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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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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珠

燭火滴落,疼痛侵襲,躺在軟榻上的人猛然驚醒,蘇念安盯著手背上,大概摸出自己能醒過來的規律。

頭疼得揉揉腦袋,如果說第一次夢到顧無閆是意外,那出現第二次就一定有問題。一邊起身去馬廄,一邊給系統寫投訴。這破破爛爛的世界到處是問題。

而此時的白鳳山狩獵場燭火通明。

箭劃破長空刺入正在奔跑的孩子背上,本就破破爛爛的衣服瞬間被血浸透,人倒在地上還妄圖往前爬逃離身後的惡鬼。

趙元修放下手中的弓,放肆地摟過在旁邊珠翠羅綺的女人,手摩挲著她腰間細膩的肌膚,“長雲覺得這兩腳獸如何?”

長雲掩嘴嬌笑,“這普通狩獵太過無趣,長雲還有個好玩法。”

“哦?說來聽聽。”

女人溫熱的呼吸打在男人耳邊,輕聲細語,“在林子裏放上一點食物,再分開放點水,養他們兩日讓他們自己打起來,在他們覺得——”

“覺得能活下來的時候,再狩獵他們!哈哈哈哈!”

趙元修狠狠親了口長雲,發狠的掐緊她的脖子,直到她喘不過氣,面露驚恐哀求,才緩緩放開她,淩遲般撫摸她紅腫的掐痕,陰鷙的臉上滿是詭異的興奮,甚至因為興奮出現一絲紅暈。

長雲努力忍住內心的恐懼,即使渾身都在顫抖,還是嬌笑著貼上趙元修的身體。

他是個瘋子,越是恐懼他就越興奮。

穿著紅袍的公子縱馬從林子裏出來,靠近趙元修時,臉上的血還在往下滴,臉上的笑極其囂張,“這批獵物可比上一批有趣多了,就是數量少了些。”

“說是路上出了差錯跑了一批。”

“嘖,沒用的東西!”紅袍男翻身下馬,滿臉戾氣,“讓刀疤再弄點過來,這次咱們玩個盡興。”

燭火下,趙元修的臉明暗不一,似乎有灰色扭曲的陰影正從裏面爬出來,只聽他輕聲說,“好啊。”

天色微亮,蘇念安一身灰色粗布麻衣坐在燒餅攤啃著昂貴的燒餅。

直到斜對面的百花樓逐漸冷清,馬車一輛輛離開,矮小佝僂的男人猥瑣一笑吞下最後一口餅子,在攤子上扔下十個銅板,捋著嘴上兩撇八字胡朝百花樓走去。

站在門口的姑娘看到他,壓下嫌棄,嬌笑道,“官人,這進門要先交三十兩銀子。”

然而正常百姓,十兩銀子就足夠一家子過一個月。而這裏進門就要三十兩銀子,這規矩,都城的百花樓都沒有。

蘇念安色瞇瞇瞧著她,從兜裏掏出三十兩,這手正要給她又猛地收回,來拿錢的姑娘著了個空,嬌嗔跺腳,“官人~”

“我可是專門沖著花魁來的,她什麽時候出來?”

姑娘撇嘴,就知道來看長雲姐姐,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貨色,不過嘴上還是甜甜道,“長雲姐姐近日外出,但我們百花樓啊今晚可要上一個新花魁。官人可要來看看,是長雲姐姐美還是咱們的新花魁美?”

這話說的有技巧,蘇念安嘿嘿一笑,兩撇胡子抖動,焦黃的臉上愈發猥瑣,伸手摸了一把對面姑娘的小手,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那我晚上來。”說著就嘿嘿笑著走了。

春娘聽到外面的動靜,眼神從孫念安的背影滑過,“什麽事?”

綠腰嫌棄地擦過自己的手,“一個臭地痞流子要來看長雲姐姐。”

春娘皺眉,“這個時辰來問?”

“晚間這麽多人,誰願意招呼他,估計前兩日便來過了,沒人搭理他又不願意花錢進去才挑了個沒人的點。”

春娘收回視線,隨意應了聲,也不知信不信。

蘇念安走遍周圍幾條街,將地形摸清楚,才在無人的地方換了套衣裳,一位白衣飄飄的年輕公子搖著扇子從巷子盡頭出來。

回到客棧看到床,蘇念安感到一絲頭疼,認命從旁邊拿出蠟燭點在自己手邊,顧無閆啊顧無閆,希望你在休息。

呼嘯的風聲從臉上劃過,蘇念安沈默地在天上飛快的飄,她就多餘想顧無閆會睡覺。

整齊壓迫的馬蹄濺起泥土,身後跟著一隊訓練有素的玄甲軍,殺意沖破天際。

很好,要去滅人滿族了。

蘇念安兩眼一閉整個人懸在空中更加沒有安全感,只能飄在上面看著他發呆,最後飄進他懷裏縮成一團,耳邊的風聲變小,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再次閉上眼睛休息。

在她沒看到的位置,顧無閆垂眸掃過懷裏,胸腔中兩只蠱蟲劇烈跳動。

煙雨河沿邊的燈籠逐一亮起,燈火闌珊,輕紗香衣,裊裊歌聲。

白衣公子搖著扇子隨意扔給門口三十兩銀子,伸手去拉綠腰,兩人簇擁著往裏走。

“公子可要個廂房?”

蘇念安一口應下,“來個最好的,我要看看今晚的新花魁如何。”

一定金子眼都不眨塞給綠腰,眼睛不動聲色將周圍環境掃視一遍,“再給我介紹些姑娘,要——夠嫩的。”

綠腰眼睛發光,語氣那叫一個興奮,“樓裏最近新來的就只今晚的新花魁楚茵了。”

說著推開廂房內側的窗戶,正好可以看到飄蕩在煙雨河上最大的花船,紗衣隨風,裏面有位半遮面的女子正在對鏡梳妝。

那雙眼睛,小郡主!

蘇念安呼吸都重了三分,淫佚的語氣滿是志在必得,“你去錢莊給我取個錢,今天我可一定要抱得美人歸!”

綠腰拿著又白得的一錠金子,樂呵呵去給人取錢。蘇念安跟在她身後立刻也走出廂房,兩處百花樓裏面格局差不多,副樓便是姑娘們住的地方。

船上錦珠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出花船,準備進樓,這是百花樓特有的一個新人規矩,也是為了讓姑娘在外面露露臉,能賣個更好的價格。

蘇念安躲開來來往往的人,突然前面有人正面過來,側身躲進輕紗的角落陰影中。

“剛剛趙公子那邊來信,這兩天刀疤要再從我們這兒走一趟船。”

春娘臉色陰沈,“他什麽時候來?”

“已經在路上了,明早就到。”

等那兩人走遠,蘇念安才從陰影中出來,看了眼往上的階梯,她立刻離開。

蘇念安回到廂房正要關上門的一瞬間,幾個漂亮姑娘領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隔壁廂房。

——顧長羨。

輕手輕腳靠近墻側聽旁邊廂房的動靜,外面傳來腳步聲,蘇念安立刻回到位子。

窗戶外的花船已經靠岸,綠腰氣喘籲籲把銀票遞給她,“還好趕上了!”

蘇念安笑著給她遞了杯酒,隨意問道,“今天都有哪些人和我搶啊?”

“最上面的廂房有位客人,其他倒不知道。”

不是顧長羨,蘇念安垂下眼眸,但顧長羨出現在這裏也肯定不是偶然。

從都城到慶陽,不眠不休近半個月的路程,也就是說他早就在往慶陽趕,但昨天才和皇帝上奏。

寰渡有她的最後的方位還沒找到人,他怎麽肯定小郡主在這兒?除非……

他就是綁架小郡主的兇手!

得到這個結論,蘇念安自己都渾身一驚,顧長羨為什麽要這麽做?

外面的高呼聲打斷她的思路,綠腰引她坐到廊下,蘇念安側目望向隔壁,中間隔著層層疊疊的輕紗,只能看到人影晃動,卻看不清具體模樣。

上面並沒有人,只有一扇半開的窗戶。

蘇念安收回視線,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小郡主衣衫輕薄,腰肢柔軟隨鼓點起舞。

為難這位女主了。

靈光乍現,酒杯中的酒液晃動,旁邊女子的嬌笑聲仿佛寒光利劍,她猛然意識到這是本虐文。

親手將高高在上的郡主撚落塵泥,再以拯救者的姿態予以援手。

黑化的不止顧無閆,還有……顧長羨!

完蛋,她真把這個世界玩崩了!

下面已經開始競價,顧長羨一直沒有動靜,蘇念安也不動如山。

要麽不出手,一旦加價,必須一擊必中。

“三千兩黃金。”

隔壁一姑娘嬌笑著朝下面報價,顧長羨溫和一笑,獎勵給她一顆葡萄。

“五千兩。”

蘇念安擡頭,樓上也出價了。

她手指敲過桌上厚厚三匣子,慢條斯理,漫不經心,“五萬五千三百兩。”

有零有整,可是五萬,也可以是五千,獨獨不能是五萬五千三。

除非有人真的願意出更高的價格。

全場死寂,樓上的窗戶徹底打開,紮著五六束小辮的少年依在窗框上,搖搖沖他舉起酒杯,“恭喜。”

一錘定音。

蘇念安舉杯,笑得真情實意,隔壁剛剛重物砸地的聲音她可聽得分明。

她給系統留言,“任務完成即世界穩定,現在殺了顧長羨會有什麽後果?”

蘇念安春風得意地給春娘結錢,走出門正好對上同樣出來的顧長羨。

她笑著朝他擺擺扇子,顧長羨你最好祈禱這件事不是你做的,她的報覆心起來了誰都攔不住。

渣滓就不該留在世上。

最頂層的廂房,房門打開,裏面的女子紅衣妖媚,眼波流轉。

蘇念安關上門,撇嘴,自顧自把整個房間都檢查了一遍。錦珠一時摸不著頭腦,跟在她屁股後面轉圈圈。

“你……你在幹嘛?”

蘇念安沒好氣一屁股坐在床上,“說說,那晚之後你怎麽來了這兒!”

“啊?”錦珠一副小兔子無辜疑惑,踟躕的問道,“姐……姐姐?”

看到白衣公子點頭,她手中的匕首砸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錦珠眼眶紅紅,一把抱住眼前的人,悶在她肩上嗚咽。

流浪許久的小白兔終於找到家人。

蘇念安長長嘆了口氣,算計她的時候挺聰明一姑娘,怎麽把自己搞這麽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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