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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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古色古香的桌椅，觸手冰涼，隱有異香。
潺潺的流水聲，偶爾在耳邊回蕩。
英姿一踏進這個地方，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好像、好像來過這裏。
……
“英姿，等會兒我姐出來，你二話不說就開口叫她姐姐，剩下的我來搞定。”
“萬一你姐姐像你媽媽那樣不喜歡我……”
“那、那她們也管不著！大不了我和你私奔去！”
……
青澀的面容，稚嫩的聲線。
炙熱真誠的初戀。
她睜開眼，回憶斷了線。
桌子對面的江敏懿，和記憶碎片中的她相比，老了一點點。
眼角多了更多的魚尾紋，氣質更加沈穩。
江敏懿微笑著掃了他們一眼，視線落在英姿身上：“英姿，我萬萬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再見你。”
英姿一時有些拿不準她的意思。
她看向旁邊的陳酉安，後者正在幫兩位女士服務、幫她們倒茶。
他看都沒看她：“我和大姐是朋友，想說什麽說什麽。”
大姐？
江敏懿是誰大姐？
她可是江垚嫡親的大姐！
等下。
按照窩巢嫡庶神教的邏輯，陳酉安如果認了江敏懿做大姐，那他算庶次子還是啥？
那江垚這個嫡長子可以發賣他嗎？
不行不行。
她可不想這樣。
於是她恭恭敬敬地問好：“江小姐你好。”
江敏懿環視一圈，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我還記得好多年前阿垚帶你來見我的場景，也是在這裏，你和他都是少年模樣。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們都變了。”
嗯？變了嗎？
她很懷疑。
是江垚這個人的道德底線一路下墜，還是他本性如此？
她這邊這個想法剛冒出頭，對面的江敏懿輕笑一聲：“我在說什麽呢？也許我從來也沒正視過我弟弟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也許，當年帶初戀來見我的他實在太過可愛，我才一直對他有濾鏡。在我心裏，他一直還是個孩子，一個因為喜歡的女孩子不被父母接受、來找姐姐撒嬌的孩子。”
她話音一落，英姿直接嗤笑出聲。
身邊的陳酉安手上動作一滯，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她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著：“拿純真可愛這種詞形容江垚，太好笑了，沒忍住 ……”
他無聲地跟她一起笑了笑，然後不動聲色地把茶杯遞過來。
看吧，誰也不能反駁她。
江敏懿搖搖頭：“你說得對，我也是，被他騙了。”
嗷嗷，你們一家人也被他騙過、傷害過是不是？
英姿忍不住問：“江小姐，你弟弟他，他是怎麽欺負你的？”
對面擡起眼眸，眸色森然：“他拿了我爸和我的血液樣本去做了DNA對比。”
嗯？
然後呢？
英姿有些疑惑地和她對視，對面一直沒說話。
英姿這才發現，江敏懿的眼睛是那種天然大雙，和江垚的桃花眼完全不一樣。
唔，仔細一看，鼻子也不像——
英姿倒抽一口氣！
Vocal！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江敏懿苦笑：“你猜到了？我都不知道他怎麽會有這種懷疑，驗出的結果……只能說，我媽恨死他了。”
呃……
這種豪門秘辛，她真的適合聽嗎？
等下，那江垚就是嫡長子了，可以發賣江敏懿這個——
這個叫啥，她一時想不起來。
她無助地轉向陳酉安，他只顧低頭研究菜單，表情波瀾不驚。
看他這麽胸有成竹的模樣，她就繼續聽吧。
江敏懿語氣沈痛：“你知道他是怎麽告訴我爸——江老先生的嗎？前兩周老爺子過壽，江垚把檢測報告放在了我媽給老爺子準備的禮物上。當著親朋好友的面，老爺子差點——”
她一時語塞，說不下去。
唔，這確實是江垚這個缺德的人能幹出來的事。
把壞事當眾捅出去，讓他爸想低調處理都不行。
英姿忍不住問：“那，你媽媽她怎麽樣了……”
江敏懿苦笑：“能怎麽樣？她和我爸——她和她丈夫，已經不說話了，兩個人這把年紀，在考慮要不要離婚。至於江垚，他就這麽輕松地把我擠了下去，他甚至還有臉對我媽說，‘就算大姐不姓江，我還是會好好照顧姐姐和小外甥的。媽，我是你兒子，我們利益一致，老公哪有兒子可靠啊’。看，我這個弟弟多麽會算計。”
是，真的會算計。
但是……
英姿問：“可是，您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
江敏懿眼中精光一閃：“因為我要報覆他，他毀了我和我媽。”
報覆江垚？
報覆江垚找她做什麽？
她疑惑地看了看江敏懿，再看陳酉安——
恍然大悟！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他們已經形成統一戰線了。
她低聲和陳酉安嘀咕：“是不是有了江敏懿的幫助，你才這麽輕松地反手就把江垚給送進去？”
他無聲地笑：“你就當是吧。”
什麽叫【就當是吧】？
他這個人看起來不顯山露水的，真被逼急了，下手真是快狠準。
說起來，陳卓傅老爺爺還說他不如江垚狠、不如他愛搞事業。
哦豁，老爺子要是知道江垚被陳酉安治得服服帖帖，肯定會跌破眼睛。
又是一個完全不了解自家孩子的人。
正閑聊，上菜了。
今天是一桌素齋。
沒有熊掌、魚翅這些食材，用的似乎都是家常能見到的菜色，反而更見廚師的功底。
江敏懿只嘗了兩口，便和服務生說要當面表達對廚師的讚美和感謝。
廚師長出來和她見面，英姿瞧他氣質儒雅，完全不像刻板印象裏的臉大脖子粗的夥夫。
她偷偷和陳酉安耳語：“這個廚師好厲害。”
他給她夾了一塊筍：“這可不是花錢能吃到的席，多嘗嘗。”
有道理，她繼續大快朵頤。
廚師長握著江敏懿的手，語氣很是激動：“江小姐，我——當初多虧了你，我才……”
江敏懿明顯也有些動容：“當年我只是徒手之勞，你不用太介意。反而我今天，已經不是江家大小姐了，你還願意這樣接待我……”
廚師長登時瞪眼：“我選擇客戶，不光是看出身，更看中顧客的品質。我做的菜，永遠只為江小姐這樣尊貴的客人呈上餐桌！”
二人一番寒暄，廚師長說還要去後廚盯著甜品，這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江敏懿重新落座，顯然還有些動容。
她拿起紙巾擦擦臉，嗓音略有沙啞：“人在落魄的時候，才能看清這個世界真正的模樣。”
英姿心想這麽簡單的道理你現在才明白？
她這麽多年一直知道真實的世界有多殘酷。
只有出身在羅馬的人不用吃苦。
還有姐姐徐解語，天生就有人愛、天生就過得很輕松。
她是真有點好奇：“江小姐，你、我——我不是很懂，你找我吃飯，怎麽報覆得到江垚？”
江敏懿聞言，反而看向了陳酉安。
英姿不明所以地順著她視線看去，陳酉安聳聳肩：“別看我呀，我真的只是帶你來蹭飯的。”
這麽簡單？
英姿才不信。
江敏懿：“你不想報覆他？！你的遭遇，連我都很同情。”
同情歸同情，但是以前完全不想出手是嗎？
英姿只是笑：“怎麽報覆？我沒那本事。”
“為什麽不能報覆他？”江敏懿朝陳酉安的方向努努嘴，“他就有這個本事，你就沒想過找他幫忙？”
英姿脫口而出：“沒有！我不想把他扯進來！”
話音一落，自己都心虛。
她再不想，陳酉安都已經遭到一次牢獄之災了。
他嘴角勾起：“你好像也沒問過我，這麽篤定我不答應？”
英姿連連搖頭：“不，我不想把你扯進來。”
他只是微笑。
江敏懿嗤之以鼻，她眼中精光乍現，仿佛圖窮匕見。
她瞬間回到了那個在商場叱咤十幾年的江家大小姐形象：“英姿，答應我，不要回到江垚身邊。”
英姿傻了：“啊？！”
不要回到江垚身邊？
這是多麽脫褲子放屁——
多此一舉的事啊。
她看向陳酉安，心想你快來聽聽這多好笑。
結果卻看到，他正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目光似有深意。
好像在說，徐英姿，你敢答應嗎？
她不懂。
她有什麽不敢？
她立刻答應。
江敏懿步步緊逼：“哪怕日後想起來你們的戀情？”
她斬釘截鐵： “我絕不會回頭。”
江敏懿挑眉：“我不信。老三失憶的時候也是信誓旦旦對你沒感情了，現在斷斷續續想起來一點點，就為你要死要活。你們年少時期有那麽深沈的一段感情，哪那麽容易放棄呢？依我看……”
她絮絮叨叨的，英姿聽煩了，脫口而出：“我現在也想起來不少了啊——”
話音未落，身邊的人手中杯子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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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色古香的桌椅，觸手冰涼，隱有異香。
潺潺的流水聲，偶爾在耳邊回蕩。
英姿一踏進這個地方，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好像、好像來過這裏。
……
“英姿，等會兒我姐出來，你二話不說就開口叫她姐姐，剩下的我來搞定。”
“萬一你姐姐像你媽媽那樣不喜歡我……”
“那、那她們也管不著！大不了我和你私奔去！”
……
青澀的面容，稚嫩的聲線。
炙熱真誠的初戀。
她睜開眼，回憶斷了線。
桌子對面的江敏懿，和記憶碎片中的她相比，老了一點點。
眼角多了更多的魚尾紋，氣質更加沈穩。
江敏懿微笑著掃了他們一眼，視線落在英姿身上：“英姿，我萬萬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再見你。”
英姿一時有些拿不準她的意思。
她看向旁邊的陳酉安，後者正在幫兩位女士服務、幫她們倒茶。
他看都沒看她：“我和大姐是朋友，想說什麽說什麽。”
大姐？
江敏懿是誰大姐？
她可是江垚嫡親的大姐！
等下。
按照窩巢嫡庶神教的邏輯，陳酉安如果認了江敏懿做大姐，那他算庶次子還是啥？
那江垚這個嫡長子可以發賣他嗎？
不行不行。
她可不想這樣。
於是她恭恭敬敬地問好：“江小姐你好。”
江敏懿環視一圈，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我還記得好多年前阿垚帶你來見我的場景，也是在這裏，你和他都是少年模樣。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們都變了。”
嗯？變了嗎？
她很懷疑。
是江垚這個人的道德底線一路下墜，還是他本性如此？
她這邊這個想法剛冒出頭，對面的江敏懿輕笑一聲：“我在說什麽呢？也許我從來也沒正視過我弟弟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也許，當年帶初戀來見我的他實在太過可愛，我才一直對他有濾鏡。在我心裏，他一直還是個孩子，一個因為喜歡的女孩子不被父母接受、來找姐姐撒嬌的孩子。”
她話音一落，英姿直接嗤笑出聲。
身邊的陳酉安手上動作一滯，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她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著：“拿純真可愛這種詞形容江垚，太好笑了，沒忍住 ……”
他無聲地跟她一起笑了笑，然後不動聲色地把茶杯遞過來。
看吧，誰也不能反駁她。
江敏懿搖搖頭：“你說得對，我也是，被他騙了。”
嗷嗷，你們一家人也被他騙過、傷害過是不是？
英姿忍不住問：“江小姐，你弟弟他，他是怎麽欺負你的？”
對面擡起眼眸，眸色森然：“他拿了我爸和我的血液樣本去做了DNA對比。”
嗯？
然後呢？
英姿有些疑惑地和她對視，對面一直沒說話。
英姿這才發現，江敏懿的眼睛是那種天然大雙，和江垚的桃花眼完全不一樣。
唔，仔細一看，鼻子也不像——
英姿倒抽一口氣！
Vocal！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江敏懿苦笑：“你猜到了？我都不知道他怎麽會有這種懷疑，驗出的結果……只能說，我媽恨死他了。”
呃……
這種豪門秘辛，她真的適合聽嗎？
等下，那江垚就是嫡長子了，可以發賣江敏懿這個——
這個叫啥，她一時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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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這麽胸有成竹的模樣，她就繼續聽吧。
江敏懿語氣沈痛：“你知道他是怎麽告訴我爸——江老先生的嗎？前兩周老爺子過壽，江垚把檢測報告放在了我媽給老爺子準備的禮物上。當著親朋好友的面，老爺子差點——”
她一時語塞，說不下去。
唔，這確實是江垚這個缺德的人能幹出來的事。
把壞事當眾捅出去，讓他爸想低調處理都不行。
英姿忍不住問：“那，你媽媽她怎麽樣了……”
江敏懿苦笑：“能怎麽樣？她和我爸——她和她丈夫，已經不說話了，兩個人這把年紀，在考慮要不要離婚。至於江垚，他就這麽輕松地把我擠了下去，他甚至還有臉對我媽說，‘就算大姐不姓江，我還是會好好照顧姐姐和小外甥的。媽，我是你兒子，我們利益一致，老公哪有兒子可靠啊’。看，我這個弟弟多麽會算計。”
是，真的會算計。
但是……
英姿問：“可是，您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
江敏懿眼中精光一閃：“因為我要報覆他，他毀了我和我媽。”
報覆江垚？
報覆江垚找她做什麽？
她疑惑地看了看江敏懿，再看陳酉安——
恍然大悟！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他們已經形成統一戰線了。
她低聲和陳酉安嘀咕：“是不是有了江敏懿的幫助，你才這麽輕松地反手就把江垚給送進去？”
他無聲地笑：“你就當是吧。”
什麽叫【就當是吧】？
他這個人看起來不顯山露水的，真被逼急了，下手真是快狠準。
說起來，陳卓傅老爺爺還說他不如江垚狠、不如他愛搞事業。
哦豁，老爺子要是知道江垚被陳酉安治得服服帖帖，肯定會跌破眼睛。
又是一個完全不了解自家孩子的人。
正閑聊，上菜了。
今天是一桌素齋。
沒有熊掌、魚翅這些食材，用的似乎都是家常能見到的菜色，反而更見廚師的功底。
江敏懿只嘗了兩口，便和服務生說要當面表達對廚師的讚美和感謝。
廚師長出來和她見面，英姿瞧他氣質儒雅，完全不像刻板印象裏的臉大脖子粗的夥夫。
她偷偷和陳酉安耳語：“這個廚師好厲害。”
他給她夾了一塊筍：“這可不是花錢能吃到的席，多嘗嘗。”
有道理，她繼續大快朵頤。
廚師長握著江敏懿的手，語氣很是激動：“江小姐，我——當初多虧了你，我才……”
江敏懿明顯也有些動容：“當年我只是徒手之勞，你不用太介意。反而我今天，已經不是江家大小姐了，你還願意這樣接待我……”
廚師長登時瞪眼：“我選擇客戶，不光是看出身，更看中顧客的品質。我做的菜，永遠只為江小姐這樣尊貴的客人呈上餐桌！”
二人一番寒暄，廚師長說還要去後廚盯著甜品，這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江敏懿重新落座，顯然還有些動容。
她拿起紙巾擦擦臉，嗓音略有沙啞：“人在落魄的時候，才能看清這個世界真正的模樣。”
英姿心想這麽簡單的道理你現在才明白？
她這麽多年一直知道真實的世界有多殘酷。
只有出身在羅馬的人不用吃苦。
還有姐姐徐解語，天生就有人愛、天生就過得很輕松。
她是真有點好奇：“江小姐，你、我——我不是很懂，你找我吃飯，怎麽報覆得到江垚？”
江敏懿聞言，反而看向了陳酉安。
英姿不明所以地順著她視線看去，陳酉安聳聳肩：“別看我呀，我真的只是帶你來蹭飯的。”
這麽簡單？
英姿才不信。
江敏懿：“你不想報覆他？！你的遭遇，連我都很同情。”
同情歸同情，但是以前完全不想出手是嗎？
英姿只是笑：“怎麽報覆？我沒那本事。”
“為什麽不能報覆他？”江敏懿朝陳酉安的方向努努嘴，“他就有這個本事，你就沒想過找他幫忙？”
英姿脫口而出：“沒有！我不想把他扯進來！”
話音一落，自己都心虛。
她再不想，陳酉安都已經遭到一次牢獄之災了。
他嘴角勾起：“你好像也沒問過我，這麽篤定我不答應？”
英姿連連搖頭：“不，我不想把你扯進來。”
他只是微笑。
江敏懿嗤之以鼻，她眼中精光乍現，仿佛圖窮匕見。
她瞬間回到了那個在商場叱咤十幾年的江家大小姐形象：“英姿，答應我，不要回到江垚身邊。”
英姿傻了：“啊？！”
不要回到江垚身邊？
這是多麽脫褲子放屁——
多此一舉的事啊。
她看向陳酉安，心想你快來聽聽這多好笑。
結果卻看到，他正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目光似有深意。
好像在說，徐英姿，你敢答應嗎？
她不懂。
她有什麽不敢？
她立刻答應。
江敏懿步步緊逼：“哪怕日後想起來你們的戀情？”
她斬釘截鐵： “我絕不會回頭。”
江敏懿挑眉：“我不信。老三失憶的時候也是信誓旦旦對你沒感情了，現在斷斷續續想起來一點點，就為你要死要活。你們年少時期有那麽深沈的一段感情，哪那麽容易放棄呢？依我看……”
她絮絮叨叨的，英姿聽煩了，脫口而出：“我現在也想起來不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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