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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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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生病

“朕知道現下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 能不能看看朕的行動?”

“嗯?”

相信他不選秀,相信他不寵幸?沈婉的睫毛輕眨。

為何呢,他們的交易也結束了啊。若不是她做不了主, 她是巴不得他多選些新人, 好忘了哥哥與她的妄為……

沈婉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 腦袋只呆楞地僵在顧樘的手心裏。

顧樘看著她的眼神就知道她還是丁點也沒聽進去。

他捧著她的臉, 還要再說些什麽沈婉卻開口了:“皇上,您的手太冰了, 您的衣裳也濕了,犯不著為了秦玉折騰壞了自己的身體……”

顧樘的目光一空, 須臾,他低頭抵住了沈婉的額頭。

他的額頭也是冰涼的, 沈婉覷著他, 勸道:“你不若先換件衣裳……”

落地罩處的李懷恩也欲言又止地看著顧樘。

可李懷恩的嘴只張合了兩下, 他看著顧樘頹廢的背影,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對你……不是轉眼就可以將他人擁入懷中的喜歡……”顧樘說著遲來的心意, 再也不會被相信的喜歡, “是怎麽都放不下的喜歡……”

沈婉默不作聲地聽著他的話。

“你覺得是怎麽樣的?”

是怎樣的喜歡呢?沈婉捏著被子,警惕心升起, 支吾著不敢說下去了。

而顧樘終於在等到那個令他更心碎的答案之前擡起了腳。

“好了, 今天也晚了。”

“朕先回去了。”

……

顧樘說完,不待沈婉回答就松開了她。

他目光空空地往外走去。

李懷恩忙跟了上去。

留下沈婉拽著被子不明所以地看著顧樘說走就走的背影。

……

秋風蕭瑟,顧樘剛踏出垂花門,身上的披風就被迎面的冷風吹得掀開了袍角。

李懷恩徒勞地站在他身旁為他擋著風。

顧樘迎著風往前走著,往事一幕幕地在他面前翻飛著, 那些她抱著他撒嬌、膩在他懷裏、驕縱地提出種種要求,那些她擔憂他休息不好竟然連他的折子都要搶……種種的畫面在他眼前一一褪去。

冷風裹著濕發, 叫顧樘頭痛欲裂。

往事裹挾著如今的一切叫顧樘心頭的酸澀混雜著,一時間竟然難以忍受,他走了幾步就驟然扶住了一旁的宮墻。

李懷恩驚呼了一聲皇上就要上前扶住他。

不遠處春風閣的兩個守門太監聽到李懷恩的聲音也跑了過來。

檐下的燈籠被風吹得晃蕩著,顧樘峻拔的背脊終於徹底彎了下去。數不清的悔恨襲上心頭。

對過往的留戀幾乎就要壓垮他。

“皇上,奴才這就去傳禦輦!”

李懷恩見顧樘撐著墻似是難以忍耐的樣子,嚇得忙就要撒開腿去喊人,可他剛跑了兩步又被承乾宮的宮人喊住了。

兩個宮人也是被嚇得差點六神無主:“李公公,奴才進去喊娘娘!”

“行,趕緊的!”李懷恩忙停了下來,又往回走著去攙扶顧樘,他又強調道,“先用娘娘的轎輦。”

也是昏了頭了。

可還未等承乾宮的宮人應聲顧樘就已經撐著墻站直了。

“……走吧。”

——

安樂與文鴛緊趕慢趕地過來時顧樘正好剛離開。

殿內,沈婉聽了兩個守門太監稟報了方才皇上離開時的突發狀況後正在猶豫著是否要去玉華閣,見到安樂過來了,她忙與她說了。

“不若你去看看皇上?”

本就一頭霧水的安樂腦袋更加發昏了。

“突然之間又怎麽了,皇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不適呢?”

這般說著,她又腳下不停地往玉華閣趕去,南絮也緊緊地跟上了。

可安樂離開後,沈婉不過在春月的伺候下剛喝完一碗姜湯就見她又回來了。

沈婉將碗盞放回案幾上,問道:“怎麽垂頭喪氣的?”

安樂剛去就被趕回來了,她在沈婉對面坐了下來,搖了搖頭道:“皇兄不讓我進去。”

“李懷恩已經宣了太醫,說皇兄只是偶感風寒。”

“我連殿門都沒踏進去就被趕回來了。”

沈婉也猜到了,她低頭用帕子擦了擦嘴方才道:“我怕是又惹皇上不開心了……”

“所以方才沒有同你一起去,免得皇上更不高興。”

……

安樂覺得她說的不對,皇兄最近不用惹都是不高興的,可他……更不高興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安樂捧起花茶瞅著沈婉:“晚上發生什麽事了?我巴巴地趕過來就是怕又出了什麽事,文鴛也沒說清是什麽事,我到現在都是雲裏霧裏的。”

至於去了的話皇兄會不會更不高興另說,但是安樂心知肚明,肯定不會被趕回來就是了。

已經知曉了真相,沈婉這才將事情全說了出來。

安樂聽著張大了嘴巴,最後說了一句:“秦玉原來這麽厲害!”

“先前真沒瞧出來。”

香蘭幾個這才知道主子差點經歷了什麽難堪的事情,可事情已經過去了,眼下也不好說什麽了。

香蘭只默默地又倒了一杯姜湯。

沈婉這才重新抱怨道:“明明就是秦玉犯了他的忌諱,反而來找我的麻煩。”

拼湊完全部事情的安樂忍了忍才沒有開口。

原來皇兄是真的不高興了,怪不得一身濕地跑過來,怕是被氣炸了。

“你……哎……”

安樂欲言又止地又哎了下。

沈婉這一晚上也折騰得很累,便是此刻才真的松了口氣。

——

然而沈婉的這口氣還是沒有松到底。

翌日,外頭很快就傳來消息說顧樘病了。

更有消息說玉華閣裏伺候的都已經急成了一團。

很快,除了流水般的太醫進進出出,每日裏來探望的大臣不斷,安樂也開始雷打不動地一天往玉華閣跑三趟。

各宮的娘娘自然也是每天都湯湯水水地拎著過去,又原樣拎回來。

許是常年甚少生病的人突然病起來就格外嚴重。

玉華閣裏外一片焦急中,顧樘的病情徹底穩定下來時已是三日後了。

這日清晨,微風拂過,楹窗外泛黃的樹葉從枝木簌簌落下。

殿內,顧樘終於不再是昏昏沈沈地躺在床上了。

喜出望外的李懷恩一邊端著小米粥就要餵顧樘,一邊叫聽皇上吩咐的白廣漢少捧些折子過來。

顧樘靠在迎枕上,也不曾說什麽,只是在李懷恩要餵他的時候自己接了過來。

“朕這點力氣還是有的。”

李懷恩訕笑著松開了手:“皇上這次可是把奴才給嚇壞了。”

顧樘垂眸將粥喝掉,又將碗盞遞回給李懷恩。

“不過是一場風寒。”

顧樘說完就抵唇咳嗽了下,只不過他的身心俱疲,才一時有些嚴重罷了。

簡簡的一聲咳嗽,也是聽得殿內的宮人心裏一陣提心。

喝完了粥,李懷恩又趕緊端來了藥。

“實在是皇上素日裏身體一向強健,所以我們才嚇壞了。”李懷恩又將安樂一日來三回的事情說與他聽。

說完這個又開始一一稟報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前朝,後宮。

唯獨每日只來兩次,還只是在殿外站一會並不進來的沈婉夾雜在其中,顯得格外突出。

李懷恩覷了眼轉瞬間就面無表情的顧樘,忐忑地接過了碗盞。

他也不是非要說,可這事它也瞞不住。

須臾過後,白廣漢在安靜的氣氛中捧了一小疊折子過來放在了顧樘身前的案幾上。

李懷恩又遞過水讓顧樘漱了漱口。

“都下去吧。”

……“是。”

……

李懷恩與殿內的宮人很快就退到了外間。

顧樘躺在榻上,他盯著眼前已經換成了石青色的帷幔,突然有種從未有之的脆弱感侵襲了全身。

——

皇上病好了的消息很快就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晌午,而待在自己殿內的安樂則是盯著眼前南絮偷偷準備的金錢元寶蠟燭香再次猶豫了起來。

“這個時候,會不會不好啊?”

“什麽好不好呀?”沈婉低頭數了數蠟燭的個數。

這個時候也不是她決定的啊,誰叫二哥忌日就是今日呢。二哥的墳墓她們又不能去,再亂了日子,她怕二哥找不到。

南絮笑著道:“娘娘,蠟燭不少呢。”

“嗯,我就是數一數。”

安樂看著她扒拉著,提醒道:“皇兄還病著呢……”

“這跟皇上有什麽關系啊?”包裹裏的元寶在沈婉的動作下窸窣作響,她又理了理被她弄亂了的元寶。

“再說了,皇上不是已經好了嗎?”

安樂一噎,怎麽沒關系了,關系大著呢!

安樂又看著這麽一點東西被沈婉左翻右翻寶貝得不行,她幹脆點了點金燦燦的元寶道,“你是不是還要再親自折幾個元寶以顯示自己的誠意?”



沈婉倏地擡起了頭。

片刻後,安樂無語地看著沈婉在南絮的指導下開始學著疊起了金元寶。

……

安樂也不懂這裏面怎麽還會有沒折的元寶紙,若是沒有,她是不是還要拆了重新折一遍?

沈婉知道安樂在腹誹著自己,她頭也沒擡地道:“一年就這麽一回。”

“我不能親自去,可是多疊幾個元寶,叫二哥知道了,”沈婉很快就在南絮的指導下疊了一個胖乎乎的元寶,“多一個人惦記他,他在地底下也開心開心。”

“知道了。”安樂撇了撇嘴。

須臾過後,她也開始疊了起來。

用過午膳,時間一晃而過。

下午,安樂很快就與南絮拎著幾大包元寶坐著馬車出去了。

以防萬一,安樂特意叫人駕著馬車走了好長的一段路離開了行宮,離開禦狩山後又在附近的村莊繞了繞。做都做了,她幹脆連酒菜也叫人準備了一番。

最後找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她才開始祭奠起來。

……

青煙裊裊,餘燼被上好的佳釀澆滅,最後的最後,安樂還是與二哥說了一聲是小婉叫她來的。

——

一通忙碌,安樂回來後天色已經暗了。

車輪的轔轔聲中,安樂掀開簾子的時候行宮裏已經亮起了燈火。

視野裏,馬車正好從玉華閣旁邊的道路經過。

忙了一天的安樂終於想起了顧樘,她叫南絮湊近了聞聞她:“南絮,你聞聞我身上還有沒有味道,”

“我去看一眼皇兄再回去。”

南絮抱出了一件新披風:“公主不若換件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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