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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暖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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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暖春

沈三被捕, 家主大受打擊,臥床一病不起。

老宅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一直以來遭受沈見山打壓而不得不安分守己的旁支, 開始蠢蠢欲動。

然而不等行動, 此前傳言遭到槍殺危在旦夕的七爺,突然現身沈氏集團記者見面會上, 並以高達27%的股份成為集團實際最高控股人。

“27!之前不是只有5.8的嗎?”

“聽說老爺子將所有股份都給了他。”

“這樣一來, 家主位子……”

“毫無疑問了。”

湯管家同樣被帶走調查,老宅現由別館管家陶然接替一切事務。

一起出席記者見面會,借此宣布:“七爺沈庭章,已獲老家主認可, 正式接任家主之位,現為燕北沈氏第32任新家主。”

消息一經發出, 引發全網嘩然。

盡管早幾個月前,相關報道就已經鋪天蓋地, 真到這步還是難免震驚。

年僅三十一歲的家主,可想而知, 將來必定前途無量。

隨後, 沈庭章就通過總裁辦發布了一份任免名單,以濫用職權、行賄等名義, 罷免了依附三房的幾位高層幹部,又大肆招攬了沈氏旁支年輕一輩。

一升一降。

打個巴掌給顆甜棗,安撫人心。

原本對他繼位不滿的旁支,稍微消停了點。

“沈三一事沸沸揚揚, 確實需要有個人代替沈家表態。這個時候任家主, 可不是什麽好事,且讓這小子得意一段時間。”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為這就結束時, 沈庭章又當機立斷,辭去在集團裏的一切職務。

將原有權利一分為二,分別下放給遠在海外的大房,和五爺沈清澤。

此舉更是惹來眾人瞠目。

“瘋了麽?這些他都不要?”

作為議論對象之一,沈清澤對此倒沒有太大意外。

從一開始,沈庭章的目的就只是家主這個位子,並非集團。

之前,也正是因為沈見山死死抓著兩邊權利都不放,才造成今天這個結果,再怎樣,都不可能步他後塵。

何況辭去職務也仍有27%的股份,在集團擁有絕對話語權。

怎麽看,都是件穩賺不賠的買賣。

但這是對於沈庭章而言,對他——“七弟,你知道哥今年多大了麽?54,54!!大哥都68了,你讓我們兩個老家夥給你打工,是不是有點太剝削了。”

沈清澤現在那叫一個悔。

早知道就不蹚這趟渾水了,醫院裏待幾年就能退休,現在倒好,估計得工作到死。

“咳咳咳……”沈庭章偏開頭,捂嘴咳幾聲,“這不是沒辦法嘛,五哥又不是不知,我身體一直不好,哪裏兼顧得了沈家和公司。”

兼顧不了?

沈清澤哈!氣笑了。

這小子絕對是為那次車禍報覆他呢。

不行,不能只讓他一個人跳進這個火坑。

當即想起個人來。

沈清澤轉道就去了浮淵寺。

“阿彌陀佛,真是不巧,忘塵師叔今日下山去了。”

“下山?他去哪兒了?”



燕北市,看守所內。

一束午後陽光透過小窗落進會面室。

空中浮塵飄動,短短幾天,沈建誠就像老了十幾歲,穿著灰撲撲的囚服,胡子拉碴。

死氣沈沈的黑眸一眨不眨望著對面,嗓子沙啞近乎刺耳:“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吧。”

撚動中的佛珠停下,沈鶴軒一言不發。

沈建誠就又一聲冷笑:“難怪啊,我說沈庭章怎麽會算計得這麽好,敢情是你在背後推著。到頭來,我是輸給你了!”

“三哥知道為什麽會被這麽快定罪,連保釋的機會都沒有麽。”沈鶴軒輕撫僧袍,緩緩擡眼,“同裏地下勢力之首的白鳳,自首了。”

沈建誠倏地睜大眼。

“應該不能叫白鳳,而是……白鳳的女兒,她將你們之間交易的錄音、賬本,通通上交給警方。”

“那個賤人!!”

“是你的種。”沈鶴軒抑制不住地笑,“被自己女兒背刺的感覺,怎麽樣?”

沈建誠隨即反應過來,“是你!”

“沒錯。”繞著佛珠的手砰一聲抵在玻璃窗上,沈鶴軒俯身靠近,“我叫以懷到同裏開拳場時發現了她,三分像你,更有五分像她的母親,林白雨。”

林!

沈建誠心裏咯噔了下。

“怎麽?你連這個都不知道?林白雨和晚吟,是表姐妹啊!”沈鶴軒收緊佛珠,諷刺:“否則她們能有那麽像麽?”

一句話,將三十多年前的遮羞布撕個稀碎。

身為哥哥,卻一眼喜歡上了弟弟帶回家的女朋友,偏偏這個弟弟還是被所有人寄予厚望,有望成為下一任沈家家主的弟弟。

不甘、嫉妒……

反正也得不到,幹脆——毀掉好了。

“如果不是你,刻意叫沈見山發現花園裏賞花的晚吟,也許就不會有後面的事了。沈見山可惡,你也一樣!!”

沈鶴軒赤目起身,接著笑:“最後再告訴你一件事,你在老宅的一切動向,都是問月告訴我的,就像當年,你一次次將我和晚吟的逃跑路線告訴沈見山那樣……這回輪到你了。”

“沈鶴軒!”

“這是你的報應。該慶幸,兩個女兒都不像你。”



沈建誠入獄後,三房股份全由沈問月繼承,但她轉手就給了沈庭章。

“此次因為父親,沈家遭到不小的譴責和謾罵,我知道,小叔…家主將這些一個人扛下來了。”沈問月攬著女兒,局促地低下頭,“三房沒資格再要這些。”

沈庭章起身走近。

沈問月頭埋得更低了,趕緊又道:“我將母親送去療養院,之後帶著玉珠出國,以後不會回來了。”

“徐家那邊呢?”

“已經遞交了離婚申請,徐牧言那邊也同意了,正在走流程。”

本來是打算讓玉珠繼承徐家,自從出了上次的事,沈問月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徐家也不見得有多幹凈。

“既已打算好,便隨你吧。”沈庭章摸了摸小姑娘腦袋,聲音一如既往溫和:“那些股份,本就是給你們的,往後在國外,日子也能好過些……不管三哥做了什麽,與你們無關。”

“家主……”哭腔聲起。

沈問月擡頭,正對上他看過來,笑著說:“叫小叔就好,咱們家沒那麽多講究。”

一瞬間,淚如雨下。

“對不起,對不起小叔,以前…以前推了您!”就算做再多,也彌補不了這個事實。

她該怎麽賠罪才好?

“都過去了。”沈庭章溫柔拭去她臉上的眼淚,嘆氣:“我相信你不是有心的,往後就莫要記著這件事了,日子還很長,往前看吧,不要一直停在過去,不要回頭,你還有玉珠。”

視線落到小姑娘身上。

玉珠忙去拍拍母親,往口袋裏掏啊掏:“媽媽不哭嗷,玉珠給你糖。”

沈問月破涕而笑,蹲下去接過奶糖,“謝謝玉珠。”

“不客氣。”玉珠奶聲奶氣,又轉頭沖著沈庭章眨巴兩眼。

一只手就又落到她腦袋上來,揉了揉。

“對了。”沈庭章忽然想起,“早上做了點栗子糕,要吃麽?”

“好啊好啊。”

玉珠忙不疊點頭,跟著人去吃點心,一手拿一塊,包了滿嘴,眼睛笑彎成一條線:“哥哥做的點心真好吃,是不是呀媽媽?”

“嗯。”

沈問月也嘗了一塊。

果然和她想象中一樣,好吃。



兩人又在書房說了會兒話,直到藺宵過來,沈問月帶女兒起身離開。

藺宵扭頭瞥了母女一眼,走到人身邊,“她就是徐牧言老婆?”

沈庭章:“很快就是前夫。”

“她要跟徐牧言離婚!”

“兩人本來也沒什麽感情,更多是利益掛鉤。”

如今沈三倒臺,家主又變成了他,怎麽看都對徐牧言不利。

就算問月不找他,估計他也會主動提出離婚。

不過也好,徐家,撐不了多久了。

“怎麽了?”沈庭章回頭,發現他臉色不是很好,“有什麽問題麽?”

“沒有。”藺宵抱住他蹭了蹭,“只是徐牧言這段時間,消停得有些不正常。”

沈庭章:“徐家現在自顧不暇,忙都忙不過來。”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藺宵總覺得,那人還在醞釀什麽陰謀。

通常不就是這種不叫的狗,咬人最兇。

“別說那些了。”沈庭章點點桌上的日程計劃,“半個月後,家主繼任儀式結束,事情也差不多收尾了,我們回同裏。”

“……好。”

這段時間忙沈家的事,一定已經很累了。

藺宵趕緊換個話題:“和小滿說過了麽?”

“昨晚通視頻了,小滿……瘦了。”瘦了很多,只是幾個月不見,沈庭章都快認不出了。

抱著期末考試卷展開給他看,每一張都是滿分。

“小滿真棒!”

視頻裏清瘦的小男孩咧開嘴,嘿嘿嘿笑,兩頰梨渦深深凹陷,看起來更像宿喻州。

“小滿,爸爸可能還要半個多月。”

“沒關系,我知道爸爸忙。”分開近五個月,小滿比以前更加懂事,“我在電視上看到爸爸了!爸爸好酷!等爸爸忙完了再回來吧,小滿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

“做再多,也還是虧欠那孩子。”

越懂事,沈庭章就越愧疚。

“哥已經做得很好了,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好爸爸。”藺宵故意哼哼兩聲,“要是跟宋小姐結婚,生個孩子肯定更好。”

沈庭章哭笑不得,“婚約已經取消了,怎麽還在為這事吃醋啊?”

“我有吃醋麽?我哪敢吃醋?”藺宵哀聲長嘆:“我啊,充其量就是您沈家主私下養的小情人。”

“誰說的?”

“他們都這麽說。”

藺宵時常進出他的辦公室,也不避著人,再加上此前就有傳言沈庭章喜歡男人,可不都把他當成地下情人。

和宋家的婚事告吹後,這種謠言更是愈演愈烈。

“還說,沈家主口味獨特,喜歡我這種兇巴巴的。”藺宵箍緊他的腰,“哥哥我兇麽?”

“一點都不兇。”

“哥哥哄我?”

“真心話,我們家藺宵最好了。”

我們家……

藺宵抽了聲氣,壓著他的腰往懷裏貼,緊接著,輕柔的一個吻落在脖子上。

“藺宵……”沈庭章不自在推了推,“別靠太近。”

“沒辦法,控制不住。”藺宵翻身就將人壓沙發上,“從見哥哥第一面,就控制不住,哥哥不如…幫幫我。”

“這是在辦公室。”

“旁邊不就有休息室嘛。”

不等人再找理由,藺宵輕松抱起他大步推門進去。

陷進柔軟的被子裏,下一秒,毛茸茸的大腦袋低下來,咬住襯衣扣子。

手從下擺伸進去,四處游走。

扣子解開大半,露出白膩的肩頭,藺宵眸色一深,又一口咬上去。

“等等!”緊要關頭,沈庭章半撐起身,偏開通紅的臉,“沒有準備那些東西,會,很疼的。”

“我叫陶管家送來。”

“別!”

話沒說完,電話已經撥到管家室。

沈默了數十秒,也不知陶然怎麽說服自己的,極其鎮定地來一句:“馬上派人送到。”

沈庭章不禁捂住臉,耳朵比剛才還要紅。

前後不到三分鐘,傭人就端著一托盤床上用品過來,滿臉揶揄,“陶管家讓我給家主帶個話,今天下午的行程全部取消可以麽?”

“把明天的也取消。”

“哇哦~”

藺宵極其自然接過托盤,腳尖一勾,在傭人燃起的八卦烈焰中關上門。

放下托盤,先抱著人去洗澡。

“我忽然想起來還有點事。”

“管家將所有事往後推了,哥哥還想往哪兒跑?”

沈庭章快速掃了眼,先將自己三下五除二剝個精光的人,肚子已經開始感覺疼了。

“我,我忽然覺得腿有點疼。”

“哥哥躺著就是,我跪著。”

沈庭章:!!!

現在是這個問題麽?

“藺宵……”

“哥哥說幫我的。”

“我什麽時候說了?”

“我說的,哥哥沒反駁。不反駁,就是同意。”藺宵慢條斯理咬開包裝袋,哄著:“哥哥別怕,我會很輕的。”

……

事實證明,千萬不要相信男人的話,尤其還是素了很久的那種。

剛開始,沈庭章疼得幾乎錘床,眼角洇出生理性淚水,濕了整只枕頭。

藺宵向來最見不得他哭。

就要起身,又被一把拉下。沈庭章有氣無力威脅:“你敢再動一下試試!”

這麽說了,藺宵哪敢動。

只能叫他自己慢慢緩。

緩了至少一小時,好不容易不哭了,藺宵才又繼續。

整個下午,沈庭章都沒能走出這間休息室。

直至月上中梢,濃郁月色從窗戶傾瀉而下,照得沒開燈的屋子半明半暗。

一只汗涔涔的手伸出被子,轉眼,又被另一只青筋暴起的手給抓回去,十指相扣握緊。

藺宵貼在他耳邊調笑:“哥哥,我這個情人,做得夠格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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