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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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6
李知聿看著簡介牌上的《財神爺》三個字，默了默。
這是一個與傳統財神爺不同的形象，頭戴寶石金冠，身著金色祥雲暗紋紅袍，神情疏離地倚坐於太師椅上，眉間一點紅給冷硬的面龐添加了幾分別樣的風情。頸間掛著一串銅錢穿成的裝飾，修長如玉的指尖把玩著一個金燦燦的大元寶，竟也不讓人覺得俗氣。
即便只是個泥塑，都能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貴氣。
這是賀夏至上大學時做的，那時她剛接手這家店不久，想發財又喜歡長得帥的，便捏了這個帥哥財神爺放在店裏鎮著。
財神爺都在店裏了，何愁不財源廣進。
李知聿曾經在博物館看過一些大師的泥塑，還是第一次看到賀夏至做的，他也沒想到賀夏至年紀輕輕技藝竟如此爐火純青。
看著那個似乎下一秒就會從椅子上起身的財神爺，他真心地誇讚了一句：“你很厲害。”
賀夏至聽到誇獎一點也不謙虛，眉開眼笑地接下了：“多謝，我一直都很厲害。”
她的嗓音帶了幾分得意，李知聿唇角揚了揚，又看見了一個小泥塑。
嗯…準確的來說，是一坨，至於是一坨什麽，也沒有介紹牌，他也不知道，像雞又像鳥，還五顏六色的，混在這幾個泥塑中實在有些格格不入。
賀夏至順著他的視線方向看去，笑了一下：“這是歪嘴病雞。”
“這是大雁！”
她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反駁的聲音響起。幾人看過去，只見賀冬至胖嘟嘟的臉上都是不滿的神色。
這下子都不用再問，李知聿也知道是誰捏的了。
還真是沒點抽象思維都看不出來啊。
程澈推了推小眼鏡，認真地觀察了下那只歪嘴病雞…呃不是，那只大雁。然後看著賀冬至認真地說道：“我看出來了，是大雁。”
賀冬至一聽，腰板立馬挺起來了，對著自家姐姐揚起了下巴，那神情仿佛在說：“看吧，我就說是吧。”
這回輪到賀夏至無語了，他看不出來程澈是在安慰他嗎？
她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帶著其他人走去了手工區。
葉長青才把視線從那個財神爺泥塑上收回，跟著走了過去。
手工區除了中央擺放著的桌椅外，就只有那靠墻擺放著手工藝品的架子比較吸引人。靠著落地玻璃窗的那面架子都是賀夏至或者店員手工制作出售的泥塑或陶藝品，囊括了動物植物杯子擺件等大大小小的物品，都是栩栩如生，精致漂亮。
北面的墻上被兩個架子占據，區分擺放了泥塑和陶藝作品。都是店裏客人制作的，有的還沒完成，有的已經上了色，雖不如那些出售的泥塑陶藝，但也別具特色。
走到制作陶藝的地方時，賀夏至主動邀請他們體驗一下：“初次到店可以免費體驗一次制作泥塑或陶藝，提供一對一的指導教學，做好的成品也可以直接帶走。今天店裏人不多，你們要是有時間可以試一下。”
賀夏至臉上十分真誠，似乎只是一個介紹店裏項目的老板而已，李知聿想到還沒吃飯的倆小孩，婉言拒絕了。
賀夏至又看向葉長青。
一直默不作聲不太有存在感的葉長青也拒絕了。
賀夏至只能遺憾：“好吧，真可惜。”
多麽好一個動手動腳的機會啊。
“以後還是有機會的。”李知聿忍不住說了一句。
賀夏至聞言眉毛微挑：“懂了，你這是在約我？”
先婉言拒絕，再順勢提出下次見面的可能性，她懂她都懂。
李知聿“……”
程澈一雙小眼睛有些茫然，只能看向賀冬至:“懂什麽？”
賀冬至遲疑了幾秒，開始瞎說:“懂你舅舅在這炎熱的天氣出門特意在午飯時間來找她，想約她一起去吃飯的心意。”
誰懂啊，為了幫自家姐姐他都開始顛倒黑白胡言亂語了。
李知聿“？？？”他是這意思嗎？
江秋、孟苓“！！！”磕到了！
葉長青“……”這…好像是他的心理活動，是他的臺詞。
賀夏至先是驚訝然後困惑最後了然地揚起唇角，好小子，真是好樣的。
賀冬至不敢看李知聿，姐啊，為了你弟弟我臉都不要了，你可得爭氣點。
賀夏至也沒辜負弟弟的一番苦心，在送走葉長青這個勉強算熟人的客人後就爽快地和他們一起去找地方吃午飯了。
他們走後，江秋忍不住八卦地開口道:“今天來店裏這兩個男人是誰啊？以前怎麽沒見過。”
新的愛妃？
孟苓搖搖頭，又一臉糾結地開口了：“老板這樣這樣是不對的呀。做人不能太花心，也不能隨便對人動手動腳的。”
要是賀冬至在這肯定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天知道今天進門看到的那一幕讓他有多尷尬。之前他可是信誓旦旦地在程澈面前說了自家姐姐好多好話呢。
江秋反駁道：“老板有什麽不對的，不過是犯了每個女人都會犯的錯而已。就允許男人花心，不允許我們女的養魚嗎？”
“……”
“可是這樣會讓喜歡老板的人傷心的呀，看到老板和別的男人走的那麽近，心裏肯定會不舒服的，然後遠離了老板，錯失這段好姻緣怎麽辦？”
沒錯，她就是在說那個李知聿。
“你這是什麽古板思想，要是那個男人喜歡老板，那就要接受老板的好和壞啊。總不能擁有了老板這樣的漂亮的美人，還不包容她喜歡看帥哥這點小缺點。”
更何況這還不是小缺點。
“而且他傷心關老板什麽事，是他自己內心不夠強大，還有他要是遠離了老板，說明還不夠喜歡老板，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說不定和以前的男人一樣只是貪圖老板的美色，自動遠離了更好！
孟苓啞口無言，抿了抿嘴，洩氣般道：“我說不過你。”
江秋得意地哼了一聲，然後驕傲地昂起了下巴。
另一邊賀夏至一行人到了餐廳後，倆小孩一直惦記著餐廳裏兒童游樂區的玩具，菜還沒上完就迅速地吃了一通去玩了，只留賀夏至和李知聿兩人。
沒有多餘的人在，賀夏至膽子就大起來了，說話也是十分直接：“你覺得我怎麽樣？”
“男人看女人的那種。”
沒料到她會這麽說，李知聿險些嗆了一下，喝了口水順過氣後才回答：“能力優秀，長得漂亮，性格很好，身材不錯，有吸引力。”
就比如在來的路上，總有路人向她側目。
回答得倒是客觀直接，賀夏至眉頭一挑手撐著下巴看向他：“那吸引到你了嗎？”
又是一個直白的問題，李知聿放下筷子，視線從她手腕上那個藍鯨紋身掠過停留在她的臉上，反問了她一個問題：“夏小姐對每個男人都是這麽大膽主動的嗎？”
比如那個牽著警犬的男人，都上手了。
這個問題，賀夏至倒是第一次被問到，她想了想正色道：“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都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從形形色色的人，變成了色色的人。”
李知聿“……”還以為會說出什麽哲學言論來呢。
“我是喜歡看帥哥，但是我挺專一的。”
瞧瞧，這話說得和“我喜歡他們，但我愛的是你。”有什麽區別？
“我只對我喜歡的人主動大膽，勇敢表達感情又不丟人。”賀夏至攤手。
“就比如現在。”賀夏至偏著頭看向一個帥氣的服務員走過後，才回過頭給李知聿夾了一筷子菜，“會被別的男人吸引，但只對你主動。”
李知聿“……”似乎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離開餐廳，賀夏至和他們分別時，還不忘特地和李知聿說一句：“我的話都是認真的，沒開玩笑。”
專一是真，感興趣是真，想多相處了解是真。
程澈看向賀冬至，後者沈默了幾秒，胡亂揣測了一番：“距離可以喊舅媽的進度條到了5%。”
哦，那他知道了。
揚起腦袋看著賀夏至，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姐姐，那你什麽時候去騎行？”
不能喊舅媽，就先跟著賀冬至喊姐姐吧。
李知聿、賀冬至“……”
賀夏至“？？？”
分別後，賀夏至也沒有回店裏，帶著賀冬至就去工作室找她爸了。
賀興邦正在開會，偶然擡頭間就看見自己一雙兒女整張臉都貼在玻璃上睜大眼睛看著裏面，不說話也不比劃，就這麽眼巴巴地望著，仿佛是怕被丟棄的小孩一般。
見他看過去，那倆小孩齊齊揚起了一個笑臉。
“……”
賀興邦只覺滿頭黑線，然後直接側過身去，眼不見為凈。
其他人看見，也是忍俊不禁地搖頭。
等開完會，他目不斜視地出門然後徑直走向辦公室。
賀夏至和賀冬至便也跟著上去，到門邊又停下一人伸出一個腦袋來往裏面張望。
秦深只覺好笑：“你們幹嘛呢？”
賀夏至當即笑嘻嘻地進去了，“秦爸。”
喊了人後，又湊到賀興邦面前甜甜地喊了一聲：“爸。”
賀冬至也緊隨自家姐姐的腳步。
賀興邦不會覺得他們是吃飽了沒事幹來這裏增進感情了，臉上沒什麽神情波動：“有事說事。”
“還是那個紀錄片拍攝的事。”
賀興邦神色淡然，秦深好整以暇地看戲。
賀夏至這次沒再說什麽是為了找對象還有增加相處機會的理由了，如同寫文章般提出了當下傳統文化的發展現狀，然後又分條例舉了拍攝紀錄片宣傳帶來的好處。
糾正大眾對傳統文化的一些錯誤認知，宣傳非遺的歷史文化，增加大眾特別是年輕一代對非遺文化喜愛與興趣。讓青少年們升起對中國傳統文化的驕傲與自豪感，挖掘更多快要被人遺忘的小眾非遺，然後傳承下去。
她把李知聿拍得那些紀錄片都看過了，是很用心地在記錄宣揚那些中國傳統的非遺文化，把每一種非遺獨特的美都拍了出來，且評分點讚轉發的數量都很高。也有很多博主跟隨著熱度，拍攝短視頻。
在這樣持久的堅持宣傳下，何愁國人看不到非遺。
早上吃飯時，她有問過李知聿為什麽會想到要做這系列的紀錄片。她看過他資料，專業並不是導演方向，而且第一部紀錄片拍攝時是四五年前，那個時候，他這樣的投資付出是沒有回報的。
李知聿當時語氣有些平淡，像是講故事一般講述了他下定決心的原因：“有一年和我姐去旅游，路過了一個寫著【中式扇子】招牌的小攤，但那扇形都是日式的，後來看一部韓國電影，當時正播放著一個葬禮，黑色的“囍”字實在有些刺眼，我上網搜了一下發現囍字變成了古代韓國人制造。”
他笑了笑，似有些無言又有點無奈：“他們不僅拿走了我們的囍字，還自己造了個解釋。就連造紙，都變成了高麗的。”
“然後我又看到了韓國成功申遺竹林，竹子成了日本精神，那些漢服體驗館裏打著中國油紙傘的名頭卻用著日式傘，中國那麽多種傳統色大家也分辨不出來叫不出名稱…在大家潛意識裏似乎覺得這沒什麽那些才是正確的，有點可怕。”
聽了他的話，賀夏至是有些意外的，但也讓她覺得拍攝紀錄片更有必要了。
有人遺忘了，有人還記得，用視頻的方式保存記錄下來，總會被看見，不能再讓千年傳承冠他人姓名。
賀興邦聽完自家女兒的話，只是不停摩挲著手邊的茶杯，發現沒水又放了下去。一句話也沒說，一個多餘的動作也沒有。
但賀夏至瞬間秒懂，立馬坐去了茶桌旁開始燒水泡茶，很快就給他們都續上了茶。
茶香四溢間，賀興邦緩緩道：“那你就去負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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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聿看著簡介牌上的《財神爺》三個字，默了默。
這是一個與傳統財神爺不同的形象，頭戴寶石金冠，身著金色祥雲暗紋紅袍，神情疏離地倚坐於太師椅上，眉間一點紅給冷硬的面龐添加了幾分別樣的風情。頸間掛著一串銅錢穿成的裝飾，修長如玉的指尖把玩著一個金燦燦的大元寶，竟也不讓人覺得俗氣。
即便只是個泥塑，都能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貴氣。
這是賀夏至上大學時做的，那時她剛接手這家店不久，想發財又喜歡長得帥的，便捏了這個帥哥財神爺放在店裏鎮著。
財神爺都在店裏了，何愁不財源廣進。
李知聿曾經在博物館看過一些大師的泥塑，還是第一次看到賀夏至做的，他也沒想到賀夏至年紀輕輕技藝竟如此爐火純青。
看著那個似乎下一秒就會從椅子上起身的財神爺，他真心地誇讚了一句：“你很厲害。”
賀夏至聽到誇獎一點也不謙虛，眉開眼笑地接下了：“多謝，我一直都很厲害。”
她的嗓音帶了幾分得意，李知聿唇角揚了揚，又看見了一個小泥塑。
嗯…準確的來說，是一坨，至於是一坨什麽，也沒有介紹牌，他也不知道，像雞又像鳥，還五顏六色的，混在這幾個泥塑中實在有些格格不入。
賀夏至順著他的視線方向看去，笑了一下：“這是歪嘴病雞。”
“這是大雁！”
她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反駁的聲音響起。幾人看過去，只見賀冬至胖嘟嘟的臉上都是不滿的神色。
這下子都不用再問，李知聿也知道是誰捏的了。
還真是沒點抽象思維都看不出來啊。
程澈推了推小眼鏡，認真地觀察了下那只歪嘴病雞…呃不是，那只大雁。然後看著賀冬至認真地說道：“我看出來了，是大雁。”
賀冬至一聽，腰板立馬挺起來了，對著自家姐姐揚起了下巴，那神情仿佛在說：“看吧，我就說是吧。”
這回輪到賀夏至無語了，他看不出來程澈是在安慰他嗎？
她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帶著其他人走去了手工區。
葉長青才把視線從那個財神爺泥塑上收回，跟著走了過去。
手工區除了中央擺放著的桌椅外，就只有那靠墻擺放著手工藝品的架子比較吸引人。靠著落地玻璃窗的那面架子都是賀夏至或者店員手工制作出售的泥塑或陶藝品，囊括了動物植物杯子擺件等大大小小的物品，都是栩栩如生，精致漂亮。
北面的墻上被兩個架子占據，區分擺放了泥塑和陶藝作品。都是店裏客人制作的，有的還沒完成，有的已經上了色，雖不如那些出售的泥塑陶藝，但也別具特色。
走到制作陶藝的地方時，賀夏至主動邀請他們體驗一下：“初次到店可以免費體驗一次制作泥塑或陶藝，提供一對一的指導教學，做好的成品也可以直接帶走。今天店裏人不多，你們要是有時間可以試一下。”
賀夏至臉上十分真誠，似乎只是一個介紹店裏項目的老板而已，李知聿想到還沒吃飯的倆小孩，婉言拒絕了。
賀夏至又看向葉長青。
一直默不作聲不太有存在感的葉長青也拒絕了。
賀夏至只能遺憾：“好吧，真可惜。”
多麽好一個動手動腳的機會啊。
“以後還是有機會的。”李知聿忍不住說了一句。
賀夏至聞言眉毛微挑：“懂了，你這是在約我？”
先婉言拒絕，再順勢提出下次見面的可能性，她懂她都懂。
李知聿“……”
程澈一雙小眼睛有些茫然，只能看向賀冬至:“懂什麽？”
賀冬至遲疑了幾秒，開始瞎說:“懂你舅舅在這炎熱的天氣出門特意在午飯時間來找她，想約她一起去吃飯的心意。”
誰懂啊，為了幫自家姐姐他都開始顛倒黑白胡言亂語了。
李知聿“？？？”他是這意思嗎？
江秋、孟苓“！！！”磕到了！
葉長青“……”這…好像是他的心理活動，是他的臺詞。
賀夏至先是驚訝然後困惑最後了然地揚起唇角，好小子，真是好樣的。
賀冬至不敢看李知聿，姐啊，為了你弟弟我臉都不要了，你可得爭氣點。
賀夏至也沒辜負弟弟的一番苦心，在送走葉長青這個勉強算熟人的客人後就爽快地和他們一起去找地方吃午飯了。
他們走後，江秋忍不住八卦地開口道:“今天來店裏這兩個男人是誰啊？以前怎麽沒見過。”
新的愛妃？
孟苓搖搖頭，又一臉糾結地開口了：“老板這樣這樣是不對的呀。做人不能太花心，也不能隨便對人動手動腳的。”
要是賀冬至在這肯定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天知道今天進門看到的那一幕讓他有多尷尬。之前他可是信誓旦旦地在程澈面前說了自家姐姐好多好話呢。
江秋反駁道：“老板有什麽不對的，不過是犯了每個女人都會犯的錯而已。就允許男人花心，不允許我們女的養魚嗎？”
“……”
“可是這樣會讓喜歡老板的人傷心的呀，看到老板和別的男人走的那麽近，心裏肯定會不舒服的，然後遠離了老板，錯失這段好姻緣怎麽辦？”
沒錯，她就是在說那個李知聿。
“你這是什麽古板思想，要是那個男人喜歡老板，那就要接受老板的好和壞啊。總不能擁有了老板這樣的漂亮的美人，還不包容她喜歡看帥哥這點小缺點。”
更何況這還不是小缺點。
“而且他傷心關老板什麽事，是他自己內心不夠強大，還有他要是遠離了老板，說明還不夠喜歡老板，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說不定和以前的男人一樣只是貪圖老板的美色，自動遠離了更好！
孟苓啞口無言，抿了抿嘴，洩氣般道：“我說不過你。”
江秋得意地哼了一聲，然後驕傲地昂起了下巴。
另一邊賀夏至一行人到了餐廳後，倆小孩一直惦記著餐廳裏兒童游樂區的玩具，菜還沒上完就迅速地吃了一通去玩了，只留賀夏至和李知聿兩人。
沒有多餘的人在，賀夏至膽子就大起來了，說話也是十分直接：“你覺得我怎麽樣？”
“男人看女人的那種。”
沒料到她會這麽說，李知聿險些嗆了一下，喝了口水順過氣後才回答：“能力優秀，長得漂亮，性格很好，身材不錯，有吸引力。”
就比如在來的路上，總有路人向她側目。
回答得倒是客觀直接，賀夏至眉頭一挑手撐著下巴看向他：“那吸引到你了嗎？”
又是一個直白的問題，李知聿放下筷子，視線從她手腕上那個藍鯨紋身掠過停留在她的臉上，反問了她一個問題：“夏小姐對每個男人都是這麽大膽主動的嗎？”
比如那個牽著警犬的男人，都上手了。
這個問題，賀夏至倒是第一次被問到，她想了想正色道：“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都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從形形色色的人，變成了色色的人。”
李知聿“……”還以為會說出什麽哲學言論來呢。
“我是喜歡看帥哥，但是我挺專一的。”
瞧瞧，這話說得和“我喜歡他們，但我愛的是你。”有什麽區別？
“我只對我喜歡的人主動大膽，勇敢表達感情又不丟人。”賀夏至攤手。
“就比如現在。”賀夏至偏著頭看向一個帥氣的服務員走過後，才回過頭給李知聿夾了一筷子菜，“會被別的男人吸引，但只對你主動。”
李知聿“……”似乎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離開餐廳，賀夏至和他們分別時，還不忘特地和李知聿說一句：“我的話都是認真的，沒開玩笑。”
專一是真，感興趣是真，想多相處了解是真。
程澈看向賀冬至，後者沈默了幾秒，胡亂揣測了一番：“距離可以喊舅媽的進度條到了5%。”
哦，那他知道了。
揚起腦袋看著賀夏至，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姐姐，那你什麽時候去騎行？”
不能喊舅媽，就先跟著賀冬至喊姐姐吧。
李知聿、賀冬至“……”
賀夏至“？？？”
分別後，賀夏至也沒有回店裏，帶著賀冬至就去工作室找她爸了。
賀興邦正在開會，偶然擡頭間就看見自己一雙兒女整張臉都貼在玻璃上睜大眼睛看著裏面，不說話也不比劃，就這麽眼巴巴地望著，仿佛是怕被丟棄的小孩一般。
見他看過去，那倆小孩齊齊揚起了一個笑臉。
“……”
賀興邦只覺滿頭黑線，然後直接側過身去，眼不見為凈。
其他人看見，也是忍俊不禁地搖頭。
等開完會，他目不斜視地出門然後徑直走向辦公室。
賀夏至和賀冬至便也跟著上去，到門邊又停下一人伸出一個腦袋來往裏面張望。
秦深只覺好笑：“你們幹嘛呢？”
賀夏至當即笑嘻嘻地進去了，“秦爸。”
喊了人後，又湊到賀興邦面前甜甜地喊了一聲：“爸。”
賀冬至也緊隨自家姐姐的腳步。
賀興邦不會覺得他們是吃飽了沒事幹來這裏增進感情了，臉上沒什麽神情波動：“有事說事。”
“還是那個紀錄片拍攝的事。”
賀興邦神色淡然，秦深好整以暇地看戲。
賀夏至這次沒再說什麽是為了找對象還有增加相處機會的理由了，如同寫文章般提出了當下傳統文化的發展現狀，然後又分條例舉了拍攝紀錄片宣傳帶來的好處。
糾正大眾對傳統文化的一些錯誤認知，宣傳非遺的歷史文化，增加大眾特別是年輕一代對非遺文化喜愛與興趣。讓青少年們升起對中國傳統文化的驕傲與自豪感，挖掘更多快要被人遺忘的小眾非遺，然後傳承下去。
她把李知聿拍得那些紀錄片都看過了，是很用心地在記錄宣揚那些中國傳統的非遺文化，把每一種非遺獨特的美都拍了出來，且評分點讚轉發的數量都很高。也有很多博主跟隨著熱度，拍攝短視頻。
在這樣持久的堅持宣傳下，何愁國人看不到非遺。
早上吃飯時，她有問過李知聿為什麽會想到要做這系列的紀錄片。她看過他資料，專業並不是導演方向，而且第一部紀錄片拍攝時是四五年前，那個時候，他這樣的投資付出是沒有回報的。
李知聿當時語氣有些平淡，像是講故事一般講述了他下定決心的原因：“有一年和我姐去旅游，路過了一個寫著【中式扇子】招牌的小攤，但那扇形都是日式的，後來看一部韓國電影，當時正播放著一個葬禮，黑色的“囍”字實在有些刺眼，我上網搜了一下發現囍字變成了古代韓國人制造。”
他笑了笑，似有些無言又有點無奈：“他們不僅拿走了我們的囍字，還自己造了個解釋。就連造紙，都變成了高麗的。”
“然後我又看到了韓國成功申遺竹林，竹子成了日本精神，那些漢服體驗館裏打著中國油紙傘的名頭卻用著日式傘，中國那麽多種傳統色大家也分辨不出來叫不出名稱…在大家潛意識裏似乎覺得這沒什麽那些才是正確的，有點可怕。”
聽了他的話，賀夏至是有些意外的，但也讓她覺得拍攝紀錄片更有必要了。
有人遺忘了，有人還記得，用視頻的方式保存記錄下來，總會被看見，不能再讓千年傳承冠他人姓名。
賀興邦聽完自家女兒的話，只是不停摩挲著手邊的茶杯，發現沒水又放了下去。一句話也沒說，一個多餘的動作也沒有。
但賀夏至瞬間秒懂，立馬坐去了茶桌旁開始燒水泡茶，很快就給他們都續上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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