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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布放學後，陸仰和謝燃一起出門，兩人並肩下樓梯，一個打著電話，一個低著玩手機。
“張姨，家裏有魚麽？”陸仰問。
“我看看啊，沒有魚了。我讓人出去買一條。”電話那頭的婦女說道。
陸仰看了眼腕間的表：“不用了，菜市離延中不遠，我等下坐車過去買。”
婦女說：“小仰是想買回來做給董事長吃吧？真乖。”
陸仰淡淡笑著：“嗯，我先掛了，張姨拜拜。”
“嗯嗯，拜拜。”
謝燃關掉手機放進褲兜裏，轉頭看了他一眼。
“去我家吃飯。”陸仰問。
謝燃：“你家狗不排外嗎？”
陸仰：“內外都排。”
謝燃冷笑：“真是up翻跟頭，nb。”
陸仰也冷笑：“你說晚上有太陽我都懶得反駁了。等下去我家吃飯。”
謝燃哦了聲。
延陽中學校門口停著一輛豪車，車窗降下來，裏面的男人揮著手：“小仰，這裏。”
陸仰點頭，打開車門坐進去：“白叔叔，去延陽路那邊的菜市。”
白叔叔：“好的。”
陳幸收拾東西的速度總是很慢，待她出門的時候，學校裏已經沒多少人了。
陳幸沿著走廊慢慢走，現在是中午，空氣中蒸騰著熱浪，時不時有微風拂過，鳥兒飛過半空，蟬鳴仍舊聒噪。
陳幸雙手扶著欄桿，猛的吸了一大口空氣。
這裏看得到籃球館的一角，有一部分被高大葉茂的銀杏樹遮住。陳幸瞇了瞇眼睛，看見落地窗裏有幾道奔跑的身影，偌大的籃球場上亮晃晃的，撒滿了陽光，入眼是金燦燦的一片。
陳幸靜靜地往樓下走。如此美好愜意的日子裏，她終於迎來了她的高中生活。
出了校門，陳幸等公交車的間隙給夏瓊打了個電話。
電話依舊響了十幾秒才接。
“餵？”女人的聲音傳來。
“在攤子上麽？”陳幸問。
夏瓊那邊應該在忙，雜聲很多，陳幸沒聽清她在說什麽。
公交車來了，陳幸走上前，投了一塊被握得發燙的硬幣，她說道：“我馬上來了，先掛了。”
掛了電話，陳幸急忙找了個角落坐下，腿上的光影不停變化形狀。
菜市場的人聲嘈雜，叫賣聲此起彼伏，地上都是菜葉水漬。其實菜市場離延陽中學不遠，但陳幸今天心情好，決定奢侈一把坐個公交車。
陳幸輕車熟路地走到魚攤前，地面是濕的，攤位還算幹凈。魚攤旁貼著一截發黃的紙，上面清清楚楚羅列了魚的價格。而攤位上邊貼了一條紅底橫幅，四個大字亮晃晃的，是整個菜市最顯眼的存在——瓊姐魚店。
攤位前的中年女人揮刀宰魚，動作幹凈利落。
陳幸把書包放到板凳上，拿了條塑料口袋蓋住，隨手拿起一邊掛著的圍裙穿上，脫下不太白的小白鞋，換上雨鞋。
夏瓊微微彎腰，把手裏的塑料口袋雙手遞過去，同時笑哈哈地說道：“歡迎下次再來啊。”
轉頭，她喪起臉，手背擦著額頭的汗珠：“累死我了，你怎麽那麽慢啊？”
陳幸雙手伸到背後，系了一個蝴蝶結：“我是蝸牛。”
夏瓊懶得說她：“交給你了，我睡會兒。”
陳幸吸了吸鼻子：“這裏這麽吵，也虧你睡得著。”
夏瓊聲音都小了些，差點被水箱裏的咕嚕聲蓋住，陳幸走過去一點才聽清了。
“累了的話在茅坑裏也能酣睡的。”女人聲音淡淡的，帶著睡意。
陳幸拖長尾音哦了聲。
沒幾分鐘，攤位來了人。
陳幸收拾著案板上的魚鱗，頭也沒擡：“歡迎光臨，價錢在旁邊。”
面前的人沒說話，陳幸擡頭看了他一眼。
有點眼熟。
陳幸又看了他幾秒，面前的人也看著她。兩人就這麽靜靜地對視了幾秒，同時移開視線。
陳幸可能感覺有點尷尬，自己身上全是水，還隱約有著一絲腥味，穿著印有奇怪圖案的圍裙，看起來有些落魄。而面前的陸仰，因為身高原因垂著頭看她，渾身幹幹凈凈一塵不染。
“陸仰。”她道，“來買魚？”
“嗯。”陸仰站得很直，和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
“想買什麽魚？”一看是顧客，陳幸秉承是顧客就是上帝的理念，瞬間沒了尷尬的感覺。
陸仰：“哪種魚好吃？”
陳幸指著一旁的水箱：“鱸魚，刺少味美。旁邊的是鱖魚，味道也不錯。”
陸仰看著她：“我認識你。”
“你這不是廢話嗎？”陳幸好笑道，“我是陳幸，是你的後桌，你的同班同學。”
陸仰沒說話。
陳幸繼續說：“這種魚味道也很好，用來煲湯味道特別鮮。還有這種。看看吧，買哪種？”
陸仰：“你說的那四種魚，都要。”
陳幸‘謔’了聲：“來貴客了。稍等，我幫你處理一下。”
陸仰嗯了聲。
陳幸撈了條鱸魚上來，按在案板上，用搟面杖狠狠捶了兩下。陸仰站在原地沒動，有點震驚地看著她。
陳幸垂下頭，拿起刀刮鱗片、挖內臟、挖鰓、洗魚、宰魚。她沒有夏瓊那麽熟練，動作有些慢。
陸仰眨眨眼睛，接過陳幸遞過來的塑料袋。
“你怎麽在這賣魚？”陸仰突然想起來，問道。
“幫我媽賣的，我媽賣了十幾年了，我算是她的徒弟吧，沒事就幫我媽賣魚。”陳幸毫不掩飾，她有些習慣低頭，說話聲音小小的。
陸仰：“原來如此。”
陳幸：“你來過這裏買魚嗎？”
陸仰：“沒有。”
陳幸擡擡眉毛：“那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陸仰指了指頭頂的橫幅：“挺顯眼的，想不看到都難。”
陳幸笑了聲，垂著頭處理魚：“我媽就喜歡弄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你說誰莫名其妙呢？”身後的女人說道。
陳幸回頭：“睡醒了？”
夏瓊敲她的腦袋：“說我壞話呢。”
陳幸把魚交給她：“你來處理魚吧，你速度快，別讓人等久了。”
夏瓊把她推到身後，轉頭笑嘻嘻地對陸仰說：“小帥哥，你稍等一下哈。”
陸仰嗯了聲。
夏瓊的動作一氣呵成，速度快得幾乎出重影。陳幸不過剛坐在板凳上的功夫，夏瓊就處理好一條魚了。
陳幸脫下圍裙，換上自己的鞋子，打開一瓶礦泉水洗了下手，胡亂地在圍裙上擦了幾下，順帶還整理了一下頭發，把額頭上的幾條劉海擺好造型。
“媽，給我同學打個折。”陳幸道。
夏瓊一聽，笑得更開心了：“是我們星星的同學啊？還長得那麽俊，穿得也好看。平時多照顧照顧我們星星啊！她人很好的，特別善良單純……”
“行了媽媽，別說了。”陳幸有點尷尬。
夏瓊屬於大喇叭類型的，話特別多，還什麽都說：“小夥子多來我們這裏買魚啊，我們的魚特別幹凈，特別好吃。小夥子要不要坐會兒啊？東西放桌上吧，提著怪累的。”
陳幸不敢看陸仰，如果她此刻擡頭看一下陸仰的話，會發現陸仰不是鄙夷嫌棄的神色，而是淡淡地禮貌地笑著，看起來還挺開心的。
“好啦，魚處理好了。”夏瓊遞過去，“歡迎下次再來哦，小夥子拜拜！”
“嗯，阿姨拜拜。”陸仰笑了聲，又看向一邊低著頭的陳幸，道：“陳幸。”
“嗯？”陳幸擡頭。
“拜拜。”陸仰說，他的耳朵紅紅的，很可愛。
“嗯，拜拜。”陳幸揮揮手。
出了菜市，謝燃已經不耐煩了。
陸仰把魚放進後備箱，道：“不能有點耐心？”
“我等你的次數還少？”謝燃問。
陸仰關上車門，扯了張紙擦手：“挺少的。菜市有點繞，人太多了。”
白叔叔：“早說讓我去買的。”
陸仰：“白叔叔認識路？”
白叔叔尷尬一笑：“不認識，我不來菜市。其實大可以去商場買，比較方便。這種小地方的人太多了，而且路又繞，很容易迷路。”
陸仰卻道：“我媽之前總帶我來這裏買。她說這裏的魚比較好吃。”
謝燃回頭看了眼：“你買那麽多魚，陸叔叔是大胃王？”
陸仰笑了聲：“老板推薦的。”
謝燃：“你是傻還是老板黑心？”
陸仰靠著靠背：“少來。又不是花你的錢。”
謝燃冷笑一聲。
陸仰也不甘示弱地冷笑回去。
車停在一棟別墅前。陽光還是很刺眼，陸仰打開車門下車。
謝燃幫他提著魚，陸仰錄入指紋，庭院大門打開。兩人並肩走過石子路，路旁種著應季的花，散發著淡淡的香。
別墅的門開著，謝燃把魚遞給保姆阿姨，陸仰蹲下換鞋。
“爸回來了嗎？”陸仰問。
保姆張慧說道：“在臥室裏休息，需要喊他嗎？”
陸仰：“吃飯的時候喊他。”
張慧點頭：“好的，小仰太懂事了，果然長大了。”
謝燃坐在沙發上，拿起手柄：“叔叔很少回來。你們多久沒見了？”
陸仰走過來，靠在沙發上：“好像，很久沒見了。”
家裏的薩摩耶跑過來，叼走謝燃手裏的手柄。
謝燃轉頭看向陸仰。
“平安。”陸仰捏了捏鼻梁。
平安是薩摩耶的名字。
平安沒理小主人，頭也不回。
陸仰起身，緩步走過去，將平安嘴裏的手柄拿回來，隨手扔給謝燃，謝燃扯了張紙擦了擦手柄。
“好好管管你們家平安。”謝燃道。
陸仰重新坐下：“它又不搶我的東西。”
謝燃冷哼一聲。
說著，平安又返回來將陸仰手邊的手機叼走了。
謝燃冷笑一聲，沒說話，嘲諷意味拉滿。
陸仰再次起身，按住平安，將手機拿出來扔到茶幾上，又從平安的飯盆裏抓了把狗糧塞進去。
平安滿嘴狗糧，嘴一張，狗糧落了一地。
陸仰：“……”
謝燃：“呵。”
平安：“汪！”
保姆：“天！”
陸仰起身，向一邊拿著掃把過來的保姆說道：“李姨，麻煩了。”
名叫李情冉的保姆阿姨“哎呀”了一聲，說道：“小仰說什麽呢？什麽麻不麻煩的。”
陸仰嗯了聲，重新坐下。
晚飯因為爸爸回來了，陸仰吃得很開心。
男人吃得慢條斯理，父子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謝燃沒怎麽說話。平安經常過來蹭陸原楓的小腿，陸原楓摸摸他軟乎乎的腦袋，繼續吃飯。
張慧說道：“董事長，魚是下午小仰特地買回來的，他知道您喜歡吃魚，買了四條回來呢。”
李情冉也說：“是呀，小仰長大了，要是我們家孩子也有小仰這麽聽話懂事就好啦。”
陸原楓擡眼，嗓音溫和：“小仰，你上學校光榮榜了？”
陸仰點頭：“嗯。爸爸怎麽知道？”
陸原楓：“你姑姑說的。小燃，你在幾班？”
謝燃回答：“一班，和陸仰一個班。”
陸原楓擦擦嘴：“你們兩個在一起我也放心。你們慢慢吃，我回臥室了。”
陸仰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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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仰看了眼腕間的表：“不用了，菜市離延中不遠，我等下坐車過去買。”
婦女說：“小仰是想買回來做給董事長吃吧？真乖。”
陸仰淡淡笑著：“嗯，我先掛了，張姨拜拜。”
“嗯嗯，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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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仰：“內外都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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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仰也冷笑：“你說晚上有太陽我都懶得反駁了。等下去我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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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陽中學校門口停著一輛豪車，車窗降下來，裏面的男人揮著手：“小仰，這裏。”
陸仰點頭，打開車門坐進去：“白叔叔，去延陽路那邊的菜市。”
白叔叔：“好的。”
陳幸收拾東西的速度總是很慢，待她出門的時候，學校裏已經沒多少人了。
陳幸沿著走廊慢慢走，現在是中午，空氣中蒸騰著熱浪，時不時有微風拂過，鳥兒飛過半空，蟬鳴仍舊聒噪。
陳幸雙手扶著欄桿，猛的吸了一大口空氣。
這裏看得到籃球館的一角，有一部分被高大葉茂的銀杏樹遮住。陳幸瞇了瞇眼睛，看見落地窗裏有幾道奔跑的身影，偌大的籃球場上亮晃晃的，撒滿了陽光，入眼是金燦燦的一片。
陳幸靜靜地往樓下走。如此美好愜意的日子裏，她終於迎來了她的高中生活。
出了校門，陳幸等公交車的間隙給夏瓊打了個電話。
電話依舊響了十幾秒才接。
“餵？”女人的聲音傳來。
“在攤子上麽？”陳幸問。
夏瓊那邊應該在忙，雜聲很多，陳幸沒聽清她在說什麽。
公交車來了，陳幸走上前，投了一塊被握得發燙的硬幣，她說道：“我馬上來了，先掛了。”
掛了電話，陳幸急忙找了個角落坐下，腿上的光影不停變化形狀。
菜市場的人聲嘈雜，叫賣聲此起彼伏，地上都是菜葉水漬。其實菜市場離延陽中學不遠，但陳幸今天心情好，決定奢侈一把坐個公交車。
陳幸輕車熟路地走到魚攤前，地面是濕的，攤位還算幹凈。魚攤旁貼著一截發黃的紙，上面清清楚楚羅列了魚的價格。而攤位上邊貼了一條紅底橫幅，四個大字亮晃晃的，是整個菜市最顯眼的存在——瓊姐魚店。
攤位前的中年女人揮刀宰魚，動作幹凈利落。
陳幸把書包放到板凳上，拿了條塑料口袋蓋住，隨手拿起一邊掛著的圍裙穿上，脫下不太白的小白鞋，換上雨鞋。
夏瓊微微彎腰，把手裏的塑料口袋雙手遞過去，同時笑哈哈地說道：“歡迎下次再來啊。”
轉頭，她喪起臉，手背擦著額頭的汗珠：“累死我了，你怎麽那麽慢啊？”
陳幸雙手伸到背後，系了一個蝴蝶結：“我是蝸牛。”
夏瓊懶得說她：“交給你了，我睡會兒。”
陳幸吸了吸鼻子：“這裏這麽吵，也虧你睡得著。”
夏瓊聲音都小了些，差點被水箱裏的咕嚕聲蓋住，陳幸走過去一點才聽清了。
“累了的話在茅坑裏也能酣睡的。”女人聲音淡淡的，帶著睡意。
陳幸拖長尾音哦了聲。
沒幾分鐘，攤位來了人。
陳幸收拾著案板上的魚鱗，頭也沒擡：“歡迎光臨，價錢在旁邊。”
面前的人沒說話，陳幸擡頭看了他一眼。
有點眼熟。
陳幸又看了他幾秒，面前的人也看著她。兩人就這麽靜靜地對視了幾秒，同時移開視線。
陳幸可能感覺有點尷尬，自己身上全是水，還隱約有著一絲腥味，穿著印有奇怪圖案的圍裙，看起來有些落魄。而面前的陸仰，因為身高原因垂著頭看她，渾身幹幹凈凈一塵不染。
“陸仰。”她道，“來買魚？”
“嗯。”陸仰站得很直，和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
“想買什麽魚？”一看是顧客，陳幸秉承是顧客就是上帝的理念，瞬間沒了尷尬的感覺。
陸仰：“哪種魚好吃？”
陳幸指著一旁的水箱：“鱸魚，刺少味美。旁邊的是鱖魚，味道也不錯。”
陸仰看著她：“我認識你。”
“你這不是廢話嗎？”陳幸好笑道，“我是陳幸，是你的後桌，你的同班同學。”
陸仰沒說話。
陳幸繼續說：“這種魚味道也很好，用來煲湯味道特別鮮。還有這種。看看吧，買哪種？”
陸仰：“你說的那四種魚，都要。”
陳幸‘謔’了聲：“來貴客了。稍等，我幫你處理一下。”
陸仰嗯了聲。
陳幸撈了條鱸魚上來，按在案板上，用搟面杖狠狠捶了兩下。陸仰站在原地沒動，有點震驚地看著她。
陳幸垂下頭，拿起刀刮鱗片、挖內臟、挖鰓、洗魚、宰魚。她沒有夏瓊那麽熟練，動作有些慢。
陸仰眨眨眼睛，接過陳幸遞過來的塑料袋。
“你怎麽在這賣魚？”陸仰突然想起來，問道。
“幫我媽賣的，我媽賣了十幾年了，我算是她的徒弟吧，沒事就幫我媽賣魚。”陳幸毫不掩飾，她有些習慣低頭，說話聲音小小的。
陸仰：“原來如此。”
陳幸：“你來過這裏買魚嗎？”
陸仰：“沒有。”
陳幸擡擡眉毛：“那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陸仰指了指頭頂的橫幅：“挺顯眼的，想不看到都難。”
陳幸笑了聲，垂著頭處理魚：“我媽就喜歡弄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你說誰莫名其妙呢？”身後的女人說道。
陳幸回頭：“睡醒了？”
夏瓊敲她的腦袋：“說我壞話呢。”
陳幸把魚交給她：“你來處理魚吧，你速度快，別讓人等久了。”
夏瓊把她推到身後，轉頭笑嘻嘻地對陸仰說：“小帥哥，你稍等一下哈。”
陸仰嗯了聲。
夏瓊的動作一氣呵成，速度快得幾乎出重影。陳幸不過剛坐在板凳上的功夫，夏瓊就處理好一條魚了。
陳幸脫下圍裙，換上自己的鞋子，打開一瓶礦泉水洗了下手，胡亂地在圍裙上擦了幾下，順帶還整理了一下頭發，把額頭上的幾條劉海擺好造型。
“媽，給我同學打個折。”陳幸道。
夏瓊一聽，笑得更開心了：“是我們星星的同學啊？還長得那麽俊，穿得也好看。平時多照顧照顧我們星星啊！她人很好的，特別善良單純……”
“行了媽媽，別說了。”陳幸有點尷尬。
夏瓊屬於大喇叭類型的，話特別多，還什麽都說：“小夥子多來我們這裏買魚啊，我們的魚特別幹凈，特別好吃。小夥子要不要坐會兒啊？東西放桌上吧，提著怪累的。”
陳幸不敢看陸仰，如果她此刻擡頭看一下陸仰的話，會發現陸仰不是鄙夷嫌棄的神色，而是淡淡地禮貌地笑著，看起來還挺開心的。
“好啦，魚處理好了。”夏瓊遞過去，“歡迎下次再來哦，小夥子拜拜！”
“嗯，阿姨拜拜。”陸仰笑了聲，又看向一邊低著頭的陳幸，道：“陳幸。”
“嗯？”陳幸擡頭。
“拜拜。”陸仰說，他的耳朵紅紅的，很可愛。
“嗯，拜拜。”陳幸揮揮手。
出了菜市，謝燃已經不耐煩了。
陸仰把魚放進後備箱，道：“不能有點耐心？”
“我等你的次數還少？”謝燃問。
陸仰關上車門，扯了張紙擦手：“挺少的。菜市有點繞，人太多了。”
白叔叔：“早說讓我去買的。”
陸仰：“白叔叔認識路？”
白叔叔尷尬一笑：“不認識，我不來菜市。其實大可以去商場買，比較方便。這種小地方的人太多了，而且路又繞，很容易迷路。”
陸仰卻道：“我媽之前總帶我來這裏買。她說這裏的魚比較好吃。”
謝燃回頭看了眼：“你買那麽多魚，陸叔叔是大胃王？”
陸仰笑了聲：“老板推薦的。”
謝燃：“你是傻還是老板黑心？”
陸仰靠著靠背：“少來。又不是花你的錢。”
謝燃冷笑一聲。
陸仰也不甘示弱地冷笑回去。
車停在一棟別墅前。陽光還是很刺眼，陸仰打開車門下車。
謝燃幫他提著魚，陸仰錄入指紋，庭院大門打開。兩人並肩走過石子路，路旁種著應季的花，散發著淡淡的香。
別墅的門開著，謝燃把魚遞給保姆阿姨，陸仰蹲下換鞋。
“爸回來了嗎？”陸仰問。
保姆張慧說道：“在臥室裏休息，需要喊他嗎？”
陸仰：“吃飯的時候喊他。”
張慧點頭：“好的，小仰太懂事了，果然長大了。”
謝燃坐在沙發上，拿起手柄：“叔叔很少回來。你們多久沒見了？”
陸仰走過來，靠在沙發上：“好像，很久沒見了。”
家裏的薩摩耶跑過來，叼走謝燃手裏的手柄。
謝燃轉頭看向陸仰。
“平安。”陸仰捏了捏鼻梁。
平安是薩摩耶的名字。
平安沒理小主人，頭也不回。
陸仰起身，緩步走過去，將平安嘴裏的手柄拿回來，隨手扔給謝燃，謝燃扯了張紙擦了擦手柄。
“好好管管你們家平安。”謝燃道。
陸仰重新坐下：“它又不搶我的東西。”
謝燃冷哼一聲。
說著，平安又返回來將陸仰手邊的手機叼走了。
謝燃冷笑一聲，沒說話，嘲諷意味拉滿。
陸仰再次起身，按住平安，將手機拿出來扔到茶幾上，又從平安的飯盆裏抓了把狗糧塞進去。
平安滿嘴狗糧，嘴一張，狗糧落了一地。
陸仰：“……”
謝燃：“呵。”
平安：“汪！”
保姆：“天！”
陸仰起身，向一邊拿著掃把過來的保姆說道：“李姨，麻煩了。”
名叫李情冉的保姆阿姨“哎呀”了一聲，說道：“小仰說什麽呢？什麽麻不麻煩的。”
陸仰嗯了聲，重新坐下。
晚飯因為爸爸回來了，陸仰吃得很開心。
男人吃得慢條斯理，父子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謝燃沒怎麽說話。平安經常過來蹭陸原楓的小腿，陸原楓摸摸他軟乎乎的腦袋，繼續吃飯。
張慧說道：“董事長，魚是下午小仰特地買回來的，他知道您喜歡吃魚，買了四條回來呢。”
李情冉也說：“是呀，小仰長大了，要是我們家孩子也有小仰這麽聽話懂事就好啦。”
陸原楓擡眼，嗓音溫和：“小仰，你上學校光榮榜了？”
陸仰點頭：“嗯。爸爸怎麽知道？”
陸原楓：“你姑姑說的。小燃，你在幾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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