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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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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落定

郁邵岑給賀瓊和紀觀瀾註射的藥劑不同,但無疑全都是非常傷身的。

搗毀實驗室後,好在及時送醫,救治及時,沒有傷到根本,醫生根據實驗室的用藥記錄進行診治,兩人的身體都在慢慢好轉。

由於劑量不同,賀瓊比紀觀瀾先醒過來。

最開始的一周,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完全不能下地,吃什麽吐什麽。

就這麽痛苦地熬了幾天,一周後,賀瓊的身體狀況好了很多,雖然還是很虛弱,但至少能下地走走了。

紀觀瀾的情況比她還要糟糕一些,聽說還在ICU呆了幾天才被推出來。

紀觀瀾昏迷著,秦肇沒有心思去想其他,一心在醫院守著紀觀瀾。

後續的事情全都交給林碩帶人去處理。

警方那邊有封賀在背後推波助瀾,這一次所有摻和進來的人全都逃不了。

“賀家這次做大死,竟然和郁家勾結在了一起,現在郁家徹底被查封,賀家那群人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來探望賀瓊的封星然坐在病床邊給她削蘋果,說著聽來的消息:“哥哥已經替你打點好了一切,就等你身體好轉,出院就能接手賀家了。”

賀瓊接過封星然削得奇形怪狀的蘋果,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知道了,多謝我們然然和封總了。”

封星然挺著小胸脯,仗義道:“是我該做的!”

賀瓊咬了一口蘋果,問封星然:“小紀怎麽樣了?”

他們在同一間醫院,但是紀觀瀾比她傷得要重很多,不在同一病區。

她清醒之後聽說了發生的一切,忍不住替紀觀瀾感到揪心與難受。

封星然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桌上的另一個果籃:“哥哥昨天和我說,阿瀾醒過來了,轉到了普通病房,我想去看看他,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見我們。”

賀瓊想了會兒,拿起一旁的外套,拍板道:“去看看。”

說走就走,封星然扶著賀瓊,兩人鬼鬼祟祟地摸到紀觀瀾的病房外。

兩人探頭探腦地往病房裏望,還沒想好要不要去敲門,突然聽見身後有人說話:“兩位在做什麽?”

封星然和賀瓊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正好對上同樣拎著果籃,一臉疑惑地蕭殊昀。

三人在門外大眼瞪小眼,病房裏的黎叔聽見聲音開門將幾人請了進去。

秦肇正好餵紀觀瀾吃完粥。

見到幾人進門,讓出地方給封星然和賀瓊,他起身帶著有些拘謹的蕭殊昀出門說話。

紀觀瀾的脖子上纏著繃帶,喉嚨傷到了,恢覆還需要一些時間,目前只能輕微地發出一些氣音。

比起可以看見的掐傷,對身體傷害更大的還是郁邵岑讓人給他註射的藥劑。

雖然能對癥下藥,但紀觀瀾身體裏本就被註射了大量藥物,醫生不敢太過激進,只能慢慢治療。

這幾天醫生也是寸步不離守著他,以便隨時記錄檢查數據調整用藥。

幾天不見,紀觀瀾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大圈。

封星然看著,眼圈慢慢發紅,想上前抱抱紀觀瀾都怕碰疼了他。

紀觀瀾笑著對兩人搖了搖頭,雖然說不出話,但還是想盡力表達他沒事。

封星然揉了揉眼睛,和賀瓊在床邊坐了下來。

紀觀瀾看著賀瓊身上和他穿著一樣的病號服,眼裏露出擔憂。

“我沒事。”賀瓊趕緊說,“醫生說我恢覆得不錯,現在都能下地走路了,你好好養病不用擔心我,等你好了,姐請你們吃飯。”

賀瓊拍著胸脯豪氣萬千:“然然說封總幫我把賀家打點好了,以後姐就是賀總了,想吃什麽姐都請你們!”

紀觀瀾笑著,張了張嘴,用氣聲說了個“好”。

兩人說了會兒話給紀觀瀾聽,賀瓊要回去打針。

紀觀瀾精神也不太好,封星然便扶著賀瓊起身準備離開。

出門前,他想起一件事:“當初你被綁架,也有陳易的份,那個壞東西,被郁邵岑用錢收買了,竟然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封星然憤憤道:“你別擔心,好好養病,這些事哥哥都會處理好的。”

紀觀瀾點頭,想起那天昏迷前看見的陳易的笑容,眼底露出了然的神色。

……

秦肇帶著蕭殊昀出門,沒走遠,就在外面的走廊上說話。

經過這一遭,秦肇是完全不敢讓紀觀瀾離開他的視線。

摸出煙盒想點上一根,看見一旁的禁煙標志,秦肇又給放了回去。

蕭殊昀看了一眼病房裏正在說話的幾人,問:“他還好嗎?”

秦肇點頭,“在慢慢好轉。”傷得太重,只能慢慢休養,幸好送醫及時,不然情況會更糟糕。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近況,封星然和賀瓊要離開,蕭殊昀看了眼時間,和他們一起走了。

蕭廷戎被上次的事情氣得不輕,然而上了年紀,如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蕭殊昀脫離他的控制。

老爺子一邊痛恨蕭殊昀的母親給他戴了綠帽,一邊痛恨自己竟然瞎了眼,替別人養了這麽多年的兒子。

越想越氣,最後中風,被送進了醫院。

如今蕭老爺子在醫院躺著,吃喝拉撒全都要人伺候。

蕭家上下,能仰仗的只有蕭殊昀。

就算蕭廷戎再怎麽不願意,蕭家最後只能由蕭殊昀做主。

紀觀瀾聽秦肇說著蕭家的近況,看著桌上的果籃出神。

他一直都知道秦肇本質上是個心軟的人,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重新接納那個一片赤忱喊著大哥的青年。

本就是蕭廷戎做的孽,也不應該讓這兄弟兩承受苦果。

秦肇說完,瞧見紀觀瀾又開始發呆,忍不住嘆氣——紀觀瀾醒來後,每天都是這副神情郁郁的模樣。

他當然知道紀觀瀾神思不屬是因為什麽,卻沒法說太多安慰的話。

秦肇上前,輕輕捏了捏紀觀瀾的臉頰讓他回神:“黎叔回家煲湯了,是你喜歡的山藥湯,晚上多喝一點好不好?”

紀觀瀾呆楞楞地擡頭看他。

秦肇無力坐下,雙手撫摸紀觀瀾背後突出的蝴蝶骨,哄著他:“我知道你想去看她,但我們得先把身體養好是不是?你聽話,乖乖吃飯,只要醫生允許你出院,我就帶你去看她好不好?”

醫生說暫時不能大補,只能吃些清淡的,喉嚨傷了,也沒法吃太多東西,每天都是吃些流食。

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肉幾天就全掉下去了。

清瘦的身子越發單薄。

秦肇這幾天完全化身老媽子,恨不得跟著黎叔一起親手做羹湯,只求這小東西能多吃點。

紀觀瀾眼底浮上落寞,半晌他垂著腦袋點了點頭。

秦肇松了口氣,扶著他小心躺下,掖好被子。

如今連擁抱都不敢,生怕不小心碰疼了他。

郁家的實驗室已經被查封,那些被繳獲的儀器與搜查出來的數據無一不讓人震驚。

每一項都是沾著無數鮮血的罪證。

郁邵岑的身體機能已經完全受損,那天中槍從樓梯上滾下去後,雖然及時送醫,但也救不回來了。

短短幾天,他以飛快的速度衰老,咽氣時就像是一具幹枯的僵屍。

郁藍作為直系親屬,被警察傳訊了好幾次。

最終扛不住,在警局裏咳出血,身體一下子衰弱了下去。

每當想起紀聽雪曾經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遭受折磨,她就心痛到無法呼吸。

曾經費盡心思地找尋與查證,如今就像是個笑話。

僅僅幾天,郁藍的身體便一落千丈。

沈銘川幫著處理了郁家的家產,連夜帶著人飛國外治療。

郁家的家產被變賣,成立了基金會,用來幫助那些被人販子拐賣的兒童和家庭。

郁藍原本想用紀聽雪的名字為基金會命名,後來想想還是算了,郁家的一切寫上她的名字都是一種玷汙……

登機前,沈銘川給秦肇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接通後,他許久才說話:“……哥,替我和他說聲對不起。”

電話兩端的人同時陷入沈默,良久,秦肇答應他:“好,我記下了,一定會幫你轉達。”

“多謝,你好好照顧他。”

電話那邊傳來呼呼風聲,秦肇翻著沈銘川不久前讓人送來的存折,低聲道:“你們也多保重。”

紀觀瀾在ICU裏躺著時,郁藍來看過他幾次,轉到普通病房後,郁藍再也沒有出現過。

秦肇知道她是沒臉出現在紀觀瀾面前,最終留給紀觀瀾的也只有一筆錢。

真相鮮血淋漓,傷人又傷心。

心病難醫,從傷痛中走出來需要多久,又有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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