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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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考試
老師還是很有震懾力的, 哪怕是什麽話都沒有說，也靠著一句話讓全場安靜了下來。
“我們汴京太學的每日一考的事情被國子監知道了，他們要求和我們一起參與考試。”
“考就考唄，我們也攔不住。”
有人比較活潑, 老師說話的時候也敢插話。
“是啊, 我們也沒想著攔，不過同學們不擔心這件事總歸是好的。”老師微微一笑, 這句話給其他人帶來極強殺傷力。
“什麽？擔心？”有人敏銳地發現了這句話中的危險字眼。
老師點頭, “是啊, 他們要求和我們一起排名次，老師想啊，大概是存著和我們一較長短的心思, 這我們怎麽能忍, 也沒拒絕。”
“國子監的那些人，主動提出來和我們比試。”
“果然啊, 就是看我們太學的名氣日漸浩大, 所以想要踩我們一腳呢。”
“切, 等我們考過了他們, 以後國子監就是我們太學的備選了？”
太學隸屬於國子監, 在場的很多人都是去國子監不成, 然後來的太學, 但是到一個地方就會對一個地方有歸屬感, 特別是……
最近大家一起考試、一起跑步，規律又讓大家覺得折磨的生活, 都是靠著彼此的激勵堅持下來的, 對比之前也是更加情深意重了起來。
“沒事的。”晏幾道也從自己的書中世界掙脫出來，他一向是有時間就開始看書, 現在被大家的討論聲吵到，三兩句聽明白了是什麽意思，開始安慰老師和同學。
“哪怕同學們考不過國子監的那些人，我也會考過的，第一肯定是我。”
全場安靜了兩秒鐘。
“啊啊啊，小山你怎麽能頂著那麽一張可愛的臉說這麽囂張的話啊？”
“好帥啊晏小山！超級酷，等我們考試結束，你拿到第一名的時候，也這麽說吧！”
“大寶，大寶哥，你也來一句。”
都是同學，加上晏幾道說得也是實情，他和蘇景先自從下場之後，真就包攬了前二名。
這和國子監比試，也就只能期待他能夠力壓群雄得到第一了。
被要求也講兩句的蘇景先，應邀站了起來，不過他沒有放什麽戰前狠話，而是問了老師。
“老師，我們和國子監的考試是各自在各自的學校，由各自的老師監考嘛？那時候怎麽確信彼此的老師沒有包庇他們呢？”
雖然沒有放狠話，但是直接開始懷疑對方能夠為了第一的名次開始舞弊，好像……
更狠啊。
“這也是個重點，來，這是今天要考的卷子，你們先去考，我去把大寶……蘇景先的問題和崔校商議一下。”
老師把手上的卷子遞給第一排，讓人分發下去，自己匆匆離開了。
大家趁著還沒開始考試，對蘇景先一陣猛誇、
“真是個好辦法，不用吹灰之力，就能讓國子監看出來我們的自信，和對他們的不屑一顧！”
“不愧是大寶哥，這水平，牛！”
考試的時候，雖沒有老師，大家依舊是安分守己，專註地看著自己的卷子沒有作弊。
人是會被環境影響的，蘇景先和晏幾道，在最開始下場考試的時候，為了彰顯自己的實力，每次考試必會提前交卷。
兩個人寫得滿滿當當，還提前交卷，最主要的是提前交卷之後的分數，依舊是全校最高的兩個人。
要知道，大家雖然年紀有不同，但是考出來的卷子並不會因為年紀低就可以發簡單的卷子。
在沒有這倆的時候，他們一年級的第一總是要比其他年紀低上些許的，現在嘛反倒是超越了其他的年紀。
在提前交過幾次卷子後，兩人就不交卷了，轉而在考試的時候領兩份卷子。
用意也很簡單，告訴所有人，時間來不及的話，練一練總是會提升的。
一開始兩份卷子，他們只能做到第二份的三分之一的位置，慢慢到了二分之一，又變成了五分之三，現在都快要能夠把兩份卷子做完了。
而且，領兩份，他們也會兩份都分別排名。
被第一第二超越，和被第一第二擠出來時間寫的第二份卷子超越的心情是不同的，更別提所有人都是眼睜睜得看著他們在第二份卷子上取得的進步的。
比任何事情都要直觀的進步。
大家都不是什麽自甘墮落的人，加上他們二人也確實在體能鍛煉上從一開始的和平均值差不多，到現在慢慢變成中上游。
簡直是現身說法了體能的提升能夠提高思考的速度。
大家沒有自信在做題的準確率上超過這倆，但是努力從答不完一整張卷子，到成功答完，努力堅持跑步，且跑得慢慢變快，這樣的進步，所有人都自信自己能夠做到。
國子監提出來的考試邀請，時間也來的很是巧妙。
“我們現在都能答完了，國子監那邊未必吧。”
“我有個堂哥在國子監，也就是他爹的官位比我爹高，他腦子沒有我好用的，肯定答不完。”
“謔，難怪你剛來的時候看誰都不順眼，還罵了我，原來是家裏有去國子監的門路。”
“我哪有罵你，你這家夥，不要造謠啊，小心我去《太學報》社找記者們透露你前段時間跑不過我哭……”
“好了，你別說了。”
和太學這邊比較輕松的局勢不同，國子監那邊就相對要兩極分化一點。
一部分是家世好又學習好的人，他們也是最為期待這場考試的。
另一部分嘛，則是家世好的二世祖了，他們平時就被捧著，進國子監之後，更是像是已經通過科舉取士了一樣。
也不對，二世祖們有些知道自己壓根不需要考試，就能夠靠著家族得到官位，所以看誰都是“也就這樣”“不如我嘛”這樣的自傲。
“那蘇景先，都被關在了太學裏面了，還不消停。”
“聽說這段時間太學都開始宣傳自己比我們國子監要厲害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臉。”
“是啊，要家世，國子監的家世門檻比太學要高，要學習，也是優先來考國子監，太學那些被挑剩下人，臉皮倒是很厚。”
“不過是一個監牢罷了……”
諸如此類話在國子監裏面傳的相當開。
無他，很多人是青雲學社的受眾，但是吧，他們又放不下面子，自以為自己在國子監，而蘇景先在太學，蘇景先就會把太學那邊得到的福利也給國子監放一份。
實際上壓根沒有，有一部分人就開始酸言酸語了。
這事，即使是蘇景先都沒有想到。
他在給考試設置獎項的時候，是有一部分人能夠靠自己的運氣好得到參與獎，參與獎是來自青雲學社的非賣品，一般也會標上“僅贈送”這樣的標簽。
結果就是這批“僅贈送”，他和晏幾道他們每天都在太學裏面，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太學的人旬假的時候，只要有詩會、辯論等各種能夠炫耀他們手上這批贈品的地方，都會積極表現。
但凡有一個人不知道他們因為是太學生，所以被贈送了這批青雲書社不賣的東西，都是他們的宣傳不到位！
也因此，國子監的眾人在自己這邊也開始考歷屆真題的時候，沒有忍住向老師他們請願了。
想要和太學們一起考。
才不是想要表現給蘇景先看，從而得到來自蘇景先的禮品贈送呢，當然，如果是蘇景先非要送的話，他們也並不排斥。
在一陣對太學，對蘇景先貶低的話之後，他們也是沒有話可講了，到底還是說了自己的真心話。
“蘇景先那家夥，真的不能來國子監讀書嘛？”
“聽說他爹還是白衣之身，他沒有進來的資格。”這人顯然是去了解過。
“要不推薦一下呢，先說好啊，我不是特地去問過我爹啊，就是聽他隨口提起過，有一個七品的崗位有空缺。”
“你們別給人操心了，要是他想要上國子監，別說是你們了，皇子殿下……”
會不讓他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很多人也是驟然明白了。
“可惡，居然是他自己不想上國子監的嘛？”
“不一定，可能是這個人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可以通過皇子殿下的能量來國子監讀書。”
“他可能都不喜歡讀書吧，要不怎麽十歲了才開始讀書。”
又是一陣沈默。
誰懂，他們操心自己的學業都沒有操心蘇景先的學業的次數多。
這其中很多人自己的讀書欲望都不高，如果不是年紀到了，家裏逼著讀書，他們壓根不會來讀，在家混吃等死，不香嘛？
蘇景先自然是不知道，在國子監還有這麽一批人，對他又愛又恨，一邊詆毀，一邊想著怎麽給他從太學挪到國子監，就連走自家親爹的關系的事情都考慮過了。
而依舊在埋頭苦讀的蘇明允，自然也不知道，竟然還有這麽一批人，想過動用外部力量，讓他直接跳過科舉，走舉薦的路子踏上仕途之路。甚至一開始就是七品官。
因為國子監的最低門檻是七品官員的子女，但凡是要六品官員，估計這些人也會想辦法找機會看看有沒有六品。
只能說還好蘇景先沒有走上仕途，還沒有走上，不然就這個讓人震驚的，啥也沒做就開始讓別人主動給他想辦法賄賂的能力。
走上仕途之後大概也是很快就……
被包繶舉報了吧？
蘇景先現在就在被包繶舉報的邊緣反覆試探，“小包大人，我們一起翻進去看看吧？”
“不行，裏面是老師們的地方，那邊有牌子，禁止翻墻。”包繶嚴肅且認真，“不讓我們學生走。”
“這牌子不還是我們放的嘛？”因為多了個跑步的事情，所以學生們對太學的探索度一下子提升了。
學校也就搞了這些個牌子，學生會們去放的，大部分都是“禁止翻墻”“禁止游泳”這類的。
其他地方蘇景先還好，不過在老師的宿舍樓這邊裝了這個，他就有點想翻過去，找梅堯臣叔叔玩耍的想法。
“你看，那邊那棵樹，我看著應該是梅樹，在梅樹底下埋酒，等我們從太學畢業了，挖出來喝，到那個時候，家裏也讓喝酒了，不是正好？”蘇景先來這裏也是有大用的。
他最近沈浸式考試，折騰的事情就少了很多，不過不耽誤他突然擁有新的想法，比如說……、
開始釀酒。
他們也釀不了什麽別的酒，正經要釀酒的話，是要交稅的，還得有官方開具的許可證，他們都沒有。
所以蘇景先做的，是二次釀酒。
先買成品，然後加入他們想要加的水果，再進行二次發酵。
“這東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喝，別到時候給我們都毒倒了。”
包繶比較靠譜，雖然一起跟著摻合了做了這個葡萄酒，但是不耽誤他阻止小夥伴們想要淺嘗的心。
於是就有了，再把酒埋下去的想法。
“我們肯定是要把酒埋起來的，這埋的時間長了，要是不好喝，自然是會有更難聞的味道阻止我們，比我們自己人為分辨要靠譜很多的。”
蘇景先言之鑿鑿，包繶也信了。
“那邊就有樹，不一定要翻墻過去埋在那個裏面。”但是信任歸信任，遵守規章制度的小包同學，指著另一處的樹，明顯是想要帶著蘇景先換地方。
他們倆爭執不下的時候，有了第三方的介入。
“原來是要埋酒。”是梅堯臣的聲音。
“我還以為你們是帶著酒來找我，想要請我喝酒的呢。”
“梅* 叔叔，我作為晚輩已經給你送了不止一次的菜了，作為回報，你幫我們埋酒吧。”蘇景先還趴在墻頭上，動作小心地慢慢踩著石塊下來，嘴上還在向梅堯臣請求幫助呢。
“梅老師好。”包繶乖巧地向梅堯臣打了招呼。
梅堯臣看著兩個人，笑了，“大寶啊，你這對外一點也看不出是範仲淹的徒弟啊，倒是我們包繶，看著和包拯是像，一樣帥氣，又冷著一張俊臉。”
包拯和異聞小說中的那副黑炭模樣大相徑庭，不僅如此，人家還白，又高又帥又白。
畢竟是北宋，重文輕武的同時，也是有自己審美的，大部分的文臣都是長得一副俊秀書生的模樣，帥的會被青史留名，不帥的也會被提上一嘴。
包繶長得像包拯，特別是他那個嚴肅的勁兒，就更加像了。
“別看我們帥就欺負我們。”蘇景先也不是第一次和梅堯臣交友了，兩個人如若不是中間加了一個提高了一個輩分的範仲淹，怕不是會以同輩相交。
梅堯臣把酒從蘇景先手上拿著，“喲，還挺重，真準備以後從太學出去了喝這個壇酒啊，你家開了兩個那麽大的酒樓，還能欠著你酒不成。”
“家裏不讓。”說來也怪，蘇景先覺得自己能跑能跳，就拿集體跑步這件事來說，一開始他跑得是很慢，和晏幾道的速度也差不多了，耐力也不算太好，不過鍛煉了一會兒就有了飛速的進步。
但是家裏人似乎依舊把他當做易碎的瓷娃娃，總是擔心他有個頭痛腦熱的，又或者是生病。
“那你還偷偷釀酒。”梅堯臣也不多說，讓倆小孩在這裏等著，就自己帶著酒回了宿舍，不消片刻，就扛著釣魚竿出來了。
“走，今天旬假，釣魚去。”
染上釣魚之後的中年男子，就已經不自覺地失去了自己的大片光陰。
“你說什麽呢？”梅堯臣無語，“我耳朵不聾，聽得見，還有什麽叫做中年男子？我還年輕著呢。”
“行行行，走。”蘇景先也是有備而來，他從自己的隨身挎包裏面拿出來了小小的，看起來也就是成年男子手掌長的釣魚竿，還是兩個，分給了包繶一個。
“我也是帶了釣魚竿出來的，等著吧，我們釣小魚，你釣大魚，要是我們的多，你就分我們兩條。”
“謔，我魚還沒釣上來呢，就被你惦記上了。”梅堯臣自然是無所謂分出去魚的，就是湊上來看了一下蘇景先的魚竿，“你們這個魚竿，釣個大的也就斷了吧，也只能釣釣小魚了。”
自古書生的夢想，就有種豆南山下、孤舟蓑笠翁和出將入相，最後的難度大，自己種田也吃力，最簡單的就是釣魚了。
梅堯臣自然也不能免俗，他開始釣魚之後，就在太學附近釣，偶爾遇上蘇景先，就一起在太學裏面釣魚。
太學中有一條穿過學校的溪流，看著清澈，倒是也生長著一些魚蝦，不過現在是冬天，蝦倒是沒有，有點小魚，敲開冰面，釣上來一點，也是極為愜意的事情。
“喲，我們又上鉤了哦。”蘇景先上魚的速度快極了，要不是這是一層冰，下面也藏不了人，梅堯臣都要懷疑是蘇景先安排了人在下面，手動給他綁魚呢！
好在包繶釣魚的速度慢，也是給了梅堯臣一點心理安慰。
“你們和國子監的聯考近在眼前了，你還有心思和我一起釣魚？”梅堯臣還是沒有忍住，和蘇景先在釣魚的時候嘮上了。
蘇景先說話的時候也沒忘記給自己的魚鉤上掛上魚餌，“不怕，教不學，師之惰，我又出不去，到時候丟臉也是老師您負責丟臉。”
“嘖。”梅堯臣搖了搖頭，“你這個嘴上不饒人的性子，在外面的時候怎麽裝的像模像樣的，我還真以為你是正經人了。”
他們兩個人鬥嘴，包繶認認真真地負責警戒，以及專註釣魚，倒是和諧。
又過了一會兒，梅堯臣再次開口，這次說的就不是調笑類的話了，相對嚴肅了很多。
“你二師父他自請下放，這件事你知道吧？”
“這我還真不知道……難怪這些天他也不怎麽來看我。”蘇景先倒也沒有對師父擁有管理欲，其他人怕他擔心，沒怎麽說。
“去了那邊？東南西北？”
“去了西北，開荒呢，但是種地的事情他不太懂，估計遇上大麻煩了。”梅堯臣已經好些天沒有得到範仲淹的話了，之前還在說自己拿著徒弟的技術，在大西北搞起了室內種植，現在也不知道種植成了什麽模樣。
“西北……”蘇景先想了想，“能種植的地方不多吧？比起南方來說。”
“開荒也不能盲目開荒，不要過多破壞植被，會造成山體滑坡，估計溫度也不是重點，重點是缺水問題吧。”
和南方比起來，大部分地方都缺水。
但是蘇景先有著往日裏的看劇經驗，對大西北的印象，就是一整個的風沙漫天。
“具體是哪裏啊？”
要是蘇景先沒記錯的話，現在的西夏那塊地方，是後來的寧夏，所以寧夏這個塞上江南肯定是落不到自家師父手上了，本以為會從梅先生嘴裏聽到一些他沒有印象的名字，結果報出來的地名還相當有名。
“敦煌。”梅堯臣其實還挺喜歡敦煌的，又或者，哪有文人會對敦煌沒有好感呢？
敦煌莫高窟，俗稱千佛洞，歷史悠久，它的壁畫工藝尤其聞名於世，最早甚至是在十六國時期的前秦。
經過一代又一代的發展，那邊也從原本的小、簡單，到實現了真正的千佛林立。
只不過，北宋勢弱，那塊地方的人文價值另說，危險程度是極高的。
“哦，原來是敦煌，那我們的葡萄以後可以悄悄地跟師父聯系了，以後可以專門建一個商隊，去敦煌收葡萄回來釀酒。”
蘇景先一下子就想到了這件事，“葡萄幹也不錯，可以，師父會選地方。”
“你居然不驚訝的嗎？”梅堯臣看著蘇景先依舊淡定的樣子，“我聽到是這塊地方的時候，寧可他去江南那邊反貪呢。”
蘇景先衡量了一下這兩種不同的任務，“那還是去敦煌吧，至少能夠和外族打架，在江南比心眼子的事情，我怎麽感覺我家二師父不太靠譜呢。”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範仲淹的權術不一定就比別人差。
蘇景先也正色，“敦煌位置比較重要，我們大宋有餘力是一定要把這塊地方穩固起來的，正好前段時間我二師父抵禦了西夏。安排他過去鎮守，也是相當合適的。”
梅堯臣越聽眼睛越亮，“你是真的和你師父說的一樣啊，不僅是經商方面有天賦，在仕途也是走長遠的。”
“官商一體，就是我啦。不過我們大宋好像當官不能經商，可能這個業務以後還是只能交給我娘來負責了。”
蘇景先說道娘親的時候，情緒也稍稍低落了下來，“娘親的經商頭腦可比我厲害，家裏原本沒錢，光有我有主意也沒用，還是多虧了娘親的本事。”
“就是這麽多天，我旬假也出不去，沒辦法陪伴在娘親左右了，希望弟弟們能夠照顧好娘……”
蘇景先的思念情緒也感染了包繶，兩個人相顧無言，只有淡淡的憂愁縈繞在彼此的心頭。
“蘇和仲，蘇和仲你人呢？”蘇家，也是旬假休息的他們，準備趕著這個時間去太學看蘇景先，程蕓滿屋子找蘇和仲，結果找不到人。
“估計又在廚房。”蘇明允對自己這個二兒子也算是了如指掌了，聰明，但是好吃，不光是自己好吃這一口，也喜歡下廚。
不過這並不算什麽大事，蘇家也沒有糾正過來的意思，喜歡下廚就下唄，只要不受傷就行。
“怎麽突然去廚房，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去見大寶嗎？”程蕓嘀咕著，把東西收拾好了。
蘇明允很是自覺地去廚房找了蘇和仲。
然後看到了一個灰頭土臉的蘇和仲，大笑不止，“哈哈哈哈，你下廚還有失敗的時候，娘子，來看我們家的小廚師，第一次下廚失敗，可得好好嘲笑一下。”
程蕓原本是不想笑的，想著給孩子留點面子，所以在轉身回頭去看孩子的時候，還在努力憋了一下，盡可能讓自己不要笑出聲，但是看到蘇和仲的時候還是破功了。
“哈哈哈！”
實在是很逗，小孩臉上斑斑點點的白粉，一看就是做面粉失敗了，“怎麽了，是做的面條嗎？”
蘇明允好奇。
蘇和仲心態好，他被嘲笑了也沒有啥事，本來就是這麽著準備讓家裏人開心一下的，“不是啊，爺奶呢，我去看看。”
“擦一擦臉啊！”蘇明允的呼喚聲沒有喊住蘇和仲，他回頭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夫妻倆沒忍住又笑出來了。
在去太學的路上，蘇和仲也是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了。
“哥哥在上學，我們去看他的時候不要皺著眉啦。”
原來是故意的，就想著要逗大家笑起來。
史萍娘摟著蘇和仲，“我就知道，我們和仲乖的。”
到了太學之後，一家人的情緒也和上次旬假時候不大一樣了，原本拿著小魚、小魚竿準備自己逗家裏人開心的蘇景先，看著這樣的情形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蘇和仲也沒有藏私，分享了自己逗家裏人開心的秘訣。
“既然我們小和仲這麽舍己為人，那兩個小魚竿，你和弟弟一人一個，你先選。”蘇景先遞過手上的魚竿。
蘇和仲對魚竿沒有多大的興趣，畢竟他年紀還小，還不是之後的那個“一蓑煙雨任平生”的蘇軾，只是小小的蘇和仲。
“這個小魚，是用來吃的嗎？怎麽吃好吃啊？”
“油炸小黃魚？酥酥脆脆的，口感上挺不錯的。”蘇景先下意識地給自家弟弟提供了方案，看到弟弟亮亮的眼睛，突然意識到，“不是吃的，是給爹爹的觀賞魚，養在池塘裏面看著好看，最主要的是。這魚的刺比較多，炸出來吃的效果可能沒有別的好，可以炸黃鱔吃吃？”
新的提議，讓蘇和仲眼前一亮。
一家人看著這小吃貨，也是笑的不行。
和蘇家一起來看孩子的，還有晏殊。
晏殊沒有帶著那麽多人來，只是帶來了自己的夫人，和晏幾道的兩個姐姐。
也是看了這邊小半天了，別的不說，被蘇和仲也逗笑了。
“這孩子有師父嗎？”晏殊的一句話，引來了蘇和仲高度警覺。
家裏人自然是欣喜的，及時不是晏殊本人想要收徒，哪怕是覺得蘇和仲聰明，想要給他介紹個師父，甚至是單獨只為了誇蘇和仲幾句話，因為這是晏殊，效果都是和別人不一樣的。
“沒有，孩子還沒上學，就是在家裏啟蒙著。”蘇明允作為孩子的爹主動交涉。
晏殊聽了，蹲下來問蘇和仲，“想要和哥哥一起讀書嗎？願不願意當我的徒弟啊，到時候你就可以每天和哥哥一起玩了。”
原本以為小孩子應該不會太難哄，沒想到蘇和仲回了，“弟弟還小呢。”
嗯？和弟弟有什麽關系？
像是看明白了晏殊眼裏的迷茫，蘇和仲把自己的學習計劃公開了。
“這位叔叔，我是準備和弟弟一起讀書的，現在弟弟年紀小，還沒到讀書的年紀呢，要是你想收徒的話，可以一起教我和弟弟嗎？”
晏殊怕小孩騙他，還回頭看了下晏幾道，得到了肯定的表情。
好嘛，家裏居然真的有一個弟弟，不是借口。
“可以啊。”晏殊答應了，“你不知道吧，你家哥哥帶頭，現在汴京有了臨時師徒的風潮，你和你弟弟可以先當我的臨時徒弟，到時候不想當了，我們就……”
“各自安好？”蘇和仲接話也是接的相當快，給晏殊逗得又是開懷大笑。
晏殊想要收徒，倒也不是一時興起，這罪魁禍首還得是蘇景先。
蘇景先不把晏幾道當小孩看，也沒把他當人看，經常給他布置一些小孩子一個人根本完成不了的活，晏殊都習慣了自己騰出來時間幫著兒子一起幹活了。
現在蘇景先連帶著自家兒子都被關在了太學讀書，晏殊空出來的時間又放不回去了，就起了收徒的想法。
這不正好，遇到了蘇和仲。
比外人要多知道的一點內情的晏殊，很了解，趙曙經常去蘇家，不是為了蘇景先，正是為了蘇和仲。
晏殊也是存了一點，萬一……
做兩手準備，以備不時之需。
又過了幾天，到了原定好的，和國子監聯考的時間。
經過蘇景先的提醒，他們不僅交換了老師監考，連批改考卷都是交換的，當天考完當天拿著分數排名回去。
“太學的老師，看起來和我們國子監的也沒什麽區別。”
國子監的人看著被換來的老師，觀察了些許，依舊沒有找到原因。
“為什麽蘇景先要去太學呢。”
得，已經成為執念了。
而蘇景先在太學，也被國子監的老師們反覆觀察了，被分配到看著神童班的老師也是第一時間就找到了蘇景先和晏幾道。
兩個小孩的關系倒也是挺好，坐在一起。
“老師，我們這裏是按照排名坐的，這月是這樣。”
他不小心說出來了自己的心裏話，被一旁的一條同學聽到了，提醒他不是自己想要的位置。
而後全班都站起來了，這老師知道這是要進行考前的打亂座位了。
提前有過通知，考試的時候座位需要隨機打亂，這個讓監考老師自己決定，以防有人在自己的桌子上提前備好小抄。
不得不說，太學的防作弊手段是比國子監要多些的，難道這就是這麽多次考試下來的心得？
國子監的老師這會兒克制住了，沒有再不小心洩露自己的心聲，他如果不小心說出口的話，就會被其他同學再次糾正。
並不是。
太學的學生們考試的時候別說作弊，喝水都來不及。
而這些防作弊的手段，是疑心病比較重的學生會做出來的事情。
學生會換屆了，上一屆的學生會會長是蘇景先，這一屆成了晏幾道，兩人相當有默契地，沒有透露出這些防作弊手段是蘇景先想得。
而是讓學生會整體背鍋，也是很好地維護了蘇景先的名譽。
考試開始的時候，讓國子監老師大跌眼鏡的事情來了，蘇景先和晏幾道兩人的答題速度飛快。
他手上依舊有兩份卷子，所以能夠在監考的時候自己也看看卷子，正因如此，他才更覺得那兩人的答題速度不是一般人。
他甚至一面都沒看完呢，倆小孩就開始翻頁了。
他思路都沒想好，倆人都已經作答結束了？
不是？這麽快，是要幹什麽？
他還想著下去提醒一下兩個小孩，時間長，可以多花點時間想想，被同考場的另一個老師眼神制止。
也好在制止了，因為倆小孩做完一套卷子，又開始做下一套。
逆天，真的很逆天！
直到考試結束，又批卷結束，最後排出來名次的時候，這個老師都沒緩過來，看到蘇景先和蘇景先2的時候，眼神都發直。
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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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還是很有震懾力的, 哪怕是什麽話都沒有說，也靠著一句話讓全場安靜了下來。
“我們汴京太學的每日一考的事情被國子監知道了，他們要求和我們一起參與考試。”
“考就考唄，我們也攔不住。”
有人比較活潑, 老師說話的時候也敢插話。
“是啊, 我們也沒想著攔，不過同學們不擔心這件事總歸是好的。”老師微微一笑, 這句話給其他人帶來極強殺傷力。
“什麽？擔心？”有人敏銳地發現了這句話中的危險字眼。
老師點頭, “是啊, 他們要求和我們一起排名次，老師想啊，大概是存著和我們一較長短的心思, 這我們怎麽能忍, 也沒拒絕。”
“國子監的那些人，主動提出來和我們比試。”
“果然啊, 就是看我們太學的名氣日漸浩大, 所以想要踩我們一腳呢。”
“切, 等我們考過了他們, 以後國子監就是我們太學的備選了？”
太學隸屬於國子監, 在場的很多人都是去國子監不成, 然後來的太學, 但是到一個地方就會對一個地方有歸屬感, 特別是……
最近大家一起考試、一起跑步，規律又讓大家覺得折磨的生活, 都是靠著彼此的激勵堅持下來的, 對比之前也是更加情深意重了起來。
“沒事的。”晏幾道也從自己的書中世界掙脫出來，他一向是有時間就開始看書, 現在被大家的討論聲吵到，三兩句聽明白了是什麽意思，開始安慰老師和同學。
“哪怕同學們考不過國子監的那些人，我也會考過的，第一肯定是我。”
全場安靜了兩秒鐘。
“啊啊啊，小山你怎麽能頂著那麽一張可愛的臉說這麽囂張的話啊？”
“好帥啊晏小山！超級酷，等我們考試結束，你拿到第一名的時候，也這麽說吧！”
“大寶，大寶哥，你也來一句。”
都是同學，加上晏幾道說得也是實情，他和蘇景先自從下場之後，真就包攬了前二名。
這和國子監比試，也就只能期待他能夠力壓群雄得到第一了。
被要求也講兩句的蘇景先，應邀站了起來，不過他沒有放什麽戰前狠話，而是問了老師。
“老師，我們和國子監的考試是各自在各自的學校，由各自的老師監考嘛？那時候怎麽確信彼此的老師沒有包庇他們呢？”
雖然沒有放狠話，但是直接開始懷疑對方能夠為了第一的名次開始舞弊，好像……
更狠啊。
“這也是個重點，來，這是今天要考的卷子，你們先去考，我去把大寶……蘇景先的問題和崔校商議一下。”
老師把手上的卷子遞給第一排，讓人分發下去，自己匆匆離開了。
大家趁著還沒開始考試，對蘇景先一陣猛誇、
“真是個好辦法，不用吹灰之力，就能讓國子監看出來我們的自信，和對他們的不屑一顧！”
“不愧是大寶哥，這水平，牛！”
考試的時候，雖沒有老師，大家依舊是安分守己，專註地看著自己的卷子沒有作弊。
人是會被環境影響的，蘇景先和晏幾道，在最開始下場考試的時候，為了彰顯自己的實力，每次考試必會提前交卷。
兩個人寫得滿滿當當，還提前交卷，最主要的是提前交卷之後的分數，依舊是全校最高的兩個人。
要知道，大家雖然年紀有不同，但是考出來的卷子並不會因為年紀低就可以發簡單的卷子。
在沒有這倆的時候，他們一年級的第一總是要比其他年紀低上些許的，現在嘛反倒是超越了其他的年紀。
在提前交過幾次卷子後，兩人就不交卷了，轉而在考試的時候領兩份卷子。
用意也很簡單，告訴所有人，時間來不及的話，練一練總是會提升的。
一開始兩份卷子，他們只能做到第二份的三分之一的位置，慢慢到了二分之一，又變成了五分之三，現在都快要能夠把兩份卷子做完了。
而且，領兩份，他們也會兩份都分別排名。
被第一第二超越，和被第一第二擠出來時間寫的第二份卷子超越的心情是不同的，更別提所有人都是眼睜睜得看著他們在第二份卷子上取得的進步的。
比任何事情都要直觀的進步。
大家都不是什麽自甘墮落的人，加上他們二人也確實在體能鍛煉上從一開始的和平均值差不多，到現在慢慢變成中上游。
簡直是現身說法了體能的提升能夠提高思考的速度。
大家沒有自信在做題的準確率上超過這倆，但是努力從答不完一整張卷子，到成功答完，努力堅持跑步，且跑得慢慢變快，這樣的進步，所有人都自信自己能夠做到。
國子監提出來的考試邀請，時間也來的很是巧妙。
“我們現在都能答完了，國子監那邊未必吧。”
“我有個堂哥在國子監，也就是他爹的官位比我爹高，他腦子沒有我好用的，肯定答不完。”
“謔，難怪你剛來的時候看誰都不順眼，還罵了我，原來是家裏有去國子監的門路。”
“我哪有罵你，你這家夥，不要造謠啊，小心我去《太學報》社找記者們透露你前段時間跑不過我哭……”
“好了，你別說了。”
和太學這邊比較輕松的局勢不同，國子監那邊就相對要兩極分化一點。
一部分是家世好又學習好的人，他們也是最為期待這場考試的。
另一部分嘛，則是家世好的二世祖了，他們平時就被捧著，進國子監之後，更是像是已經通過科舉取士了一樣。
也不對，二世祖們有些知道自己壓根不需要考試，就能夠靠著家族得到官位，所以看誰都是“也就這樣”“不如我嘛”這樣的自傲。
“那蘇景先，都被關在了太學裏面了，還不消停。”
“聽說這段時間太學都開始宣傳自己比我們國子監要厲害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臉。”
“是啊，要家世，國子監的家世門檻比太學要高，要學習，也是優先來考國子監，太學那些被挑剩下人，臉皮倒是很厚。”
“不過是一個監牢罷了……”
諸如此類話在國子監裏面傳的相當開。
無他，很多人是青雲學社的受眾，但是吧，他們又放不下面子，自以為自己在國子監，而蘇景先在太學，蘇景先就會把太學那邊得到的福利也給國子監放一份。
實際上壓根沒有，有一部分人就開始酸言酸語了。
這事，即使是蘇景先都沒有想到。
他在給考試設置獎項的時候，是有一部分人能夠靠自己的運氣好得到參與獎，參與獎是來自青雲學社的非賣品，一般也會標上“僅贈送”這樣的標簽。
結果就是這批“僅贈送”，他和晏幾道他們每天都在太學裏面，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太學的人旬假的時候，只要有詩會、辯論等各種能夠炫耀他們手上這批贈品的地方，都會積極表現。
但凡有一個人不知道他們因為是太學生，所以被贈送了這批青雲書社不賣的東西，都是他們的宣傳不到位！
也因此，國子監的眾人在自己這邊也開始考歷屆真題的時候，沒有忍住向老師他們請願了。
想要和太學們一起考。
才不是想要表現給蘇景先看，從而得到來自蘇景先的禮品贈送呢，當然，如果是蘇景先非要送的話，他們也並不排斥。
在一陣對太學，對蘇景先貶低的話之後，他們也是沒有話可講了，到底還是說了自己的真心話。
“蘇景先那家夥，真的不能來國子監讀書嘛？”
“聽說他爹還是白衣之身，他沒有進來的資格。”這人顯然是去了解過。
“要不推薦一下呢，先說好啊，我不是特地去問過我爹啊，就是聽他隨口提起過，有一個七品的崗位有空缺。”
“你們別給人操心了，要是他想要上國子監，別說是你們了，皇子殿下……”
會不讓他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很多人也是驟然明白了。
“可惡，居然是他自己不想上國子監的嘛？”
“不一定，可能是這個人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可以通過皇子殿下的能量來國子監讀書。”
“他可能都不喜歡讀書吧，要不怎麽十歲了才開始讀書。”
又是一陣沈默。
誰懂，他們操心自己的學業都沒有操心蘇景先的學業的次數多。
這其中很多人自己的讀書欲望都不高，如果不是年紀到了，家裏逼著讀書，他們壓根不會來讀，在家混吃等死，不香嘛？
蘇景先自然是不知道，在國子監還有這麽一批人，對他又愛又恨，一邊詆毀，一邊想著怎麽給他從太學挪到國子監，就連走自家親爹的關系的事情都考慮過了。
而依舊在埋頭苦讀的蘇明允，自然也不知道，竟然還有這麽一批人，想過動用外部力量，讓他直接跳過科舉，走舉薦的路子踏上仕途之路。甚至一開始就是七品官。
因為國子監的最低門檻是七品官員的子女，但凡是要六品官員，估計這些人也會想辦法找機會看看有沒有六品。
只能說還好蘇景先沒有走上仕途，還沒有走上，不然就這個讓人震驚的，啥也沒做就開始讓別人主動給他想辦法賄賂的能力。
走上仕途之後大概也是很快就……
被包繶舉報了吧？
蘇景先現在就在被包繶舉報的邊緣反覆試探，“小包大人，我們一起翻進去看看吧？”
“不行，裏面是老師們的地方，那邊有牌子，禁止翻墻。”包繶嚴肅且認真，“不讓我們學生走。”
“這牌子不還是我們放的嘛？”因為多了個跑步的事情，所以學生們對太學的探索度一下子提升了。
學校也就搞了這些個牌子，學生會們去放的，大部分都是“禁止翻墻”“禁止游泳”這類的。
其他地方蘇景先還好，不過在老師的宿舍樓這邊裝了這個，他就有點想翻過去，找梅堯臣叔叔玩耍的想法。
“你看，那邊那棵樹，我看著應該是梅樹，在梅樹底下埋酒，等我們從太學畢業了，挖出來喝，到那個時候，家裏也讓喝酒了，不是正好？”蘇景先來這裏也是有大用的。
他最近沈浸式考試，折騰的事情就少了很多，不過不耽誤他突然擁有新的想法，比如說……、
開始釀酒。
他們也釀不了什麽別的酒，正經要釀酒的話，是要交稅的，還得有官方開具的許可證，他們都沒有。
所以蘇景先做的，是二次釀酒。
先買成品，然後加入他們想要加的水果，再進行二次發酵。
“這東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喝，別到時候給我們都毒倒了。”
包繶比較靠譜，雖然一起跟著摻合了做了這個葡萄酒，但是不耽誤他阻止小夥伴們想要淺嘗的心。
於是就有了，再把酒埋下去的想法。
“我們肯定是要把酒埋起來的，這埋的時間長了，要是不好喝，自然是會有更難聞的味道阻止我們，比我們自己人為分辨要靠譜很多的。”
蘇景先言之鑿鑿，包繶也信了。
“那邊就有樹，不一定要翻墻過去埋在那個裏面。”但是信任歸信任，遵守規章制度的小包同學，指著另一處的樹，明顯是想要帶著蘇景先換地方。
他們倆爭執不下的時候，有了第三方的介入。
“原來是要埋酒。”是梅堯臣的聲音。
“我還以為你們是帶著酒來找我，想要請我喝酒的呢。”
“梅* 叔叔，我作為晚輩已經給你送了不止一次的菜了，作為回報，你幫我們埋酒吧。”蘇景先還趴在墻頭上，動作小心地慢慢踩著石塊下來，嘴上還在向梅堯臣請求幫助呢。
“梅老師好。”包繶乖巧地向梅堯臣打了招呼。
梅堯臣看著兩個人，笑了，“大寶啊，你這對外一點也看不出是範仲淹的徒弟啊，倒是我們包繶，看著和包拯是像，一樣帥氣，又冷著一張俊臉。”
包拯和異聞小說中的那副黑炭模樣大相徑庭，不僅如此，人家還白，又高又帥又白。
畢竟是北宋，重文輕武的同時，也是有自己審美的，大部分的文臣都是長得一副俊秀書生的模樣，帥的會被青史留名，不帥的也會被提上一嘴。
包繶長得像包拯，特別是他那個嚴肅的勁兒，就更加像了。
“別看我們帥就欺負我們。”蘇景先也不是第一次和梅堯臣交友了，兩個人如若不是中間加了一個提高了一個輩分的範仲淹，怕不是會以同輩相交。
梅堯臣把酒從蘇景先手上拿著，“喲，還挺重，真準備以後從太學出去了喝這個壇酒啊，你家開了兩個那麽大的酒樓，還能欠著你酒不成。”
“家裏不讓。”說來也怪，蘇景先覺得自己能跑能跳，就拿集體跑步這件事來說，一開始他跑得是很慢，和晏幾道的速度也差不多了，耐力也不算太好，不過鍛煉了一會兒就有了飛速的進步。
但是家裏人似乎依舊把他當做易碎的瓷娃娃，總是擔心他有個頭痛腦熱的，又或者是生病。
“那你還偷偷釀酒。”梅堯臣也不多說，讓倆小孩在這裏等著，就自己帶著酒回了宿舍，不消片刻，就扛著釣魚竿出來了。
“走，今天旬假，釣魚去。”
染上釣魚之後的中年男子，就已經不自覺地失去了自己的大片光陰。
“你說什麽呢？”梅堯臣無語，“我耳朵不聾，聽得見，還有什麽叫做中年男子？我還年輕著呢。”
“行行行，走。”蘇景先也是有備而來，他從自己的隨身挎包裏面拿出來了小小的，看起來也就是成年男子手掌長的釣魚竿，還是兩個，分給了包繶一個。
“我也是帶了釣魚竿出來的，等著吧，我們釣小魚，你釣大魚，要是我們的多，你就分我們兩條。”
“謔，我魚還沒釣上來呢，就被你惦記上了。”梅堯臣自然是無所謂分出去魚的，就是湊上來看了一下蘇景先的魚竿，“你們這個魚竿，釣個大的也就斷了吧，也只能釣釣小魚了。”
自古書生的夢想，就有種豆南山下、孤舟蓑笠翁和出將入相，最後的難度大，自己種田也吃力，最簡單的就是釣魚了。
梅堯臣自然也不能免俗，他開始釣魚之後，就在太學附近釣，偶爾遇上蘇景先，就一起在太學裏面釣魚。
太學中有一條穿過學校的溪流，看著清澈，倒是也生長著一些魚蝦，不過現在是冬天，蝦倒是沒有，有點小魚，敲開冰面，釣上來一點，也是極為愜意的事情。
“喲，我們又上鉤了哦。”蘇景先上魚的速度快極了，要不是這是一層冰，下面也藏不了人，梅堯臣都要懷疑是蘇景先安排了人在下面，手動給他綁魚呢！
好在包繶釣魚的速度慢，也是給了梅堯臣一點心理安慰。
“你們和國子監的聯考近在眼前了，你還有心思和我一起釣魚？”梅堯臣還是沒有忍住，和蘇景先在釣魚的時候嘮上了。
蘇景先說話的時候也沒忘記給自己的魚鉤上掛上魚餌，“不怕，教不學，師之惰，我又出不去，到時候丟臉也是老師您負責丟臉。”
“嘖。”梅堯臣搖了搖頭，“你這個嘴上不饒人的性子，在外面的時候怎麽裝的像模像樣的，我還真以為你是正經人了。”
他們兩個人鬥嘴，包繶認認真真地負責警戒，以及專註釣魚，倒是和諧。
又過了一會兒，梅堯臣再次開口，這次說的就不是調笑類的話了，相對嚴肅了很多。
“你二師父他自請下放，這件事你知道吧？”
“這我還真不知道……難怪這些天他也不怎麽來看我。”蘇景先倒也沒有對師父擁有管理欲，其他人怕他擔心，沒怎麽說。
“去了那邊？東南西北？”
“去了西北，開荒呢，但是種地的事情他不太懂，估計遇上大麻煩了。”梅堯臣已經好些天沒有得到範仲淹的話了，之前還在說自己拿著徒弟的技術，在大西北搞起了室內種植，現在也不知道種植成了什麽模樣。
“西北……”蘇景先想了想，“能種植的地方不多吧？比起南方來說。”
“開荒也不能盲目開荒，不要過多破壞植被，會造成山體滑坡，估計溫度也不是重點，重點是缺水問題吧。”
和南方比起來，大部分地方都缺水。
但是蘇景先有著往日裏的看劇經驗，對大西北的印象，就是一整個的風沙漫天。
“具體是哪裏啊？”
要是蘇景先沒記錯的話，現在的西夏那塊地方，是後來的寧夏，所以寧夏這個塞上江南肯定是落不到自家師父手上了，本以為會從梅先生嘴裏聽到一些他沒有印象的名字，結果報出來的地名還相當有名。
“敦煌。”梅堯臣其實還挺喜歡敦煌的，又或者，哪有文人會對敦煌沒有好感呢？
敦煌莫高窟，俗稱千佛洞，歷史悠久，它的壁畫工藝尤其聞名於世，最早甚至是在十六國時期的前秦。
經過一代又一代的發展，那邊也從原本的小、簡單，到實現了真正的千佛林立。
只不過，北宋勢弱，那塊地方的人文價值另說，危險程度是極高的。
“哦，原來是敦煌，那我們的葡萄以後可以悄悄地跟師父聯系了，以後可以專門建一個商隊，去敦煌收葡萄回來釀酒。”
蘇景先一下子就想到了這件事，“葡萄幹也不錯，可以，師父會選地方。”
“你居然不驚訝的嗎？”梅堯臣看著蘇景先依舊淡定的樣子，“我聽到是這塊地方的時候，寧可他去江南那邊反貪呢。”
蘇景先衡量了一下這兩種不同的任務，“那還是去敦煌吧，至少能夠和外族打架，在江南比心眼子的事情，我怎麽感覺我家二師父不太靠譜呢。”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範仲淹的權術不一定就比別人差。
蘇景先也正色，“敦煌位置比較重要，我們大宋有餘力是一定要把這塊地方穩固起來的，正好前段時間我二師父抵禦了西夏。安排他過去鎮守，也是相當合適的。”
梅堯臣越聽眼睛越亮，“你是真的和你師父說的一樣啊，不僅是經商方面有天賦，在仕途也是走長遠的。”
“官商一體，就是我啦。不過我們大宋好像當官不能經商，可能這個業務以後還是只能交給我娘來負責了。”
蘇景先說道娘親的時候，情緒也稍稍低落了下來，“娘親的經商頭腦可比我厲害，家裏原本沒錢，光有我有主意也沒用，還是多虧了娘親的本事。”
“就是這麽多天，我旬假也出不去，沒辦法陪伴在娘親左右了，希望弟弟們能夠照顧好娘……”
蘇景先的思念情緒也感染了包繶，兩個人相顧無言，只有淡淡的憂愁縈繞在彼此的心頭。
“蘇和仲，蘇和仲你人呢？”蘇家，也是旬假休息的他們，準備趕著這個時間去太學看蘇景先，程蕓滿屋子找蘇和仲，結果找不到人。
“估計又在廚房。”蘇明允對自己這個二兒子也算是了如指掌了，聰明，但是好吃，不光是自己好吃這一口，也喜歡下廚。
不過這並不算什麽大事，蘇家也沒有糾正過來的意思，喜歡下廚就下唄，只要不受傷就行。
“怎麽突然去廚房，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去見大寶嗎？”程蕓嘀咕著，把東西收拾好了。
蘇明允很是自覺地去廚房找了蘇和仲。
然後看到了一個灰頭土臉的蘇和仲，大笑不止，“哈哈哈哈，你下廚還有失敗的時候，娘子，來看我們家的小廚師，第一次下廚失敗，可得好好嘲笑一下。”
程蕓原本是不想笑的，想著給孩子留點面子，所以在轉身回頭去看孩子的時候，還在努力憋了一下，盡可能讓自己不要笑出聲，但是看到蘇和仲的時候還是破功了。
“哈哈哈！”
實在是很逗，小孩臉上斑斑點點的白粉，一看就是做面粉失敗了，“怎麽了，是做的面條嗎？”
蘇明允好奇。
蘇和仲心態好，他被嘲笑了也沒有啥事，本來就是這麽著準備讓家裏人開心一下的，“不是啊，爺奶呢，我去看看。”
“擦一擦臉啊！”蘇明允的呼喚聲沒有喊住蘇和仲，他回頭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夫妻倆沒忍住又笑出來了。
在去太學的路上，蘇和仲也是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了。
“哥哥在上學，我們去看他的時候不要皺著眉啦。”
原來是故意的，就想著要逗大家笑起來。
史萍娘摟著蘇和仲，“我就知道，我們和仲乖的。”
到了太學之後，一家人的情緒也和上次旬假時候不大一樣了，原本拿著小魚、小魚竿準備自己逗家裏人開心的蘇景先，看著這樣的情形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蘇和仲也沒有藏私，分享了自己逗家裏人開心的秘訣。
“既然我們小和仲這麽舍己為人，那兩個小魚竿，你和弟弟一人一個，你先選。”蘇景先遞過手上的魚竿。
蘇和仲對魚竿沒有多大的興趣，畢竟他年紀還小，還不是之後的那個“一蓑煙雨任平生”的蘇軾，只是小小的蘇和仲。
“這個小魚，是用來吃的嗎？怎麽吃好吃啊？”
“油炸小黃魚？酥酥脆脆的，口感上挺不錯的。”蘇景先下意識地給自家弟弟提供了方案，看到弟弟亮亮的眼睛，突然意識到，“不是吃的，是給爹爹的觀賞魚，養在池塘裏面看著好看，最主要的是。這魚的刺比較多，炸出來吃的效果可能沒有別的好，可以炸黃鱔吃吃？”
新的提議，讓蘇和仲眼前一亮。
一家人看著這小吃貨，也是笑的不行。
和蘇家一起來看孩子的，還有晏殊。
晏殊沒有帶著那麽多人來，只是帶來了自己的夫人，和晏幾道的兩個姐姐。
也是看了這邊小半天了，別的不說，被蘇和仲也逗笑了。
“這孩子有師父嗎？”晏殊的一句話，引來了蘇和仲高度警覺。
家裏人自然是欣喜的，及時不是晏殊本人想要收徒，哪怕是覺得蘇和仲聰明，想要給他介紹個師父，甚至是單獨只為了誇蘇和仲幾句話，因為這是晏殊，效果都是和別人不一樣的。
“沒有，孩子還沒上學，就是在家裏啟蒙著。”蘇明允作為孩子的爹主動交涉。
晏殊聽了，蹲下來問蘇和仲，“想要和哥哥一起讀書嗎？願不願意當我的徒弟啊，到時候你就可以每天和哥哥一起玩了。”
原本以為小孩子應該不會太難哄，沒想到蘇和仲回了，“弟弟還小呢。”
嗯？和弟弟有什麽關系？
像是看明白了晏殊眼裏的迷茫，蘇和仲把自己的學習計劃公開了。
“這位叔叔，我是準備和弟弟一起讀書的，現在弟弟年紀小，還沒到讀書的年紀呢，要是你想收徒的話，可以一起教我和弟弟嗎？”
晏殊怕小孩騙他，還回頭看了下晏幾道，得到了肯定的表情。
好嘛，家裏居然真的有一個弟弟，不是借口。
“可以啊。”晏殊答應了，“你不知道吧，你家哥哥帶頭，現在汴京有了臨時師徒的風潮，你和你弟弟可以先當我的臨時徒弟，到時候不想當了，我們就……”
“各自安好？”蘇和仲接話也是接的相當快，給晏殊逗得又是開懷大笑。
晏殊想要收徒，倒也不是一時興起，這罪魁禍首還得是蘇景先。
蘇景先不把晏幾道當小孩看，也沒把他當人看，經常給他布置一些小孩子一個人根本完成不了的活，晏殊都習慣了自己騰出來時間幫著兒子一起幹活了。
現在蘇景先連帶著自家兒子都被關在了太學讀書，晏殊空出來的時間又放不回去了，就起了收徒的想法。
這不正好，遇到了蘇和仲。
比外人要多知道的一點內情的晏殊，很了解，趙曙經常去蘇家，不是為了蘇景先，正是為了蘇和仲。
晏殊也是存了一點，萬一……
做兩手準備，以備不時之需。
又過了幾天，到了原定好的，和國子監聯考的時間。
經過蘇景先的提醒，他們不僅交換了老師監考，連批改考卷都是交換的，當天考完當天拿著分數排名回去。
“太學的老師，看起來和我們國子監的也沒什麽區別。”
國子監的人看著被換來的老師，觀察了些許，依舊沒有找到原因。
“為什麽蘇景先要去太學呢。”
得，已經成為執念了。
而蘇景先在太學，也被國子監的老師們反覆觀察了，被分配到看著神童班的老師也是第一時間就找到了蘇景先和晏幾道。
兩個小孩的關系倒也是挺好，坐在一起。
“老師，我們這裏是按照排名坐的，這月是這樣。”
他不小心說出來了自己的心裏話，被一旁的一條同學聽到了，提醒他不是自己想要的位置。
而後全班都站起來了，這老師知道這是要進行考前的打亂座位了。
提前有過通知，考試的時候座位需要隨機打亂，這個讓監考老師自己決定，以防有人在自己的桌子上提前備好小抄。
不得不說，太學的防作弊手段是比國子監要多些的，難道這就是這麽多次考試下來的心得？
國子監的老師這會兒克制住了，沒有再不小心洩露自己的心聲，他如果不小心說出口的話，就會被其他同學再次糾正。
並不是。
太學的學生們考試的時候別說作弊，喝水都來不及。
而這些防作弊的手段，是疑心病比較重的學生會做出來的事情。
學生會換屆了，上一屆的學生會會長是蘇景先，這一屆成了晏幾道，兩人相當有默契地，沒有透露出這些防作弊手段是蘇景先想得。
而是讓學生會整體背鍋，也是很好地維護了蘇景先的名譽。
考試開始的時候，讓國子監老師大跌眼鏡的事情來了，蘇景先和晏幾道兩人的答題速度飛快。
他手上依舊有兩份卷子，所以能夠在監考的時候自己也看看卷子，正因如此，他才更覺得那兩人的答題速度不是一般人。
他甚至一面都沒看完呢，倆小孩就開始翻頁了。
他思路都沒想好，倆人都已經作答結束了？
不是？這麽快，是要幹什麽？
他還想著下去提醒一下兩個小孩，時間長，可以多花點時間想想，被同考場的另一個老師眼神制止。
也好在制止了，因為倆小孩做完一套卷子，又開始做下一套。
逆天，真的很逆天！
直到考試結束，又批卷結束，最後排出來名次的時候，這個老師都沒緩過來，看到蘇景先和蘇景先2的時候，眼神都發直。
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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