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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濤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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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濤散

魔界地處與仙界相對的世界,仙界在陽,魔界在陰,所以魔界大多是處於混沌之中。

魔道所修便是自在由我,不受輪回。

沒有因果信念約束,魔族的修者也容易因為這份自在由我,無拘無束的信念墮入邪道。

魔族也有修道者到仙界氅下的門派修習道法,如此兼容也可在關鍵時刻,約束自己的法力得以把控,不至於魔性大亂而墮入邪道。

魔道的修行與道教和佛教不同,雖殊途同歸,但把控艱難,連曾經傅犴那樣的正統魔道,也不幸墮入邪道,如此,魔族修者在四族中,一直擡不起頭。

好到魔族平民也是講究自在由我的活法,而這‘碧波城’就成了游俠修者們熱愛來往的地方。

與卓炬焰分別後,沈長清姜枕硯二人,前往‘碧波城’,碧波城是卓家把守的重要城池,所以進了碧波城,狌狌一案也能更加得心應手一些。

方才進城,姜枕硯進城就開始就四處打量,早就聽說魔族天水一帶的‘碧波城’繁華盛景包羅萬象!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姜枕硯是第一次來,將將進城就被眼前花花綠綠的景色引的連連驚呼,視線流連著街道上的各種稀奇玩意兒

沈長清腳下一頓,微微閉眼便感應到了離珠的氣息,順之一看,便瞧見不遠處嬌嬌俏俏的離珠眉眼笑成一道彎,歡快的朝著沈長清招手:“公子,快來!”那聲音清脆如銀鈴,小臉水靈靈的,煞是可愛。

駕車的是張叔聽離珠這一聲,便放下手中長鞭尋著方向看去,紅黑的面皮上掛了上了久別重逢的喜悅!

姜枕硯被這清脆聲音打斷神游,收回四處張望的目光朝那方看去,只見那車夫後垂簾邊,一顆腦袋鉆出,那眸好似林中小鹿與長清公子一般,至純至凈。

倒是她頭上梳的個雙丫髻,好似倆雞腿別在了腦袋上。

姜枕硯見此,不住的發出笑聲,沈長清會意,澄澈的眸中也帶上幾分笑意,他倒覺得離珠煞是可愛。

姜枕硯細看,才記起這小丫頭他好似在哪見過?經過他細想,才記起第一次見這小“朱離”,是在靈山鎮。

那熱疫一事,本以為是邪祟作怪,到不想遇上了沈長清,當時匆匆見過這小童一眼,以為是男童,如今一見竟是位女童,當是姜枕硯一眼便看出了她的真身竟是‘朱離’,這麽些時日過去,竟是忘了這個人物。

姜枕硯從回憶裏抽回思緒,將將擡頭,就見那簾子下方,又探出一枚腦袋,明眸皓齒,看起來虎頭虎腦,一雙圓眼卻是機靈的很。

姜枕硯笑意頓在臉上,猛嗆了一口,呆呆看著那兩顆腦袋,一雙亮晶晶另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也那麽看著他,雙方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公子……你什麽時候有個小娃娃了?!”姜枕硯有點懵,一向清朗平緩的聲音也變得略急疑惑意外,沈長清淺笑一聲,只是上前摸了摸那兩顆腦袋,聲音清雅:“前些日子!”。

前些日子?就這麽大了?!

還是凡人?!

公子這看似看破紅塵的人居然和凡人女子生了個小孩兒?!

天吶?這也太勁爆了!

車夫聲音和藹,恭敬喊了聲“公子!”沈長清微微點頭,張叔便請二人上馬車,離珠一邊撩開簾子,小臉皺成一團,嘟嘴問:“公子,您怎麽和這個野蠻人一道走了?”

姜枕硯有點懵,還沒從長清公子的‘娃娃’事件裏回過神,就被小朱離的‘野蠻人’引走了思緒。

‘野蠻人’?難道是當時不懂事,對長清公子造了幾句口業,嘴上占了公子幾句便宜,被這小丫頭聽去了?!

正當他疑惑,小丫頭開了口,“哼!要不是當時我重傷臥床,能由得你闖入‘清心苑’?怕是早被我大卸八塊,丟進縹緲湖給那湖主人做口食了!”

沈長清伸出食指,點在離珠圓潤飽滿的額上,面容嚴謹:“阿離,不可無理,不可虛言!”離珠雖是閉了嘴,面上還是不悅。

雖然她確實打不過,但公子說出來不就弱了她的氣勢嘛,這多難為情啊?!

姜枕硯尷尬一笑,清雋的面上紅成一片,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當時我的師侄們中了血煞咒,無奈闖入公子居所,還請阿離姑娘不要與我計較。”

離珠扁著嘴,面上的怒氣消了些,才將二人迎進馬車,一邊的小景明倒是會‘審時度勢’,規規矩矩過來給沈長清行了個禮“景明見過師傅,給師傅問安。”

聲音奶奶的,吐字略微不清,小臉兒上卻是嚴肅的很,雖不算規範,倒也是讓沈長清心悅幾分。

沈長清如檐前雪的面容上染了幾分暖意,囑咐景明道:“免禮,到阿離那邊去,莫要摔了!”

小景明開心的點點頭,怯怯看了眼旁邊一臉震驚的姜枕硯!

飛速朝他也行一禮,就跑到離珠身邊去了,又是兩雙亮晶晶的眼睛齊齊看著他,只是一雙兇狠一雙好奇,向來臉皮比城墻厚的姜枕硯也有幾分不好意思起來。

離珠朝姜枕硯哼了一聲後,就朝外喊道:“張叔,回‘縹緲閣’”離朱清脆的聲音響起,外面的車夫答了句“哎!好嘞,各位坐穩了!”

馬車晃晃悠悠,沈長清和姜枕硯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天,見阿離依舊看他,沈長清便朝離珠遞了個眼神。

他這才朝姜枕硯道:“阿離性情率真,你不必往心裏去。”沈長清這句話出口,姜枕硯微微頓住。

他本來就臉皮厚,自然不會放在心上,況且是他無禮在先,對方又是小童,倒是長清公子怕他在意,如此開導,叫他心中又添幾分暖意!

見姜枕硯神色,沈長清道:“你我雖各司其職,但所為皆是為民除害,彼時不知對方秉性立場,你又何須自責。”

姜枕硯心中豁然明朗,一時竟不知如何言語。

正當兩人間陷入短暫沈默,張叔渾厚的聲音從簾外傳來,“公子,到了!”

離珠早已將景明放在了一旁,前去攬開車簾,姜枕硯方才鉆出馬車,遍見此處寂靜非常,目光所及之處,皆無人影,旁側府邸上方的牌匾上寫著“縹緲閣”三個燙金大字。

字跡飄若游雲,矯如驚龍,如此清絕的書法,恐怕是出自長清公子之手了。

姜枕硯好奇的打量著,圍墻兩邊的花池裏頭栽種著青竹淡菊,與外面的繁華大道仿佛兩個世界。

離珠帶頭敲門,不多時,暗紅的大門‘吱呀’打開,入眼的是一位年過花甲的白發老奶奶,面容慈藹,衣著樸素,眼中雖已渾濁,但看得出她十分高興。

“公子,你可算回來了,快些進來吧,後面已經備好了飯菜。”她上前,拉著阿離的手,眼睛卻是看著沈長清。

姜枕硯見她微微松一口氣的模樣,在心中猜測著這位老者的身份。

還未見人,便聽得一位少年郎的聲音由遠而近,“阿離,公子回來嘛?”聽得出言語中帶了幾分喜悅。

姜枕硯的好奇也被打斷,目光落在了那少年郎身上,少年一身青袍洗的泛白,衣袖挽成利落模樣,露出麥色小臂,看起來倒是神清氣爽,就是,略微清瘦了些。

“這位是我的好友,昆侖來的仙使。”沈長清首先給兩人介紹了姜枕硯,見姜枕硯給二人行禮,繼續道:“這位是莊婆婆,那位是莊婆婆的孫子。”

“少見公子有如此……年輕的友人,原來是昆侖的仙使,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哦,在下莊雲朝。”

兩人聽說他是昆侖的人似乎都有些意外,意外到說話都有些打磕,姜枕硯雖然疑惑,面上卻未表露:“能與公子交好,是我的走運,在下姜枕硯。”

“原來是姜公子。”三人互相寒暄過後,莊雲朝道:“用過膳食在敘不遲,公子請。”莊雲朝讓在旁側引路,莊婆婆帶著一眾人進了‘縹緲閣’。

姜枕硯看著蜿蜒的石子路,旁側種有不少靈藥花草,打理的井井有條,不細看還以為只是觀賞的花草。

姜枕硯和沈長清二人商議後,打算裝成平民百姓,如此便能神不知鬼不覺追查狌堯的下落。

姜枕硯換好布衣,還連帶給自己抹了個黑臉,雖依舊是劍眉星目,卻也不違和。

差不多酉時,這才敲開了沈長清的房門,他一身武夫布衣映入眼簾,衣不稱身,倒反顯得局促,雖然身上依舊是那股清冷疏離之感,但這衣袍穿在他身上,確實有著說不出的怪異。

仿若是哪位貴公子偷穿了家丁的衣裳,實在太過顯眼。

見他蹙眉,姜枕硯憋笑,以為他穿慣了鴻衣羽裳,穿不得這麻衣粗布。

他垂下眼眸思慮半晌,低聲提議道,“若是衣著不適,您便換一身吧,我們小心些不被發現便是。”

雖然他嘴上不說,但長清若真穿著這身布衣,估計還沒入狼人族的城門,就被發現當成監視對象了。

沈長清搖了搖頭,請他進來坐,“自己倒茶罷。”說著頭也不擡的看著桌上的書卷。

姜枕硯恩了一聲,隨手拿起一只描了蓮紋青花的小盅,忽而他眼珠一轉,心中有了法子。

一雙星目亮晶晶看著沈長清獻計道,“公子,如若不然,我幫您易容一番也行!”說著他還諂媚的往自己臉上一通比劃:這樣這樣還有這樣。

沈長清從書卷裏擡頭,清亮的眸中帶著疑惑,看見他臉上黑紅的塗色,淺唇微微頓住,雖然姿態依舊保持儒雅,但面容上已經寫滿了抗拒。

沈長清不答他,目光回到了書卷上,徑自說道:“方才卓少主來信了,據他目前知曉的信息,他們還不知黃龍令的下落,所以狌王暫時不會有危險!”

卓少主來信了?姜枕硯捏著下巴若有所思:“這麽說,卓少主在狼人一族中還是有暗線的?!”他瞬間來了精神,繼續道:“這就好辦了,只要卓少主能一直給我們提供狌王的信息,我們行動就方便很多。”

見他神色洋溢,沈長清卻淡淡沈了一口氣:“可惜狼族內部向來警惕,卓少主的人目前也接觸不到要務,只知道狌堯被關押,關押何處卻是封鎖的。”

姜枕硯聽完一時洩了氣,懨懨撐著腦袋伏在桌上,像顆脫了水的青菜,“公子,那我們直接去暗堡吧。”他嘟囔提議。

‘暗堡’是狼人族的王宮,壁壘森嚴,但總歸能找出些蛛絲馬跡吧。

“你看信吧!”沈長清說著,修長手中執一錦布遞給姜枕硯,姜枕硯眼睛一亮伸手接過,低頭看了起來!

姜枕硯細看完,又拿起那封夾在錦書裏的暗信細觀,不多時,便眉目舒朗,眼中帶了幾分原來如此的神色:“卓少主的書信裏確切說過,狌堯不在舊部,但可能還在魔族境內,而另外這封暗信,我看信中詞句隱晦,狼人族中寄出書信怕是查的都極為嚴格。”

沈長清眸中微動,到有些意外,悅色問他:“確實嚴格,不過你說,狌王還在魔族中,何以見得?!”

姜枕硯未從書信中擡頭,目光好似粘在了那錦書上一般,他大步流星走過來,將錦書橫放在沈長清面前的檀木桌上:“這份書信看似是封家書,若公子不說這信是從狼族舊部來,其實本看不出端倪。”

他一手叉腰,微微伏低到沈長清身前,修長的手指點了點錦書中的一行字,認真道:“公子你看這句,雲濤散,曜魄生。”

前面所有的鋪墊,都無關緊要,無非是就一句話,‘切勿思念,很快就能回家’

但這裏又突兀加了這一句!

“公子,雲霧散去,就是能看見天上的紫薇星。”姜枕硯一雙桃花眼中閃著熠熠的光,指向窗外夜空中明亮的北極星。

沈長清一笑,語調平緩:“所以說,你也看出來了,狌堯就在碧波城?”

姜枕硯點頭嚴肅道:“不錯,碧波城也叫天水,與仙界只隔了一條暗河,是最接近天族的地方。”雲濤散,便是天,而狌堯手中的黃龍令,便落在此位。

良久,沈長清平和道:“碧波城魚龍混雜,限制條例頗多,想來是極難查的,傅恒老謀深算,不會自作聰明把人帶回狼族。”

姜枕硯嗤笑出聲,“呵,看來這老賊是打定了我們會去狼族找人!”

“無妨,我已經吩咐‘縹緲閣’著手調查,等等消息在查探。”沈長清給他吃了顆定心丸,姜枕硯這才松了口氣。“如此,明日我也出去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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