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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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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壽宴

思仟有一句話倒是說對了,何景年人能從錦衣衛放出來了,皇上也不會把他往死裏整,皇上要整的,根本不是二十幾個還未出仕的毛頭小子,所以,殿試結果出來,何景年排了二甲三十一名,原來暴風的中心眼,徐經略,還是二甲第二名,同時,禮部尚書熊大人因為中風之故,提前致仕,右都禦史藍大人也以老邁為由辭官還鄉。至於授官,春闈之後本來就是官員大調,有人等幾個月,有人等上一年也不是沒有,何景年經過一場牢獄之災,沈穩許多,在吏部排了號,謝過京中一眾患難中幫扶過的親友後,就攜思伊先回嚴州府祭祖,告慰祖先,金榜題名,功名大成,也算衣錦還鄉。

蓼月居,爾槐伺候了孫氏午歇,到側屋和林嬤嬤開箱整理搭配後面幾天,孫氏在鄭氏壽宴上的穿戴。

先挑衣服,再搭首飾,還未配出一套來,爾槐掛著笑臉道:“嬤嬤,三奶奶的小月子算著時間大前天就該來了。”

林嬤嬤端著臉,放下了剛剛拿起來的一件青棗色掐腰邊鑲梔子花紋褙子,轉頭挑了一件直筒腰的道:“再等等,現在大夫也摸不出脈象的。這個月三奶奶心煩,波動個幾天也是有的,近來飲食都清減了,之前為了協理管家的事,左右受了些閑氣,前幾天接了太子妃的邀兒,進了一趟慈慶宮,奶奶連著兩宿沒睡。”

孫氏進宮每次都是林嬤嬤陪著去,爾槐是沒有資格,以前還好奇追著問過慈慶宮的事,被林嬤嬤罰過兩次就知道規矩了,只是前面一件事,不由孥嘴道:“奶奶進了這個家門,事事為這個家想,只有一樣不如意,三太太為什麽要說那句話,當年二奶奶是趕巧了,湊上大奶奶懷胎,現在擠不進去嘛,怎麽擠?和二奶奶比肩?哪天三爺和二爺並肩後,再來頂著奶奶上去和二奶奶比肩不遲……哎!”

爾槐話還沒有說完,被林嬤嬤恨恨的敲了一下手,直接敲在手關節上。林嬤嬤把選出來的一件玫瑰紅交領撒花的襖子平鋪在直板上,溝了一小指甲茉莉粉吹在衣服上。爾槐在燒得旺旺的一盆木炭裏,挑了幾塊整齊的炭,放在一個長柄青銅熨鬥上,遞給林嬤嬤。

林嬤嬤一邊手穩穩同一個方向熨著衣服,一邊壓著聲音道:“瞧府裏老一輩的五老爺是什麽個境況,我們這一房和那兒,積年的恩怨了,早年的利益之爭已經演化成了意氣之爭。我們來了這家好幾個月了,你沒看見嘛,三太太是眼紅,眼紅蒼擎院那邊好多年了,現在有了奶奶助興,按耐不住了,就是我剛進了這府,也覺得這裏頭欠規矩了些。”

“可是嬤嬤也是勸奶奶別和蒼擎院較真來著。”

林嬤嬤擡起熨鬥,摸了摸面料,接著熨第二遍道:“前面我自持倚老賣老,白活了五十年,差點釀成大錯,正因為前面差點栽了,後面就謹慎了,和那邊接個善緣,有益無害。”

林嬤嬤前面還是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在宮裏待了三十年,宮裏的人,男人看女人,女人提男人,是什麽意思,露個一兩分來,也能猜著七七八八,說到底,自下而上,都是權色交易。端和郡主以這樣的方式進出慈慶宮,占著和太子表兄妹的情誼,和懷陽公主兩個人手伸到太子的內帷,太子妃避讓,連著孫氏也得聽她們幾句話,不過孫氏是遠見的,進了韓家門後對她們就避之唯恐不及。高位之上,男人霸著女人,女人欺著男人,只要有利可圖,其實都是一個意思,貞女烈男,笑話!可是要不是三奶奶蹉跎了一陣,自己就要成為笑話了。

林嬤嬤熨好了一件衣服,也不對折,平鋪著放在炕上,爾槐已經把將要熨的,鋪在直板上,學林嬤嬤的樣子吹香粉,林嬤嬤就換熨鬥裏的木炭,兩人這樣合作著,將要完時,一個小丫鬟來請爾槐過去,爾槐出去又回來,提了一個食盒,笑對林嬤嬤說道:“三姑娘早上在老祖宗那裏用早飯,有一碟豆腐皮包子想著奶奶喜歡,特意求了老祖宗單要了晚膳吃,現在那邊新包了,三姑娘得了就送過來了。”

“放茶爐子裏蒸上吧,奶奶醒了正好當點心吃。”林嬤嬤平平淡淡的回道。韓艷惜乍看一眼是個無法無天的,其實心裏敞亮,三房要借著廣恩伯府的橋倚著慈慶宮,三太太一時甩了三奶奶面子,三姑娘就做好人描補了。

轉眼到了鄭氏六十大壽的正日子,就是遠在宣府的六老爺韓令宸和呂氏都在前一天晚上疾馳趕回,進門已經是入定時分,省了晚輩的禮各自歇下,第二天善年堂正廳大開,家裏一眾兒子媳婦,孫子孫女齊齊拜壽,韓令宸在韓令宗後面站著,著實讓鄭氏喜極而泣,抓著小兒子的手,當著晚輩們兒呀,肉的叫喚出來,母子五年不見,這才是老太太最期待的壽禮。

敘完了家禮,韓令宗便領了男丁去外院,徐氏被一群仆婦圍著請示匯報,思伽只來得及和呂氏打了一下招呼,前面喜炮鑼響,各府賓客陸續而來,依著年紀分派了任務呂氏,孫氏,韓艷惜都前去招待。思伽八個月的肚子,穿了件湖水藍的錦繡妝花褙子,外面罩了一層青羅羽紗,遮著日益隆起的肚子,坐在花廳裏看仆婦們擺茶果點心,韓艷沚因為訂了親事,不圖前面虛虛的熱鬧,也陪著思伽坐著。

韓艷沚記憶裏就只有燕京的繁華之地,聽到兜了一圈,夫家在四川雅州,一個聽都沒有聽過的犄角旮旯地兒,著實打擊不小,哭過病過,未得長輩們一份憐惜,知道鬧下去,傷的就是娘家的情分,再鬧大點,把不情不願的名聲傳出去,到了夫家也落不著好,沒人在意就沒有表演的空間,漸漸的就安撫住了,再說,譚公子現在還任職在虎賁前衛軍,在京裏單獨住著兩進的院子,預計著五月放定,十一月譚衛指揮使進京述職的時候成親,那樣一來,遙遠的雅州尚在猴年馬月,韓艷沚這樣寬慰,心裏的坎就邁過去了。

過不多久,拜壽的女眷見過了鄭氏,就被迎進花廳,最早一批到的裏有新上任的昌平伯夫人沈芯和兒媳杜氏,思伽走出去幾步迎了迎,一邊問候,一邊把韓艷沚介紹出去。說不得幾句話,韓艷汶又請了韓艷沚幫忙招待隔壁廳未婚的小姑娘們。

“姑媽見諒,幾天前姑父的好日子我偷懶了。”待幾人坐定,思伽忙著告罪。

沈芯笑著安慰道:“那是圖個名擺酒給別人看的,你不來省心呢。改天自家人聚,請思伊思儂,再帶上幾家的孩子,到時候還有你的孩子,豈不玩得開心?”話裏自動把思仟忽略了。

思伽聞言試探著問道:“二月從五城兵馬司下來後,姑父新的差事定下了?”

沈芯不僅莞爾,道:“前兒蒙皇上召見,皇上提了一句‘孟輔在外面修橋鋪路的屈才了’,可不是準信了!”也就是說,邱家和沈家的位置的確要調一調。

思伽嘟嘴道:“父親修橋鋪路的屈才了,怎見的姑父就願意幹這個活了?”

沈芯絲毫沒有在意,呵呵而笑:“說實話,他的才能是比不上小弟呢,又沒有經歷過坎坷,三十年就跟在公爹後面跑腿,能不能獨當一面還兩說呢。家裏老爺子頭一個不放心,現在爺倆兒是倒了個,當爹的打算給兒子當師爺。”

思伽摸著肚子,帶著一絲寄望道:“到底什麽時候能換手呢,六月能完成交替吧?”私心裏,思伽想生孩子的時候,趙氏能在身邊呢,雖然這個想法極不現實,就是趙氏在京城,出嫁的姑娘生孩子,也沒有守在姑娘產房外聽消息的,現在不流行陪產,丈夫不陪,娘家人也陪不得。

沈芯抓著思伽的手道:“他們的事和弟妹不相幹,早幾天甩了貴陽的攤子,弟妹奉著母親回來就完了,再趕不上,還有我在呢。”

“姑母沒打算和姑父去貴州嗎?”

沈芯接過杜氏奉上來的茶喝了一口,閑適的道:“十一月宓兒要隨夫君上京,我三個孩子,最舍不得的就是留在浙江的宓兒,隔了山山水水,四處為官,出嫁的女兒是見一面少一回。我打算正經給你姑父擡兩個姨娘跟去貴陽,都快有孫子的人了,跟了你姑父前半輩子,後半輩就算了,我還是守在京城看攤,家裏婆婆也不跟公公去。”邱熙當貴州都指揮使,邱家就是一劈兩半,至少長子邱正庭是在京衛軍裏熬資歷的。

思伽轉頭笑對杜氏道:“恭喜表嫂了。”從效率上來說,杜氏開懷的挺晚的,進了邱家一年半,才第一胎。

杜氏羞澀的垂著頭道:“已經兩個月了,本來今兒不出門的,又想待在家裏怪悶的,就出來散散。”

沈芯看見平日交好的恒山伯夫人攜女來了,動著小兒子邱正慶的親事,過去打招呼,杜氏待要跟過去,讓沈芯留了下來。

思伽和杜氏一邊品茶,一邊順道聊了回哥倆兒沈惟俊和邱正慶的親事,惟俊的親事是內定了,就是周王府的甯二姑娘,待定下沈葳下一任官位就公開了,至於邱正慶,沈芯看了四五家的閨女,因為心疼小兒子,還沒有瞧著滿意的,這也是沈芯不離開京城的原因之一。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兩個孕婦聊孕期話題,思伽更有發言權,話匣子一開就受不住,直說到正式開席,徐氏來請花廳裏的女眷往後花園偏廳走,偏廳飯桌擺好,一溜五間正廳,寬敞的二十四道扇窗打開,一桌桌的按照次序而坐。

鮮果冷盤已上,眾女客落座後,溫酒熱菜一道道的由仆婦傳上來,吃到第三道菜,原來的預定是請鄭氏在內幾個一品誥命夫人點戲,幾個夫人正在謙讓,府裏的管事媳婦秦全家的,滿臉的汗跌轉著進來撲倒在地上,用比死了自家主子還悲淒的聲音道:“不好了,慈慶宮太子殿下薨了!”

作者有話要說:炸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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