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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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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殿內,一如往常般喧鬧嘈雜,大臣們仿佛永遠有爭論不完的話題,任何一件事都能讓他們吵得不可開交。

寧淵靜靜地站在一旁,滿臉不耐。

秦柏站在他身側,時不時對他擠眉弄眼。

寧淵此刻看見姓秦的就心煩意亂,他側過頭去,不想再看秦柏那張讓人憎惡的老臉。

就在這時,一名小太監匆匆忙忙地從殿外跑來。他附到蘇德茂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蘇德茂臉色大變,連忙跑到龍椅旁,躬身向承武帝稟報:“陛下!太子親衛求見。”

承武帝微微皺眉,心中陡然湧起一股不安。太子親衛為何突然回京?

他下意識攥緊了拳頭,沈聲道:“快宣。”

下首有人註意到承武帝表情變化,心中也感覺到不妙。漸漸地,金鑾殿內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捂住了嘴巴。

最後,整個大殿徹底安靜下來,大臣們在這詭異的安靜中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就在眾人疑惑之時,一陣沈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眾人紛紛轉頭望去,只見禁軍侍衛背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走進金鑾殿。

秦柏和寧淵原本滿心憂慮地站在一旁,當他們的目光觸及到那個男人身上的衣服時,心中驟然一緊。

那衣服的款式和材質,他們再熟悉不過,那是太子親衛的服飾。

男人趴在禁軍侍衛的背上,氣息微弱,他艱難地從禁軍侍衛背上爬下來,想要行禮。

承武帝見狀,連忙命令道:“不必多禮,快說究竟發生何事。”

男人撲倒在地,顫聲道:“啟稟陛下,太子回京途中於掖州山脈遇襲,太子身受重傷,現在在涑州營昏迷不醒。明安郡主為救太子,與秦都司引開刺客,下落不明。”

寧淵乍聞噩耗,只覺大腦一片空白,他的身體微微搖晃,險些站立不穩。就在這時,他感覺有人扶了他一把,他側過頭,是站在他身側的秦柏。

秦柏亦沒了方才那嬉皮笑臉的模樣,一臉嚴肅地站在那裏。

寧淵側首,輕聲向秦柏道了聲謝。

秦柏見寧淵恢覆常態,微微頷首,松開了扶著他的手。

寧淵擡起頭,看向龍椅上的承武帝。

承武帝面色冷峻如冰,此刻,他靜靜地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讓人看不出喜怒。

金鑾殿內寂靜無聲,所有人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神色劇變。大臣們滿臉難以置信,誰也不敢出聲。

良久,承武帝終於開口,他的聲音沙啞,“傳太醫院院正即刻帶人奔赴涑州,不得延誤。”

隨後,他的目光投向秦柏,“秦柏,速速動身前往掖州,剿滅反賊。”

“反賊”一詞,直接給那夥人定了性。一旦查實,所涉之人犯下的皆是誅九族的滔天大罪。

寧淵的心揪緊,滿腦子都是女兒的安危。但他身為禁軍統領,無陛下恩準不得私自出京,他只能滿含祈求地看著承武帝。

承武帝自然也看到了寧淵眼中的懇求,他心中明白寧淵的擔憂,況且明安郡主是為了救太子才陷入如此險境。他再次下令:“寧淵一同前往。”

寧淵聞言,頓時心生感激,立即和秦柏一同跪地,“臣等領旨。”

“快去吧,把明安帶回來。”承武帝的聲音很輕,只有站在前面的幾位重臣能夠聽見。

“臣等遵旨。”秦柏和寧淵不再耽擱,迅速站起身來向宮外跑去。

出宮的路上,寧淵心情沈重,他不知道女兒現在究竟情況如何,是否安然無恙。

秦柏看出了他的擔憂,輕聲勸慰道:“寧兄,別擔心,有秦熠在,必能護明安郡主周全。”

寧淵微微點頭,心中依舊忐忑。他們都知道秦熠必然願意以命相護,可若是秦熠先行遭遇不測呢……

但誰也不願看到這種猜測成真,只希望兩個孩子都好好的。

*

今日大雪紛飛,德清宮內卻暖意融融,燭火將宮內照得燈火通明。

正殿的桌上地上擺滿了奇珍異寶,在燭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各種寶石璀璨奪目,金銀器具精致華貴。

皇後拿起一個晶瑩剔透的琉璃碗,遞給身旁的嘉陽長公主,輕聲問道:“阿姐,你看這個琉璃碗如何?”

祁婧惠接過琉璃碗,對著光仔細地看了看。琉璃碗在光芒的照射下,沒有一絲雜質,祁婧惠讚嘆道:“不錯,如此純凈的琉璃碗,想必十分難得。”

皇後笑道:“正適合給我們瑤兒。”

兩人正說著話,白珊眼眶微紅,腳步匆匆地走進德清宮。

她的臉色蒼白,一進來便跪在地上,聲音顫抖著稟報:“啟稟娘娘,長公主殿下,前朝傳來消息,太子殿下掖州遇襲,如今殿下昏迷不醒,郡主下落不明。”

“哢嚓——”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在德清宮內響起,祁婧惠手中那價值連城的琉璃碗掉落在地上,瞬間摔得粉碎。

碎片四散開來,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點點寒光。

德清宮的宮人們驚慌失措地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整個宮殿內一片死寂。

皇後盡管現在心急如焚,但她到底是一宮之主,這麽多年大風大浪過來了,還算穩得住。

她連忙緊緊握住祁婧惠的手,“阿姐……”

祁婧惠在那一瞬間,腦中閃過很多念頭,先是驚怒,心痛,到最後,她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出事了,她的瑤兒一定還好好的。

她反握住皇後的手,臉色很平靜,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她輕笑著說:“娘娘,瑤兒淘氣,肯定在掖州躲著等為娘去接她,只是可惜了這個琉璃碗。”

皇後見狀心裏一沈,她知道祁婧惠這是在自欺欺人,但她也明白,現在不能戳破這層假象。

她也跟著笑道:“阿姐說的是,瑤兒肯定平安無事,阿姐快去掖州接瑤兒。等她回來了,本宮讓內務府再送一套新的琉璃用具來。”

“那我先代瑤兒謝過娘娘了。”祁婧惠冷靜地說完這句話,便起身跟皇後告辭。

祁婧惠匆匆趕回長公主府,便看見府前空地上,秦將軍府和誠國公府的人馬已清點完畢,隨時準備出發。

她立即讓人將自己的馬牽來。對寧淵說道:“我也一起去。”

祁婧惠必須去掖州,她無法忍受在此幹等的煎熬。

寧淵沒有反對,只是默默點點頭,靜靜地等待妻子準備妥當。

與此同時,秦秀靈從秦將軍府中跑了出來,大聲喊道:“爹,我也去!”

秦柏看著女兒,又望向女兒身後眼中含淚的妻子,輕聲說道:“閨女,你留在家裏,幫爹照顧好祖母和母親。”

秦秀靈想起剛才差點暈倒,此刻還躺在床上的祖母,心中明白此時若一個小輩都不在身邊,祖母和母親必定會更加難過。

她抿唇轉身扶住母親,點頭應下。

很快,祁婧惠從長公主府走了出來。她拆下那些華而不實的首飾,換上輕便的衣裳,利落地翻身上馬,對秦柏說道:“秦將軍,久等了,我們現在出發吧。”

一行人縱馬疾馳,向著掖州奔去,馬蹄揚起的雪花在風中飛舞。

寧錦瑞扶著妻子站在誠國公府門前,望著漫天大雪中父母漸漸遠去的背影,喃喃道:“瑤兒肯定會平安回來的。”

他的聲音很輕,不知是在安慰身邊淚流滿面的妻子,還是在慰藉自己。

*

秦熠眼前一片黑暗,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更不知道明安怎麽樣了。

他好像聽到了明安的哭聲,他想要看看明安在哪裏,可是無論他怎麽努力,都睜不開眼睛。他感覺自己被困在了一個黑暗的牢籠裏,無法掙脫。

在黑暗中,他好像看見明安背著他走了很遠很遠,小小的身軀仿佛隨時都可能被他壓垮。他痛恨自己無用,他多希望自己能夠立刻站起來保護明安。

他又看見他們躺在樹下,周圍一片寂靜,只有遠處時不時傳來狼嚎聲。明安被那狼嚎嚇得蜷縮在他懷裏,瑟瑟發抖。他很想緊緊地抱著明安,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可是他無能為力。

他不能把明安丟在這荒郊野外,讓她擔驚受怕。他使勁地掙紮著,終於,他看到了眼前有一絲光亮。

還沒來得及轉頭尋找明安的身影,便聽到一個稚嫩的童音喊著:“丁姐姐,你的童養媳醒了。”

這個聲音讓秦熠有些疑惑,他不知道這個童養媳指的是誰。但此刻,他最關心的還是明安的安危。他努力轉動著頭,想要尋找明安的蹤跡。

久未視物的眼睛有些模糊,秦熠只覺眼前仿佛籠罩著一層薄薄的輕紗。他努力眨了眨眼睛,隱約看見一個女子的身影從外面匆匆進來。

女子跑到他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驚喜地說:“熠哥哥,你醒了。”

秦熠的腦子仍有些混沌,他在一片紛亂的思緒中仔細辨認著,過了片刻,終於認出來是明安。

他張了張嘴,想喊明安的名字,然而嘴唇蠕動了半晌,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他的喉嚨幹澀而疼痛,仿佛被烈火灼燒過一般。

他聽見明安在他耳邊輕聲說:“熠哥哥別急,你受了重傷,還連續發了好些天的高燒,身體很虛弱,等過些日子就好了。”

熟悉的聲音,讓秦熠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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