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灰姑娘的繼姐（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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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灰姑娘的繼姐（17）
瑞拉面對的可是一個跨越階層的機會。
格蕾絲覺得如果是她, 也會毫不猶豫地再拼一把。
只是她發現有些奇怪。
原故事裏的國王存在感有這麽高嗎？
她記得瑞拉在十二點前匆匆離開王子只是擔心自己灰姑娘的身份被發現，並沒有其他人幹擾才對。
格蕾絲詢問了系統，並很快得到了它的回答。
“宿主, 自從上次你發現這個世界中同時存在《夜鶯與玫瑰》的故事線, 我就向總部匯報過了。最近也剛好得到了回覆。”
系統回答說，“這個世界的確發生了一些意外，經過總部初步排查，猜測有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人出現了，所以造成了時空秩序的混亂，不僅將其他童話故事串聯進來了, 本世界內的故事線也被影響了。”
簡單來說, 黑客入侵, 不小心搞出了BUG, 還連帶著提升了游戲難度。
格蕾絲：“那你們系統打算怎麽解決？”
“雖然還沒定位到具體的人, 但我想等確定了後總部會調用更高級的權限來處理, 清除掉這個因素。”
系統說。
那也就是通常所說的, 抹殺。
格蕾絲楞了楞, 隨即半開玩笑說：“這個不應該出現的人不會是我吧？”
縱觀整個世界，也就只有她一個外來者。
系統：“……我想總部不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也對。
那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自家人殺自家人。
但如果不是她會是誰呢？
格蕾絲想, 難道是夜鶯小姐？
她原本是《夜鶯與玫瑰》故事的主角, 跑過來占據了給瑞拉送禮物的小鳥的身份, 的確很古怪。
但是如果清除了夜鶯, 後面的故事線也許會一起受到影響。
格蕾絲不敢直接問系統是不是，怕系統匯報給總部後直接定位到夜鶯身上進行抹殺。
“反正劇情已經被我也完全魔改了, 而現在的進程還在我的掌控之中。”
格蕾絲小心地措辭說，“所以是不是清除也並不著急, 萬一反而會引起故事線二度混亂呢？”
系統想了想有道理，道：“我會一並匯報給總部的。”
……
為了躲特曼妮夫人，瑞拉次日又去了一趟母親的墓前。
夜鶯也就此知道了禮服被毀的事情。
“對不起，夜鶯小姐。”
瑞拉十分愧疚說，“那真的是十分珍貴的禮物，我也非常喜愛它……只是我沒有保護好它。”
“沒關系呀。”
夜鶯卻是超出所有人意料中的淡然，“禮服至少讓你和伊恩王子認識了，你也有好好愛護它，它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至於意外，也不是你能預料到的。”
夜鶯飛到瑞拉的肩膀上，甚至用翅膀撫一下她的脖頸，輕聲安慰道，“瑞拉，你已經做得很好啦。”
對於它來說，人類有好好對待它的心意，珍惜它的付出，它就很高興了。
這種豁達的心態連格蕾絲都感到欽佩。
好家夥，遇到真聖母了。
瑞拉也尤為感動：“謝謝夜鶯小姐。”
“要不是時間不夠了，我完全可以再給你做一條！”
夜鶯並不是苦中作樂，而是真的感到很高興，“我所做的禮服能夠見證人類的愛情誕生，我就感到很幸福了。”
真是重量級CP粉發言。
格蕾絲笑了下說：“夜鶯小姐，如果有興趣的話，你可以明天晚上來城堡圍觀。我想不出意外的話，可以嗑到見證到瑞拉還不錯的結局。”
……
這一整天，特曼妮夫人果然氣很不順，想方設法刁難了瑞拉好幾次，還試圖問出她的禮服和邀請函到底是哪裏來的。
然而再怎麽問，甚至差點挨了打，瑞拉都沒有說出來。
有格蕾絲在旁邊不斷打圓場糊弄，特曼妮夫人又想著瑞拉也沒有再被王子選中的機會了，最後終於暫時放過了她。
令格蕾絲有點意外的是，該舉報她的杜蘇拉倒沒有說話。
要是杜蘇拉告訴了特曼妮夫人格蕾絲邀請函是她找回來的，就算她再有三寸不爛之舌恐怕也很難圓回來。
但是杜蘇拉只漠視看著母親的盤問，看著瑞拉的寧死不吭，看著格蕾絲的周轉，沒有幫任何一方說話。
之前格蕾絲對她說的一席話對她觸動極大，她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下去，只能選擇逃避和沈默來面對。
終於熬到了舞會第三天。
格蕾絲特地找了個借口將特曼妮夫人提前支了出去，又對瑞拉說：“我的借口是去找凱瑟琳小姐，到時候你就先穿著常服和我一起出門，蒙混過關後我們再換回來。”
瑞拉感到十分驚喜道：“姐姐也去嗎？”
格蕾絲反問：“我去的話你是不是會安心一點？”
瑞拉使勁點頭：“當然當然！”
格蕾絲笑了笑，拿出手裏的另一份邀請函：“所以我拿了杜蘇拉的，陪你一起去。”
杜蘇拉這兩天因為夢想的破滅和信仰的崩塌神思恍惚，茶飯不思，根本不再去考慮什麽舞會不舞會的事情，給格蕾絲找到機會就打劫了。
格蕾絲嘴上說著她討厭舞會這樣的團建場合。
但是真讓瑞拉一個人去，她還是有點不放心。
哎，上輩子帶孩子養成了習慣！
長姐如母啊！
當天出門前，格蕾絲在杜蘇拉驚詫的目光中艱難地穿上了自己沈重又華麗的禮服。
“姐姐？”
杜蘇拉迷惑地問，“……你又要去參加舞會嗎？”
國王陛下都把話說得這麽死了。
姐姐還去舞會又什麽意義呢？
“誰規定只有去舞會才能穿這套了？”
格蕾絲隨口胡謅道，“反正王子也不懂欣賞，我穿去和朋友見面不行嗎？”
杜蘇拉：“……”
杜蘇拉雖然好騙，但似乎也沒這麽傻。
她看了片刻格蕾絲，最後搖搖頭說：“算了。”
算了。
知道自己努力成空的她已經沒有力氣去管這些事了。
姐姐總有她的想法，讓她去吧。
於是瑞拉穿著樸素的常服悄悄跟在格蕾絲的身後，不知不覺地就溜出了門。
等上了馬車，格蕾絲立刻說：“快，換衣服。”
她這次叫的馬車空間很大，換兩套衣服足夠了。
轉眼間，格蕾絲穿上了瑞拉的普通常服，而瑞拉穿上了格蕾絲那套高定。
這套衣服穿在格蕾絲身上讓她感到痛苦且難以呼吸，但是生活在該時代的瑞拉卻是接受良好，反而襯得她十分華貴美麗。
而穿上瑞拉常服的格蕾絲感覺終於能透氣了。
爽！！！
這才是人類該穿的衣服。
格蕾絲在心中祈禱，但願伊恩王子沒有臉盲癥。
瑞拉變裝沒有依靠魔法，也沒有化很濃的妝，甚至為了避免王子看水晶鞋認人的習慣，格蕾絲讓瑞拉重新穿上了水晶鞋。
要是伊恩王子真的認不出，不僅她尷尬，瑞拉尷尬，就連夜鶯小姐也會很尷尬好嗎？
等到了城堡門口，格蕾絲和瑞拉拿出了邀請函。
瑞拉有些緊張，生怕國王下過命令，所有布蘭特家族的人都不能進入。
“這位小姐，您可以進去了。”
誰知道，男仆對瑞拉微微點了下頭，卻對格蕾絲說，“這位小姐，您來參加舞會，為什麽是這樣的裝束？”
只穿著一件簡單田園風格長裙的格蕾絲昂起頭，反問：“你們舞會有規定穿這樣不能進？”
男仆：“……”
這倒也沒有。
但每個來舞會的貴族少女都是為了能得到王子殿下的青睞。
哪裏有穿成這樣就來的？
就算是普通舞會，也不太會有人這麽穿。
瑞拉為她解圍說：“我姐姐只是愛好穿成這樣。”
“看清楚，這是我的邀請函。”
格蕾絲說謊話不打草稿，語氣強勢道，“我是布蘭特家族的二小姐，前兩天已經盛裝打扮來見識過舞會了，今天只是想放松一下。難道你在此連守三天，連我的臉都認不出來嗎？好吧，我原諒你的失職，你現在，立刻，馬上去請示王子殿下，看看他記不記得我？”
“……”
男仆看看打扮華麗的瑞拉，又看看臉上已帶上怒意的格蕾絲，慌忙道，“抱歉，是我的工作失誤，兩位小姐請進。”
格蕾絲目不斜視地走了。
幸好幸好。
男仆要是真認出來她的臉才該不讓她進了。
她也就是嚇嚇他，真把事情鬧大了讓國王知道了，她第一個吃不了兜著走。
舞會中的人和第一天相比竟然沒有減少，看來就算沒有被王子選中也不影響大家參加舞會的熱情，只不過舞會第三天的氛圍比第一天輕松不少。
瑞拉在場內找了一圈。
伊恩王子並不在。
甚至第一支舞馬上就要開始了，伊恩王子還沒有出現。
“……他不打算參加舞會了嗎？”
瑞拉有一些心神不定地問。
那她好不容易潛伏進來，豈不是沒有看見王子的機會了。
今天換新的甜點了誒。
格蕾絲邊挑新品甜點邊安慰瑞拉，道：“你再等等，或許是殿下被前兩天你的突然消失傷到了心，所以要緩緩再出現呢？”
瑞拉似懂非懂地點一點頭。
“格蕾絲小姐。”
忽然，格蕾絲聽到身後有個熟悉的聲音叫她。
她微微一楞，隨即帶著欣喜回身。
果然是陸斯恩！
他微微喘著氣，像是從哪裏剛剛趕過來。
看吧。
喜歡你的人無論你穿成什麽樣都能認出來。
格蕾絲覺得今天她穿個麻布進來也不妨礙陸斯恩找到他。
她笑了一下，說，“你也來參加舞會了？凱瑟琳之前說你有任務，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
陸斯恩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問，“我想邀請你跳一支舞，可以嗎？”
哦豁。
陸斯恩開竅了啊。
格蕾絲欣然一笑：“當然可以。”
優雅的舞曲樂聲響起，陸斯恩牽著格蕾絲的手來到舞池。
今天陸斯恩穿著很體面，倒是顯得格蕾絲這一身在中央格格不入了。
還好格蕾絲這個人也不要臉慣了，全場的目光她視若無睹，只覺得陸斯恩仿佛很緊張，身體有些僵硬，牽著她的手也微微發燙。
啊，純情少男陸斯恩。
格蕾絲有些愉悅地欣賞著他的緊張和心動，然後樂極生悲，不小心踩了他一腳。
格蕾絲：“……抱歉。”
比起陸斯恩的緊張，似乎還是自己的舞步爛問題更大一點。
還好她前幾天沒有答應其他人的邀約，一場下來她踩了陸斯恩五六腳，即便今天穿的是平底鞋也給他踩得夠嗆。
一支舞結束，被踩到腳都快麻了的陸斯恩卻沒有因此放開格蕾絲的手。
“……格蕾絲小姐，我有話想對你說。”
陸斯恩問，“你能給我一些時間嗎？”
城堡安靜而無人的角落裏。
格蕾絲眼裏帶著期待：“說吧，什麽事。”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十有八.九該是表白了吧？
“格蕾絲小姐。”
陸斯恩有點不敢看她的視線，“凱瑟琳說的沒錯，我接到了騎士團的任務，不久後就需要奔赴戰場。”
格蕾絲一楞，這倒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啊？”
“我知道我不該在這個時候向你表白我的心意，但我怕我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陸斯恩頓了頓，終於說出了口，“格蕾絲小姐，從第一次見面起，我就為你感到心動。”
“我知道，我很可能會死在戰場上，所以我並不期望你能夠回應我的感情，我只想把我的心情告訴於你。”
“我喜歡你，格蕾絲小姐。”
他終於敢看她的眼睛，又重覆了一遍，“我喜歡你。”
果然是表白。
但格蕾絲也沒有預想的高興。
她只從他的話中聽出了很不一樣的悲傷感：“你又要上戰場？你之前的傷不是才剛剛好嗎？”
陸斯恩搖頭：“騎士只有接受任務這一種選擇。況且國家有難，身為騎士，有保護國家的義務。”
“這次戰況嚴重，騎士團作為先鋒軍團很可能……”
他沒有說下去，只道，“格蕾絲小姐，我知道我的告白可能很突兀，你也不用害怕，也不用因此而覺得難辦。因為沒過多久我就會離開了。”
“今晚能和你跳這支舞，我很高興。”
格蕾絲聽懂了。
這不是告白，這是告別。
陸斯恩是覺得自己這次很可能會死在戰場上，所以告訴了她自己的心意，以免留下遺憾。
事態的發展完全出乎格蕾絲的意料。
她原本準備還和陸斯恩暧昧拉扯一段時間，等著他什麽時候告白。
她甚至在幾分鐘前還以為，陸斯恩來舞會邀請她跳舞，就是終於下定決心了呢。
她沒有想到等到的會是近乎訣別的消息。
她該做什麽呢？
她能做什麽呢？
接受他的告白，告訴他自己的心意，然後等著陸斯恩回來嗎？
如果運氣好的話，他能平安回來迎娶自己。
如果運氣不好的話，他們是不是再也不會見面了？
如果沒有等回來陸斯恩，她又要怎麽辦呢？
很久過後，格蕾絲擡起眼睛。
“陸斯恩。”
她說，“我想你們騎士團或許會缺一個隨軍醫師。”
在陸斯恩的怔神中，格蕾絲露出一個溫柔堅定的笑，“所以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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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蕾絲覺得如果是她, 也會毫不猶豫地再拼一把。
只是她發現有些奇怪。
原故事裏的國王存在感有這麽高嗎？
她記得瑞拉在十二點前匆匆離開王子只是擔心自己灰姑娘的身份被發現，並沒有其他人幹擾才對。
格蕾絲詢問了系統，並很快得到了它的回答。
“宿主, 自從上次你發現這個世界中同時存在《夜鶯與玫瑰》的故事線, 我就向總部匯報過了。最近也剛好得到了回覆。”
系統回答說，“這個世界的確發生了一些意外，經過總部初步排查，猜測有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人出現了，所以造成了時空秩序的混亂，不僅將其他童話故事串聯進來了, 本世界內的故事線也被影響了。”
簡單來說, 黑客入侵, 不小心搞出了BUG, 還連帶著提升了游戲難度。
格蕾絲：“那你們系統打算怎麽解決？”
“雖然還沒定位到具體的人, 但我想等確定了後總部會調用更高級的權限來處理, 清除掉這個因素。”
系統說。
那也就是通常所說的, 抹殺。
格蕾絲楞了楞, 隨即半開玩笑說：“這個不應該出現的人不會是我吧？”
縱觀整個世界，也就只有她一個外來者。
系統：“……我想總部不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也對。
那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自家人殺自家人。
但如果不是她會是誰呢？
格蕾絲想, 難道是夜鶯小姐？
她原本是《夜鶯與玫瑰》故事的主角, 跑過來占據了給瑞拉送禮物的小鳥的身份, 的確很古怪。
但是如果清除了夜鶯, 後面的故事線也許會一起受到影響。
格蕾絲不敢直接問系統是不是，怕系統匯報給總部後直接定位到夜鶯身上進行抹殺。
“反正劇情已經被我也完全魔改了, 而現在的進程還在我的掌控之中。”
格蕾絲小心地措辭說，“所以是不是清除也並不著急, 萬一反而會引起故事線二度混亂呢？”
系統想了想有道理，道：“我會一並匯報給總部的。”
……
為了躲特曼妮夫人，瑞拉次日又去了一趟母親的墓前。
夜鶯也就此知道了禮服被毀的事情。
“對不起，夜鶯小姐。”
瑞拉十分愧疚說，“那真的是十分珍貴的禮物，我也非常喜愛它……只是我沒有保護好它。”
“沒關系呀。”
夜鶯卻是超出所有人意料中的淡然，“禮服至少讓你和伊恩王子認識了，你也有好好愛護它，它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至於意外，也不是你能預料到的。”
夜鶯飛到瑞拉的肩膀上，甚至用翅膀撫一下她的脖頸，輕聲安慰道，“瑞拉，你已經做得很好啦。”
對於它來說，人類有好好對待它的心意，珍惜它的付出，它就很高興了。
這種豁達的心態連格蕾絲都感到欽佩。
好家夥，遇到真聖母了。
瑞拉也尤為感動：“謝謝夜鶯小姐。”
“要不是時間不夠了，我完全可以再給你做一條！”
夜鶯並不是苦中作樂，而是真的感到很高興，“我所做的禮服能夠見證人類的愛情誕生，我就感到很幸福了。”
真是重量級CP粉發言。
格蕾絲笑了下說：“夜鶯小姐，如果有興趣的話，你可以明天晚上來城堡圍觀。我想不出意外的話，可以嗑到見證到瑞拉還不錯的結局。”
……
這一整天，特曼妮夫人果然氣很不順，想方設法刁難了瑞拉好幾次，還試圖問出她的禮服和邀請函到底是哪裏來的。
然而再怎麽問，甚至差點挨了打，瑞拉都沒有說出來。
有格蕾絲在旁邊不斷打圓場糊弄，特曼妮夫人又想著瑞拉也沒有再被王子選中的機會了，最後終於暫時放過了她。
令格蕾絲有點意外的是，該舉報她的杜蘇拉倒沒有說話。
要是杜蘇拉告訴了特曼妮夫人格蕾絲邀請函是她找回來的，就算她再有三寸不爛之舌恐怕也很難圓回來。
但是杜蘇拉只漠視看著母親的盤問，看著瑞拉的寧死不吭，看著格蕾絲的周轉，沒有幫任何一方說話。
之前格蕾絲對她說的一席話對她觸動極大，她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下去，只能選擇逃避和沈默來面對。
終於熬到了舞會第三天。
格蕾絲特地找了個借口將特曼妮夫人提前支了出去，又對瑞拉說：“我的借口是去找凱瑟琳小姐，到時候你就先穿著常服和我一起出門，蒙混過關後我們再換回來。”
瑞拉感到十分驚喜道：“姐姐也去嗎？”
格蕾絲反問：“我去的話你是不是會安心一點？”
瑞拉使勁點頭：“當然當然！”
格蕾絲笑了笑，拿出手裏的另一份邀請函：“所以我拿了杜蘇拉的，陪你一起去。”
杜蘇拉這兩天因為夢想的破滅和信仰的崩塌神思恍惚，茶飯不思，根本不再去考慮什麽舞會不舞會的事情，給格蕾絲找到機會就打劫了。
格蕾絲嘴上說著她討厭舞會這樣的團建場合。
但是真讓瑞拉一個人去，她還是有點不放心。
哎，上輩子帶孩子養成了習慣！
長姐如母啊！
當天出門前，格蕾絲在杜蘇拉驚詫的目光中艱難地穿上了自己沈重又華麗的禮服。
“姐姐？”
杜蘇拉迷惑地問，“……你又要去參加舞會嗎？”
國王陛下都把話說得這麽死了。
姐姐還去舞會又什麽意義呢？
“誰規定只有去舞會才能穿這套了？”
格蕾絲隨口胡謅道，“反正王子也不懂欣賞，我穿去和朋友見面不行嗎？”
杜蘇拉：“……”
杜蘇拉雖然好騙，但似乎也沒這麽傻。
她看了片刻格蕾絲，最後搖搖頭說：“算了。”
算了。
知道自己努力成空的她已經沒有力氣去管這些事了。
姐姐總有她的想法，讓她去吧。
於是瑞拉穿著樸素的常服悄悄跟在格蕾絲的身後，不知不覺地就溜出了門。
等上了馬車，格蕾絲立刻說：“快，換衣服。”
她這次叫的馬車空間很大，換兩套衣服足夠了。
轉眼間，格蕾絲穿上了瑞拉的普通常服，而瑞拉穿上了格蕾絲那套高定。
這套衣服穿在格蕾絲身上讓她感到痛苦且難以呼吸，但是生活在該時代的瑞拉卻是接受良好，反而襯得她十分華貴美麗。
而穿上瑞拉常服的格蕾絲感覺終於能透氣了。
爽！！！
這才是人類該穿的衣服。
格蕾絲在心中祈禱，但願伊恩王子沒有臉盲癥。
瑞拉變裝沒有依靠魔法，也沒有化很濃的妝，甚至為了避免王子看水晶鞋認人的習慣，格蕾絲讓瑞拉重新穿上了水晶鞋。
要是伊恩王子真的認不出，不僅她尷尬，瑞拉尷尬，就連夜鶯小姐也會很尷尬好嗎？
等到了城堡門口，格蕾絲和瑞拉拿出了邀請函。
瑞拉有些緊張，生怕國王下過命令，所有布蘭特家族的人都不能進入。
“這位小姐，您可以進去了。”
誰知道，男仆對瑞拉微微點了下頭，卻對格蕾絲說，“這位小姐，您來參加舞會，為什麽是這樣的裝束？”
只穿著一件簡單田園風格長裙的格蕾絲昂起頭，反問：“你們舞會有規定穿這樣不能進？”
男仆：“……”
這倒也沒有。
但每個來舞會的貴族少女都是為了能得到王子殿下的青睞。
哪裏有穿成這樣就來的？
就算是普通舞會，也不太會有人這麽穿。
瑞拉為她解圍說：“我姐姐只是愛好穿成這樣。”
“看清楚，這是我的邀請函。”
格蕾絲說謊話不打草稿，語氣強勢道，“我是布蘭特家族的二小姐，前兩天已經盛裝打扮來見識過舞會了，今天只是想放松一下。難道你在此連守三天，連我的臉都認不出來嗎？好吧，我原諒你的失職，你現在，立刻，馬上去請示王子殿下，看看他記不記得我？”
“……”
男仆看看打扮華麗的瑞拉，又看看臉上已帶上怒意的格蕾絲，慌忙道，“抱歉，是我的工作失誤，兩位小姐請進。”
格蕾絲目不斜視地走了。
幸好幸好。
男仆要是真認出來她的臉才該不讓她進了。
她也就是嚇嚇他，真把事情鬧大了讓國王知道了，她第一個吃不了兜著走。
舞會中的人和第一天相比竟然沒有減少，看來就算沒有被王子選中也不影響大家參加舞會的熱情，只不過舞會第三天的氛圍比第一天輕松不少。
瑞拉在場內找了一圈。
伊恩王子並不在。
甚至第一支舞馬上就要開始了，伊恩王子還沒有出現。
“……他不打算參加舞會了嗎？”
瑞拉有一些心神不定地問。
那她好不容易潛伏進來，豈不是沒有看見王子的機會了。
今天換新的甜點了誒。
格蕾絲邊挑新品甜點邊安慰瑞拉，道：“你再等等，或許是殿下被前兩天你的突然消失傷到了心，所以要緩緩再出現呢？”
瑞拉似懂非懂地點一點頭。
“格蕾絲小姐。”
忽然，格蕾絲聽到身後有個熟悉的聲音叫她。
她微微一楞，隨即帶著欣喜回身。
果然是陸斯恩！
他微微喘著氣，像是從哪裏剛剛趕過來。
看吧。
喜歡你的人無論你穿成什麽樣都能認出來。
格蕾絲覺得今天她穿個麻布進來也不妨礙陸斯恩找到他。
她笑了一下，說，“你也來參加舞會了？凱瑟琳之前說你有任務，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
陸斯恩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問，“我想邀請你跳一支舞，可以嗎？”
哦豁。
陸斯恩開竅了啊。
格蕾絲欣然一笑：“當然可以。”
優雅的舞曲樂聲響起，陸斯恩牽著格蕾絲的手來到舞池。
今天陸斯恩穿著很體面，倒是顯得格蕾絲這一身在中央格格不入了。
還好格蕾絲這個人也不要臉慣了，全場的目光她視若無睹，只覺得陸斯恩仿佛很緊張，身體有些僵硬，牽著她的手也微微發燙。
啊，純情少男陸斯恩。
格蕾絲有些愉悅地欣賞著他的緊張和心動，然後樂極生悲，不小心踩了他一腳。
格蕾絲：“……抱歉。”
比起陸斯恩的緊張，似乎還是自己的舞步爛問題更大一點。
還好她前幾天沒有答應其他人的邀約，一場下來她踩了陸斯恩五六腳，即便今天穿的是平底鞋也給他踩得夠嗆。
一支舞結束，被踩到腳都快麻了的陸斯恩卻沒有因此放開格蕾絲的手。
“……格蕾絲小姐，我有話想對你說。”
陸斯恩問，“你能給我一些時間嗎？”
城堡安靜而無人的角落裏。
格蕾絲眼裏帶著期待：“說吧，什麽事。”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十有八.九該是表白了吧？
“格蕾絲小姐。”
陸斯恩有點不敢看她的視線，“凱瑟琳說的沒錯，我接到了騎士團的任務，不久後就需要奔赴戰場。”
格蕾絲一楞，這倒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啊？”
“我知道我不該在這個時候向你表白我的心意，但我怕我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陸斯恩頓了頓，終於說出了口，“格蕾絲小姐，從第一次見面起，我就為你感到心動。”
“我知道，我很可能會死在戰場上，所以我並不期望你能夠回應我的感情，我只想把我的心情告訴於你。”
“我喜歡你，格蕾絲小姐。”
他終於敢看她的眼睛，又重覆了一遍，“我喜歡你。”
果然是表白。
但格蕾絲也沒有預想的高興。
她只從他的話中聽出了很不一樣的悲傷感：“你又要上戰場？你之前的傷不是才剛剛好嗎？”
陸斯恩搖頭：“騎士只有接受任務這一種選擇。況且國家有難，身為騎士，有保護國家的義務。”
“這次戰況嚴重，騎士團作為先鋒軍團很可能……”
他沒有說下去，只道，“格蕾絲小姐，我知道我的告白可能很突兀，你也不用害怕，也不用因此而覺得難辦。因為沒過多久我就會離開了。”
“今晚能和你跳這支舞，我很高興。”
格蕾絲聽懂了。
這不是告白，這是告別。
陸斯恩是覺得自己這次很可能會死在戰場上，所以告訴了她自己的心意，以免留下遺憾。
事態的發展完全出乎格蕾絲的意料。
她原本準備還和陸斯恩暧昧拉扯一段時間，等著他什麽時候告白。
她甚至在幾分鐘前還以為，陸斯恩來舞會邀請她跳舞，就是終於下定決心了呢。
她沒有想到等到的會是近乎訣別的消息。
她該做什麽呢？
她能做什麽呢？
接受他的告白，告訴他自己的心意，然後等著陸斯恩回來嗎？
如果運氣好的話，他能平安回來迎娶自己。
如果運氣不好的話，他們是不是再也不會見面了？
如果沒有等回來陸斯恩，她又要怎麽辦呢？
很久過後，格蕾絲擡起眼睛。
“陸斯恩。”
她說，“我想你們騎士團或許會缺一個隨軍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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