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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太監的惡毒繼母] [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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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太監的惡毒繼母] [VIP]

窗外孤月靜靜, 房間裏她聽見謝蘭池悶悶啞啞的聲音。

掌心裏,是他的眼淚。

他喃喃著,問她, 也問自己, 他到底該怎麽做。

他現在, 一定痛苦極了,他在拉扯著自己的心——一面痛恨她到極致, 一面又沈浸在她給的一點點溫柔裏。

他不知道他該怎麽做,如果不報仇, 不殺了她,他不知道以後的日日夜夜該怎麽度過。

可如果殺了她, 他活下去的唯一支撐就沒了。

殺了她,留下她,哪一個都令他痛苦。

他埋在她的掌心裏,被痛苦淹沒。

喬紗靜靜聽著,聽著他的痛苦和眼淚,有一種奇異的爽感, 她托起了他的臉來看, 看見一張掛著淚水,被痛苦淩虐的臉, 那張死氣沈沈的臉上重新有了生動的情緒,那就是痛苦。

在昏暗之中,他蒼白的臉上還有紅腫的巴掌印,他垂著濕漉漉的睫毛, 像一輪被揉碎的月亮。

她竟看的心動, 對他生出幾分喜愛來, 比起清風霽月, 她更喜歡這樣痛苦被淩虐的謝蘭池,這樣的謝蘭池叫人愈發的想要揉碎他。

她越看越心悸,托著他的臉,探身過去輕輕的吻了吻他濕漉漉的睫毛。

他楞怔在了她掌心裏,手指在一瞬收緊。

她的氣息浮動在他眉目間,他眼瞼顫抖如瑟瑟楓葉。

她依舊托著他的臉,側了側頭,親吻上了他紅腫的巴掌印上。

那麽輕,那麽熱。

謝蘭池在那一吻之中徹底的被消融,認命一般的閉上眼,俯身擁住了她,融化一般躺在了她的身邊。

她回抱住了他,將他擁抱進了自己的懷裏,一下下撫摸著他的脊背,像個母親一般。

謝蘭池埋在她熱熱的懷裏,耳鳴變成沈悶的海浪聲,他雙臂緊緊抱住了她,貼著她,挨著她。

他僅有的溫暖擁抱,全部來自於她,她可以那麽狠,卻又這麽溫柔。

他無法抵抗,也不想再抵抗了。

她低下頭來親吻他的額頭,他臉頰上的眼淚,喃喃的與他說:“你明明可以不惹我生氣,為什麽要惹我生氣?”

他仰起頭望她,她的唇親吻他的臉頰每一處,就是不親吻他的唇,他在這一刻竟覺得,他不該讓她不高興……

她高興時,會這麽溫柔的對待他。

她的唇停在他唇邊,呢喃一般的問他說:“我需要人陪,有錯嗎?”

她只是需要人陪。

他沒有陪她,他關著她,他如今連正常男人可以給的,也給不了。

可她低下頭來,親吻他的唇,溫熱的手指托著他的臉頰,柔軟的嘴唇溫溫熱熱的親吻他冷冰冰的唇,撫摸著他的臉頰,一下一下的將他溫暖、融化,一下一下的勾動他的愛和欲,將他的理智擊碎,沈淪在她的親吻裏,戰栗的抱緊她,想要給她一切,永遠永遠不要結束這個吻……(審核員好,只是一個吻)

她握住他的手,放在了她的黑發上,在呼吸之間說:“我保護自己出賣你有錯嗎?你想要看我被李容修抓住,羞辱折磨,痛苦……”

不想。

他吻上了她的唇,眼淚混在唇中,又鹹又熱,她像只融化的香膏一般,這一刻他腦子裏什麽也沒有了,只有她的溫度,她的雙臂,她的肌膚,她的吻,她的香氣。(審核員好,這裏只是一個吻)

他不想她痛苦。

不想了。

他只想哄她開心,他去親吻她的每寸黑發,去侍奉她……

她軟綿綿的融化在他懷裏,伏在他胸口低低叫他“謝蘭池”時,他得到了從未有過的滿足和快樂……

他也可以陪她,日日夜夜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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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他沒有睡,她累的昏睡在他懷裏,他抱著她,靜靜的看了她許久許久,沒舍得睡去。

她睡著的臉上透著難得的乖巧,依偎著他,勻稱的呼吸著。

她的手指還無意識的抓在他的衣襟上。

他聽著她的呼吸聲,感覺那顆早已腐爛的心,在昨夜、現在,在她的每次呼吸中漸漸覆蘇了過來,潰爛還在潰爛,但他開始想要好起來。

他重新體會到了快樂和暖意,開始除了恨意有了別的念想,念想和她每天每夜這樣在一起。

窗外的天越來越亮。

小丫鬟來了幾次,發現房間裏沒有動靜,也不敢打擾。

他的屬下也來了幾趟,低低問小丫鬟,廠督大人還沒醒?今日又不上朝嗎?

直到晌午,臥室的門才被拉開。

謝蘭池穿著寢衣,披著黑發,站在門口,命小丫鬟打水來。

小丫鬟低著頭,端著水進去,不敢瞧蘭池少爺,臉卻先紅了,昨夜、昨夜她聽見了一點動靜,是夫人的聲音。

她到榻邊,看了一眼床榻,臉更紅了,榻上亂糟糟的,蘭池少爺的袍子在夫人榻上。

昨夜蘭池少爺和夫人……睡在一起嗎?那夫人發出的聲音……

這、這太奇怪了,夫人可是蘭池少爺的繼母,而且蘭池少爺不是已經,是內侍公公了嗎?

她越想越糊塗,一時之間連夫人也不敢看了,只低垂著眼睛,去替夫人梳洗。

夫人還歪在榻上,見她過來扶她起身,擺了擺手說:“謝蘭池,你來服侍我。”

小丫鬟嚇了一跳,夫人怎麽能把少爺當奴婢使喚呢?

可蘭池少爺竟沒有生氣,走過來接走了她手中的帕子說:“你下去吧,去吩咐廚房準備早飯。”

小丫鬟驚訝的推開,出房間的時候,扭頭偷看,只見蘭池少爺坐在榻邊,扶著夫人起身,靠在他肩上,拿著帕子溫柔又耐心的替夫人擦洗。

這、這太奇怪了,昨夜發生了什麽,令少爺這樣的……聽話?

她低著頭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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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謝蘭池享受替她擦洗,為她穿衣,她懶洋洋的靠在他懷裏,依賴他,需要他,讓他感到滿足。

他蹲下身去,替她穿鞋子。

她將細白的腳踩在他的膝蓋上,擡起來頂起了他的下巴,壞笑著對他說:“昨晚伺候的很好。”

是嗎?

謝蘭池望著她,耳朵發熱,伸手握住了她的腳,垂下眼笑了。

“謝蘭池。”她突然叫他。

他擡起來,她的臉就湊了過來,眨著眼瞧他,抿嘴笑著說:“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笑。”

他一楞,是嗎?

她的手摸了摸他的臉,湊過來親了一口,與他說:“真好看。”

他的臉頰便更紅更燙了,她總能令他心猿意馬,情生意動。

他站在妝奩前,替她梳發的時候,早飯送了過來。

他的下屬也站在門口,問道:“廠督大人,今日您不去東廠嗎?”

早已過了上朝的時間,平日裏這個時間他已下朝去了東廠處理事務。

但今日,他想休息一天。

喬紗在鏡子裏瞧他,聽他吩咐屬下說,替他去告假。

“你今日要在府中看著我嗎?”喬紗問他。

他手指一頓,擡起眼也在鏡子中看她,“我陪著你,不好嗎?”

“我不想待在府中了。”喬紗托住腮,對他說:“你帶我去你的東廠轉轉。”

他似乎想了想,說了一個“好”。

喬紗滿意的笑了,這才是,一點點為她降低底線,千依百順。

他替她梳好了發,一起到桌子前用早膳。

喬紗挑挑揀揀的沒什麽胃口,只吃了一塊棗泥糕。

“不吃了?”謝蘭池從不知,她吃這麽少。

她坐在椅子裏突然擡眼看他,臉色變的又冷又差,像是生氣了一般。

謝蘭池再想說什麽,門外下屬又來。

跪在門外稟報:“廠督大人,顧將軍親自來接喬姑娘過府。”

謝蘭池的臉色也沈了,又來,顧澤這是一下朝就往他府中趕,趕著接走喬紗。

顧澤是不是沒弄明白,喬紗是他謝府的人?

“去與顧澤說,喬姑娘今日不去顧府。”謝蘭池看著喬紗說。

喬紗也沒說什麽,只是將面前的湯藥加進了甜粥和鹹粥,慢慢的用勺子攪著。

黑色的湯藥混上了粥,變的像泔水一樣。

“廠督大人。”下屬又道:“顧將軍讓屬下轉告您,今日早朝,聖上已下旨選後。”

謝蘭池頓了一下,忽然想起來,是今日,他和顧澤商議的選後就是今日,今日新帝會在朝上下旨選後,下午便會傳旨去顧府,選顧家嫡女顧皎皎為皇後。

他竟然將這件事忘了。

這些日子,他的心思全在喬紗身上。

他看向了喬紗,所以今日喬紗必須去顧府,因為他們答應了新帝,下旨立後之日,便是名正言順封喬紗為妃之日。

喬紗笑著將手中攪拌開了的那碗“泔水”推到了他面前,對他說:“趁熱喝了。”

他略微詫異的看著她,見她靠近椅背後,細白的手指壓在她的心口上,滿是惡意的對他說:“你不記得你下藥毀了我的身體,害我每一日都痛苦,吃什麽都想吐。”

她吃這麽一點,是因為不舒服,想要吐嗎?

謝蘭池看著她發白的臉,她連嘴唇也有些發白,她很不舒服嗎?

她擡著下巴點了點那碗湯藥泔水,“我不舒服,你也不能太舒服,喝下去陪我一起惡心。”

她是在作弄他,折磨他。

但這一次,謝蘭池不覺得氣惱,若是看他痛苦惡心,能讓她好受一點,也沒有什麽。

他伸手端起了那碗看起來就惡心的湯藥泔水,屏息一口氣喝了下去。

當真惡心的要命,那些東西全堵在他的胃裏,苦味加上甜鹹的味道,一股氣一股氣的往上頂,惡心的他抑制不住的想往外吐。

他緊緊抿著嘴,往下壓,聽見了喬紗的笑聲。

“以後我惡心一次,你就喝一次,陪我惡心著。”她托腮欣賞著他惡心的表情,像個以折磨人為樂的病美人。

門外的屬下和丫鬟看呆了,不敢吭聲,懷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廠督大人他這是怎麽了?

他之前不是對夫人恨透了,關著她要折磨她嗎?

如今怎麽被夫人這麽折磨,還……如此逆來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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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府的正廳裏。

顧澤朝服未換就過來了,他坐在廳中一口茶也喝不下去,今日無論如何他也要帶走喬紗,哪怕謝蘭池不放人。

他有些後悔起來,昨日他就該親自過來接喬紗,若是他親自來,或許喬紗就跟他去顧府了。

他聽說,昨日謝府封鎖,不許進也不許出,不知道謝蘭池又在想什麽花樣來折磨喬紗。

越想越後悔,怕見到傷痕累累的喬紗。

昨日,段老將軍突然入京,他也被殺了個措手不及,才沒能騰出手來接喬紗。

他想起段老將軍又頭疼了起來,謝蘭池的人是幹什麽吃的,明明已經派了人去半路劫殺段毅,怎麽還將他活著回京了?

他看謝蘭池自從找到喬紗之後,就越來越失控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他忙站了起來,兩步迎出去,就看見了從回廊裏走過來的喬紗和謝蘭池。

看見喬紗好好的走過來時,他松了一口氣,心重新又放回了肚子裏。

“顧大哥。”她還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樣,叫他,朝他走過來。

今日她穿的是一身煙霞紅,梳著流雲髻,一把綴滿了石榴紅寶石的步搖,隨著她走動搖搖晃晃,明艷動人。

真漂亮。

她過來第一句便說:“昨日你怎麽不來接我?”

那雙漂亮的眉眼間盡是嬌嗔和怪責。

顧澤望著望著,眉頭松開的笑了,柔了語調與她說:“我向你道歉成嗎?昨日沒來,是我的錯,昨日你過的可還好?”

她說:“既然顧大哥昨日沒來接我,就不必問我過的好不好了,反正我好不好,也沒排在你的第一位。”

顧澤被她怪責的歉意又忍不住笑,她嗔怪起人來,也是可愛可憐的,她希望他把她排在第一位,是嗎?

他笑著伸出手,想將她纏繞在步搖上的黑發理開。

謝蘭池卻停在了她的身邊,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又輕輕丟開,親自捋住了那搖晃的步搖,仔細的替她一點點將黑發繞開,理好。

顧澤心裏有些不舒服,謝蘭池對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顧澤收回手,冷下了臉,瞧見謝蘭池白皙的臉頰上隱隱約約有兩道紅痕,怎麽這兩日,他臉上總是有紅痕?

出了謝府,顧澤就更不高興了,謝蘭池也要一同去顧府就算了,他竟還要與喬紗同一輛馬車。

他到底想要幹什麽?形影不離的看管著喬紗嗎?

顧澤滿心的不快上了馬。

馬車行駛起來。

喬紗挑簾看了一眼顧澤,放下車簾靠進了謝蘭池懷裏,將他當個人肉靠墊,閉上了眼,緩著胃裏那股惡心。

顧澤和謝蘭池打起來才好。

“還想吐嗎?”謝蘭池的手掌貼在了她的肚子上,輕輕替她揉著。

她不與他說話,她不舒服的時候只想殺了他。

他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替她揉著,也不再說話,過了好半天,他才說:“去了顧府找太醫再替你瞧瞧,開藥好好調理調理。”

好好調理調理。

喬紗睜開了眼,仰著頭看住他,“好不了了,京中的大夫,太醫院退休的葉太醫都瞧過了,每個都說好不了,也活不長。”

他的眉心一下子蹙緊了,連手掌也頓了住。

“你給我下藥的時候不知道嗎?”喬紗故意問他:“我身子毀了幾年,早就無藥可醫了。”

他不知道,他以為只是毀了她的身體,讓她不孕,他不知道……會傷害她的性命。

“你後悔嗎?”喬紗捏著他的下巴,讓他垂下眼來看她,“你很快就能看到我死了。”

他眼神裏閃動著——心慌。

他在害怕她會死。

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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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府今日倒是人不少。

顧家的叔伯,和顧老太太唯一的女兒全回來了。

聽說是因為,顧安從東廠裏被血淋淋的送出來之後,就被顧澤送去了京外鄉下的莊子裏。

顧老太太就哭昏過去了,再醒過來扇了顧澤一耳光,也病倒了。

所以顧家的叔伯和老太太唯一的女兒顧夢錦,全回來為老太太侍疾盡孝了。

顧家這些叔伯不成器,卻很愛看熱鬧,聽說了喬紗與顧安的事跡之後,就等著看這位“紅顏禍水”到底長什麽樣。

還有顧夢錦女兒,阮朱曦,她是顧澤的表妹,與顧皎皎一般大,從小就仰慕顧澤這位表哥,聽說了顧澤新認的這位義妹,鬧得府中大亂,顧澤還護著她,更是好奇,倒是想知道這個外祖母口中的狐媚子有多好看。

一聽下人來報說,顧澤回府了,就忙拉著顧皎皎一同往前廳去瞧。

顧皎皎原是不想和她去,但聽說謝蘭池也來了,就跟著偷偷過來了。

兩個人偷偷摸摸的躲在前廳外的窗戶下,遠遠的瞧見顧澤和謝蘭池,一左一右的伴著一個女子走過來。

那女子穿的雲霞一般,在陽光下白的發光,蹙著眉,不怎麽高興的樣子。

卻不是阮朱曦想象中的狐媚子長相,她是長了雙狐貍一樣的眼睛,可是她反倒沒什麽諂媚的狐媚相。

她看起來都不怎麽搭理顧澤表哥,和那位皎皎仰慕的謝蘭池。

倒是顧澤表哥總是笑著低頭與她說話,看了真叫人生氣。

阮朱曦氣的冷哼,那女子剛跨上回廊,一雙眼就朝她和皎皎看了過來,嚇的她忙拉著皎皎蹲下。

那女子眉頭一揚輕輕笑了,與顧澤表哥說:“顧大哥,今日顧府很熱鬧啊,都是來瞧我的?”

顧澤無奈的笑笑,“我已命人將他們趕去其他院子了,你別介意。”

喬紗洋洋得意的笑著說:“我這樣好看,又不怕看,介意什麽。”

好不要臉!

阮朱曦氣壞了,卻聽見顧澤表哥笑了,語氣又溫柔又寵溺的與那女子說。

“你說的是。”顧澤說:“今日很好看。”

顧皎皎悄悄探頭,隔著一扇窗戶看見了謝蘭池,蘭池哥哥也在看著喬姑娘。

那眼神,再蠢笨的人也看得出來,絕不是繼子看繼母的眼神,更不是恨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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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馬車停在了顧府門外。

侍從先從馬車後的車廂裏搬下來一把木質輪椅,放在了馬車旁,垂首稟報道:“殿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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