂房只比他高半個頭而已。

卻在下墜的一瞬間捏緊了舟行的雙肩,舟行吃痛,兩人一起摔在地上。

雲燭在落地的一瞬頭腦中突然閃現出一個模糊的畫面,似是有過同樣的經歷,卻記不真切,但可以肯定絕不是他從十重天落到人間的感覺。

他不過是孽海的一朵白蓮,如何能有這種高空墜落的經歷,莫不是當時自己還是種子時候的記憶?

雲燭甩了甩頭,倒也將方才的恐懼忘卻許多。恐高的天神恐怕三十三重天他是獨一份。

經這麽一折騰舟行將方才的尷尬拋到腦後,自顧自的到大殿打掃,迎接今日的香客。

雲燭閑來無事,頭腦中又浮現出昨夜的夢境。

夢中他見到凈塵,只是他們都不似現代人的打扮。那時的凈塵飄逸灑脫,他竟然忍不住對人耍起流氓。

衣服剛脫到一半,天雷就把他的美夢劈醒了。

夢裏的感覺太過真實,好像一切都曾發生過,只不過是回憶重現而已。兩人纏綿時他手上的觸感此時猶在。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回味著昨夜的一切。

“雲燭天神,雲燭天神,你快來看,一個信徒帶著願望清單來的,有這麽厚。”舟行邊跑邊伸出一只手,拇指與食指分開,比劃了一個大概一本字典的厚度。

“他是十重天派來玩我的嗎?也不怕撐死。”雲燭頓時火冒三丈。

隨著舟行隱身向大殿走去。

坐在自己的神像前,看著下面正在叩首的人,心中暗罵“擡起頭給爺看看,哪個腦仁沒有瓜子大,野心卻能承南瓜的不長眼的。”

待那人擡頭時,雲燭險些從神座上掉下去。

竟是凈塵?

凈塵略微前傾的身子,將襯衫向前扯開些。從高處看去恰好可以看到清晰的鎖骨與雪白的半片胸膛。

昨夜的夢境又浮現在眼前,雲燭死死的握著自己的手,將指甲扣進手掌才勉強讓自己將眼睛從人裸露的皮膚上挪開。

凈塵雙手結太極印,口中喃喃自語。

雲燭一刻不敢松懈,看著凈塵頭頂出現的字轉移自己的註意力。

“願張哥家的小哈擺脫疾病。”

“願師兄擺脫戀愛腦。”

“願師弟脾氣可以好一點,話可以少一點。”

“願師傅能早日退休,安享晚年。”

“願陳姐家的緬因貓脾氣不再暴躁。”

……

雲燭這下沒了別的心思,這個願望清單還真是包羅萬象。

但這人實在讓神移不開眼,即使頭上的字已經看得自己頭痛欲裂,還是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人。

突然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願望竟然是“願雲燭能快點適應這個城市,融入這個城市。”

是自己對他很特別,還是這人把自己見過的所有人都列入願望清單。

這是將他當成許願池的王八了?

“師弟你好了沒啊?”一個時尚潮男從殿外走進來,拉起還跪在蒲團上的凈塵。

“好不容易能拜拜神,順便多許點願望總不虧吧?”凈塵唇角微揚。

“你……”雲燭將脫口而出“你把腦漿搖勻再說。”硬生生的改成了“你還真是會過日子呢。”一臉寵溺。

一旁的舟行險些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他們的雲燭天神竟還能做出這等表情,說出這等膩人的話。

虧他還擔心這人帶著那麽厚的願望清單會被雲燭天神吸幹福氣。

凈塵出門前又一次虔誠的擡起頭,瞻仰天神的尊像。

在對視的一瞬間突然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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