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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的秘密(芙羅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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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的秘密(芙羅拉線)

那只不過是一個在地下世界人人都聽說過,但是從來沒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沒人見過他的長相的男人罷了。

然而所有人僅僅是聽到這個故事,都會畏懼三分。

口口相傳當中,那個人出身於一所武館。

奇怪的是,雖然這所武館出過許許多多獲得了國家級榮譽的運動員,但是這所武館的傳人卻從來沒有公開在任何的比賽中露過面。

嗯,其實這也正常。

因為他學習的...是真正的傳統武術。

在他出現之前,所有人都覺得傳武已經無人傳承了。

因為畢竟功夫的學習難度大,對身體的要求很高,學習所需要的時間也相當久。在這個浮躁的社會裏,也自然容易失傳。

而且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

從古到今,傳統武術存在的意義就是殺戮。

確確實實,最為高效的殺戮。

這樣的技巧,自然不可能出現在更多有表演性質的現代格鬥比賽當中。而不得不承認,如果是無規則的打鬥,其他打法在傳武的面前都會相形見絀。

但這並不是那個人出名於地下世界的原因。

末世剛剛到來的那天,有人正好想起了那家武館有許多人可以被吸納為他們當中的一員,於是在第一時間趕了過去,試圖將他們吸收到麾下。

這個人叫做暴君。是在末世之前就一手建立起了龐大的地下世界,也和其他人一起創造了最初的清理者組織的男人之一。

當然。暴君是他的代號。不過不難從代號看出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據說那天那個男人正好有事沒有出現在武館。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了因為談不攏而全員被害的武館的人們。

而兇手,自然是失去耐心的暴君和他的手下。

當然,這些只是其他人根據後面發生的事情猜測的,不過應該八九不離十。

末世本就是這樣,服從與否,刀與被刀,江湖也從來都是這樣,不是嗎。

所以當時本來沒有人把這當做一回事。而且過了很久,也並沒有人來找暴君覆仇。所以大家都漸漸忘了這件事。

直到那天。

十幾個人。包括代號暴君的那名清理者。凡是那天對武館的人動了手的,無人生還。

全都一擊斃命。

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了整個地下世界。

到底是誰幹的?人們紛紛打聽著。

但所有人只能找到那個人的只言片語。

而那個從那之後就不知所蹤的人...

可能就站在他們的面前。

現在。

...除此之外,有什麽能解釋b級的獵犬為什麽能被一拳就放倒了呢?

獵犬幾乎生死不知,而他的毒在這樣的雨天又被稀釋了...

毫不猶豫。毒蛇帶上了獵犬,一反剛剛的游刃有餘,撒腿就跑!

明鶴的眼中晦暗不明。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低下頭詢問她:

“...傷口要緊嗎?”

芙蘿拉海藻般的頭發被打濕了,全都貼在她的額頭,但她沒有在意,而是直視著他的眼睛道謝。“你又一次救了我。”她的眼中似乎搖曳著什麽。

但是明鶴搖了搖頭,為她撥開了擋住她雙眼的頭發。

“不,這次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雨勢減小。但是雷聲依舊沒有停止。

他利落地拿出藥粉,頓了頓,才抓住了她的手臂:“先別動。”

因為細碎的雷聲芙蘿拉本來握緊了雙拳,也沒有感覺到疼痛。看到他小心翼翼的動作她才發覺到自己傷的確實有些嚴重。

深吸一口氣她努力不去看傷口任由明鶴幫她包紮著。

這換來了明鶴的一聲無奈而溫柔的輕笑。

“你知道嗎,你有一種很神奇的力量。”

明鶴一邊為她包紮,一邊繼續將這件事告訴她。

“上一次我就發覺了,其實你應該有解除他人影響的隱藏能力。”

芙蘿拉一怔,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我是說那次,我們初遇的時候。”明鶴一邊抖著藥粉一邊耐心地解釋,“當時我就很奇怪那些人為什麽會那麽快就從控制當中清醒過來。”

“這一次也是。你應該解除了獵犬的狂化異能,我才能重傷了他。”

芙蘿拉眨了眨眼,慢慢回想起了那些過於細碎的細節。太遠的事情她有些記不太清,但是剛剛獵犬的速度的確是不明原因的變慢了。

真虧明鶴能夠發現呢。

“是因為我的能力...?”但是看起來她還是有些不那麽自信。畢竟在她看來,是明鶴一拳打敗了那個男人,並且嚇跑了另一個。

明鶴搖了搖頭,輕輕擡起她的手臂纏上繃帶。“其實你很強,不要過分貶低自己。如果沒有你的能力,我很有可能和那個人兩敗俱傷。”

芙蘿拉註視著明鶴的表情,明白他應該不是在誇張。

她低下頭,咬了咬唇。

她...做到了?

她好像頭一次這樣被誇。但那個人好像說的卻又好像是實話。

“好了。”雨完全停了,明鶴也動作極快地為她包好了傷口。

“?咳咳。”看到手臂外側明鶴用繃帶打出來的那個過分漂亮可愛的蝴蝶結,芙蘿拉忍不住愉悅地笑出了聲,然後趕緊用咳嗽來掩飾這一點。

不過顯然明鶴已經看到了,因為他在一邊就像是剛剛完成了一個精彩的魔術般對著芙蘿拉做了個鞠躬的動作,臉上也帶著加深的笑意。

說起來也不知道明鶴用的是什麽樣的藥粉。藥粉上面帶著非常獨特的藥香,就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樣讓人感覺十分舒服。

即使淡淡的,也讓她有些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不,等等...?!

電光火石間,芙蘿拉忽然想起了什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怎麽了?”明鶴馬上就察覺到了她的異常。

但是芙蘿拉沒有說話,而是慢慢從懷裏掏出了什麽。

那是......

看到那樣東西,明鶴的手也垂了下來,然後陷入了沈默。

——————

從芙蘿拉略微顫抖的手中掏出的是一只小小的千紙鶴。

這是之前在覆興社分社時在被好心人救了之後她在門口撿到,然後特意留下來的。

但是為什麽...那上面會有和這種藥粉相同的味道?

她終於想了起來。

淡淡的,但是讓人無比安心的味道。

就和明鶴身上的一樣!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明鶴,而他只是笑著攤開手。

“...好吧,被你發現了。不客氣。”

他的語氣仍然淡淡的。說的就像只是在路邊撿到了她的東西然後還給了她一樣。

說起來每一次出現那種紙鶴的時候,明鶴都在旁邊。加上他現在的反應。她想她已經不需要再質疑了。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陷入了迷茫的芙蘿拉低下頭,攥緊拳頭。“......請不要對我這麽好,我會以為......”

她沒有再說下去。

只不過,明鶴再次抓住了她的手,將她的手掌展開。

“別用力,小心傷口崩開。”

她心裏一驚,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聽到他說——

“是,我確實喜歡你。”

“......!”

他又是那樣認真地看著她。

“你不是覺得我很神秘嗎?那...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猶豫了片刻,芙蘿拉堅定地看著他的眼眸,緩緩地點了點頭。

......

明鶴一邊牽著她小心地尋找著迷霧的出口,一邊就像是在聊家常一樣淡淡地講起了那些故事。

但是芙蘿拉時不時就會倒抽一口氣,然後捂住嘴巴。

因為毒蛇猜測的並沒有錯。

明鶴...就是那個男人。

末世之前,他在武館長大。

因為是被撿回來的,所以他對生活也沒有什麽要求。

能生存,能活著,有口飽飯,有地方睡覺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好在武館裏的人都很好,很照顧他,時不時還會教他一些技巧,告訴他這些能夠防身。

他本就沒什麽興趣愛好,不知不覺就學了起來。

只不過這之中他最喜歡拳腳功夫。

他到現在還記得武館的那些哥哥姐姐笑著打趣館長,您這是撿了一個先天習武聖體呢。

館長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但最開始館長也並沒有讓他跟著自己學習傳武。因為...

真的太累,也太苦了。

正因為吃過這樣的苦,當時心善的館長只想讓這孩子做個普通人,平平安安長大。

但是當時明鶴身上的某種特質也確實打動了他。

因此當那天小明鶴帶著懵懵懂懂卻無比閃耀的眼神告訴他,他想跟館長一樣強大,他想要守護大家的時候,館長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小小的明鶴真的非常努力。

最開始幾天他累的幾乎爬不起來,可也堅持了下去。

有人問起來的時候他就一聲不吭的,誰問就只是笑。

時間長了,盡管時不時還會鼻青臉腫的,身上也幾乎每天都帶著傷痕,但明鶴很快就成長了起來。

就如同武館的人們所言,他真的很適合習武。

來武館的人當中有許多很努力也很有天分的哥哥姐姐,他們得到了全國大賽的冠軍,甚至在沖擊國際獎項。於是自然有人提議讓明鶴也去打打試試。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館長全都拒絕了。

明鶴自己也從來都沒提出過。

然後那一天。

館長說,他要重新出發去雲游了。

他拍了拍已經是個半大少年的明鶴的肩膀,告訴他手續已經辦好了,以後武館就交給他了。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就像是有什麽心事。

於是,那之後在大家共同的幫助下,接手的明鶴慢慢把武館經營得風生水起。

他就像是個最普通的普通人那樣生活著,好歹也算有了個正經營生的手段。

從館長離開以後,他也從沒在外人面前動過手。有什麽事,笑笑就過去了。

...直到不遠後末世的突然來臨。

那些人,摧毀了這個他曾經能稱之為家的地方。

在觀察了許久許久,一個一個地找到並解決了那些自以為有異能就可以為所欲為的人,讓他們每一個都目眥欲裂地倒下之後,明鶴靠在墻邊,一動不動。

他本該流下覆仇成功之後的熱淚或者是瘋狂大笑的。

可他沒有。

針對人體的三十六個死穴進行的必殺攻擊,就像是館長無比嚴肅地告誡他的那樣。他做到了。

他早就知道他一旦出手,就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只是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裏。

以及該做什麽。

只是他眼睛裏的光,為什麽不知不覺就消失了呢。

於是他也踏上了旅途。

走一步算一步。碰到什麽不平的事就順手行俠仗義,碰不到什麽,那就浪蕩江湖。

也不是有什麽很崇高的目標。更像是為了給自己找一個理由活下去。

沒有目的,但是他必須要活著。

為了記得那些人。

而有一天,林一降找到了他。

他這才知道館長是林一降雲游的二師兄。每年林一降都會給二師兄留一杯酒,希望能夠兄弟再聚。

而今年林一降終於找到了自己,他的二師兄,也就是館長所收養的義子。

林一降還告訴了他覆興社的存在。如果明鶴願意,他隨時都可以在那裏開始新的生活。

但是明鶴卻拒絕了。

“為什麽?”聽到這裏的芙蘿拉輕輕地問,像是生怕會幹擾到他的講述。

明鶴停下來,溫柔地看著她笑了笑。“因為那裏無法讓我找到能讓我自己活下去的目標。”

他也是這樣告訴林一降的。在找到這樣的目標之前,他都不會去總社找他。

直到......

“我遇到了你。”明鶴輕輕告訴她,就像是在守護一個容易破碎的夢。

直到他遇到芙蘿拉,發自內心想要再次去守護的人。

那個即使不知道他是誰,也堅持想要一直記得他的人。

就像是一束溫暖的光,也重新點亮了他。

“所以林一降先生的那個熟人是你嗎?”想到剛來到覆興社的時候林一降所說過的話,芙蘿拉心跳如鼓,卻小聲地問。

明鶴點了點頭。

他去和林一降打了招呼。代館長喝下了那杯。

順便...

取回了之前在林一降那裏存放的武器。

他給芙蘿拉看他的手。

芙蘿拉這才發現發現他的手上多了一件武器。

說是武器,其實只是陳舊褪色的老式指虎而已。

“說實話,之前沒有它還真是不習慣。”明鶴摸了摸指虎上的尖刺,露出了些許充滿了懷念的笑意。

他告訴林一降,回來取的時候他會和他打一架。只有他打贏了,這東西才能還給他。

“好啊,隨時奉陪。”當時林一降這樣笑著答應了他。

“到那時候我們一起喝一杯吧。”而明鶴也這樣和他定下了約定。

“當然,我打贏了。”而現在,明鶴挑了挑眉,在芙蘿拉面前意氣風發般地笑了笑。

可是芙蘿拉沒有說話。

講述著這一切的時候明鶴的表情無比淡然,就好像那只是過去的事情,一些已經改變不了的回憶。

也好像是別人的故事一樣。

但是芙蘿拉仍然感覺到他握著自己的指尖有些冰涼。

她的內心動搖得更厲害了。

“所以,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最初救你的時候也是。”而明鶴像是發現了這一點,於是再次停了下來,認真地說。

“只不過...”

“後面我愛上了你。無法自拔。”

芙蘿拉呼吸一窒。

明鶴本就英俊,上挑的眼睛裏盛滿了深情望向她時更加讓人無法抗拒。

但是他接下去並沒有用這雙世界上最惑人的眼睛迷暈芙蘿拉讓她迷迷糊糊地答應,而是這樣告訴了她——

“當然,你可以拒絕我,這是你的權利。”

“我...”芙蘿拉無措地咬住唇,但是她聽到了明鶴接下來的話——

“即使你覺得自己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脆弱,但我知道,你很強。”

芙蘿拉一怔。但明鶴已經繼續像是怕她拒絕般地說下去,“所以請讓我守護你吧。即使你會拒絕,我也會等你的。...一直。”

明鶴看起來好像十分游刃有餘。

但其實,他並沒有他表現得那樣從容。

當終於說完這些後,他的眼中也流露出了些許不易察覺的緊張。

即使是他也是第一次跟女孩子說出這樣的話。說不定邏輯會有些混亂?會不會讓她覺得壓力很大?

雖然他只是想將他的想法全部傳達給她。

但是內心的一片混亂當中,她悄然地,回覆了他。

“——不。我會考慮的。”

“...!”

芙蘿拉感覺到那個人欣喜地抓緊了自己的手,於是害羞得咬住了唇,祈禱在黑夜裏有什麽能讓自己緋紅的臉頰變得不那麽明顯。

但是她答應考慮一下可不是因為剛剛明鶴跟她講的這些經歷。

她只是震驚於他會將這些都坦白地展示在她的面前。要知道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他真的很坦誠。而且...

很讓她心動。

所以,她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不過...

“喪屍來了。我們快走吧。”她偏過頭,臉頰還是悄然染上了讓人心醉的緋紅。

“好。”明鶴一點都沒有因為芙蘿拉看似在催促的話而生氣,而是馬上就應了下來。

他一直走在她的身旁。

既沒有將她拋在身後,也沒有刻意落在她後頭。

芙蘿拉的臉上再次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雷聲還在響,喪屍也一直追在她的身後。

但是這一次,她忽然感覺...

那些怪物和身後隱隱而來的雷聲好像也沒有那麽可怕了。

一同,向著黑暗深處。

兩個人肩並著肩,邁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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