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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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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幼朵送的,是一只剛斷奶的,小小的,園滾滾的,白絨絨的松獅幼犬。松獅本就是本土的原始品種,並不稀罕,但是如今純白色的幼犬還是難得的。怕思伽不能領會這份禮物的價值,阿幼朵還普及了一下松獅的價值,好好馴養它,將來狩獵放牧,看家護院,拽托重物都是一把好手,還有,她特意點出,送的是母狗,以後繁殖開來,松獅的皮毛厚實,是做衣服的好材料,松獅的肉質鮮嫩,是狗肉的上品。

思伽早就被圓頭圓腦的小家夥勾去了心神,在自己的概念裏,松獅犬,雖然長大了體型比較大,也是寵物狗的範疇,怎麽舍得把它當工作犬,還剝皮吃肉。

阿幼朵走後,思伽帶著取了名字為噸噸的幼崽子去給祖母丁氏看看,養狗這個事情,還是要府裏大家長同意的。丁氏聽說是地方土司小姐送的,也不能駁了人家一番盛情,撥了一個j□j歲的小丫頭給思伽,專門負責照管這條小狗。思伽腹誹,嘚,小小年紀,都使喚上抱狗丫頭了。

爹爹出差了,思伽這個幺兒是很喜歡趁機和趙氏多親近的,母女倆睡一個被窩的,同蓋著一張被子,閑話加長是常事,現在思伽的身子就黏在趙氏身上,正敘述著和阿幼朵的對話,說到她哥哥也要遵循一夫一妻制度,言語間就流露出對嘉茸小姐的艷羨之色。

趙氏已經多次看出來了,思伽對於男女之事有著莫名的執著。比如,她來月事的時候,安排豐兒伺候丈夫幾天,思伽第二天看著丈夫和豐兒就會不自在,雖然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的僵硬,對於觀察細微的母親,也是看在眼裏。趙氏開始的時候思伽的這點小心思歸結為瞎操心,後來長大,便是不通妻妾之道,以前年紀還小,尚不能開口教導,如今正是時機,便開頭教育道:“德貢家只是答應了嘉茸家,阿幼朵的哥哥只迎娶嘉茸小姐一個妻子。土司名下的所有人口都是土司的奴隸,別說是未婚的,就是配了人的,將來阿幼朵的哥哥成為了新任的德貢土司,還不是想睡哪個女人就睡哪個女人,只要不鬧出子嗣就成了,嘉茸土司的確精明,打算的長遠,才不受旺波家的利誘,如此德貢家族和嘉茸家族的血脈融為一體,將來德貢,嘉茸那一片子的繼承人,只能出之嘉茸小姐的肚子。你是想美了,哪個有本事的男人,會在那件事情上委屈自己。”

思伽情緒有些低落,小聲的道:“女人一輩子就只能專屬於一個男人,男人就不能也這樣對一個女人嗎。我眼中只有你,你眼裏只瞧的見我,這樣不好嗎?”

趙氏把小女人扣在懷裏,語氣並無多少責備道:“真不知你怎麽生出這番古怪的心思出來。女人從一而終是天理,是倫常,從沒有聽說過男人對女人從一而終的道理,三皇五帝至今,你可找得出一個心甘情願守著一個女人的男子。便是田裏刨食的農夫,像田莊裏農婦說的,田裏多出幾鬥糧食,就想換個女人了。”

思伽想說,明朝有個皇帝只有一個皇後,沒有納妃,權臣嚴嵩也只有一個妻子,後轉念一想,這兩個名人都不存在的,好在前朝大周出現了王安石,便想舉他的例子。可是再度搜索了一遍王安石的事跡,只知道,王安石是辭妾的,可沒說他沒納通房。思伽的心裏,通房也是活生生的女人呀,是容不下的。真不明白,寶哥哥和林妹妹之間是愛情吧,愛情不是該有獨占之心的嗎,林妹妹見著襲人不鎘應的嗎。好吧,思伽是異想天開了,來了這小三小四合法是世代,還幻想愛情;好吧,思伽承認還不能古化,理解不了妻妾通房的相處之道,就像不久前,方姨娘尋了小錯被禁足半年,趙氏就想擡豐兒為姨娘,豐兒辭了,趙氏還是從家生子裏提了個通房上來。

床頭的燭光透過軟羅煙色的床帳射進來,床榻上還存一片朦朧昏暗的亮光,趙氏依稀可見思伽的眼珠子不斷的滾動,嘆了口氣,緩緩道:“西漢司馬相如家貧,依仗卓文君娘家才過上富足的時候,卓文君才貌俱佳,膽識不輸男兒,尚不能籠絡住男人一輩子,《白頭吟》一出,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司馬相如便是棄了納妾之心,還是卓文君原來的一心人嗎?”

“一生一世一雙人,真的不可得嗎?”思伽艱難的道。夢裏前世紛擾,那個憧憬著美滿未來的思思,還在留在記憶裏。那些記憶裏,牙刷和男人不與別人共享,這個要求很正常。

趙氏面色寥落,淡淡的道:“女子一生,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父死從子,無立世之根,一輩子便是依賴著男人,又談何一生一世一雙人呢。”

思伽把臉埋在趙氏的胸口,手暗暗的拽緊身上的錦被,一股郁郁之氣噴薄而出,又不得不壓下,心裏大聲嘶喊:王八蛋,王八蛋!所有的男人都是女人肚子裏出來的,還看不起女人,忘恩負義!

趙氏摸著思伽的頭頂,慈愛的道:“伽兒,你已經十一歲了,過了十二歲,娘就要正經給你尋個夫家,擇個兩三年,總會在你及笄之前定下人家。你是我唯一的女兒,娘一定給你選個富貴雙全的人家,那樣的人家,總是少不了妾室通房的。你那些古怪的心思早日丟開了吧。妾室通房,一件玩物,男人的消遣罷了,很多時候,都還不如家裏一件擺設。你一個做大婦的,自降身份,和那些之人計較什麽。”

思伽覺得話題有點偏了,但還是倔強道:“可是,我若在孝順長輩,撫育子女,操持家務的時候,我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互訴衷腸,我算什麽,我才是一件擺設了!”

趙氏一拍思伽的額頭道:“那就要看你這個正妻的手段了,那些妾室通房,最好多從奴籍裏選出來,契書妾室都在你的手裏,還能讓她們翻了天去,挑那種外頭好看,裏頭破絮的,也就趁著青春顏色能籠絡住幾天男人的身子罷了,男人的心,還是要大半握在你的手裏,至於怎麽拿捏分寸,你自己一輩子琢磨吧。”

好吧,思伽知道樓歪著了,原來討論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生活的可能性,現在轉移到一個男人和一堆女人如何和諧生活的話題來了。

趙氏也知道了似乎話題岔了,嘆了一口氣道:“伽兒,你說思仟心大,逾越嫡庶之別,你也是一樣呀,藐視夫權。你將來若是不管不顧的一味盯著這個事情,只會傷了夫妻感情,吃虧的還是你自己,別太執著於這個事情了。族譜上,你的丈夫名下只寫著你一個姓氏,百年之後,你們同一個槨,其他的人,都是過眼雲煙。你可要早點想開了。”

思伽只能點點頭,未來還出軌遍地開花呢,男人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動物,不和他們一般計較。思伽自嘲的想。

未來之事不可期,自己還是弄狗為樂吧。雖然阿幼朵說了松獅犬的多種用途,如今落在自己手裏,就乖乖的當一只寵物狗吧,睡了吃,吃了睡,陪我一起長大,陪我一起看似水流年便好。

思仟病了半個多月,出了屋子,人也消瘦了一圈,主動來了思伽的屋子,為她多年來的不當之言道歉。姐妹倆又沒有實際的重大利益沖突,表面上自然言歸於好。沈家原來便是家規嚴謹,幾十年來都沒有庶枝強過嫡枝的,如今更是勢微,多年來暗中多有依仗妻族支持,是以,嫡出空前的強大,沈家內宅安穩,沒有任何小星敢蹦跶,如此家族,對思仟是禍也是福。

沈葳把地方衛所巡視了一遍,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人也是黑瘦了。貴州的路的確難行,比預計的行程多出大半,在不影響公事的情況下,沈葳沈茁也是幹了不少私活,尋訪山寨村落,收集了各地物產七八車,第一次收貨,也不知道外面反響怎麽樣,東西收的總類多,數量少,重新裝成五輛大車,派了大管家來登回嚴州府,找何家邱家幫忙散貨。第一趟走貨,是不指望能賺錢的,別折本太多就好了。借著貴州連綿起伏的群山,想於別地互通有無,賺個差價,想法是很好的,起步是困難重重的。別的不說,藥材吧,中藥最講究地道,藥效,同一個方子,是能用貴州產的藥材來配,還是只能原來的藥材來配,都是要經過行醫的大夫研究,開方試驗,直到外來的能代替,並且療效價格都優於之前,這味藥才能換上去,這條買賣才算走通,這不是朝夕能完成的事,所以,沈家真的是放長線才能釣大魚,剛開始的時候是一直貼錢貼錢,銀錢無以為繼,為了維持家裏的體面,思伽都隱約知道家裏多次光顧了當鋪。錢財呀,不比權勢容易,一步步的苦苦經營著。</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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