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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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陳酉安平安游完全程。
回來的路上，英姿對著小黃帽不停地道謝。
陳酉安頭發還半幹，眼睛濕漉漉的。
他低頭幫她聯系新的舞團，英姿有點扭捏：“這個事情，不急啦~先過年，年後再說。”
他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年前約得到面試就年前，約不到再說。”
她眼神閃躲，他看了她半晌：“別怕，你看我，身體都這樣了，不也能繼續游泳？誰也沒指望你繼續拿獎，你只要和自己比就好了。”
她深吸一口氣：“誰怕了？”
她不是怕。
只是。
覺得自己不配。
她為了替自己報仇，曾經利用那件衣服喚起陳酉安對她的同情。
她褻瀆了深愛的舞蹈。
陳酉安是因為身體原因不得不放棄了游泳，和她不一樣。
她，還有資格重新接近舞蹈嗎？
萬一，她恢覆得一塌糊塗怎麽辦？
萬一，沒有舞團、工作室肯要她怎麽辦？
萬一……
正胡思亂想，面前驀地一黑。
有只溫熱寬厚的手扶上額頭。
她擡起頭，正對上他的眼。
“你就是胡思亂想太多，要是怕，我陪你一起去面試。”
“我這樣，怎麽繼續跳舞啊？”
“就算不能跳舞，也可以做和舞蹈有關的工作啊？你媽媽、琳姐、翁芳……她們不都在舞團裏努力工作？”
她和他對視半晌，最後用力點了點頭。
再試試，她還想再試試。
==
她原本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做了一個掉進火山的噩夢。
夢裏火山的熔漿融化了的身體，她越陷越深。
絕望中，有人拉了她一把。
是陳酉安。
他緊緊抓住她的手，她欣喜若狂。
他卻沒有拉她上來，眸色森然。
“徐英姿，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
她慌到不行。
她沒有——
不，她不能找自己找借口。
人最可恨的不是無情，而是利用感情。
她倏然驚醒，這才發現那只是一場噩夢。
可是，陳酉安卻發燒了。
他渾身滾燙，汗水幾乎浸透了床單，還一直喃喃地說著胡話，怎麽叫也叫不醒。
她著急忙慌打電話給他的家庭醫生張醫生。
淩晨三點多，張醫生過了好久才接電話，聲音沙啞。
他一聽說陳酉安發燒，立刻醒了：“看看他的腿。”
她立刻掀開被子、扒開他的褲腳——
斷肢的地方發炎了，紅腫一大片。
她把詳細的情況如實地描述給張醫生，說話的時候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張醫生一邊指揮她做應急處理，一邊光速開車前來。
所有人忙了大半夜，淩晨天蒙蒙亮，張醫生從房間裏出來，邊擦汗邊松了口氣：“放心吧，退燒了沒事了，好好養養就行。”
她長舒一口氣，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腳下一軟、眼前一黑，差點跪下去。
張醫生連忙扶她坐下：“姑奶奶你沒事吧？總不至於我要連著搶救兩個吧？”
她笑不出來，覺得自己死了一回。
陳酉安，他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
她用力閉上眼，根本不敢去想這個可能。
張醫生說他睡著了，可以進去看一眼。
她坐在床邊，一直盯著他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樓下忽然傳來熙熙攘攘的人聲。
她開門從樓上看過去，一群人簇擁著陳老爺子浩浩蕩蕩地進屋。
老爺子消息可真快啊。
陳冉姑媽推著他坐電梯上來，進屋時，二人不約而同地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不愧是父女倆，那嫌惡的眼神幾乎一模一樣。
瞪她幹嘛？又不是她害陳酉安生病的。
她跟在後面、想一起進去，陳冉豁然轉身，用看垃圾的眼神掃射了她。
幹嘛？
英姿毫不客氣地瞪回去。
這是你家嗎？
裏面那個是她男人，她憑什麽不能進去？
眼看就要大戰，屋內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徐英姿……”
英姿所有想法登時煙消雲散，她眼裏什麽也看不見，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地沖到陳酉安床邊。
他手掌還是那麽寬厚，可是掌心冰涼，她用力握緊，想把自己的溫度穿給他。
她忍不住撫摸他的下巴，想表現得堅強一點，可就是忍不住哽咽：“怎麽感覺過了一晚上，就瘦了很多？”
他面色慘白，居然還有心情逗她：“都說游泳減肥，看來是真的。”
她被他逗得笑出聲，下一秒隔空捶了他一下：“你都嚇死人了，居然還有心情說笑。”
兩個人說笑了一會兒，然後他視線轉向她身後，笑容斂了斂：“爺爺，姑媽，你們來了。”
老爺子抿著唇不發一言，陳冉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原來你還認得我們？我以為你病了一場，家人都不認了。”
陰陽怪氣的。
不會說話的人建議重新投胎哦。
英姿權當聽不見。
陳酉安握著她的手，很淡定地說：“英姿是我女朋友，她就是我的家人。”
全場為之一振。
英姿原本理直氣壯，下一秒才反應過來——
他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那兩位、尤其是老爺子，會不會覺得他在挑戰自己的權威？
封建大家庭是這樣的。
果然，老爺子臉色沈了沈：“孩子，一聽說你生病，我這麽大年紀的老人，天沒亮就趕過來看你、還要為你擔心，你再鐵石的心腸，也不感動？就真的一點不為長輩考慮嗎？”
道德綁架、適時的示弱真的很有用，他這樣的話一出口，陳酉安果然態度軟了下來。
他道歉說：“爺爺對不起，我不該讓你擔心。”
老爺子點點頭，然後轉向英姿：“你就是這樣照顧你的男朋友嗎？”
啊這。
這話好比一把刀，往她心窩上捅，英姿還真是說不出反駁的話。
她羞愧到擡不起頭，陳酉安輕輕嘆了口氣：“英姿？英姿！”
她恍然回過神來，眼眶都是紅的。
他拍拍她的手：“我有話和爺爺他們說，你先出去吧。”
她知道，他是為了她好。
他們身份差距太大了，他不希望他家人那些話讓她聽見。
她只好乖乖出去。
站在門口，盯著自己的腳尖。
過了好久，陳冉推著老爺子出來。
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老爺子臉色好了很多。
但是對她依然是冷冷的。
“我不知道我孫子到底看上你什麽。”
其實，她也不知道。
但只要她還能給他溫暖，他還願意和她在一起，她都不會離開他。
不僅僅是為了報仇。
她低著頭不說話，陳冉見她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冷哼一聲：“別說徐小姐其貌不揚的，拿捏男孩子的手段倒是不低。別說我們酉安，就連江家三少，不也為她要死要活？”
姑媽一日不見，挑撥離間的水平更勝從前。
她繼續陰陽怪氣地笑：“說起來也巧，咱們酉安病了，那邊江家三少也病了，聽說從樓上摔下來，眼睛都看不見了——”
英姿倏然擡頭！
江垚看不見了？
“你這是什麽表情？”姑媽冷冷地打量她，驀地臉色一變。
“聽說江家老爺子見他瞎了，已經對他不抱希望了。” 姑媽朝屋內努努嘴，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酉安病了，江垚也病了，你要照顧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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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酉安平安游完全程。
回來的路上，英姿對著小黃帽不停地道謝。
陳酉安頭發還半幹，眼睛濕漉漉的。
他低頭幫她聯系新的舞團，英姿有點扭捏：“這個事情，不急啦~先過年，年後再說。”
他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年前約得到面試就年前，約不到再說。”
她眼神閃躲，他看了她半晌：“別怕，你看我，身體都這樣了，不也能繼續游泳？誰也沒指望你繼續拿獎，你只要和自己比就好了。”
她深吸一口氣：“誰怕了？”
她不是怕。
只是。
覺得自己不配。
她為了替自己報仇，曾經利用那件衣服喚起陳酉安對她的同情。
她褻瀆了深愛的舞蹈。
陳酉安是因為身體原因不得不放棄了游泳，和她不一樣。
她，還有資格重新接近舞蹈嗎？
萬一，她恢覆得一塌糊塗怎麽辦？
萬一，沒有舞團、工作室肯要她怎麽辦？
萬一……
正胡思亂想，面前驀地一黑。
有只溫熱寬厚的手扶上額頭。
她擡起頭，正對上他的眼。
“你就是胡思亂想太多，要是怕，我陪你一起去面試。”
“我這樣，怎麽繼續跳舞啊？”
“就算不能跳舞，也可以做和舞蹈有關的工作啊？你媽媽、琳姐、翁芳……她們不都在舞團裏努力工作？”
她和他對視半晌，最後用力點了點頭。
再試試，她還想再試試。
==
她原本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做了一個掉進火山的噩夢。
夢裏火山的熔漿融化了的身體，她越陷越深。
絕望中，有人拉了她一把。
是陳酉安。
他緊緊抓住她的手，她欣喜若狂。
他卻沒有拉她上來，眸色森然。
“徐英姿，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
她慌到不行。
她沒有——
不，她不能找自己找借口。
人最可恨的不是無情，而是利用感情。
她倏然驚醒，這才發現那只是一場噩夢。
可是，陳酉安卻發燒了。
他渾身滾燙，汗水幾乎浸透了床單，還一直喃喃地說著胡話，怎麽叫也叫不醒。
她著急忙慌打電話給他的家庭醫生張醫生。
淩晨三點多，張醫生過了好久才接電話，聲音沙啞。
他一聽說陳酉安發燒，立刻醒了：“看看他的腿。”
她立刻掀開被子、扒開他的褲腳——
斷肢的地方發炎了，紅腫一大片。
她把詳細的情況如實地描述給張醫生，說話的時候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張醫生一邊指揮她做應急處理，一邊光速開車前來。
所有人忙了大半夜，淩晨天蒙蒙亮，張醫生從房間裏出來，邊擦汗邊松了口氣：“放心吧，退燒了沒事了，好好養養就行。”
她長舒一口氣，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腳下一軟、眼前一黑，差點跪下去。
張醫生連忙扶她坐下：“姑奶奶你沒事吧？總不至於我要連著搶救兩個吧？”
她笑不出來，覺得自己死了一回。
陳酉安，他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
她用力閉上眼，根本不敢去想這個可能。
張醫生說他睡著了，可以進去看一眼。
她坐在床邊，一直盯著他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樓下忽然傳來熙熙攘攘的人聲。
她開門從樓上看過去，一群人簇擁著陳老爺子浩浩蕩蕩地進屋。
老爺子消息可真快啊。
陳冉姑媽推著他坐電梯上來，進屋時，二人不約而同地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不愧是父女倆，那嫌惡的眼神幾乎一模一樣。
瞪她幹嘛？又不是她害陳酉安生病的。
她跟在後面、想一起進去，陳冉豁然轉身，用看垃圾的眼神掃射了她。
幹嘛？
英姿毫不客氣地瞪回去。
這是你家嗎？
裏面那個是她男人，她憑什麽不能進去？
眼看就要大戰，屋內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徐英姿……”
英姿所有想法登時煙消雲散，她眼裏什麽也看不見，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地沖到陳酉安床邊。
他手掌還是那麽寬厚，可是掌心冰涼，她用力握緊，想把自己的溫度穿給他。
她忍不住撫摸他的下巴，想表現得堅強一點，可就是忍不住哽咽：“怎麽感覺過了一晚上，就瘦了很多？”
他面色慘白，居然還有心情逗她：“都說游泳減肥，看來是真的。”
她被他逗得笑出聲，下一秒隔空捶了他一下：“你都嚇死人了，居然還有心情說笑。”
兩個人說笑了一會兒，然後他視線轉向她身後，笑容斂了斂：“爺爺，姑媽，你們來了。”
老爺子抿著唇不發一言，陳冉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原來你還認得我們？我以為你病了一場，家人都不認了。”
陰陽怪氣的。
不會說話的人建議重新投胎哦。
英姿權當聽不見。
陳酉安握著她的手，很淡定地說：“英姿是我女朋友，她就是我的家人。”
全場為之一振。
英姿原本理直氣壯，下一秒才反應過來——
他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那兩位、尤其是老爺子，會不會覺得他在挑戰自己的權威？
封建大家庭是這樣的。
果然，老爺子臉色沈了沈：“孩子，一聽說你生病，我這麽大年紀的老人，天沒亮就趕過來看你、還要為你擔心，你再鐵石的心腸，也不感動？就真的一點不為長輩考慮嗎？”
道德綁架、適時的示弱真的很有用，他這樣的話一出口，陳酉安果然態度軟了下來。
他道歉說：“爺爺對不起，我不該讓你擔心。”
老爺子點點頭，然後轉向英姿：“你就是這樣照顧你的男朋友嗎？”
啊這。
這話好比一把刀，往她心窩上捅，英姿還真是說不出反駁的話。
她羞愧到擡不起頭，陳酉安輕輕嘆了口氣：“英姿？英姿！”
她恍然回過神來，眼眶都是紅的。
他拍拍她的手：“我有話和爺爺他們說，你先出去吧。”
她知道，他是為了她好。
他們身份差距太大了，他不希望他家人那些話讓她聽見。
她只好乖乖出去。
站在門口，盯著自己的腳尖。
過了好久，陳冉推著老爺子出來。
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老爺子臉色好了很多。
但是對她依然是冷冷的。
“我不知道我孫子到底看上你什麽。”
其實，她也不知道。
但只要她還能給他溫暖，他還願意和她在一起，她都不會離開他。
不僅僅是為了報仇。
她低著頭不說話，陳冉見她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冷哼一聲：“別說徐小姐其貌不揚的，拿捏男孩子的手段倒是不低。別說我們酉安，就連江家三少，不也為她要死要活？”
姑媽一日不見，挑撥離間的水平更勝從前。
她繼續陰陽怪氣地笑：“說起來也巧，咱們酉安病了，那邊江家三少也病了，聽說從樓上摔下來，眼睛都看不見了——”
英姿倏然擡頭！
江垚看不見了？
“你這是什麽表情？”姑媽冷冷地打量她，驀地臉色一變。
“聽說江家老爺子見他瞎了，已經對他不抱希望了。” 姑媽朝屋內努努嘴，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酉安病了，江垚也病了，你要照顧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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