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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等待中的愛德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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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等待中的愛德華

高挑頎長的少年臨風而立,落地窗臺大開,初春的風還沁透著涼意,鼓動著繡滿暗紋的絲絨窗簾,如同夜的妖精在翩翩起舞,更襯托的少年身姿俊挺。面目秀美。

“少主人,文件我都放在桌子上了。”小巴蒂·克勞奇躬身。

“明天來拿吧。”少年淡淡的開口。

“是的,少主人,我先走了。”

克勞奇走後,少年才緩緩從窗邊走過來,銀白的月光下,映襯著一雙墨綠深沈的眸子,他的面龐俊美雍容,神態卻帶著淡淡的厭倦,靜謐的巨大花廳只有他一個人。

他來到一張茶幾邊看了看,桌上放的是母親從加勒比海寄來的明信片和禮物,他輕輕撫摸明信片背面上娟秀的字跡,柔軟得筆觸,眼中不禁露出一絲情緒波動。

他突然覺得一陣煩躁,松開襯衫,迎著夜風走到庭院去,順著潔白的石砌小徑慢慢散步,夜晚馮亮,夾雜著淡淡的草木香氣,浮動著隱約的暗香,稍稍緩解了他的心緒。

父親和母親這次出門特別久,不知母親的身體怎麽樣?父親有沒有找到醫治的辦法。

愛德華從小就不像其他孩子那樣黏著父母,從他勉強能夠挪步起,他就不喜歡任何人扶著他,寧可自己扶著墻壁慢慢走著,摔倒也自己爬起來。

母親總是擔憂的跟在後面,每一次伸手總被兒子躲開,那時的他生活很簡單,學習魔法知識,和父親鬥嘴,瞞著母親搗亂,也許剛特家族天生血親淡薄,他從來都不覺得父母對他有多重要,直到十歲那年,母親突然發病,全家頓時亂作一團。

小小的他茫然不知所措,看著蒼白如紙的母親,氣若游絲,整日昏迷,連話都說不了,似乎碰一碰就會消失在這世界上,他第一次感到徹骨的恐懼,也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多愛母親。

他的母親很美麗,不論是當時還是現在,愛德華都覺得母親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人,她常常喜歡靠在窗臺邊上發呆,而幼年的他也常常喜歡看著母親幽美皎潔的側頰發呆。

他並不是個好兒子,他太孤僻,太驕傲,太難相處,母親沒有能夠享受到其他母親的弄兒之樂,可是母親仍然愛他,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教他讀書寫字,每個晚上,他都是在母親輕揚溫柔的讀書聲中睡去。

母親的手非常柔軟,暖暖的,像太陽底下曬過的棉絮一樣溫暖柔軟,不像父親的手,冷的讓人森然,幼時的他最喜歡枕著母親的手入睡,總能做個好夢。可母親病後,手突然變得冰涼,愛德華的心裏也變得冰涼冰涼的,恐懼像利刃穿透了他平日的鎮定,他小小的手緊緊握住母親的手,死都不肯放開,生怕一放手,母親就不見了。

天可憐見,母親終究被救了回來。

小徑漸漸變寬,來到一片花圃,晚風幽香,彩卉碧枝,這片瑪格麗特玫瑰園是母親平日的消遣之作,小的時候,母親常常拉他到這裏來看花,然後慢慢告訴他:這種玫瑰顏色鮮艷,色澤紛繁覆雜,看著有著花裏胡哨,華而不實,其實卻是一種極好的藥草,無論根莖花葉均可入藥,是一種再實在不過得植物。

這是母親從塞納河畔移植過來的,她傾註心血悉心照料,方開的這般盛麗。

母親常常一個人來這片花圃,看著看著,不知不覺就會無聲的掉下眼淚來,哭得哽咽難言,愛德華偷偷跟在後面,他知道母親一定是又想起了他——丹尼爾。

聽說他是父親最忠誠的部下,待母親如同兄長般的真誠愛護,聽說他死的極慘,為了保護母親,他受盡難以想象的酷刑總不肯屈服,最後被虐殺致死。這麽多年來,母親從來沒有提起過他,可是愛德華知道,母親把他深深的記在了心裏。

這件事的始末還是父親告訴愛德華的,當時他的父親也喟然長嘆,父親從來沒有真心對待過任何一個部下,父親總認為屬下的忠誠都是利益交換的結果,可是丹尼爾的死,讓父親也震動了,他終於知道,自己失去了一個多麽忠誠磊落的幫手。自那以後,父親終於不再像對待消耗品一樣的讓屬下去送死了。

花圃後面是一個波光粼粼的池塘,古典幽美的睡蓮,三五成片,恬靜的浮臥在寧靜的水面上,映著圓圓的月亮,湖面美的醉人心脾,愛德華在水邊佇立片刻,低頭間,正看見自己在水面上的倒影,清雋俊美的容貌,濃密的黑發微微帶卷。

人都說,Lord Voldemort父子二人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從嘴角微笑地弧度道高聳的鼻梁,酷似的難以想象,可是愛德華知道自己和父親是完全不一樣的。

父親如果願意,他的口才可以把世上最頑固的人打動,他的微笑可以征服鐵石心腸,而愛德華卻不願意,或者說,他不需要;因為他一出生,就幾乎擁有了一切,不需要辛苦打拼,不需要揣測討好別人,不需要白手起家,為了哪怕一絲利益而算盡機關。

所以,愛德華常常是冷峻的,淡漠的,不喜歡說話的。

父親遇到母親的時候,年紀已經不小了,等到愛德華出生,更是不年輕了,可他始終都是那麽俊美高貴,直到十歲那年母親發病,他急得似乎一夜之間驟然老了十歲,鬢邊竟然生生熬出一抹霜色,愛德華那時就想,父親一定是極愛母親的。

父親出身自沒落潦倒的純血後裔,從一個孤苦卑微的孤兒,崛起成為跺跺腳歐洲魔法世界就要抖三抖的Lord Voldemort,這過程精彩的就像傳奇小說一樣,而父親和母親的故事更像童話一樣美麗纏綿,雖然現在沒有人敢寫父親或母親的傳記,但愛德華知道在私底下議論這個的人絕對不少。

愛德華在霍格沃茨讀書時,就常常聽到背後的竊竊私語,崇敬力量的男孩子們更喜歡談論的是父親崛起的奮鬥史,而女孩子們則崇拜向往剛特公爵夫婦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尤其是母親在威森加摩長老團的威逼之下,直言不諱承認和父親的愛情,然後父親為救母親把整座魔法部都拆了,把參與陰謀的食死徒和梅森那夥人都給血洗了一遍這個段子,傳的人盡皆知,是個小女孩裏就有九個都能倒背如流。

他們都艷羨這樣驚天動地的愛情,都憧憬這樣生死以共的情人。

每次愛德華聽見,都忍不住冷笑,他們只看見了母親表面的風光,誰又知道她為此付出的巨大代價,一身的病痛,隨時生活在死亡的威脅下,和格林家幾乎不再往來的孤獨,還——丹妮埃拉。

只有極少數幾個家庭知道,剛特家還有一個小女兒。

母親拼著孱弱的身體,生下了一個圓胖的小女孩,愛若性命,可那時格林家的外祖母正病重,母親狠著心把女兒送走了,為此她哭了好幾天。這件事成為了秘密,愛德華從來不曾提起過半句,他十五歲的時候,曾偷偷跑去看過那個女孩幾次。

那是個幸運的小傻瓜,呆呆笨笨的,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父親母親的痕跡,甚至不會說蛇語,可是,她生活的很幸福,所有人都愛她寵她,仿佛生活在蜜罐子裏。

也許,這就是母親想要的吧。

他和小丹拉差了好幾歲,他畢業後小丹拉才入的學,所以他從不曾和這個‘妹妹’有過接觸,可根據他的眼線,這小傻瓜過得十分精彩。

入學前就被布萊克家的那個不孝子和著名的魔藥教授斯內普爭得頭破血流,在分院儀式上,小傻瓜十分堅定的要去格蘭芬多,但卻被分進了赫奇帕奇。抓狂的西裏斯·布萊克沖進校長室,質問分院帽,那破帽子很痛心的說:那女孩實在太傻了,傻到帽子不能泯滅良心去禍害格蘭芬多。

愛德華知道母親希望這個妹妹幸福,所以他略微暗示那些純血家族——不要去打丹拉的主意,很快,丹拉身邊別有用心的人都退去了,誰都知道剛特小公爵的手段狠辣不在其父之下。愛德華覺得自己真是好兄長,順順當當就幫妹妹擺平了麻煩,她不是喜歡波特家的小四眼嗎?這下她可以遂願了。

幾年以後,發生了一件事,愛德華才知道自己這個忙是幫倒了——丹拉和德拉科私奔了。當愛德華知道後,以為自己聽錯了,但這是事實,據說他們已經偷偷相愛很久了,非但別人不知道,連他們自己也沒有察覺,直到某場舞會時,四眼哈利決定向丹拉求婚,德拉科自暴自棄的去騎鷹頭馬身有翼獸,從高空摔下來,險些摔掉小命,這兩個笨蛋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在病床前抱頭痛哭之後,兩個腦子不好使的膽小鬼居然決定私奔。

愛德華很不願意承認這樣的笨蛋居然是自己的妹妹,她但凡有半分母親的聰慧,就不會弄出這樣的大新聞,那段日子各大報紙各色小報都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日夜報道這件事情,把這兩個笨蛋描繪成了魔法版的羅密歐和朱麗葉,受到家族偏見的迫害而遠走他鄉,尖銳的指責和善意的勸說紛紛落在格林老夫婦和盧修斯兩口子身上。

他們冤啊——!他們什麽時候不同意孩子的婚事了?他們壓根都不知道他們在相愛,更何況,他們也沒打算阻止啊!盧修斯兩口子是樂見其成,格林老夫婦是早就看開了,說到底,他們也不明白這兩只小笨蛋,到底為什麽私奔呀,他們這都還沒滿十七歲啊,有什麽來不及要私奔的啊!

本來有兩個人最應該跳腳的,可是半年前西裏斯·布萊克愛上了一個嚴肅的柏拉圖學派女學者,就追著去蘇格蘭求婚了,而那位萬年寒冰的大鼻子斯內普,最近被一個有過五個前夫十幾個情人的性感尤物看上了,火辣風騷的糾纏求愛了一年有餘。

江湖傳言,被屢次拒絕的那位尤物終於惱羞成怒,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將斯內普教授給霸王硬上弓了;江湖又傳言,表面很冷酷的斯內普教授,其實很悶騷,被強了之後吧,他也沒能守住晚節,又被那風流寡婦多次拿下,據說目前還弄出人命來了……

也是斯內普得罪的學生太多了,被打擊的小朋友們遍布英吉利海峽兩岸,他們閑來無事,就喜歡八卦老師的緋聞。

愛德華把這個事的起因經過結果詳細的編繪成冊,然後寄出去,受到了父親暴風驟雨般的誇獎,並且第一次熱烈邀請兒子一起來度假。愛德華知道,父親心裏暗恨斯內普已經很久了,但他生生忍住了一切明的暗的手段,父親在這方面很有心機,他清楚決不能讓斯內普成為母親心中永恒的回憶,所以一直忍到今天他才舒了口氣。

“兒子,記住,最厲害的情敵,是死掉的情敵,他們會在情人的心目中越來越完美,活人是比不過的。”父親一邊咬牙一邊忍耐。

母親聽到這個消息也舒了口氣,她似乎比父親還高興,仿佛生命得到了圓滿,渾身都輕松起來。看見母親如此高興,父親卻又悶悶不樂了,愛德華無法理解這種糾結的情感,只覺得心裏煩得很,又有些莫名的悵然,母親揉揉他的頭發,好像他還是那個肉嘟嘟的小孩子;他懊惱的扭開頭。也許母親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可是最了解他的卻是父親。

“兒子,別煩惱,你只是太寂寞了。”歲月沈澱了父親的英俊,如同蒼松,風姿愈見挺拔。

寂寞嗎?愛德華不知道,他好像生來就擁有一切,可他還是不滿足,為了豐富閱歷,他下到火山坑谷擒殺巨龍,上到萬裏藍天追捕翼獸,多少危險的事情都做過,可是結束之後,心裏依然空落落的,總覺得生活缺了大大的一塊。父親母親不在身邊時,他想念他們,可是和他們在一起時,他又覺得自己多餘,丹妮埃拉那個笨蛋有那麽多人愛她,可是他卻好像只有他自己。

“你並不需要被愛,只要你招呼一聲,願意愛你的人很多,兒子,你需要的是一個可以讓你愛的人,一個能讓你愛上的人。”父親的話充滿了深意。

愛德華明白他的意思,這世上有些人終生尋找愛自己的人,而有些人則尋找可以去愛的人,而剛特家的男人屬於後一種。

父親常說,當他第一眼看到母親時,就覺得眼前一亮,好像找了很久很久的人突然來到面前,那時的父親看人只有兩種,對頭和投靠自己的,或者說,可以利用的和必須除掉的,可是他看到母親時,卻無法將她歸類。

愛德華把自己這些年來見過的女孩子嘻嘻捋了一遍,發現既沒有讓他眼前一亮的,也沒想到一個難以歸類的,不過就是:妹妹,親友,花癡,屬下,這四大類而已。

“你會遇到那個人的,兒子,總會遇到的,你母親找葉塞尼亞教授給你算過命,你的愛情會比我們的順利,多等等吧,你還年輕。”父親安慰他。

愛德華安靜的坐在窗邊,盯著織錦繪金的窗簾流蘇,花圃那邊隱隱傳來父母親親昵地說話聲。我的那個她,你在哪裏,什麽時候,我才能遇到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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