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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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耳朵
結束完最後一場英語考試。
即使到了黃昏, 夏日裏還是晴光大好，池半夏的考場就在一中，在校門口買了塊煎餅果子, 站在路邊角落裏吃起來，轉眼看到大片的考生笑鬧著沖了出去。
頓時掀動一陣夏日熱風。
池半夏吃完, 騎著小電驢慢悠悠蕩了回家。
自從瞿麗君回來後，她就搬回去住了。
到家洗漱完，池半夏倒頭就睡。
這是她這三年, 睡過最長的一次覺。
第二天生物鐘準時醒, 池半夏起身, 下意識想往身上套掛在床邊的校服，結果發現立架上竟然是空的。
她站在原地呆楞了幾秒後，後知後覺地想起, 今天是九號, 高考結束的第一天。
從今天開始, 就是她將近三個月的暑假狂歡生活。
池半夏高高揚起唇角，重新倒回床上。
看起手機。
班級群裏的消息999+
這群話癆真的夠瘋，徹夜都沒停。
從天南聊到海北，從星星月亮聊到詩詞哲學, 更有甚者，小小一個群, 小小一個對話框，能同時展開五個不重樣的話題, 主打一個能嘮。
池半夏默默爬了會樓, 實在是一點都滑不到底。
於是沒有耐心地退出。
熟練點開另一個對話框。
summer：【醒了嗎】
summer：【一日之計在於晨】
summer：【賀同學, 你怎麽晚都還沒醒，這樣你連掉到嘴邊的蟲都吃不到】
summer：【你反思一下】
summer：【再不回答我, 我就要造謠了】
summer：【我真要開始造謠了哦】
summer：【那我造謠了】
池半夏一個人很有勁地刷屏起來。
卻沒想到，一個突兀的“。”，破壞了她單方面的快樂刷屏隊伍。
C：【造謠什麽】
C：【大小姐，大早上想吃蟲，多好滿足的事情啊】
C：【蜈蚣？】
C：【飛蛾？】
C：【大蜘蛛？】
池半夏光是看著這些字，都感覺竄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反手打了個電話過去。
“餵。”
少年嗓音帶著剛睡醒的啞，有些低沈。
嗯……莫名有點好聽，耳朵癢癢的。
池半夏剛剛還氣勢洶洶的情緒，瞬間就莫名啞火了。
“你少造謠了，我知道你是靜音睡覺。”
“是麽。”賀初衍語調懶懶的，“大小姐不好騙了啊。”
怪慵懶的。
池半夏輕哼：“從來都不好騙好吧。”
“是麽。”沈沈笑了。
池半夏感覺耳朵那股癢癢酥酥的感覺又回來了，臉頰半埋進綿軟枕頭裏：“你別這樣說話。”
賀初衍反問：“怎麽說話了？”
池半夏孩子氣地撇了撇嘴：“語氣跟哄小朋友一樣。”
悶在喉嚨笑聲在耳畔響起，很囂張。
本來池半夏說完這句話，就很後悔了。
這人偏偏還要來句：“大小姐，你怎麽這麽可愛。”
“你才可愛！”
池半夏臉頰瞬間紅透，起身，像只炸毛的貓咪。
“你全家都可愛！”
賀初衍破天荒很有禮貌：“謝謝。”
“但是吧，我還是覺得，我家大小姐最可愛。”
“誰是你家的了！”
“我要掛了你！”
池半夏伸手，說不清怎麽回事的手忙腳亂，掛手機掛了三次才成功。
那股惱人的聲音消失後。
然後拿著抱枕，重重砸了下手機。
真是個混球……
-
九點準時開始畢業典禮。
池半夏出門就發誓過了，她今天一定要讓這個混球知道她也是個很有原則的人，高冷範端起來。
不然她就一天不能吃冰淇淋。
於是直到中午的畢業飯，池半夏始終維持對別人暖心小太陽，對某位賀姓大少爺惜字如金的人設。
旁觀的直男選手關子嘯，悄咪咪問起同桌：“這是吵架了？”
陳文熙眼裏流露出憐憫，朝著關子嘯勾了勾手指。
關子嘯低頭。
陳文熙薅著他的頭，還要惡魔低語：“嘯天啊，你單真是有理由的，這麽明顯的打情罵俏，你都看不出來？”
恍然大悟的關子嘯：“！”
而被迫收聽的池半夏：“……”有沒有一種可能，當事人就坐在你們旁邊，聽力情況良好。
一班這場畢業飯，吃得一貫雞飛狗跳。
完全不愧史上第一吵的一班之稱。
池半夏左耳聽這群人互揭老短、說起對方的黑歷史糗事，右耳又聽這群人開始對著沒有影的畢業旅行大談特談。
只是左右耳打架的時候，眼前突然站了一個男生。
池半夏擡眼看去。
竟然是黃旸昊。
平日裏大大咧咧的大男孩，此刻莫名扭捏變扭了起來。
“夏姐……在這樣大喜的日子，我有一件不知當講不當講的事情。”
池半夏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一般這樣說的事，十有八九都是不當講的事情。
“其實……我——”
“唔——唔————唔？”
從旁邊瞬間躍起的關子嘯，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都說了你不要亂表演了，好冷的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哈哈哈。
而被強行捂嘴的黃旸昊，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不過短短兩秒，眼裏湧現極其感激的神色。
池半夏：“？”這是什麽新型搞笑小品表演嗎？
旁邊的賀初衍冷嗤一聲。
差不多吃飽後，其他人吵著一會是去看電影還是去K歌，池半夏慢慢喝著杯子裏的椰奶，看到施曉瀟給她分享的鏈接。
是場海城的livehouse，說是有糖果煙花秀的環節。
賀初衍偏頭，湊近問：“要去麽？”
池半夏心念一動：“去。”
賀初衍笑了聲，隨後直直離開。
而池半夏莫名的心虛，墨跡了會，有些欲蓋彌彰地說：“我去下衛生間。”
陳文熙壓根頭都沒擡：“去吧。”
池半夏出門，一路小跑到門口，環顧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少年身影。
卻在轉身時，撞進一雙含笑淺色眼眸。
“這呢。”賀初衍捏了把女孩臉頰，“哥哥帶你去私奔。”
“什麽哥哥，你真是沒大沒小。”池半夏伸手推他，“你現在連理由都不找了，直接不裝了。”
“目的達到不就行了。”
目標地點海城，他們打車去了火車站，坐上最近的一班高鐵。
池半夏完全是陷入一種失重的激動。
十七歲的最後一天。沒有計劃。臨時起意。私奔。
這幾個詞語放在一起，足以讓池半夏滿心澎湃。
他們到的時候，還一起吃了頓飯，順利趕上當晚的露天livehouse。
池半夏甚至自費買了個熒光小熊發箍，至於為什麽只給自己買，完全是因為某位賀姓大少爺嫌棄的神情太過明顯。
livehouse氛圍很好，歌也好聽，參演人員也很有激情。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對於池半夏嬌小的身軀來說，尤其是她想看的帥氣短發鼓手姐姐，被完全擋住視線後。
很孩子氣地撇了撇嘴。
而這時賀初衍俯身，對身旁女孩說：“大小姐，上來。”
池半夏沒聽清，偏頭，一時他們湊得很近：“什麽？”
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眸，晃過漂亮流光，賀初衍就一時改變了想法。
賀初衍問：“想看喜歡的鼓手姐姐嗎？”
池半夏這回聽清了：“當然了。”
賀初衍沒說話了。
池半夏輕輕拉著他的小臂：“阿衍，你有辦法，對不對？”
賀初衍微勾唇角：“我總得收取點報酬，不是麽。”
他們湊得更近了。
只要誰稍稍動一下，就能……
池半夏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麽。
臉頰騰起紅意，薄薄的白皙皮膚，漫過漂亮的晚霞色。
“阿衍。”她微張嘴唇，意味不明地喚了句眼前少年一聲。
於是少年朝她湊近的時候。
女孩閉上眼睛。
一個吻落在臉頰。
像是蝶翼在心間刮過一陣颶風。
那股溫熱依舊縈繞在兩人之間，池半夏緩緩睜開了眼睛，顯得很手足無措：“你、你怎麽親這啊？”
她伸手推少年，臉頰已經完全羞紅，手腕卻被牢牢握住，泛起一陣灼意。
賀初衍混蛋又無辜地笑了，明晃晃地明知故問：“大小姐，那應該親哪？”
“親……”池半夏只是微張嘴唇，尾音就已經抖沒了聲音。
親哪，他還想親哪？
這人沒名沒分的，憑什麽親她啊？
一時間腦海裏想法錯雜。
賀初衍沒有繼續逗她，而是在女孩身前半蹲下。
“上來吧。”
池半夏輕輕趴到背上。
賀初衍扭頭說：“坐我肩膀上。”
“哦。”池半夏完全喪失思考能力，乖乖坐上少年肩膀。
少年起身時，池半夏坐在少年肩膀上，正好看到鼓手姐姐開始solo表演。
剛表演完，旁邊的貝斯手很捧場地吹起彩虹屁，然後被看不過眼的吉他手嫌棄地朝他扔了撥片。
而鍵盤手很有激情地搶了主持人的活。
“Ladies and gentlemen！父老鄉親、兄弟姐妹們，現在開始我們的煙花撒糖秀！舉起你們的手好嗎！”
“煙花！煙花！煙花！”
“糖果！糖果！糖果！”
底下觀眾很配合地歡呼。
鍵盤手舉著手，高喊道：“就讓我們一起請出今天的驚喜嘉賓！”
“咻——咻——”
兩道聲音交錯在一起。
一簇焰火竄上天際，很快天際綻開漫天璀璨絢麗的糖果煙花。
藍紫色暈開整片天際。
也映亮仰頭的少年少女的眼眸。
人聲鼎沸中，池半夏把頭頂的發箍放到少年頭上，唯獨低下頭，用僅僅只能他們兩個聽到的聲音，對他很輕聲地說。
“阿衍，你知不知道啊？”
“你的耳朵好像沒告訴你，它悄悄紅了的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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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半夏吃完, 騎著小電驢慢悠悠蕩了回家。
自從瞿麗君回來後，她就搬回去住了。
到家洗漱完，池半夏倒頭就睡。
這是她這三年, 睡過最長的一次覺。
第二天生物鐘準時醒, 池半夏起身, 下意識想往身上套掛在床邊的校服，結果發現立架上竟然是空的。
她站在原地呆楞了幾秒後，後知後覺地想起, 今天是九號, 高考結束的第一天。
從今天開始, 就是她將近三個月的暑假狂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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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南聊到海北，從星星月亮聊到詩詞哲學, 更有甚者，小小一個群, 小小一個對話框，能同時展開五個不重樣的話題, 主打一個能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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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沒有耐心地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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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賀同學, 你怎麽晚都還沒醒，這樣你連掉到嘴邊的蟲都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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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
少年嗓音帶著剛睡醒的啞，有些低沈。
嗯……莫名有點好聽，耳朵癢癢的。
池半夏剛剛還氣勢洶洶的情緒，瞬間就莫名啞火了。
“你少造謠了，我知道你是靜音睡覺。”
“是麽。”賀初衍語調懶懶的，“大小姐不好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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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半夏輕哼：“從來都不好騙好吧。”
“是麽。”沈沈笑了。
池半夏感覺耳朵那股癢癢酥酥的感覺又回來了，臉頰半埋進綿軟枕頭裏：“你別這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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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半夏孩子氣地撇了撇嘴：“語氣跟哄小朋友一樣。”
悶在喉嚨笑聲在耳畔響起，很囂張。
本來池半夏說完這句話，就很後悔了。
這人偏偏還要來句：“大小姐，你怎麽這麽可愛。”
“你才可愛！”
池半夏臉頰瞬間紅透，起身，像只炸毛的貓咪。
“你全家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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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吧，我還是覺得，我家大小姐最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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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子嘯低頭。
陳文熙薅著他的頭，還要惡魔低語：“嘯天啊，你單真是有理由的，這麽明顯的打情罵俏，你都看不出來？”
恍然大悟的關子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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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姐……在這樣大喜的日子，我有一件不知當講不當講的事情。”
池半夏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一般這樣說的事，十有八九都是不當講的事情。
“其實……我——”
“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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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熙壓根頭都沒擡：“去吧。”
池半夏出門，一路小跑到門口，環顧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少年身影。
卻在轉身時，撞進一雙含笑淺色眼眸。
“這呢。”賀初衍捏了把女孩臉頰，“哥哥帶你去私奔。”
“什麽哥哥，你真是沒大沒小。”池半夏伸手推他，“你現在連理由都不找了，直接不裝了。”
“目的達到不就行了。”
目標地點海城，他們打車去了火車站，坐上最近的一班高鐵。
池半夏完全是陷入一種失重的激動。
十七歲的最後一天。沒有計劃。臨時起意。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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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的時候，還一起吃了頓飯，順利趕上當晚的露天livehouse。
池半夏甚至自費買了個熒光小熊發箍，至於為什麽只給自己買，完全是因為某位賀姓大少爺嫌棄的神情太過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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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對於池半夏嬌小的身軀來說，尤其是她想看的帥氣短發鼓手姐姐，被完全擋住視線後。
很孩子氣地撇了撇嘴。
而這時賀初衍俯身，對身旁女孩說：“大小姐，上來。”
池半夏沒聽清，偏頭，一時他們湊得很近：“什麽？”
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眸，晃過漂亮流光，賀初衍就一時改變了想法。
賀初衍問：“想看喜歡的鼓手姐姐嗎？”
池半夏這回聽清了：“當然了。”
賀初衍沒說話了。
池半夏輕輕拉著他的小臂：“阿衍，你有辦法，對不對？”
賀初衍微勾唇角：“我總得收取點報酬，不是麽。”
他們湊得更近了。
只要誰稍稍動一下，就能……
池半夏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麽。
臉頰騰起紅意，薄薄的白皙皮膚，漫過漂亮的晚霞色。
“阿衍。”她微張嘴唇，意味不明地喚了句眼前少年一聲。
於是少年朝她湊近的時候。
女孩閉上眼睛。
一個吻落在臉頰。
像是蝶翼在心間刮過一陣颶風。
那股溫熱依舊縈繞在兩人之間，池半夏緩緩睜開了眼睛，顯得很手足無措：“你、你怎麽親這啊？”
她伸手推少年，臉頰已經完全羞紅，手腕卻被牢牢握住，泛起一陣灼意。
賀初衍混蛋又無辜地笑了，明晃晃地明知故問：“大小姐，那應該親哪？”
“親……”池半夏只是微張嘴唇，尾音就已經抖沒了聲音。
親哪，他還想親哪？
這人沒名沒分的，憑什麽親她啊？
一時間腦海裏想法錯雜。
賀初衍沒有繼續逗她，而是在女孩身前半蹲下。
“上來吧。”
池半夏輕輕趴到背上。
賀初衍扭頭說：“坐我肩膀上。”
“哦。”池半夏完全喪失思考能力，乖乖坐上少年肩膀。
少年起身時，池半夏坐在少年肩膀上，正好看到鼓手姐姐開始solo表演。
剛表演完，旁邊的貝斯手很捧場地吹起彩虹屁，然後被看不過眼的吉他手嫌棄地朝他扔了撥片。
而鍵盤手很有激情地搶了主持人的活。
“Ladies and gentlemen！父老鄉親、兄弟姐妹們，現在開始我們的煙花撒糖秀！舉起你們的手好嗎！”
“煙花！煙花！煙花！”
“糖果！糖果！糖果！”
底下觀眾很配合地歡呼。
鍵盤手舉著手，高喊道：“就讓我們一起請出今天的驚喜嘉賓！”
“咻——咻——”
兩道聲音交錯在一起。
一簇焰火竄上天際，很快天際綻開漫天璀璨絢麗的糖果煙花。
藍紫色暈開整片天際。
也映亮仰頭的少年少女的眼眸。
人聲鼎沸中，池半夏把頭頂的發箍放到少年頭上，唯獨低下頭，用僅僅只能他們兩個聽到的聲音，對他很輕聲地說。
“阿衍，你知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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