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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寶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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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寶軒

靈感的火花點太過珍貴,當水非仙的腦海中出現大致想法的那一刻,她急忙同拉克魯瓦前輩道謝,又馬不停蹄地退出群聊,沖到廚房去為小蓮準備食物。

在今天剩下的時間裏自己估計都會保持閉關的狀態,水非仙想,時間緊急,只能先讓小蓮湊合一天,等以後日子好些,一定要給孩子請個做粵菜的阿姨,好讓她多多熬湯,給女兒補充營養。

水非仙匆忙蒸好米飯,先爆香蔥末,接著將米飯下鍋,加一點鹽炒散。然後將飯堆在鍋邊,往鍋子正中倒油,燒至七成熟,放入打散的雞蛋後立刻與鍋中的飯翻炒。水非仙看著成品,粒粒都沾上蛋液,很是滿意。就將鍋蓋蓋好,匆忙趕回臥室開始畫設計圖並準備動工。

水非仙在房中感到自己還沒忙活什麽,就聽到門口傳來響動的聲音,這一上午就這麽過去了,水非仙頭也沒擡,對著門外喊道:“小蓮,鍋裏有蛋炒飯。今天先湊合一下,自己照顧好自己吃兩頓哈。媽媽要忙,不好意思啦今天,”

喊完,水非仙聽到艾小蓮在外面回答道:“好。”隨後外面的響動聽上去像女兒刻意放輕她動作的力道,應該是怕打擾到自己。水非仙想到女兒貼心的樣子,心裏十分受用,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這話果然不錯。

有女兒的支持,水非仙再沒去理會外面的事,全部心思都在手頭的作品上。天快亮起時,作品才終於完工,水非仙沒體力再去欣賞,她倒在床上沈沈睡過去。

吵醒水非仙的是一陣敲門聲,水非仙想起床去開門,無奈全身的力氣早已耗盡,她想睜開眼睛都困難。等到她恢覆一絲意識,想到剛才的敲門聲,她立刻睜開眼,這都不知道過去多久了,不能是把陳玲鎖在門外了吧?

水非仙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爬起,迎面對上陳玲那雙笑嘻嘻的眼睛。看到水非仙起來,陳玲開心地同水非仙打招呼:“早上好啊,水姐姐,昨晚辛苦了。”

水非仙輕揉太陽穴,這樣猛地起床真是很容易造成頭暈,她“嘶”的一聲開口:“你怎麽進來的?這都幾點了?小蓮……完了,睡得太死忘記給她做早飯了。”

“小蓮?你女兒叫小蓮啊,看著真可愛,就是她給我開的門,還告訴我她媽媽昨天忙到很晚,叫我等等,別叫醒你。你不用擔心,我有買早點給你帶過來,早上已經給她裝了點帶走了。”

“那就好,多虧你了。先來看看你明天的戰袍。”水非仙緩過神後,帶著陳玲走向自己的衣櫃。陳玲滿懷期待的神情在水非仙打開衣櫃的一瞬間楞住。

對方的反應著實令水非仙沒有想到,她猶豫著開口:“你是不喜歡嗎?不喜歡的話,時間應該來得及讓我重做……”

陳玲聽到水非仙的話總算回過神來,她的雙手輕拍水非仙的雙肩,不可思議道:“水姐姐,人太謙虛真的不是優點!我想過你做出來的成品會好看,但我沒想到是這樣。天吶,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總之你要說它不好看,我會跟你急眼的。”

水非仙笑著搖搖頭,“哪有你說得那麽誇張?”

陳玲堅定道:“就是有!我不管,你明天的時間想辦法空出來,歸國宴你陪我一起去,我提前來接你。宴會上保證會有很多女孩子因為你這條裙子,不,是因為你這件作品瘋狂的。再一看你又這麽漂亮,還是我陳玲的好朋友。到那個時候我就說,我是你的聯絡人。想要找你,就得聯系我。看她們再說我土。”

陳玲邊說,兩邊的臉頰又氣得鼓鼓的。

水非仙看著覺得可愛,掩面輕笑。“好,我明天陪你走一趟,多謝你了。”水非仙想一想,又補充道:“你可以稍微來得早一些,我可以順便幫你編個合適的發型。”

“那真是太好了,對了,水姐姐,它有名字嗎?”

“有,我為它取名叫綻放。”

第二天,宴會開始前,水非仙身穿紫色套裙坐在陳玲的桑塔納裏。今天的她,刻意找出自己一套低調又不失品味的套裙,既不會搶過陳玲的風頭,又能看出穿衣人的審美不凡。

水非仙轉過頭再次確認一下陳玲的發型,開口問道:“我們既然都來了,為什麽要坐在車裏,不直接進去呢?”

陳玲豎起一根指頭晃晃,以一種高深莫測的腔調道:“這你就是不懂了吧?重量級嘉賓那一般都是要壓軸的,何況我進去的早就坐下了,沒法展示。就在這個位置,咱們能看到別人,別人看不到我們,我確定重要嘉賓都進去了。我們再進去,這樣就能一步到位,不需要進去後再找借口起身,走來走去。”

聽到陳玲的回答,前排的艾小蓮“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陳玲聽見小蓮的笑聲,裝模作樣道:“好啊,小小年紀就敢嘲笑大人了。看我不撓你的癢癢肉。整到你再也不敢了。”

水非仙看著眼前打鬧的二人,有些無奈,昨天陳玲不過給女兒一塊小蛋糕,兩個人就立刻熟絡起來。今天早上陳玲找過來又帶來不少好吃的,其中還有這年代非常新奇的拐杖糖,就陳玲陪著女兒一起玩了會兒拐杖糖,兩個人還成好朋友了。從前女兒不是這樣子的啊,即使真喜歡陳玲的性格也不會這麽大膽的,女兒的性格還真是變了很多。

“說起來,小蓮,媽媽跟陳阿姨一起進去要很久,你跟著田爺爺去兜風真的可以嗎?”水非仙擔心地問道。

艾小蓮笑著朝水非仙點點頭,“可以。”

田叔也在一旁保證道:“放心吧,我經常帶我家孫子,我自己也喜歡小孩,保證給她哄得高高興興的。我們家大小姐,雖然年紀大些,那還沒小蓮成熟呢。平時去哪都是我跟著。”

陳玲聽到田叔這麽說,又不依地喊道:“田叔,怎麽連你也欺負我……”

艾小蓮聽著陳玲耍寶的喊叫聲笑得更開心了,看著女兒開心的樣子,水非仙十分感恩。小蓮的笑容是她最想看到的,但以女兒過往的經歷,她的笑容又是自己最難看到的。水非仙當然明白,陳玲是故意在哄小蓮開心,之前陳玲說要和自己當好朋友,水非仙還帶著三分客套。此刻的水非仙暗自做出決定,從今以後她也會將陳玲當作自己最好的姐妹。

陳玲探著脖子望向車窗外的人,她轉過頭興奮地說道:“我看人進去得差不多了,我們走吧,今天我就要閃瞎她們的雙眼。”

說完,她牽起水非仙的手一同下車,昂首挺胸,自信向前。

李家公子的慶功宴定在菌子火鍋Y市總店的三樓。菌子火鍋店名叫珍寶軒,位置處於主幹道馬路邊上,地理位置屬該年代絕佳地段。一樓大堂每列桌子之間用木屏風鑲嵌有玻璃來隔開每一列的桌子。無論是腳下柔軟度極高的地毯還是大廳正中間的水晶燈,都昭示著這家店的實力非凡。大堂前臺的左手邊,往裏面走還有個獎品區,消費滿一定額度都是可以獲得抽獎次數的,獎品區全是玩具。這裏面其實是有門道的,能帶孩子來酒桌的,都是坐主座的人,臨走時,再給主座的孩子贏個玩具,那保證被請來的人全家都開心。因此,獎品區的玩具,不需要多貴,就一個要求,體積夠大,看著讓人開心就行。也因此,這樣的獎品區,抽獎時中獎率極高。

二樓則都是包間,像珍寶軒這樣絕對熱門飯店的包間,在夜晚都是要提前預約的。這個年代的人談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要是沒個像樣的包間,生意大概率是談不成的。也因此二樓的包間,那不是常客,或者說實力不太夠的顧客,都是要先往後排優先級的。

今天舉辦宴會的地方,是不常對外開放的,即珍寶軒的三樓。珍寶軒的三樓並不是說故意不開饑餓營銷,主要它一般承擔的工作是被留給有錢人包場用,或者被留給自家老板請客多數量的好友用。今天開放的原因,自然就是因為老板的摯友,李老板的兒子李秋實從英國留學歸來。更別提這位李秋實李公子,未來還很有可能是珍寶軒未來少東家的丈夫。珍寶軒上上下下,從今天早上上班開始,都十分重視三樓部分的工作。

水非仙與陳玲走在鋪滿軟綿綿地毯的樓道中,透過藏在巨大霓虹燈制成的店名牌子背後的落地窗,水非仙清晰地看到,店裏店外分明是兩個世界。

現在是1988年,就這家店的裝修,比起千禧年過後的店,甚至誇張一點,比起2010年左右的有些店也沒差在哪裏,走在這個樓道間,有那麽一瞬間都會忘記,自己來到的是幾十年前。僅僅是隔著一塊玻璃,外面的人最好的交通工具是二八大杠,穿著的都是從裁縫店制成的一套套衣服。這塊玻璃給人一種錯覺,仿佛它隔開的不是空間,而是時間。原來,幾十年來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只是普通人的生活而已。

正在出神想著的水非仙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隨著陳玲來到三樓,停在三樓樓梯口的木門前。火鍋店的三樓是整個打通,做成的一個精美大堂,且只有一個大門,位置就在樓梯口處。

水非仙聽到裏面雖然聲音嘈雜,但還是能聽到一個男聲在抱怨,陳玲總是愛遲到,想來應該是陳玲的父親。

聽到這聲音後,陳玲挺起胸膛,長腿一邁走入三樓大廳。在陳玲進入沒多久,跟在她身後的水非仙就聽到四周起起伏伏的抽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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