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握緊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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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握緊我的手
談歌聽見林資的話，忍不住笑，“你演講的時候腦子裏哪會想這麽多，你就正常思考你的演講內容就好，要是想著臺下都是大白菜，我怕你笑出聲來。”
夏歆程嘆了口氣，“還有五天時間，我該怎麽辦？”
她愁眉苦臉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談歌上手捏了捏她的臉蛋，“放輕松。”
兩個人給她傳授了好半天的經驗，夏歆程聽得頭昏腦脹。
晚上回別墅寫作業時，滿腦子都是這件事情。
她不是不想去演講，而是她根本不敢站在臺上開口。
那樣的經歷太過沈重，她實在是無法忘卻。
程悅夏比她大六歲，從小就很優秀，在她媽的誇讚聲中長大。
四年級那年她十歲，程悅夏十六歲，剛上高一。
因為麗水別苑老師多，暑假自發組織了一個英語演講比賽，報名年齡沒有限制。
她看程悅夏報名，她也跟著報名了，偷偷報的。
因為母親一向是拒絕她參加這種公共比賽活動的。
原意是想給母親和程悅夏一個驚喜，連演講內容寫的都是幸福的一家，她也想讓母親和姐姐稍微註意一下她，別總把她當個隱形人。
為了演講，她特意洗了衣櫃裏最亮眼的粉色短袖，雖然那短袖是程悅夏穿剩下的，但因為比較新，一直被她保護得很好。
她以為她的這些小心思會被家人接納。
等到主持人念到她的名字，她緩緩從候場區走到臺前時，換來的卻是母親的斥責。
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她才剛站上舞臺，便看到滿臉堆笑的母親立刻誇下臉，毫不猶豫地站起來，當著那麽多人的面，不管不顧地吼道：“夏歆程，你下來，誰讓你偷偷報名的？你不嫌丟人嗎？”
場面一時哄鬧起來，母親直接從觀眾席走了出來，拽著她的手，“我就說你今天怎麽不見人影，偷偷在這給我搞小動作是吧？你準備站在這丟我和你姐的人嗎？”
“你還有沒有點臉皮，沒經過我的同意，私自做主，這麽小就這麽會來事，大了還得了？”
“跟我下來！”
“就你這副樣子還要參加比賽，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
太多辱罵的話她還能清楚地記得，她被生拉硬拽著跌跌撞撞從臺上下來。
難堪、窘迫、無措……
主持人問母親為什麽這樣，母親給她安了好些莫須有的罪名，大概是撒謊、作弊、成績差、胡鬧、故意搗亂……
周圍唏噓不已，她的手臂被扯得生疼，被她洗幹凈壓得沒有一絲褶皺的衣服變得松松垮垮，她咬著唇低著頭反抗，“為什麽姐可以參加，我不行？”
她第一次反抗夏胭。×
母親只是冷笑一聲，狠狠地淬她一口唾沫，“你也配？”
“我哪裏不配？我成績也好，我也好好練口語了，為什麽我不能參加？”她紅著眼質問母親。
兩只手攥得緊緊的，不明白為什麽她總是這麽區別對待。
母親只是一味地冷笑，“就憑你姐比你懂事聽話！”
“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夏歆程含淚吼出聲。
啪——
清脆的耳光聲落在她的臉頰，她的眼淚流出眼眶。
痛得連嘴裏的軟肉都在顫抖。
她也懶得去捂臉，習慣了，也不是一次兩次。
攥著手瞪著眼睛和母親對峙。
“你不走，還準備打我嗎？”母親皺著眉，威嚴的氣息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程悅夏只是在候場區冷靜地看著，像一個事不關已的人。
她朝著程悅夏看去，她的姐姐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裏沒有一絲感情。
委屈和不甘在心底肆意增長，她哭著離開了。
夏歆程跑了，具體來說是離家出走，兩天，她沒回過家，一直在家的附近游蕩。
幸好那兩天是夏天，晚上靠在小區門口的長椅上打瞌睡也不會冷醒。
她試圖用自已的出走換得家人的同情和憐憫，很可惜，什麽都沒有。
她在角落裏看著母親和姐姐一如既往地上班上學，表情沒有一絲擔憂，也沒有一絲難過，甚至沒聽到她們開口問一句有沒有人看到她。
那時夏歆程想著，幹脆做個孤兒好了。
只是做孤兒也沒那麽容易，第二天夜裏，她差點被一個醉酒的陌生男人拽走，幸好當時路上有查酒駕的。
她害怕得不行，最終還是選擇回家。
站在門口等了幾個小時，母親開門的一瞬間，譏諷的笑刺眼又刻薄，“死外面多好。”
她挨了兩天餓，差點被猥褻都比不上這句話來得更委屈。
夏歆程低頭認錯，在客廳裏跪了一天，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
旁邊只有程悅夏給她留的紙條。
「醒了就自已回家上學，費用已交。」
……
後來，她再也沒有私自參加過什麽比賽活動，安靜低頭做人，在自已家求頓飯吃。
……
遙遠的記憶沒有一點模糊的跡象，夏歆程忍不住自嘲，過了那麽久，居然連每個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
她有時候總是在想，自已是不是犯了滔天大罪，才會被這樣對待？
小小的她，早就給自已背上了不知道罪名的枷鎖，越長大越沈……
那段記憶拖著她在黑暗裏踽踽獨行，始終找不出一條通往光明的路。
搭在桌上的手早已麻木，眼眶酸澀得像去了一趟沙漠。
她盯著眼前的演講草稿，一旁的手機突然亮起來，音樂聲驀地將她拉回來。
「hold your breath.」
「屏住呼吸。」
「take my hand.」
「握緊我的手。」
「do not you know you are not alone.」
「難道你不知道你並非孤身一人嗎？」
夏歆程楞了一下，忽然想起，這鈴聲還是某天晚上在沈則肆的車載音樂歌單裏發現的。
當時覺得好聽，就把鈴聲換成了這個。
沈則肆又給她打電話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正好十二點。
還真是準時。
勾了勾唇，音樂聲還在繼續，對面也耐心地沒有掛斷。
「Alright do not float away.」
「請不要隨波逐流，飄向遠方。」
「with your head in the clouds.」
「你心不在焉，迷失方向。」
“……”
夏歆程接起電話，還沒開口，對面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地通過聽筒傳入耳膜。
低沈的，帶著一點愉悅的笑意，“我就知道你還沒睡。”
“怎麽半天才接電話？”沈則肆又問。
“在寫作業呢。”夏歆程握著手機，輕聲應他。
聽著他的詢問，忽然覺得有些暖意縈繞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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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歌聽見林資的話，忍不住笑，“你演講的時候腦子裏哪會想這麽多，你就正常思考你的演講內容就好，要是想著臺下都是大白菜，我怕你笑出聲來。”
夏歆程嘆了口氣，“還有五天時間，我該怎麽辦？”
她愁眉苦臉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談歌上手捏了捏她的臉蛋，“放輕松。”
兩個人給她傳授了好半天的經驗，夏歆程聽得頭昏腦脹。
晚上回別墅寫作業時，滿腦子都是這件事情。
她不是不想去演講，而是她根本不敢站在臺上開口。
那樣的經歷太過沈重，她實在是無法忘卻。
程悅夏比她大六歲，從小就很優秀，在她媽的誇讚聲中長大。
四年級那年她十歲，程悅夏十六歲，剛上高一。
因為麗水別苑老師多，暑假自發組織了一個英語演講比賽，報名年齡沒有限制。
她看程悅夏報名，她也跟著報名了，偷偷報的。
因為母親一向是拒絕她參加這種公共比賽活動的。
原意是想給母親和程悅夏一個驚喜，連演講內容寫的都是幸福的一家，她也想讓母親和姐姐稍微註意一下她，別總把她當個隱形人。
為了演講，她特意洗了衣櫃裏最亮眼的粉色短袖，雖然那短袖是程悅夏穿剩下的，但因為比較新，一直被她保護得很好。
她以為她的這些小心思會被家人接納。
等到主持人念到她的名字，她緩緩從候場區走到臺前時，換來的卻是母親的斥責。
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她才剛站上舞臺，便看到滿臉堆笑的母親立刻誇下臉，毫不猶豫地站起來，當著那麽多人的面，不管不顧地吼道：“夏歆程，你下來，誰讓你偷偷報名的？你不嫌丟人嗎？”
場面一時哄鬧起來，母親直接從觀眾席走了出來，拽著她的手，“我就說你今天怎麽不見人影，偷偷在這給我搞小動作是吧？你準備站在這丟我和你姐的人嗎？”
“你還有沒有點臉皮，沒經過我的同意，私自做主，這麽小就這麽會來事，大了還得了？”
“跟我下來！”
“就你這副樣子還要參加比賽，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
太多辱罵的話她還能清楚地記得，她被生拉硬拽著跌跌撞撞從臺上下來。
難堪、窘迫、無措……
主持人問母親為什麽這樣，母親給她安了好些莫須有的罪名，大概是撒謊、作弊、成績差、胡鬧、故意搗亂……
周圍唏噓不已，她的手臂被扯得生疼，被她洗幹凈壓得沒有一絲褶皺的衣服變得松松垮垮，她咬著唇低著頭反抗，“為什麽姐可以參加，我不行？”
她第一次反抗夏胭。×
母親只是冷笑一聲，狠狠地淬她一口唾沫，“你也配？”
“我哪裏不配？我成績也好，我也好好練口語了，為什麽我不能參加？”她紅著眼質問母親。
兩只手攥得緊緊的，不明白為什麽她總是這麽區別對待。
母親只是一味地冷笑，“就憑你姐比你懂事聽話！”
“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夏歆程含淚吼出聲。
啪——
清脆的耳光聲落在她的臉頰，她的眼淚流出眼眶。
痛得連嘴裏的軟肉都在顫抖。
她也懶得去捂臉，習慣了，也不是一次兩次。
攥著手瞪著眼睛和母親對峙。
“你不走，還準備打我嗎？”母親皺著眉，威嚴的氣息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程悅夏只是在候場區冷靜地看著，像一個事不關已的人。
她朝著程悅夏看去，她的姐姐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裏沒有一絲感情。
委屈和不甘在心底肆意增長，她哭著離開了。
夏歆程跑了，具體來說是離家出走，兩天，她沒回過家，一直在家的附近游蕩。
幸好那兩天是夏天，晚上靠在小區門口的長椅上打瞌睡也不會冷醒。
她試圖用自已的出走換得家人的同情和憐憫，很可惜，什麽都沒有。
她在角落裏看著母親和姐姐一如既往地上班上學，表情沒有一絲擔憂，也沒有一絲難過，甚至沒聽到她們開口問一句有沒有人看到她。
那時夏歆程想著，幹脆做個孤兒好了。
只是做孤兒也沒那麽容易，第二天夜裏，她差點被一個醉酒的陌生男人拽走，幸好當時路上有查酒駕的。
她害怕得不行，最終還是選擇回家。
站在門口等了幾個小時，母親開門的一瞬間，譏諷的笑刺眼又刻薄，“死外面多好。”
她挨了兩天餓，差點被猥褻都比不上這句話來得更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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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只有程悅夏給她留的紙條。
「醒了就自已回家上學，費用已交。」
……
後來，她再也沒有私自參加過什麽比賽活動，安靜低頭做人，在自已家求頓飯吃。
……
遙遠的記憶沒有一點模糊的跡象，夏歆程忍不住自嘲，過了那麽久，居然連每個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
她有時候總是在想，自已是不是犯了滔天大罪，才會被這樣對待？
小小的她，早就給自已背上了不知道罪名的枷鎖，越長大越沈……
那段記憶拖著她在黑暗裏踽踽獨行，始終找不出一條通往光明的路。
搭在桌上的手早已麻木，眼眶酸澀得像去了一趟沙漠。
她盯著眼前的演講草稿，一旁的手機突然亮起來，音樂聲驀地將她拉回來。
「hold your breath.」
「屏住呼吸。」
「take my hand.」
「握緊我的手。」
「do not you know you are not alone.」
「難道你不知道你並非孤身一人嗎？」
夏歆程楞了一下，忽然想起，這鈴聲還是某天晚上在沈則肆的車載音樂歌單裏發現的。
當時覺得好聽，就把鈴聲換成了這個。
沈則肆又給她打電話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正好十二點。
還真是準時。
勾了勾唇，音樂聲還在繼續，對面也耐心地沒有掛斷。
「Alright do not float away.」
「請不要隨波逐流，飄向遠方。」
「with your head in the clouds.」
「你心不在焉，迷失方向。」
“……”
夏歆程接起電話，還沒開口，對面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地通過聽筒傳入耳膜。
低沈的，帶著一點愉悅的笑意，“我就知道你還沒睡。”
“怎麽半天才接電話？”沈則肆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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