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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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死瘸子（15）
這個小小的插曲出乎兩人的意料，誰也沒想到輪椅會在這個時候損壞。馬蔓蔓蹲在林淺的腳邊，正在查看還能不能修覆。一時有點尷尬，畢竟她是那個造成踏板報廢的始作俑者。
“沒事的，蔓蔓，怪我好久沒有用這輛輪椅了。閑置久了，配件沒有保養壞了也是正常的，不是你的問題。”
為了出行方便，林淺這次來S市使用的是可折疊輕便款式的輪椅，腳踏板也只是普通材質可折疊的樣式。牢固程度遠比不上那輛留在家裏的鈦合金輪椅，馬蔓蔓並不是故意的，更何況這也不是什麽值得惱火的事情，此刻看見蹲在面前愧疚的人，自然也是先安慰她。
如若是往常，馬蔓蔓不小心碰壞了東西並不會這樣犯難。只是她剛剛研究了許久，這個踏板在折疊點斷的徹底，除了更換，她想不出來還能怎麽維修。
而且好巧不巧，踩壞的是右邊的那一個。
“可是怎麽辦呀，我們現在趕緊去找地方修一下吧！不然腳也沒地方放，這才是第一天……”她有點內疚，畢竟林淺骨折行動受阻，現在完全依賴輪椅，右腿本就因為跟腱攣縮稍短一些，活動能力又是幾乎為零的，如若將就踩左邊的踏板都得空出手來一直扶著。
林淺看了一眼她手裏的踏板，也知道維修的意義不大，一時也找不到能更換配件的地方。
但他沒覺得這是什麽困難，這樣的‘意外’在殘障的他身上經歷過無數次，“先站起來吧，蔓蔓，沒什麽大不了的。”
骨節分明略帶薄繭的手牽起了那個自責的女孩，“給李姐打電話，聯系快遞走加急航空件，把家裏的另一臺寄過來就好了。航空件最快明天上午就能送到，晚一點明天下午也能到的。”林淺拍了拍她的手，給了她一個讓人心安的微笑。
他處理起這種突發事件似乎總是游刃有餘，馬蔓蔓站了起來，原本輕蹙的眉頭終於稍稍平覆了一些，嘟囔道“對不起啊……”
“沒關系，這不是什麽需要你道歉的事情。”
林淺握著膝彎把右腿提了起來，準備搭放在左腿上，馬蔓蔓見他右腿隨著動作軟軟的垂吊晃悠，連忙出聲制止，“別這樣吧，小腿承重不太好的。”她指指石膏，還是擔心影響左腿的恢覆。
“小丫頭，那你給點好的建議呢。”擡眸淡淡的笑意印在臉上，又起了逗她的心思。
馬蔓蔓無語，像是作為她喊林淺老同志的報覆，這人近來越來越喜歡喊她小丫頭了。
她想了想，目測覺得單邊的踏板根本也放不下兩只腳，總不能讓他右腳一直拖在地上吧，那輪椅移動時右腳肯定是要受傷的。
“要不麻煩你來繼續推輪椅？”林淺也不打算繼續為難馬蔓蔓，其實讓她幫一下忙，自己扶著病腿就可以的。
馬蔓蔓不知突然冒出了什麽想法，彎下腰握著林淺的小腿將整條右腿提了起來。殘疾的腿在她的掌下更顯孱弱，即便是女生的手掌也能輕而易舉的圈滿。
掌心的熱度透過布料傳到林淺的腿上，朦朦朧朧像是有螞蟻在爬。
“我才不要給你推輪椅，就這樣吧，我辛苦替你擡著！”她笑的好看，露出尖尖的的一顆小虎牙。故意惡搞一般，又晃了晃提著的腿。
林淺罕見的有點手足無措，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馬蔓蔓會這樣處理，只是此刻笑鬧著攥著自己的腳踝，看起來確實很滑稽。
“服了！”
“那是，我這麽聰明怎麽能難得倒我。”
他只能也跟著她一起笑，甚至覺得這樣的方法也不錯。
“牽手改為牽腿也是一樣的酷！”幹燥的風揚起她的長發，日頭低了，臨近黃昏，陽光熱烈的溫度漸漸消散，橙黃的光卻愈發遼遠，像是要趁著餘熱染紅整個世界。
明艷的笑容深深印在林淺的腦海裏，馬蔓蔓迎著光轉過身去，握著這條曾經讓他難堪又自卑的腿，如同用一根繩拴在了他的心上。
這一刻，只覺胸腔中有幾分似火的熱燙感，隔了那麽遠的距離，卻依舊隱隱覺得就要被那橙光燒灼，穿透皮肉，跳動的心臟都開始滾燙了起來。
但可能也不是因為那束光，只是因為那個人而已，他沒開口說話。這一幕給他的沖擊實在太大，馬蔓蔓走在他的前面，迎著光同他一起前行。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卻從未想過原來背影也可以這樣的美。
他實在忍不住，單手劃動輪椅，另一只手拿出手機拍下了這樣的畫面。
拍照的聲音引起了馬蔓蔓的註意，她迅速扭回頭，“拍了什麽？！”
林淺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背影，悄悄鎖了屏。“沒什麽呀。”
“不可能！我明明聽見聲音了，給我看看。”一只手伸到林淺面前，根本不容拒絕。
他只能遞上自己的手機，給她解鎖翻看照片。
迎著光的背影像是被嵌上了一層金色的花邊，馬蔓蔓不由自主抿嘴笑了起來。
畫面右下角她握著林淺纖細腳踝，任由無力的腳掌扭出奇怪的角度。
很快手機被還了回來，塞進林淺的手裏，“真無聊！”馬蔓蔓評價道，在她看來這不過就是一張打鬧嬉戲留下的剪影，沒什麽特別值得記錄的。但照片居然拍的還不賴，她心裏這樣想。
林淺卻不這樣認為，這一幕畫面帶給他的感受，他不知從何開口訴說，對馬蔓蔓‘無聊’的評價不置可否，只是盯著手機屏幕若有所思。
光影流動，他偶然會有的一種懸浮感覺，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馬蔓蔓逆著光，落日的餘暉下投射一片淺淡的陰影，將林淺完整的籠罩住。她見他一時語塞，頓時玩心四起。手裏還攥著他的腳踝，輕輕晃悠兩下，那堪堪掛在腳上的休閑鞋就像飄搖在海上的一葉扁舟搖搖欲墜。
一番小動作，惹得整條過分細瘦的腿都在輕顫，隔著薄薄的布料，掌下的腿軟得叫人心神不寧。
雖不是旅游黃金期，但仍有一些游客停下腳步打量他們兩人，“蔓蔓，別鬧了。”
無措的手扶上被馬蔓蔓擡起又輕搖的腿，最終因為坐在輪椅裏臂長受限，只能停留在膝蓋輕輕按住，企圖阻止馬蔓蔓的胡鬧。
“就鬧，誰叫你開小差。上下其手不就是這樣嗎？又軟又可愛。”她湊近了一點，壓低了聲音，“你害怕被人看麽？”
一擡眸就看到她纖長的睫毛俏皮眨了兩下，“可愛？！”這個詞用在他身上，著實讓人覺得匪夷所思，林淺嗤笑一聲感慨道，“小丫頭，色令智昏你知不知道？”
“瞎說！你才色令智昏！”她直起身來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群，根本不怕別人的打量，話也說的底氣十足，“我說可愛就可愛，別人愛看就讓別人看，本小姐開心就好！”
“年紀大了就是矯情。”馬蔓蔓嘟囔一句，轉回了頭，“麻煩你輪椅劃得用力些，趕緊回去，老同志！我的耐力只夠到停車場了！”
“我已經很努力了，拜托也照顧下老弱病殘好不好。”
聽了這話，馬蔓蔓又頓住了步子，惡狠狠的轉過頭，瞇著眼睛反駁道“我還不夠照顧你呀！真沒良心！我才是要拜托你照顧一下我好不好！”
林淺無聲的看著她慍惱的模樣，總愛看她被逗弄到炸毛，心裏卻越來越踏實，馬蔓蔓平等的看待他，並不覺得他比別人差。
“快點走嘛！”馬蔓蔓邁開步子，林淺劃著輪椅，奇奇怪怪的組合竟然意料之外配合的默契，返回時就以這滑稽模樣一路到了停車場。
也真如馬蔓蔓所說，她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林淺偷偷觀察了許久看不出有一絲異樣，這給了他更多的勇氣，日後想起來只覺得是他們戀愛中的一件趣事。
回到酒店天色已經全部暗了下來，馬蔓蔓背包都沒放下，就歪在沙發上懶得動彈了。
林淺見她因為早起和長途駕駛的疲累，電量已然耗盡，也確實心疼，說起來也覺得慚愧，兩人在一起後都是馬蔓蔓照顧他更多一些，來這些事情都該是他來承擔的。
所以也沒再去叫她，他在房間裏慢慢劃動輪椅將馬蔓蔓買的一些零碎的小物件一一放好，多是一些女孩子喜歡的小擺件裝飾品，還淘了兩瓶爽口的青梅酒。
等歸納好，一轉頭便看到她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背包都沒來得及解下，仍舊掛在身上，林淺也沒出聲打擾，調高了空調的溫度，淡淡笑笑便取來了毯子給馬蔓蔓蓋上。
踏板掉了很不方便，右腳沒地方踩踏，一直影響他的移動。原本他做這些事還不用這麽小心翼翼，但顧忌右腳懸掛拖在地上扭傷擦傷，這會兒做什麽都慢吞吞的。
劃動輪椅靠近，悄悄把馬蔓蔓的鞋脫了，又把懸在沙發外的腿擺放好，仔細用毯子蓋住。他就這麽坐在輪椅上，靜靜看了一會兒，房間裏靜謐無聲，只有空調出風口發出嘶嘶聲響。
天徹底黑了，外頭黑蒙蒙的一片，只有星點霓虹，綴在遠處像是閃亮的星星。
房間裏只開了門廳那處的燈，幽幽的光線不足以照亮沙發這處，他們兩人隱在朦朧的光影裏。
林淺的目光長久的停留在馬蔓蔓身上，只是看著她，林淺便突然覺得自己更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年，帶著憧憬和試探踏入愛情的開端。
睡顏嬌憨，美如璞玉，情動根本無從找尋，她便是那緩緩沁入的蜜糖，治愈那些年傷痛的痕跡。
晚餐最終是在房間裏解決的，馬蔓蔓也未睡多久，幾乎只是打了個盹便醒了。
醒來時發現林淺連燈都沒有開，借著模糊的光亮，只能看到他把右腿支在床邊輕輕揉捏。
“我睡了多久呀？”
林淺聞聲轉過了頭，“半小時，很累嗎？晚餐還沒送到，還可以再睡一會，我待會叫你。”
掀開毯子，馬蔓蔓下了沙發，又發現鞋已經被林淺貼心的脫了，還把拖鞋放在了她的腳邊。“不睡了，餓了。”
她幾步走到林淺身旁，按亮了房間裏的燈，暖暖的光線頃刻間照亮所有，“腿疼嗎？我見你在揉腿。”
林淺朝她安慰似的笑了，“沒有，不用擔心。”他很快把右腿搬下了床鋪，“點了你愛吃的炸雞，很快就到了，現在餓了要不要找點零食先墊墊？”
“那你吃什麽？”馬蔓蔓就勢坐在了床邊，剛剛睡醒，聲音裏還帶著倦意。看到這人就想尋求倚靠，她彎下腰，把整個腦袋枕在林淺的腿間。姿勢有點別扭，但她暫時不打算起來，索性連眼睛都閉上了。
林淺的手掌落在她的頭上，溫柔的撫弄，五指插//入她的發間，“小小年紀操心的挺多，我點了很多東西，省得大小姐覺得我沒主見。”
“我本來想帶你去吃潮汕砂鍋粥的，一不小心睡著了，明天中午我們再去吧，離這裏不遠。”
長發鋪在自己的腿上，像是海藻一般，低下頭就能看到馬蔓蔓的側臉，窩在沙發裏壓紅了半邊臉。指尖流連，細細摩挲她的每一寸肌膚，“起來蔓蔓，這樣腰要難受的。”
“再趴一會嘛，還沒睡醒呢。”
林淺無話可說，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柔柔的撒嬌拿捏。只能一下又一下順著她的長發，又惡作劇般搓揉起了馬蔓蔓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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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小的插曲出乎兩人的意料，誰也沒想到輪椅會在這個時候損壞。馬蔓蔓蹲在林淺的腳邊，正在查看還能不能修覆。一時有點尷尬，畢竟她是那個造成踏板報廢的始作俑者。
“沒事的，蔓蔓，怪我好久沒有用這輛輪椅了。閑置久了，配件沒有保養壞了也是正常的，不是你的問題。”
為了出行方便，林淺這次來S市使用的是可折疊輕便款式的輪椅，腳踏板也只是普通材質可折疊的樣式。牢固程度遠比不上那輛留在家裏的鈦合金輪椅，馬蔓蔓並不是故意的，更何況這也不是什麽值得惱火的事情，此刻看見蹲在面前愧疚的人，自然也是先安慰她。
如若是往常，馬蔓蔓不小心碰壞了東西並不會這樣犯難。只是她剛剛研究了許久，這個踏板在折疊點斷的徹底，除了更換，她想不出來還能怎麽維修。
而且好巧不巧，踩壞的是右邊的那一個。
“可是怎麽辦呀，我們現在趕緊去找地方修一下吧！不然腳也沒地方放，這才是第一天……”她有點內疚，畢竟林淺骨折行動受阻，現在完全依賴輪椅，右腿本就因為跟腱攣縮稍短一些，活動能力又是幾乎為零的，如若將就踩左邊的踏板都得空出手來一直扶著。
林淺看了一眼她手裏的踏板，也知道維修的意義不大，一時也找不到能更換配件的地方。
但他沒覺得這是什麽困難，這樣的‘意外’在殘障的他身上經歷過無數次，“先站起來吧，蔓蔓，沒什麽大不了的。”
骨節分明略帶薄繭的手牽起了那個自責的女孩，“給李姐打電話，聯系快遞走加急航空件，把家裏的另一臺寄過來就好了。航空件最快明天上午就能送到，晚一點明天下午也能到的。”林淺拍了拍她的手，給了她一個讓人心安的微笑。
他處理起這種突發事件似乎總是游刃有餘，馬蔓蔓站了起來，原本輕蹙的眉頭終於稍稍平覆了一些，嘟囔道“對不起啊……”
“沒關系，這不是什麽需要你道歉的事情。”
林淺握著膝彎把右腿提了起來，準備搭放在左腿上，馬蔓蔓見他右腿隨著動作軟軟的垂吊晃悠，連忙出聲制止，“別這樣吧，小腿承重不太好的。”她指指石膏，還是擔心影響左腿的恢覆。
“小丫頭，那你給點好的建議呢。”擡眸淡淡的笑意印在臉上，又起了逗她的心思。
馬蔓蔓無語，像是作為她喊林淺老同志的報覆，這人近來越來越喜歡喊她小丫頭了。
她想了想，目測覺得單邊的踏板根本也放不下兩只腳，總不能讓他右腳一直拖在地上吧，那輪椅移動時右腳肯定是要受傷的。
“要不麻煩你來繼續推輪椅？”林淺也不打算繼續為難馬蔓蔓，其實讓她幫一下忙，自己扶著病腿就可以的。
馬蔓蔓不知突然冒出了什麽想法，彎下腰握著林淺的小腿將整條右腿提了起來。殘疾的腿在她的掌下更顯孱弱，即便是女生的手掌也能輕而易舉的圈滿。
掌心的熱度透過布料傳到林淺的腿上，朦朦朧朧像是有螞蟻在爬。
“我才不要給你推輪椅，就這樣吧，我辛苦替你擡著！”她笑的好看，露出尖尖的的一顆小虎牙。故意惡搞一般，又晃了晃提著的腿。
林淺罕見的有點手足無措，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馬蔓蔓會這樣處理，只是此刻笑鬧著攥著自己的腳踝，看起來確實很滑稽。
“服了！”
“那是，我這麽聰明怎麽能難得倒我。”
他只能也跟著她一起笑，甚至覺得這樣的方法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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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艷的笑容深深印在林淺的腦海裏，馬蔓蔓迎著光轉過身去，握著這條曾經讓他難堪又自卑的腿，如同用一根繩拴在了他的心上。
這一刻，只覺胸腔中有幾分似火的熱燙感，隔了那麽遠的距離，卻依舊隱隱覺得就要被那橙光燒灼，穿透皮肉，跳動的心臟都開始滾燙了起來。
但可能也不是因為那束光，只是因為那個人而已，他沒開口說話。這一幕給他的沖擊實在太大，馬蔓蔓走在他的前面，迎著光同他一起前行。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卻從未想過原來背影也可以這樣的美。
他實在忍不住，單手劃動輪椅，另一只手拿出手機拍下了這樣的畫面。
拍照的聲音引起了馬蔓蔓的註意，她迅速扭回頭，“拍了什麽？！”
林淺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背影，悄悄鎖了屏。“沒什麽呀。”
“不可能！我明明聽見聲音了，給我看看。”一只手伸到林淺面前，根本不容拒絕。
他只能遞上自己的手機，給她解鎖翻看照片。
迎著光的背影像是被嵌上了一層金色的花邊，馬蔓蔓不由自主抿嘴笑了起來。
畫面右下角她握著林淺纖細腳踝，任由無力的腳掌扭出奇怪的角度。
很快手機被還了回來，塞進林淺的手裏，“真無聊！”馬蔓蔓評價道，在她看來這不過就是一張打鬧嬉戲留下的剪影，沒什麽特別值得記錄的。但照片居然拍的還不賴，她心裏這樣想。
林淺卻不這樣認為，這一幕畫面帶給他的感受，他不知從何開口訴說，對馬蔓蔓‘無聊’的評價不置可否，只是盯著手機屏幕若有所思。
光影流動，他偶然會有的一種懸浮感覺，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馬蔓蔓逆著光，落日的餘暉下投射一片淺淡的陰影，將林淺完整的籠罩住。她見他一時語塞，頓時玩心四起。手裏還攥著他的腳踝，輕輕晃悠兩下，那堪堪掛在腳上的休閑鞋就像飄搖在海上的一葉扁舟搖搖欲墜。
一番小動作，惹得整條過分細瘦的腿都在輕顫，隔著薄薄的布料，掌下的腿軟得叫人心神不寧。
雖不是旅游黃金期，但仍有一些游客停下腳步打量他們兩人，“蔓蔓，別鬧了。”
無措的手扶上被馬蔓蔓擡起又輕搖的腿，最終因為坐在輪椅裏臂長受限，只能停留在膝蓋輕輕按住，企圖阻止馬蔓蔓的胡鬧。
“就鬧，誰叫你開小差。上下其手不就是這樣嗎？又軟又可愛。”她湊近了一點，壓低了聲音，“你害怕被人看麽？”
一擡眸就看到她纖長的睫毛俏皮眨了兩下，“可愛？！”這個詞用在他身上，著實讓人覺得匪夷所思，林淺嗤笑一聲感慨道，“小丫頭，色令智昏你知不知道？”
“瞎說！你才色令智昏！”她直起身來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群，根本不怕別人的打量，話也說的底氣十足，“我說可愛就可愛，別人愛看就讓別人看，本小姐開心就好！”
“年紀大了就是矯情。”馬蔓蔓嘟囔一句，轉回了頭，“麻煩你輪椅劃得用力些，趕緊回去，老同志！我的耐力只夠到停車場了！”
“我已經很努力了，拜托也照顧下老弱病殘好不好。”
聽了這話，馬蔓蔓又頓住了步子，惡狠狠的轉過頭，瞇著眼睛反駁道“我還不夠照顧你呀！真沒良心！我才是要拜托你照顧一下我好不好！”
林淺無聲的看著她慍惱的模樣，總愛看她被逗弄到炸毛，心裏卻越來越踏實，馬蔓蔓平等的看待他，並不覺得他比別人差。
“快點走嘛！”馬蔓蔓邁開步子，林淺劃著輪椅，奇奇怪怪的組合竟然意料之外配合的默契，返回時就以這滑稽模樣一路到了停車場。
也真如馬蔓蔓所說，她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林淺偷偷觀察了許久看不出有一絲異樣，這給了他更多的勇氣，日後想起來只覺得是他們戀愛中的一件趣事。
回到酒店天色已經全部暗了下來，馬蔓蔓背包都沒放下，就歪在沙發上懶得動彈了。
林淺見她因為早起和長途駕駛的疲累，電量已然耗盡，也確實心疼，說起來也覺得慚愧，兩人在一起後都是馬蔓蔓照顧他更多一些，來這些事情都該是他來承擔的。
所以也沒再去叫她，他在房間裏慢慢劃動輪椅將馬蔓蔓買的一些零碎的小物件一一放好，多是一些女孩子喜歡的小擺件裝飾品，還淘了兩瓶爽口的青梅酒。
等歸納好，一轉頭便看到她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背包都沒來得及解下，仍舊掛在身上，林淺也沒出聲打擾，調高了空調的溫度，淡淡笑笑便取來了毯子給馬蔓蔓蓋上。
踏板掉了很不方便，右腳沒地方踩踏，一直影響他的移動。原本他做這些事還不用這麽小心翼翼，但顧忌右腳懸掛拖在地上扭傷擦傷，這會兒做什麽都慢吞吞的。
劃動輪椅靠近，悄悄把馬蔓蔓的鞋脫了，又把懸在沙發外的腿擺放好，仔細用毯子蓋住。他就這麽坐在輪椅上，靜靜看了一會兒，房間裏靜謐無聲，只有空調出風口發出嘶嘶聲響。
天徹底黑了，外頭黑蒙蒙的一片，只有星點霓虹，綴在遠處像是閃亮的星星。
房間裏只開了門廳那處的燈，幽幽的光線不足以照亮沙發這處，他們兩人隱在朦朧的光影裏。
林淺的目光長久的停留在馬蔓蔓身上，只是看著她，林淺便突然覺得自己更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年，帶著憧憬和試探踏入愛情的開端。
睡顏嬌憨，美如璞玉，情動根本無從找尋，她便是那緩緩沁入的蜜糖，治愈那些年傷痛的痕跡。
晚餐最終是在房間裏解決的，馬蔓蔓也未睡多久，幾乎只是打了個盹便醒了。
醒來時發現林淺連燈都沒有開，借著模糊的光亮，只能看到他把右腿支在床邊輕輕揉捏。
“我睡了多久呀？”
林淺聞聲轉過了頭，“半小時，很累嗎？晚餐還沒送到，還可以再睡一會，我待會叫你。”
掀開毯子，馬蔓蔓下了沙發，又發現鞋已經被林淺貼心的脫了，還把拖鞋放在了她的腳邊。“不睡了，餓了。”
她幾步走到林淺身旁，按亮了房間裏的燈，暖暖的光線頃刻間照亮所有，“腿疼嗎？我見你在揉腿。”
林淺朝她安慰似的笑了，“沒有，不用擔心。”他很快把右腿搬下了床鋪，“點了你愛吃的炸雞，很快就到了，現在餓了要不要找點零食先墊墊？”
“那你吃什麽？”馬蔓蔓就勢坐在了床邊，剛剛睡醒，聲音裏還帶著倦意。看到這人就想尋求倚靠，她彎下腰，把整個腦袋枕在林淺的腿間。姿勢有點別扭，但她暫時不打算起來，索性連眼睛都閉上了。
林淺的手掌落在她的頭上，溫柔的撫弄，五指插//入她的發間，“小小年紀操心的挺多，我點了很多東西，省得大小姐覺得我沒主見。”
“我本來想帶你去吃潮汕砂鍋粥的，一不小心睡著了，明天中午我們再去吧，離這裏不遠。”
長發鋪在自己的腿上，像是海藻一般，低下頭就能看到馬蔓蔓的側臉，窩在沙發裏壓紅了半邊臉。指尖流連，細細摩挲她的每一寸肌膚，“起來蔓蔓，這樣腰要難受的。”
“再趴一會嘛，還沒睡醒呢。”
林淺無話可說，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柔柔的撒嬌拿捏。只能一下又一下順著她的長發，又惡作劇般搓揉起了馬蔓蔓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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