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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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第132章
點了香油, 撒了芫荽，在配上油夾，喝上一碗渾身舒泰。
景蓁像是往後就喝不到一般, 逮著一氣兒喝下兩碗半，最後還是陸濟伸手將景蓁的碗壓住, 溫聲輕笑道：“好了, 蓁蓁喜歡, 我時常叫劉媽媽做了送來便是, 可若是一時貪嘴, 用的多了，撐到就不好了。”
景蓁這才悻悻住口, 隨即眼眸流轉, 雙手抱臂，斜覷著陸濟，道：“我說陸濟~你該不是嫌棄我吃得多吧？”
陸濟：“俗話說得好“能吃是福”我自來深以為然，再者，蓁蓁可以放心, 我雖身家一般，不過蓁蓁敞開花用，那也是十輩子都花用不玩的。”
“呵呵~謝謝，有被安慰到。”景蓁呲著牙，咧著嘴, 擡手去捶陸濟。
陸濟象征性的躲兩下，然後一把攥住少女的拳頭，用勁兒一扯, 景蓁就到了陸濟跟前，兩人四目相對眼波流轉。
景蓁唇角漾笑：“陸濟你身家這麽豐厚的嗎？”
陸濟俊眉輕揚：“如何, 蓁蓁可還滿意？”
景蓁搖頭。
陸濟：？
下一刻就聽景蓁道：“不是滿意，是愛死了。”
陸濟再挨不住笑出聲來：“蓁蓁還真是~真性情。”
“嘻嘻~那是。”景蓁忽又想到什麽，繃起臉來，一臉嚴肅道：“婚後銀錢什麽的，都歸我管。”
陸濟眼中笑意蕩漾，唇角翹起：“這是自然。”
“嘻嘻嘻~”
“呃呵呵~”
笑鬧過後，倆人出府去了廟會上，看的、玩的、吃的、喝的都沾了一遍，然後景蓁又拉著陸濟來到了月老廟。
同王廟祝打過招呼，取了兩註高香，上香時，景蓁忽而問起：“陸濟還記得我們上次來月老廟，許的願嗎？”
“自然記得。”陸濟如數家珍：“我要身側之人景蓁，無病無災，無我不歡。”
景蓁朗聲：“我許你能如願。”
跟著又笑言：“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縱使一時有些艱險，我也可以逢兇化吉、遇難成祥，陸濟，答應你的，我一定會做到，相信我，記住我今日說的話。”
聞聽此言，陸濟玉面流露出幾絲莫名，可對上少女那燦若朝霞的笑臉，就有些發癡，接著當一直得不到回答的景蓁，偏頭笑著沖他挑眉，“嗯？”發出催促，然後就徹底淪陷了。
眼裏心裏只盛得下眼前人，陸濟隨即笑著回應：“好。”
上完香，倆人去了廣進樓，海吃了一頓骨董羹。
下午又去了金明池，之後待倆人回到知秋街時，已然華燈初上。
景府門口前，燈火闌珊下，一對璧人相對而望。
景蓁深深凝望著陸濟，似乎想要將陸濟刻進腦海裏，陸濟星眸含情，滿眼的溫柔繾綣。
“陸濟你今天開心嗎？”景蓁問道。
陸濟毫不遲疑的回答：“開心，很開心。”
“那便好。”聞言景蓁燦然一笑：“我也很開心，天色不早了，我進去了，你也趕快家去歇息吧。”
“好。”
然後景蓁就進了景府，陸濟回了陸府，倆人分別。
接下來兩日，景蓁都沒有出門，第三日的時候，景承親自去三清觀請了師父清玄真人過府，接著就傳出消息：景蓁得了豌豆瘡。（北宋名醫，王懷隱的《太平聖惠方》中記載：夫時氣豌豆瘡者，是熱毒氣攻於臟腑 ，餘氣流於肌肉，遂於皮膚毛孔之中，結成此瘡。其瘡所出如豌豆顆，因以名之。也就是後世的天花。）
一時，景府關門閉戶。
等陸濟一連幾日忙完堆在一塊的緊急公事，終於從皇宮出來，得知此事後就發了瘋。
陸濟跑到景府門前叫門，裏面的人勸他離開，陸濟就罵，就死命敲門，裏面的人還是不開門，陸濟發了狠，直接下令砸門硬闖。
陸濟素日裏向來彬彬有禮、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神仙一般的人物，誰曾見過他這般模樣，一個個看得心驚肉跳。
最後，還是陸懷民、王大娘子得知消息趕來，硬將陸濟給綁了回去。
陸府祠堂內。
王大娘子用帕子緊捂著嘴，不叫自己哭喊出聲。
陸濟跪在陸家祖宗牌位前，陸懷民握著手腕粗的榆木大棒，一下下打在陸濟脊背上，一邊打一邊喝罵：“你個不省事的，人景家緊閉大門，就是為了不叫傳染，偏你還要硬往裏闖！”
“還要砸人家的大門？你想幹什麽？”
“人澤銘都已經請了清玄真人，來為蓁丫頭醫治，旁人不知道，你還不曉得清玄真人醫術？你非要去見蓁丫頭，除了添亂，見了能起什麽用？”
……
陸濟咬緊牙關，不躲不避，不吭一聲。
陸懷民再勸：“蓁丫頭得的那可是豌豆瘡，你一個勁兒的往裏闖，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母親如今都有了年紀，往後叫我們指靠哪個去？”
“以馳~你是爹娘最看重的孩子，你不能這樣。”
“為今之計，咱們也只當在外面，盼著蓁丫頭能渡過此劫……”
“要麽父親今兒就打死我，不然，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一定要去見蓁蓁。”陸濟雙拳緊握開口，卻是聲音如鐵，堅決無比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
“以馳！”王大娘子簡直不敢置信，心驚不已。
陸懷民握大棒的手都在打顫：“你~你個不孝子，你威脅誰呢？今兒老子就打死你！”
咬著發發狠，更加用力地揮出大棒。
“砰砰砰~”榆木大棒一下下招呼在身上，陸濟的衣衫漸漸被打爛，整個後背開始皮開肉綻，一片血肉模糊，光是看著就叫人觸目驚心。
可陸濟楞是半個求饒的字都沒喊。
王大娘子再也看不下去，沖上來攔：“住手，住手，快住手，你難道當真要打死他不成？”
陸懷民一把將王大娘子推開：“今兒打死他，我只當自己從來沒有過這個兒子。”
榆木大棒繼續猛烈擊打在一片模糊的血肉上，帶出更多鮮紅，大棒都染紅了。
“砰砰砰~”
“噗~”陸濟陡然噴出一口心頭血來，跟著眼睛一翻，整個人便直挺挺昏死過去。
“以馳！”王大娘子唬得魂兒都快飛了，連跪帶爬的朝陸濟撲過來。
“我兒！”陸懷民手中大棒霎時落地，老淚縱橫，同樣飛撲上前。
陸濟被送回朝硯軒，陸府著急忙慌請了太醫來瞧，一陣兵慌馬亂，陸懷民、王大娘子老兩口直跺腳抹著淚，陸渡、陸淺也全都淚水漣漣。
第二日，陸濟醒來之後，硬是拖著一身的傷，踉踉蹌蹌一路行至景府門前，半趴半依在大門上，猛烈扣門。
“開門！”
“開門！”
“快開門！”
“我是這家的姑爺，為何將我拒之門外？”
“開門，開門，開門，我要見景蓁。”
“我要見景蓁，放我進去。”
因為太過用力，背上的傷口再次裂開，血液浸濕冬衣，陸濟卻渾然不覺一般繼續叫喊著，慢慢的嗓子也啞了。
“放我進去。”
“我要見景蓁~”
“我不怕傳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裏響起景承的聲音：“以馳快回去！這也是鬧著玩的？”
陸濟聞聲頓時扒著門環站起來，激動道：“澤銘，讓我進去，快讓我進去！”
然後就聽到景承道：“以馳你的心意我們都曉得，這可是豌豆瘡，放你進來那是萬萬不能的。”
陸濟當即怒道：“你也知道是豌豆瘡，如此兇相的疫病，萬一……澤銘你休要多言，我要見景蓁，不論如何我都要守著她，看著她，陪著她度過這個難關。”
景承：“不可能，豌豆瘡兇險非常，若你再有個萬一……到時候就是悔之晚矣！你就是說破大天去，我也不可能放你進來。”
“澤銘你好生絕情！怎滴這般心狠？”陸濟。
景承：“我也是為你好，還記得之前我妹妹在月老廟，對你說的話的嗎？你現在應該……”
陸濟哪裏聽得進去：“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我要見景蓁，我要親眼看到她！”
繼而又轉為軟言低語：“澤銘，我從未求過你，這次全當我求你了，求求你放我進去，叫我見見景蓁，哪怕一眼，一眼就好……”
“不行。”景承像是一尊太上無情的仙神一般。
跟著又放出話來：“我妹妹不願見你，她叫我給你帶話，說叫你記得你們在月老廟許的願，說的話，她會說到做到，她會在裏面會好好的吃藥治病，叫你好好的在外面等。”
“還有若你膽敢硬闖，她也不治了，即刻赴死！你知道的，我妹妹她向來言出必踐。”
這話猶如平地驚雷，陸濟只覺腦袋被劈了一般，一下呆楞住不能動彈。
門內的景承又勸道：“以馳聽話，你若不想我妹妹如今在病中，生死一線之際，還不得安生，你就回去吧好不好？”
陸濟……游魂似的回陸府，剛一邁進家門，再也支撐不住，眼睛一閉一頭就栽倒下去，陸府又是一場兵荒馬亂。
之後，陸濟再醒來，到景府門前，便就詢問景蓁病情如何，往後日日如此，天不亮就守在景府門前，月到中天還不離開，就如同長在景府門前一般。
也就執安時常往他嘴裏灌水、塞食，不然，說不得人早就倒下了。
天越來越冷，月餘之後的一個晚上，迎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時，一支商隊趕著城門欲關之際進了城，打頭的少女交代一聲，撇下眾人，率先策馬疾馳，歸心似箭。
少女一路風馳電掣來到知秋街，然後就看到景府門前，漫天大雪下，那個如勁松修竹般的身影。
少女翻身下馬，輕手輕腳來到男子身後，伸手拍拍男子肩膀，喚道：“陸濟~”
陸濟聞聲先是一怔，隨即猛然回頭，待果真瞧見魂牽夢繞之人，恍恍惚惚，仿若喜從天降，就笑了，然後笑著笑著就大顆的眼淚便就落下：“蓁蓁！”
一把將人擁入懷中。
景蓁緊緊回抱住陸濟：“陸濟我回來了~”
熟悉的模樣、真實的觸感，終於確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在做夢，陸濟：“蓁蓁，真的是你！”
聲音裏帶著明顯的哭腔：“蓁蓁你沒事就好，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景蓁一顆心抽痛得厲害：“陸濟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
眼窩深陷，清瘦得嚇人，抱起來好似身上根本沒剩幾兩肉。
景蓁的眼淚，止不住往外湧：“陸濟~對不起，叫你擔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我保證。”
兩人相擁哭了半晌，終於分開。
景蓁叫開景府大門，帶著陸濟進入府中，景耕、景承、張大大娘子、唐茹、清玄真人得到消息迎出來。
眾人一共來到明參堂。
景承卻是再也忍不住道：“妹妹，你可算回來了，這一回，以馳命差點搭進去半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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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蓁像是往後就喝不到一般, 逮著一氣兒喝下兩碗半，最後還是陸濟伸手將景蓁的碗壓住, 溫聲輕笑道：“好了, 蓁蓁喜歡, 我時常叫劉媽媽做了送來便是, 可若是一時貪嘴, 用的多了，撐到就不好了。”
景蓁這才悻悻住口, 隨即眼眸流轉, 雙手抱臂，斜覷著陸濟，道：“我說陸濟~你該不是嫌棄我吃得多吧？”
陸濟：“俗話說得好“能吃是福”我自來深以為然，再者，蓁蓁可以放心, 我雖身家一般，不過蓁蓁敞開花用，那也是十輩子都花用不玩的。”
“呵呵~謝謝，有被安慰到。”景蓁呲著牙，咧著嘴, 擡手去捶陸濟。
陸濟象征性的躲兩下，然後一把攥住少女的拳頭，用勁兒一扯, 景蓁就到了陸濟跟前，兩人四目相對眼波流轉。
景蓁唇角漾笑：“陸濟你身家這麽豐厚的嗎？”
陸濟俊眉輕揚：“如何, 蓁蓁可還滿意？”
景蓁搖頭。
陸濟：？
下一刻就聽景蓁道：“不是滿意，是愛死了。”
陸濟再挨不住笑出聲來：“蓁蓁還真是~真性情。”
“嘻嘻~那是。”景蓁忽又想到什麽，繃起臉來，一臉嚴肅道：“婚後銀錢什麽的，都歸我管。”
陸濟眼中笑意蕩漾，唇角翹起：“這是自然。”
“嘻嘻嘻~”
“呃呵呵~”
笑鬧過後，倆人出府去了廟會上，看的、玩的、吃的、喝的都沾了一遍，然後景蓁又拉著陸濟來到了月老廟。
同王廟祝打過招呼，取了兩註高香，上香時，景蓁忽而問起：“陸濟還記得我們上次來月老廟，許的願嗎？”
“自然記得。”陸濟如數家珍：“我要身側之人景蓁，無病無災，無我不歡。”
景蓁朗聲：“我許你能如願。”
跟著又笑言：“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縱使一時有些艱險，我也可以逢兇化吉、遇難成祥，陸濟，答應你的，我一定會做到，相信我，記住我今日說的話。”
聞聽此言，陸濟玉面流露出幾絲莫名，可對上少女那燦若朝霞的笑臉，就有些發癡，接著當一直得不到回答的景蓁，偏頭笑著沖他挑眉，“嗯？”發出催促，然後就徹底淪陷了。
眼裏心裏只盛得下眼前人，陸濟隨即笑著回應：“好。”
上完香，倆人去了廣進樓，海吃了一頓骨董羹。
下午又去了金明池，之後待倆人回到知秋街時，已然華燈初上。
景府門口前，燈火闌珊下，一對璧人相對而望。
景蓁深深凝望著陸濟，似乎想要將陸濟刻進腦海裏，陸濟星眸含情，滿眼的溫柔繾綣。
“陸濟你今天開心嗎？”景蓁問道。
陸濟毫不遲疑的回答：“開心，很開心。”
“那便好。”聞言景蓁燦然一笑：“我也很開心，天色不早了，我進去了，你也趕快家去歇息吧。”
“好。”
然後景蓁就進了景府，陸濟回了陸府，倆人分別。
接下來兩日，景蓁都沒有出門，第三日的時候，景承親自去三清觀請了師父清玄真人過府，接著就傳出消息：景蓁得了豌豆瘡。（北宋名醫，王懷隱的《太平聖惠方》中記載：夫時氣豌豆瘡者，是熱毒氣攻於臟腑 ，餘氣流於肌肉，遂於皮膚毛孔之中，結成此瘡。其瘡所出如豌豆顆，因以名之。也就是後世的天花。）
一時，景府關門閉戶。
等陸濟一連幾日忙完堆在一塊的緊急公事，終於從皇宮出來，得知此事後就發了瘋。
陸濟跑到景府門前叫門，裏面的人勸他離開，陸濟就罵，就死命敲門，裏面的人還是不開門，陸濟發了狠，直接下令砸門硬闖。
陸濟素日裏向來彬彬有禮、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神仙一般的人物，誰曾見過他這般模樣，一個個看得心驚肉跳。
最後，還是陸懷民、王大娘子得知消息趕來，硬將陸濟給綁了回去。
陸府祠堂內。
王大娘子用帕子緊捂著嘴，不叫自己哭喊出聲。
陸濟跪在陸家祖宗牌位前，陸懷民握著手腕粗的榆木大棒，一下下打在陸濟脊背上，一邊打一邊喝罵：“你個不省事的，人景家緊閉大門，就是為了不叫傳染，偏你還要硬往裏闖！”
“還要砸人家的大門？你想幹什麽？”
“人澤銘都已經請了清玄真人，來為蓁丫頭醫治，旁人不知道，你還不曉得清玄真人醫術？你非要去見蓁丫頭，除了添亂，見了能起什麽用？”
……
陸濟咬緊牙關，不躲不避，不吭一聲。
陸懷民再勸：“蓁丫頭得的那可是豌豆瘡，你一個勁兒的往裏闖，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母親如今都有了年紀，往後叫我們指靠哪個去？”
“以馳~你是爹娘最看重的孩子，你不能這樣。”
“為今之計，咱們也只當在外面，盼著蓁丫頭能渡過此劫……”
“要麽父親今兒就打死我，不然，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一定要去見蓁蓁。”陸濟雙拳緊握開口，卻是聲音如鐵，堅決無比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
“以馳！”王大娘子簡直不敢置信，心驚不已。
陸懷民握大棒的手都在打顫：“你~你個不孝子，你威脅誰呢？今兒老子就打死你！”
咬著發發狠，更加用力地揮出大棒。
“砰砰砰~”榆木大棒一下下招呼在身上，陸濟的衣衫漸漸被打爛，整個後背開始皮開肉綻，一片血肉模糊，光是看著就叫人觸目驚心。
可陸濟楞是半個求饒的字都沒喊。
王大娘子再也看不下去，沖上來攔：“住手，住手，快住手，你難道當真要打死他不成？”
陸懷民一把將王大娘子推開：“今兒打死他，我只當自己從來沒有過這個兒子。”
榆木大棒繼續猛烈擊打在一片模糊的血肉上，帶出更多鮮紅，大棒都染紅了。
“砰砰砰~”
“噗~”陸濟陡然噴出一口心頭血來，跟著眼睛一翻，整個人便直挺挺昏死過去。
“以馳！”王大娘子唬得魂兒都快飛了，連跪帶爬的朝陸濟撲過來。
“我兒！”陸懷民手中大棒霎時落地，老淚縱橫，同樣飛撲上前。
陸濟被送回朝硯軒，陸府著急忙慌請了太醫來瞧，一陣兵慌馬亂，陸懷民、王大娘子老兩口直跺腳抹著淚，陸渡、陸淺也全都淚水漣漣。
第二日，陸濟醒來之後，硬是拖著一身的傷，踉踉蹌蹌一路行至景府門前，半趴半依在大門上，猛烈扣門。
“開門！”
“開門！”
“快開門！”
“我是這家的姑爺，為何將我拒之門外？”
“開門，開門，開門，我要見景蓁。”
“我要見景蓁，放我進去。”
因為太過用力，背上的傷口再次裂開，血液浸濕冬衣，陸濟卻渾然不覺一般繼續叫喊著，慢慢的嗓子也啞了。
“放我進去。”
“我要見景蓁~”
“我不怕傳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裏響起景承的聲音：“以馳快回去！這也是鬧著玩的？”
陸濟聞聲頓時扒著門環站起來，激動道：“澤銘，讓我進去，快讓我進去！”
然後就聽到景承道：“以馳你的心意我們都曉得，這可是豌豆瘡，放你進來那是萬萬不能的。”
陸濟當即怒道：“你也知道是豌豆瘡，如此兇相的疫病，萬一……澤銘你休要多言，我要見景蓁，不論如何我都要守著她，看著她，陪著她度過這個難關。”
景承：“不可能，豌豆瘡兇險非常，若你再有個萬一……到時候就是悔之晚矣！你就是說破大天去，我也不可能放你進來。”
“澤銘你好生絕情！怎滴這般心狠？”陸濟。
景承：“我也是為你好，還記得之前我妹妹在月老廟，對你說的話的嗎？你現在應該……”
陸濟哪裏聽得進去：“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我要見景蓁，我要親眼看到她！”
繼而又轉為軟言低語：“澤銘，我從未求過你，這次全當我求你了，求求你放我進去，叫我見見景蓁，哪怕一眼，一眼就好……”
“不行。”景承像是一尊太上無情的仙神一般。
跟著又放出話來：“我妹妹不願見你，她叫我給你帶話，說叫你記得你們在月老廟許的願，說的話，她會說到做到，她會在裏面會好好的吃藥治病，叫你好好的在外面等。”
“還有若你膽敢硬闖，她也不治了，即刻赴死！你知道的，我妹妹她向來言出必踐。”
這話猶如平地驚雷，陸濟只覺腦袋被劈了一般，一下呆楞住不能動彈。
門內的景承又勸道：“以馳聽話，你若不想我妹妹如今在病中，生死一線之際，還不得安生，你就回去吧好不好？”
陸濟……游魂似的回陸府，剛一邁進家門，再也支撐不住，眼睛一閉一頭就栽倒下去，陸府又是一場兵荒馬亂。
之後，陸濟再醒來，到景府門前，便就詢問景蓁病情如何，往後日日如此，天不亮就守在景府門前，月到中天還不離開，就如同長在景府門前一般。
也就執安時常往他嘴裏灌水、塞食，不然，說不得人早就倒下了。
天越來越冷，月餘之後的一個晚上，迎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時，一支商隊趕著城門欲關之際進了城，打頭的少女交代一聲，撇下眾人，率先策馬疾馳，歸心似箭。
少女一路風馳電掣來到知秋街，然後就看到景府門前，漫天大雪下，那個如勁松修竹般的身影。
少女翻身下馬，輕手輕腳來到男子身後，伸手拍拍男子肩膀，喚道：“陸濟~”
陸濟聞聲先是一怔，隨即猛然回頭，待果真瞧見魂牽夢繞之人，恍恍惚惚，仿若喜從天降，就笑了，然後笑著笑著就大顆的眼淚便就落下：“蓁蓁！”
一把將人擁入懷中。
景蓁緊緊回抱住陸濟：“陸濟我回來了~”
熟悉的模樣、真實的觸感，終於確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在做夢，陸濟：“蓁蓁，真的是你！”
聲音裏帶著明顯的哭腔：“蓁蓁你沒事就好，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景蓁一顆心抽痛得厲害：“陸濟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
眼窩深陷，清瘦得嚇人，抱起來好似身上根本沒剩幾兩肉。
景蓁的眼淚，止不住往外湧：“陸濟~對不起，叫你擔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我保證。”
兩人相擁哭了半晌，終於分開。
景蓁叫開景府大門，帶著陸濟進入府中，景耕、景承、張大大娘子、唐茹、清玄真人得到消息迎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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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承卻是再也忍不住道：“妹妹，你可算回來了，這一回，以馳命差點搭進去半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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