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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百破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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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百破上門

“你進城是有什麽事情?”看蘇櫻桃上了樓, 鄧昆侖從臥室出來了,問的饒有興致。

蘇櫻桃要換睡衣去洗澡,笑著說:“西方式的丈夫可不會幹涉妻子的一切隱私, 這可是你說的, 我要去哪兒你管不著。”

好吧, 鄧博士舉起了雙手,不問就不問,還得表明自己的態度:“這很對, 我們不應該幹涉對方的隱私,對了,毛靖,我得讓他進我的實驗室了, 因為我的工作特別需要他。”

蘇櫻桃想了想, 也只能由著鄧昆侖了。

畢竟她自己現在也無法證明毛靖就是那個盜竊博士工作成果的人。

而毛靖跟保琴琴一樣, 似乎都不是那種愛搞事兒, 愛整人的人,人家就是一個勤墾好學的小夥子。

長籲了口氣,蘇櫻桃回想著鄧博士和紅巖軍區在將來要丟的那些重要東西, 心說, 博士那個會叛變他的學生到底是誰啊?

暫時還沒時間管剛買來的野豬,第二天一早才六點鐘,她就起床, 約上徐嫂子一起到秦城市裏去了。

徐嫂子好打扮,愛逛街, 倆人到了市裏頭,這時候百貨商店門口還沒有排上長隊,倆外鄉人排在第一個, 第八點一開門,先買家裏緊要的,冰糖,青鹽顆子,細綿綿的白沙糖,以及做夏裝的布料,但是每人能買的就那麽多,畢竟這些東西都是限購的。

“你用博士的票,有三斤冰糖,我只有兩斤,咱們再到黑市上買點兒冰糖吧,我喝水的時候愛泡那個。”徐嫂子說。

蘇櫻桃還忙著要去趟醫院呢:“我得去趟醫院,你先上黑市吧,完了咱倆一塊兒回。”

“哎……你不是去檢查懷孕吧,別去市醫院,毛小英家一個姨還在那個醫院裏工作,好像就在管計生的藥房,你要去了,別她給你亂開藥。你聽嫂子的,這方面你得註意,毛小英家那個媽不是好東西。”徐嫂子連忙說。

現在不叫買藥,叫配藥,醫生都是把藥打散了賣,各種都配一點兒,你看她手那麽快,誰知道她給你配的是啥藥。

蘇櫻桃心說徐嫂子這覺悟實在可以啊,連這都知道。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不過到了醫院門口,蘇櫻桃先把辮子一拆,又從地上搞了點土,把自己搞的土裏土氣,路過一個垃圾堆,還專門從垃圾堆裏戳了戳手指,把眼圈兒塗的黑黑的,手在鼻子上一揩,故意往臉頰上塗了些鼻涕,深吸一口氣,進了市醫院的大門了。

……

且不說這個,湯姆和珍妮雀躍又期待,因為在過了兩個月沒有吃過豬肉的時光之後,終於昨天家裏多了一頭野豬,這意味著,他們至少可以過很長一段有肉吃的生活了。

不過放學回家的路上,珍妮牽著張邁躍的手,準備帶她一起回家吃肉,湯姆就很生氣,氣到眼看著有一個人掛了一大串鑰匙從他面前走過,他都忘了去看看上面有沒有寶藏的鑰匙啦。

氣嘟嘟堵上珍妮,指著張邁跨,他說:“不準帶她一起回家吃肉,要不然,小心我揍你。”

“這是我的好朋友,她會打乒乓球,你會嗎?”珍妮現在還會吵架了。

湯姆呸的一聲:“反正我就是不要她。”

“算了吧,我爸和我媽明天就回家了,我不去你家吃肉了,珍妮,再見。”張邁躍給了珍妮一只球拍:“明天一起打球。”

湯姆連球桌都夠不著,最近一直在竄個頭的珍妮居然會打乒乓球了,真是讓人嫉妒。

倆孩子回到家,沒聞到香香的肉味兒,也沒見著嬸嬸的身影在廚房裏忙前忙後,她難道不在家?

湯姆和珍妮的心裏頓時浮起了一陣失望來。

但就在這時,從他們家的籬笆後面轉出個人來,頓時又讓湯姆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

孩子嘛,大人越不讓他幹啥,他就越喜歡幹啥。

而他現在最好奇的就是這個新駐紮在廠裏的,東風會的大頭目,牛百破。

真是沒想到,他居然上門來了。

湯姆兩只眼睛都在放光,跟在牛百破的屁股後面,就開始看他那一長串,比自己的還多的鑰匙:“叔叔,你鑰匙可真多呀。”

“你們倆是從M國回來的吧,請叔叔進去坐吧?你們肯定不知道吧,我跟你們原來認識的那個毛小英毛阿姨是衛校的同學。”牛百破以為這倆孩子挺喜歡毛小英的呢,於是說。

湯姆啊的一聲:“那你也會跳河嗎?那個阿姨好傻,咕咚一聲……”

這叫個什麽話?

而且毛小英可是牛百破讀書的時候心目中的女神,因為博士而自殺了,他心裏不止恨保醫生,更恨鄧博士,但他臉上當然不會露出來,反而笑出一口四環素牙來:“叔叔不會的,不過小朋友,你為什麽老要看我的鑰匙?”

“因為我……”湯姆直覺自己不應該把鑰匙的事情告訴這個人,因為他在嬸嬸的嘴巴裏,可是個壞人,當然,他也極為狡猾,立刻說:“因為我覺得你能掛這麽多鑰匙,了不起,是個大人物。”

蘇櫻桃和徐嫂子背了一大堆的東西,剛剛從城裏回來,正好就看見牛百破在自家院子裏。

徐嫂子一見他,頓時臉色大變:“櫻桃,你小心點,這人上門準沒好事情。”

“沒事,我自己知道怎麽應付他。”蘇櫻桃說。

牛百破的為人跟保劍英還挺像,搓著手,笑著說:“你就是博士夫人吧,頭一回上門,也沒什麽見面禮,你不介意吧?”

“這有什麽好介意的,你們可是宣傳政策的小H兵,我也曾經是一名光榮的小H兵,請領袖的衛士們檢閱我的生活,請!”蘇櫻桃拿鑰匙一把打開了門說。

“原來毛小英就曾跟我形容過,說博士是個了不起的人,果然,你們一家子人都非常好,非常有素質。”牛百破說著,進門就坐。

昨天晚上,博士用他那雙能開挖掘機,能畫圖紙的手,給蘇櫻桃卸了一只豬,現在就在廚房的案板上,卸的簡直叫人嘆為觀止,因為他是照著肉的區塊和肌裏拆卸的,腿肉是腿肉,排骨是排骨,五花肉就是五花肉,一丁點兒都不差。

看著就叫人心裏舒服。

肉再不腌就臭了,蘇櫻桃給牛百破倒了一杯水,看他在沙發上坐的很舒服,顧不上招待他,得趕緊炒鹽,滾鹽,改刀,腌肉。

“這張沙發上的革命標語我非常喜歡,我覺得我們應該帶著這張沙發出去宣傳一下,讓大家都知道,資本主義的博士是如何覺悟自己的。”這個牛百破,不但要大財,小財也不放過,五萬塊錢他要,但就連人家的一張沙發,他都想要。

蘇櫻桃可舍不得這張沙發,她每天休息的時候坐在這張沙發上最舒服。

“那可真是抱歉,牛同志,博士的革命覺悟全是憑著這張沙發來的,我怕沙發不在,他骨子裏的資本主義靡靡墮息又要萌芽呢,還是留著沙發教育他吧。”就不給他松口。

牛百破要不來沙發,雖然生氣,但算了,不就一張沙發嘛,他的目標是五萬塊!

珍妮一直坐在牛百破的身邊,看他手搭在縫紉機上,腳翹的老高,眼看就要夠著縫紉機的開關了,啥也不說,就那麽聚精會神的看著。

而湯姆則趴在地上,一枚又一枚的觀察著牛百破屁股上的鑰匙。

牛百破很討厭小孩子,健康的孩子尤其。

而湯姆和珍妮這種白皮膚,大眼睛,身材都比本地小孩高一截的洋孩子他尤其討厭,所以忍不住他就拍了湯姆一把,悄聲說:“洋崽子,滾一邊去。”

廚房裏哐啷一聲,蘇櫻桃拎著一把菜刀出來了,直接逼到了牛百破的眼前:“你還是領袖的小H兵嗎,你知不知道首都有黃頭發的洋衛兵,鄧長城這孩子我精心教育了將近一年,才洗去骨子裏對於資本主義的錯誤向往,你這一巴掌要是指導壞了他的立場,你賠得起嗎你?”

這還是女人嗎,這是母老虎吧?

牛百破手下的女H兵都不計其數,可沒一個敢這麽跟他說話的。

但就在他也想跳起來發火的時候,蘇櫻桃又是璀璨一笑:“但我相信咱們牛同志的覺悟好,肯定會給鄧長城道歉的,對不對?”

要不是為了五萬塊,牛百破根本不可能忍受這個神經病一樣的女人。

不就一句對不起嗎,他咧了咧唇:“對不起了鄧長城同志。”

湯姆可不知道這句對不起值五萬塊,還覺得這個叔叔人真不錯,知錯就改,咧了一下嘴巴說:“沒關系啦叔叔。”

這個國家的人,不論壞不壞,至少他們有禮貌,不以血統和膚色岐視人,湯姆就很開心。

蘇櫻桃又回了廚房,一刀刀的拉著野豬肉。

要說有什麽能比豬肉香,那就是羊肉,鮮!

有什麽比羊肉更好吃,除了牛肉就是野豬,肥的地方肥的流油,瘦的地方因為野豬的奔跑能力,極有嚼勁兒,牛百破現在就像吃烤野豬肉。

好在這時候鄧昆侖過來了,把他的註意力從野豬肉上給引開了。

“鄧博士,您好您好,我是牛百破,毛小英在衛校時的同學。”牛百破立刻站了起來。

鄧昆侖和毛小英還算聊的深,但從來沒聽毛小英提過牛百破這茬人,顯然,他在毛小英那兒壓根就排不上號。

不過這也沒關系,畢竟秦州就這麽大,就那麽幾所學校,人和人之間總能扯上交情。

鄧昆侖對牛百破的印象又不會改變。

這就是個人渣,而且是比鄭凱還渣的那種。

他才到廠兩天,據吳曉歌說,一個跟他還挺有意思談一下的女孩子,居然收到了這家夥寄來的信,說想交朋友,不交就要查那個女孩子的祖宗八代。

這種以要挾的方式玩弄女孩子的男人,能算什麽東西?

“你好,我很忙,再見。”鄧昆侖一句話都懶得跟他說。

但牛百破都上門了,話得說到啊,翹著二郎腿在沙發上像個小孩子冒充的大人一樣,他說:“是這樣的博士,您是總工,而我呢,要從咱們廠借五萬塊錢上首都,見領袖,這件事廠裏別的領導都沒意見,我也來通知您一聲,您要不說話,我就算您是同意了,怎麽樣?”牛百破於是又說。

你能阻止一個小H兵上首都見領袖嗎?

答案當然是不能。

但是要是所有人都不說話,那錢,總會計不就得支出去,支給他?

而博士要敢說一聲我不同意,牛百破立刻就可以喊一幫子人來圍攻鄧博士,說他阻止小H兵們上首都。

但是博士還偏偏就要說句不同意,而牛百破等的也恰恰是他這句不同意。

就在博士想說一句胡扯,我不可能答應你的時候,蘇櫻桃整個人都貼到了博士身後,說了這麽一句話:“答應他給他借錢,但是跟他提個條件,讓他把他手裏現在有的羊全送給咱們。”

博士為什麽要答應,他才不要答應這種無理的要求。

“快說呀,就說你答應,出了什麽事我兜著,你放心吧,錢他借不走。”蘇櫻桃又說,頓了一下,她又說:“今天晚上,咱倆一個被窩睡。”

鄧博士身體都僵硬了,他怎麽覺得她這話裏有別的意思?

其實博士根本不想答應,但他嘴巴不由自己,居然說:“我答應你,但是你得把你的……”

“羊!”蘇櫻桃適時提醒。

“把你的羊全送給我們農場。”鄧昆侖清了一下嗓音,又說。

蘇櫻桃說要一個被窩睡,該不會是,她想要性生活了吧,畢竟東方女性在語言的表述方面更加委婉人,但是這可不意味著她們真的不想。

而牛百破呢,在廠裏已經盤桓了兩天了。

本來以為鄧博士和蘇櫻桃,一個是機械總工程師,一個是G委會的副主任,這倆會是最難啃的骨頭,但沒想到他們居然答應的如此爽快?

腳一蹺,他差點就要跳起來。

而就在這時,珍妮嘴巴裏無聲喊了一聲‘yes!’。

手還在縫紉機的機頭下面,他一腳踹到了開關上,而縫紉機是穿著線的,只聽嗡嗡嗡嗡一陣響,牛百破只覺得一陣尖銳的針紮劃過自己的手背,一把扯過手,從手掌背到中指指尖,皮開肉綻。

“這他媽的……”縫紉機是電動的,不撥電就不會停,牛百破的手要給紮穿了。

珍妮嚇的一縮,立刻把湯姆摟到了懷裏。

但是牛百破只氣了一會兒,硬生生的,還是把一臉的猙獰給收了回去,反而擠了個笑臉出來:“感謝博士和夫人的支持,明天早晨開會的時候,你們一定還會堅持立場的吧?”

蘇櫻桃一笑說:“當然,不過牛同學,我們廠的物資供應實在是差,我們這些工人們好久都沒吃過羊肉了,你明天先把羊給咱們趕過來,至少讓我們聞著羊臊味兒,再談錢的事情,好不好?”

“那行……我們總共有12只羊,一起給你們趕過來?”牛百破說。

這個年齡小,但是漂亮,潑辣的博士夫人臉色刷的一變:“12只個屁,你們的羊全是從蘇旗鎮的牧場裏趕的吧,我聽說那兒羊多著呢。明天一早我要親自跟著你們去趕羊,有多少我們要趕多少。”她說。

這個女人簡直精明到家了,真不好對付。

不過還好,她可是親口承諾,答應給他借五萬塊錢的,牛百破就不說什麽了。

這不,牛百破走了之後,蘇櫻桃才要喊湯姆給自己抱柴,燒大鍋,腌野豬肉。

不過她乍然一回頭,就見鄧博士兩手叉兜,在她身後站著。

“你不是要上樓工作,站著幹嘛?”蘇櫻桃於是問。

鄧昆侖該怎麽說呢。

事實上,他並不認為蘇櫻桃是那樣的人,但是,在這個東方文明古國,在他的親屬,朋友,同事中,還真就有那麽一小部分人,會為了一顆糖的利益,而出賣價值一幢樓的國有資產。

畢竟國家的是集體的,哪怕一幢樓,她不心疼,而那顆糖,實打實的可以吃到她嘴巴裏。

所以她這是為了羊,出賣廠裏的利益了?

而廠裏所有的資金一筆是一筆,有要付給鋼廠的,有要付給煤廠的,還有要從國庫購買各類金屬的,五萬塊,值一臺戰壕式挖掘機呢。

“行了吧,趕緊上樓吧,你放心吧,牛百破從咱們廠一個鋼蹦兒都休想弄走,這你總該滿意了吧?”蘇櫻桃說著,一把關上了廚房的門。

鄧昆侖楞了好一會兒,看湯姆抱著柴進來,才突然想起來,他還忘了問一件事:蘇櫻桃說要一個被窩,到底是不是有那方面的需要求。

她是在問他索要,xing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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