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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桌上幾人熱情地敬酒,
思緒拉過，溫嘉芋抿了抿唇：“其實我也沒聽清什麽。”
江月悅彎起眼笑，“嗯。”
蔣承宣很快回來, 他把西裝的外套穿好，正巧顧許和夏琳琳慢吞過來。
走到酒店門口, 蔣承宣看著幾人, 開口：“你們是開車來的嗎？要不要我找人送你們回去。”
夏琳琳：“開車來的。”
她扭頭望著溫嘉芋，“芋芋我送你。”
顧許在一旁冷冷道：“你喝酒了，不能開車。”
夏琳琳翻了個白眼。
顧許：“我開車她們回去。”
剛才和夏琳琳聊了幾句，江月悅知道她家和溫嘉芋不在一個方向, 又望了望夏琳琳, 江月悅皺了下眉，有些擔心, “可以嗎，琳琳看著有點醉了。要不還是叫人送一下你們……”
話還沒說完, 身後傳來輕微的響動。
幾人下意識轉過頭。
是李俊澤, 他站在大廳側門一處邊露臺，左手上夾著一根煙，星火猩紅。
李俊澤徑直走了過來，蔣承宣輕笑：“剛才正想找你呢，原來在這兒。”
李俊澤笑了下：“出來抽根煙。”
大概是聽見了剛才的對話，李俊澤視線移到幾人身上, 慢條斯理地說：“我剛好有空，要不我送嘉芋回去。”
說完，他向溫嘉芋, 垂了下眼，“介意嗎？”
空氣仿佛凝固住幾秒, 在場幾人都是知道李俊澤高中追求過溫嘉芋的，一時之間氣氛尷尬起來。
直到夏琳琳酒醉嘟囔了幾句，氣氛才重新恢覆。
不想麻煩別人，溫嘉芋平和說：“來的路上，在酒店附近看見了地鐵站。離這兒很近，我回去很方便，就不麻煩你了。”
李俊澤看了溫嘉芋幾秒，也沒有強求。擡手把煙頭熄滅，李俊澤沈沈說：“好。”
……
出了酒店，顧許拿著夏琳琳的包，轉頭對溫嘉芋道：“我開車送你回去。”
溫嘉芋猶豫了會兒，“會不會太麻煩。”
“沒事。”
夏琳琳站在顧許身旁，看上去清醒許多，只是臉頰還有些紅，不停地扯著顧許襯衫的袖子。
顧許低頭掃了一眼，語氣涼涼：“沒有比她更麻煩的了。”
“……”
顧許半扶著夏琳琳：“你去路口那等一會兒，我把車開出來。”
溫嘉芋：“好。”
拎著包，溫嘉芋擡腳往外走。酒店中央是一處噴泉池，兩側種了巨大的香樟樹，已經秋季，樹蔭依然繁茂，枝冠綠茵茵的，像一把大傘。
莫名感覺這個場景跟一中校園有點像。
溫嘉芋忍不住多掃了幾眼。
與此同時，手機突然響起來。
“走了嗎？”簡森聲音低沈，微微透著股t啞意。
“嗯。”溫嘉芋垂眼說，情緒不是太好。
聽筒安靜幾秒，溫嘉芋嘆了口氣，望著不遠處香樟樹下的地鐵站，輕緩說：“我在酒店門口了，馬上回去了……”
一陣風拂過，頭頂濃密的枝丫發出輕響，像一場無人知曉的交響樂。
“溫嘉芋。”
過了很久，簡森慢慢地開口，聲音低沈又幹凈，像貼著耳朵灌入，漸漸分明。
“再等我一會兒？”
溫嘉芋握著手機，站在原地。
因為簡森這句話，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在原地站了十幾秒，溫嘉芋才出聲：“好。”
掛斷電話以後。溫嘉芋想到剛才無端湧上來的負面情緒，她眨了下眼，覺得這情緒來的莫名其妙。
還沒來得及深想，手機進來一條新消息。
顧許：【嘉芋，我已經酒店門口，你到了嗎？】
溫嘉芋急忙回：【想起來我還有點事，你和琳琳先回去】
顧許：【要不要我們等你】
溫嘉芋猶豫敲著字：【不用，我等一個朋友，他也來參加蔣承宣的婚禮】
過了半分鐘，顧許：【好，那我們先走了，有事發消息】
溫嘉芋：【好。】
被撲過來冷風吹亂額前的頭發，溫嘉芋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原地站了三分鐘。
掃了眼手機屏幕，溫嘉芋目光移到自己臉上。因為剛才吃東西的緣故，唇上的口紅顏色淡了許多。她膚色很白，唇色就顯得更淡了。
以前每次出去，吃完飯，夏琳琳都會提醒她補妝。
溫嘉芋覺得麻煩，太多數都是懶得管。
但是現在。
溫嘉芋抿了下唇，從包裏取出口紅。
-
在宴會廳遇見蔣承宣和江月悅，簡森遞上了紅包。
大概是沒想到他能來，蔣承宣難得有些沈默，過了片刻，才恢覆應有的社交能力：“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真是預料之外的驚喜。”
“對了，這個時間，你吃過飯了嗎？”蔣承宣說。
“沒有。”
沒有客套，簡森利落直白地說。
江月悅一楞：“那我們重新開一桌，酒店都準備好的，很快的……”
簡森客氣地打斷，“不用了。”
他說：“有人在等我。”
蔣承宣輕笑：“那就不留你了。謝謝你來，有空找機會再聚。”
簡森點頭：“好。”
擡腳出酒店之前。簡森停下腳步，男人穿著黑色外套，戴著鴨舌帽，打扮低調。他望著兩人，淡聲說：“祝你們新婚快樂。”
……
等得太無聊，溫嘉芋拿著手機，戳了戳聊天記錄上的語音條。
“再等我一會兒——”
聲音敲入耳膜。
溫嘉芋手忙腳亂地點了關閉。
語音是關了，但男人低沈的嗓音仿佛還在耳邊。
簡森的聲音低沈又磁性，仿佛天生帶著冷感，像簌簌的雪粒落在冷面上，極具辨識度。
過了幾秒，溫嘉芋鬼使神差地點進了音樂軟件。
歌單裏收藏的歌不多，只有十幾首。
前面幾首都來自同一個歌手。
猶豫了一下，她點開第一首。
‘目光落在你身上，我還要聽多少次心跳。
等待瘋長的妄想，不如傍晚的一枚月亮。’
……
略帶溫柔的聲音混入風裏，像海水灌入耳膜。
溫嘉芋垂著薄薄的眼皮，突然察覺到旁邊的光線暗了下來。
她下意識擡起眼，簡森的身影出現了在視野裏。男人戴著頂棒球帽，站姿散漫，黑眸淡淡睨著她，他穿了件黑色的擋風衣，眼睫低俯，膚色被襯得冷白。
幹凈的薄荷味道鋪天蓋地將其籠罩，兩人的距離瞬間被拉得很近。
溫嘉芋握著手機，視線移到簡森的側臉。遲疑了幾秒，溫嘉芋抿了唇，往旁邊走了一步。
距離被打破，簡森的姿勢卻沒變。男人挑了下眉，目光從她臉龐劃過，然後一寸一寸往下平移，直至停在某處。
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溫嘉芋低頭看見手中亮著的音樂軟件。
“……”
沈默半秒。
溫嘉芋下意識想關了手機，屏幕還未熄滅。她看見眼前高瘦挺拔的男人，微微擡了擡眉，唇角扯起一個弧度。
下一秒，在手機聽見過嗓音，像是場景重現似得，再度她耳邊響起。
男人漫不經心說。
“別關。”
“我什麽都沒看到。”
“……”
因為他這句話，溫嘉芋目光平靜又無遮掩地落在他臉上。
像是特意不戳破他的話。
簡森站在一旁，挑了挑眉。
過了會兒，像是想起什麽。而後，拖著腔調，慢悠悠地補了一句。
“也什麽也沒聽見。”
“……”
反正也沒有解釋的可能，忍氣吞聲似得。溫嘉芋收了手機，好脾氣地說：“好的。”
簡森手插進擋風衣裏，說：“等多久了？”
“沒等多久。”溫嘉芋說：“你來得挺快。”
“那就好。”
溫嘉芋把手機放進包裏，簡森：“我送你回去？”
溫嘉芋遲疑了下：“你是開車來得？”
簡森瞥著他：“嗯。”
溫嘉芋：“那麻煩你了。”
是前次雨中的那輛SUV，系好安全帶，簡森把鑰匙插好，車子慢慢駛出去一段路。開到附一塊商業街。
幾輛車堵在中央，恰好前面又是一個紅燈，簡森順勢把車停了下來。
路過過去正好是一條小吃街，沿途掛著五光十色的招牌，不少大人帶著小孩擠在人群裏，煙火氣十足。
簡森扭頭：“吃飯了嗎？”
溫嘉芋正想說‘剛才宴會上吃過了’，餘光瞥見簡森的臉，不知道怎麽，把話咽了下去，變成了：“吃得有點早，其實現在有點餓。”
簡森雙手放在方向盤，扭頭說：“那再去吃點東西。”
……
SUV慢慢往裏開，過了會兒，停在一家私房菜門口。
簡森擡腿往裏走，似乎對這地方很熟悉，臉上也沒戴口罩。
溫嘉芋跟上他。
沒有前臺和接待的地方，兩人徑直走進一個中式房間。房間裝修也是古色古香，桌上放了份毛筆寫的菜單。
簡森隨手遞過來，說：“看看想吃什麽？”
溫嘉芋看了幾眼，眉心不自覺跳了跳。
原因很簡單，這家私房菜全是做大菜的。
看著那些過年，才會出現在桌上大魚大肉的菜名。溫嘉芋抿了下唇角，忽然覺的剛才在婚宴上吃下的食物這會兒存在感極強。
“你先點吧”，把菜單推了過去，溫嘉芋委婉說，“我現在還不是很餓。”
簡森睨著他，這個角度溫嘉芋能看見他的側臉，線條鋒利又流暢，眼尾微微上揚。
簡森慢騰騰地開口：“剛才不是說餓了嗎？”
“……”
溫嘉芋：“又不餓了。”
簡森：“嗯。”
像是將增加這個說法，溫嘉芋望著簡森，慢吞補充說：“你要是覺得餓，你可以點。”
“……”
到最後，簡森也沒點什麽菜，只點了一碗蟹黃面。
吃完東西後，兩人一前一後地原路返回。
快到走回車附近，簡森停下腳步，望著另一邊明亮熱鬧的商業街，簡森忽然垂下眼，目光看著溫嘉芋。
“等下還有事嗎？”
溫嘉芋：“沒有。”
男人眼尾餘光往下瞥著，語氣隨意道：“那走走。”
“…好。”
這塊靠近小吃街，路邊掛滿了各種招牌和彩燈。大紅大紫的招牌燈，簡森擡著長腿，神色淡然往裏走。
溫嘉芋慢慢收回視線。
有點奇怪。
簡森這種級別的歌手不是應該很忙嗎？
為什麽他一副很閑的模樣。
溫嘉芋心不在焉走在旁邊，一路都緊張不已，怕有人認出簡森。
這麽想著，溫嘉芋視線落在男人臉上。
他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小吃街整體的燈光交錯晦暗，男人側臉掩在黑暗裏，模樣其實看不太清，但依然有一兩道視線投到簡森身上。
正好路過一家電影院，溫嘉芋停下腳步。
簡森順著方向看過去：“想看電影？”
溫嘉芋隨口嗯了聲。
其實也不是很想看，只是擔心簡森被路人發現，去人少的地方可能會比較好點。
簡森垂著眼，眼皮在光線下顯得很薄，睫毛像鴉羽。熱騰喧鬧小吃街，男人流暢分明的側臉染上煙火氣。
而後，簡森唇角的弧度往上勾了下，模樣張揚而肆意。
“想看就去。”
……
隨便挑了部片子，溫嘉芋在手機上買好票。進場前，瞥見櫃臺前在賣爆米花。
覺得吃點東西，看電影比較有氛圍。
溫嘉芋看著簡森，說：“要不要買些吃的？”
簡森往那方向掃了眼，懶懶嗯了聲。
望著男人口罩下的另一半清雋的臉，溫嘉芋舔了下唇：“我去買吧。”
回過頭，簡森的目光正落在她臉上，溫嘉芋眨了下眼，忽然註意到簡森看得位置是她的唇角。
沈默兩秒，溫嘉芋硬著頭皮丟下一句。t
“你在這兒等我。”
說完，就往櫃臺處走。
簡森站在原地，過了會兒，唇角不自覺向上勾起。
拿著爆米花，排隊檢票。溫嘉芋站在前面一點，簡森帶著黑色口罩，手上抱著兩大桶爆米花。
隊伍旁邊是一家三口，小女孩被媽媽拉著，乖巧站在一邊，眼睛不眨地盯著父親手上拿著的爆米花。
過了會兒。
女孩扭頭，稚聲稚氣地問媽媽：“我什麽時候能吃爆米花啊？”
女人摸了摸女孩腦袋，聲音溫柔：“電影開始再吃，不然還沒看完，爆米花就吃完了。”
“哦。”
小女孩乖乖應著。
片刻後，察覺到沒人註意到她，小女孩伸出小胖手，偷偷抓了幾顆爆米花在手裏。
亮著眼睛，女孩正想放進嘴裏。
眼前忽然閃過一個高挺的身影，小女孩下意識地看過去。
被男人戴著口罩的樣子吸引。
小女孩仰臉盯著簡森，有點楞楞地說：“誒，哥哥你好高啊。”
簡森站姿直挺而肆意，他帶著鴨舌帽，黑色帽檐下，隱約顯出男人鋒利的眉眼。
斂著睫毛，簡森望著小女孩和她手裏的爆米花，淡淡開口：“嗯，多吃點。”
“吃完也像哥哥長這麽高。”
“……”
小女孩：“！”
進了影廳，兩人找到位置號坐下。
溫嘉芋看了看票根，突然發現這個電影似乎是個動畫片，多是大人帶著小孩來看，年輕人很少，而且兩人身高外貌都挺出眾，隔壁幾座好奇的視線紛紛投過來。
這註視太明顯，溫嘉芋手指動了下，不太習慣，轉頭，瞥見一旁的簡森。
男人坐在位置上，身影格外挺拔出挑，側臉的線條流利明晰，喉結微微凸起。
溫嘉芋忽然擡眼，輕聲喊了他。
“簡森。”
男人扭頭，視線平移落在她臉上，“怎麽了？”
溫嘉芋慢吞道：“你戴著的口罩……”
簡森視線瞥著她，眼尾垂了下，語氣慢騰騰地說：“這不是戴著嗎。”
溫嘉芋看著他：“我是想問——”
“你還有別的口罩嗎？”她慢慢把話說完，聲音溫和，“我也想戴一個。”
昏沈的電影院，少女的膚色白皙到反光，眸子明亮如星。
望著溫嘉芋的眼睛，簡森勾唇：“巧了。”
隨即，男人擡手從擋風衣的口袋拿出一個全新的口罩，拆開包裝，動作輕緩地把口罩戴到溫嘉芋臉上。
距離在此刻拉近，昏沈黑暗的影院。簡森垂望著她，瞳仁漆黑，修長的手指勾到她耳邊的長發，淺淡的薄荷氣息籠罩著她。
溫嘉芋下意識擡眼，對上他的目光。
“我這兒還有一個。”
感覺到臉上多了層口罩，溫嘉芋低頭，聲音悶悶地：“謝謝。”
與此同時，影片開始播放。
溫嘉芋扭過頭，盯著屏幕，盡力把註意力移到電影上。
動作持續了十幾分鐘。
思緒漸漸從剛才的那一幕脫離開來，投到播放的電影裏。
又過了會兒，溫嘉芋聽見簡森開口，“吃爆米花嗎？”
聲音比剛才更低，耳尖像是被羽毛撫過。
一大桶爆米花被遞到她眼前，溫嘉芋從裏面取了幾顆。
後面電影的情節，溫嘉芋看得心不在焉，一直到電影結束，也不知道這個片子講了什麽。
結束後，SUV開到她小區樓下。
和簡森告別，溫嘉芋慢慢往電梯口走。
按了七樓，電梯正好到了。
溫嘉芋擡腳進去，裏面空無一人。
電梯上行。
與此同時，手裏的手機突然震了下。
S：【電影還挺好看的】
根本不知道電影講了什麽，溫嘉芋盯著屏幕看了會兒，敲了個“嗯”發過去。
消息剛剛發過去。
簡森發了句語音。
溫嘉芋走進電梯，隨即點了開放。
他說：“下次再一起看，早點休息，晚安。”
咚——
電梯門應聲打開。
溫嘉芋的睡意也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慢了半拍心跳聲。
在這夜色裏。
清晰又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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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桌上幾人熱情地敬酒,
思緒拉過，溫嘉芋抿了抿唇：“其實我也沒聽清什麽。”
江月悅彎起眼笑，“嗯。”
蔣承宣很快回來, 他把西裝的外套穿好，正巧顧許和夏琳琳慢吞過來。
走到酒店門口, 蔣承宣看著幾人, 開口：“你們是開車來的嗎？要不要我找人送你們回去。”
夏琳琳：“開車來的。”
她扭頭望著溫嘉芋，“芋芋我送你。”
顧許在一旁冷冷道：“你喝酒了，不能開車。”
夏琳琳翻了個白眼。
顧許：“我開車她們回去。”
剛才和夏琳琳聊了幾句，江月悅知道她家和溫嘉芋不在一個方向, 又望了望夏琳琳, 江月悅皺了下眉，有些擔心, “可以嗎，琳琳看著有點醉了。要不還是叫人送一下你們……”
話還沒說完, 身後傳來輕微的響動。
幾人下意識轉過頭。
是李俊澤, 他站在大廳側門一處邊露臺，左手上夾著一根煙，星火猩紅。
李俊澤徑直走了過來，蔣承宣輕笑：“剛才正想找你呢，原來在這兒。”
李俊澤笑了下：“出來抽根煙。”
大概是聽見了剛才的對話，李俊澤視線移到幾人身上, 慢條斯理地說：“我剛好有空，要不我送嘉芋回去。”
說完，他向溫嘉芋, 垂了下眼，“介意嗎？”
空氣仿佛凝固住幾秒, 在場幾人都是知道李俊澤高中追求過溫嘉芋的，一時之間氣氛尷尬起來。
直到夏琳琳酒醉嘟囔了幾句，氣氛才重新恢覆。
不想麻煩別人，溫嘉芋平和說：“來的路上，在酒店附近看見了地鐵站。離這兒很近，我回去很方便，就不麻煩你了。”
李俊澤看了溫嘉芋幾秒，也沒有強求。擡手把煙頭熄滅，李俊澤沈沈說：“好。”
……
出了酒店，顧許拿著夏琳琳的包，轉頭對溫嘉芋道：“我開車送你回去。”
溫嘉芋猶豫了會兒，“會不會太麻煩。”
“沒事。”
夏琳琳站在顧許身旁，看上去清醒許多，只是臉頰還有些紅，不停地扯著顧許襯衫的袖子。
顧許低頭掃了一眼，語氣涼涼：“沒有比她更麻煩的了。”
“……”
顧許半扶著夏琳琳：“你去路口那等一會兒，我把車開出來。”
溫嘉芋：“好。”
拎著包，溫嘉芋擡腳往外走。酒店中央是一處噴泉池，兩側種了巨大的香樟樹，已經秋季，樹蔭依然繁茂，枝冠綠茵茵的，像一把大傘。
莫名感覺這個場景跟一中校園有點像。
溫嘉芋忍不住多掃了幾眼。
與此同時，手機突然響起來。
“走了嗎？”簡森聲音低沈，微微透著股t啞意。
“嗯。”溫嘉芋垂眼說，情緒不是太好。
聽筒安靜幾秒，溫嘉芋嘆了口氣，望著不遠處香樟樹下的地鐵站，輕緩說：“我在酒店門口了，馬上回去了……”
一陣風拂過，頭頂濃密的枝丫發出輕響，像一場無人知曉的交響樂。
“溫嘉芋。”
過了很久，簡森慢慢地開口，聲音低沈又幹凈，像貼著耳朵灌入，漸漸分明。
“再等我一會兒？”
溫嘉芋握著手機，站在原地。
因為簡森這句話，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在原地站了十幾秒，溫嘉芋才出聲：“好。”
掛斷電話以後。溫嘉芋想到剛才無端湧上來的負面情緒，她眨了下眼，覺得這情緒來的莫名其妙。
還沒來得及深想，手機進來一條新消息。
顧許：【嘉芋，我已經酒店門口，你到了嗎？】
溫嘉芋急忙回：【想起來我還有點事，你和琳琳先回去】
顧許：【要不要我們等你】
溫嘉芋猶豫敲著字：【不用，我等一個朋友，他也來參加蔣承宣的婚禮】
過了半分鐘，顧許：【好，那我們先走了，有事發消息】
溫嘉芋：【好。】
被撲過來冷風吹亂額前的頭發，溫嘉芋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原地站了三分鐘。
掃了眼手機屏幕，溫嘉芋目光移到自己臉上。因為剛才吃東西的緣故，唇上的口紅顏色淡了許多。她膚色很白，唇色就顯得更淡了。
以前每次出去，吃完飯，夏琳琳都會提醒她補妝。
溫嘉芋覺得麻煩，太多數都是懶得管。
但是現在。
溫嘉芋抿了下唇，從包裏取出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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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宴會廳遇見蔣承宣和江月悅，簡森遞上了紅包。
大概是沒想到他能來，蔣承宣難得有些沈默，過了片刻，才恢覆應有的社交能力：“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真是預料之外的驚喜。”
“對了，這個時間，你吃過飯了嗎？”蔣承宣說。
“沒有。”
沒有客套，簡森利落直白地說。
江月悅一楞：“那我們重新開一桌，酒店都準備好的，很快的……”
簡森客氣地打斷，“不用了。”
他說：“有人在等我。”
蔣承宣輕笑：“那就不留你了。謝謝你來，有空找機會再聚。”
簡森點頭：“好。”
擡腳出酒店之前。簡森停下腳步，男人穿著黑色外套，戴著鴨舌帽，打扮低調。他望著兩人，淡聲說：“祝你們新婚快樂。”
……
等得太無聊，溫嘉芋拿著手機，戳了戳聊天記錄上的語音條。
“再等我一會兒——”
聲音敲入耳膜。
溫嘉芋手忙腳亂地點了關閉。
語音是關了，但男人低沈的嗓音仿佛還在耳邊。
簡森的聲音低沈又磁性，仿佛天生帶著冷感，像簌簌的雪粒落在冷面上，極具辨識度。
過了幾秒，溫嘉芋鬼使神差地點進了音樂軟件。
歌單裏收藏的歌不多，只有十幾首。
前面幾首都來自同一個歌手。
猶豫了一下，她點開第一首。
‘目光落在你身上，我還要聽多少次心跳。
等待瘋長的妄想，不如傍晚的一枚月亮。’
……
略帶溫柔的聲音混入風裏，像海水灌入耳膜。
溫嘉芋垂著薄薄的眼皮，突然察覺到旁邊的光線暗了下來。
她下意識擡起眼，簡森的身影出現了在視野裏。男人戴著頂棒球帽，站姿散漫，黑眸淡淡睨著她，他穿了件黑色的擋風衣，眼睫低俯，膚色被襯得冷白。
幹凈的薄荷味道鋪天蓋地將其籠罩，兩人的距離瞬間被拉得很近。
溫嘉芋握著手機，視線移到簡森的側臉。遲疑了幾秒，溫嘉芋抿了唇，往旁邊走了一步。
距離被打破，簡森的姿勢卻沒變。男人挑了下眉，目光從她臉龐劃過，然後一寸一寸往下平移，直至停在某處。
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溫嘉芋低頭看見手中亮著的音樂軟件。
“……”
沈默半秒。
溫嘉芋下意識想關了手機，屏幕還未熄滅。她看見眼前高瘦挺拔的男人，微微擡了擡眉，唇角扯起一個弧度。
下一秒，在手機聽見過嗓音，像是場景重現似得，再度她耳邊響起。
男人漫不經心說。
“別關。”
“我什麽都沒看到。”
“……”
因為他這句話，溫嘉芋目光平靜又無遮掩地落在他臉上。
像是特意不戳破他的話。
簡森站在一旁，挑了挑眉。
過了會兒，像是想起什麽。而後，拖著腔調，慢悠悠地補了一句。
“也什麽也沒聽見。”
“……”
反正也沒有解釋的可能，忍氣吞聲似得。溫嘉芋收了手機，好脾氣地說：“好的。”
簡森手插進擋風衣裏，說：“等多久了？”
“沒等多久。”溫嘉芋說：“你來得挺快。”
“那就好。”
溫嘉芋把手機放進包裏，簡森：“我送你回去？”
溫嘉芋遲疑了下：“你是開車來得？”
簡森瞥著他：“嗯。”
溫嘉芋：“那麻煩你了。”
是前次雨中的那輛SUV，系好安全帶，簡森把鑰匙插好，車子慢慢駛出去一段路。開到附一塊商業街。
幾輛車堵在中央，恰好前面又是一個紅燈，簡森順勢把車停了下來。
路過過去正好是一條小吃街，沿途掛著五光十色的招牌，不少大人帶著小孩擠在人群裏，煙火氣十足。
簡森扭頭：“吃飯了嗎？”
溫嘉芋正想說‘剛才宴會上吃過了’，餘光瞥見簡森的臉，不知道怎麽，把話咽了下去，變成了：“吃得有點早，其實現在有點餓。”
簡森雙手放在方向盤，扭頭說：“那再去吃點東西。”
……
SUV慢慢往裏開，過了會兒，停在一家私房菜門口。
簡森擡腿往裏走，似乎對這地方很熟悉，臉上也沒戴口罩。
溫嘉芋跟上他。
沒有前臺和接待的地方，兩人徑直走進一個中式房間。房間裝修也是古色古香，桌上放了份毛筆寫的菜單。
簡森隨手遞過來，說：“看看想吃什麽？”
溫嘉芋看了幾眼，眉心不自覺跳了跳。
原因很簡單，這家私房菜全是做大菜的。
看著那些過年，才會出現在桌上大魚大肉的菜名。溫嘉芋抿了下唇角，忽然覺的剛才在婚宴上吃下的食物這會兒存在感極強。
“你先點吧”，把菜單推了過去，溫嘉芋委婉說，“我現在還不是很餓。”
簡森睨著他，這個角度溫嘉芋能看見他的側臉，線條鋒利又流暢，眼尾微微上揚。
簡森慢騰騰地開口：“剛才不是說餓了嗎？”
“……”
溫嘉芋：“又不餓了。”
簡森：“嗯。”
像是將增加這個說法，溫嘉芋望著簡森，慢吞補充說：“你要是覺得餓，你可以點。”
“……”
到最後，簡森也沒點什麽菜，只點了一碗蟹黃面。
吃完東西後，兩人一前一後地原路返回。
快到走回車附近，簡森停下腳步，望著另一邊明亮熱鬧的商業街，簡森忽然垂下眼，目光看著溫嘉芋。
“等下還有事嗎？”
溫嘉芋：“沒有。”
男人眼尾餘光往下瞥著，語氣隨意道：“那走走。”
“…好。”
這塊靠近小吃街，路邊掛滿了各種招牌和彩燈。大紅大紫的招牌燈，簡森擡著長腿，神色淡然往裏走。
溫嘉芋慢慢收回視線。
有點奇怪。
簡森這種級別的歌手不是應該很忙嗎？
為什麽他一副很閑的模樣。
溫嘉芋心不在焉走在旁邊，一路都緊張不已，怕有人認出簡森。
這麽想著，溫嘉芋視線落在男人臉上。
他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小吃街整體的燈光交錯晦暗，男人側臉掩在黑暗裏，模樣其實看不太清，但依然有一兩道視線投到簡森身上。
正好路過一家電影院，溫嘉芋停下腳步。
簡森順著方向看過去：“想看電影？”
溫嘉芋隨口嗯了聲。
其實也不是很想看，只是擔心簡森被路人發現，去人少的地方可能會比較好點。
簡森垂著眼，眼皮在光線下顯得很薄，睫毛像鴉羽。熱騰喧鬧小吃街，男人流暢分明的側臉染上煙火氣。
而後，簡森唇角的弧度往上勾了下，模樣張揚而肆意。
“想看就去。”
……
隨便挑了部片子，溫嘉芋在手機上買好票。進場前，瞥見櫃臺前在賣爆米花。
覺得吃點東西，看電影比較有氛圍。
溫嘉芋看著簡森，說：“要不要買些吃的？”
簡森往那方向掃了眼，懶懶嗯了聲。
望著男人口罩下的另一半清雋的臉，溫嘉芋舔了下唇：“我去買吧。”
回過頭，簡森的目光正落在她臉上，溫嘉芋眨了下眼，忽然註意到簡森看得位置是她的唇角。
沈默兩秒，溫嘉芋硬著頭皮丟下一句。t
“你在這兒等我。”
說完，就往櫃臺處走。
簡森站在原地，過了會兒，唇角不自覺向上勾起。
拿著爆米花，排隊檢票。溫嘉芋站在前面一點，簡森帶著黑色口罩，手上抱著兩大桶爆米花。
隊伍旁邊是一家三口，小女孩被媽媽拉著，乖巧站在一邊，眼睛不眨地盯著父親手上拿著的爆米花。
過了會兒。
女孩扭頭，稚聲稚氣地問媽媽：“我什麽時候能吃爆米花啊？”
女人摸了摸女孩腦袋，聲音溫柔：“電影開始再吃，不然還沒看完，爆米花就吃完了。”
“哦。”
小女孩乖乖應著。
片刻後，察覺到沒人註意到她，小女孩伸出小胖手，偷偷抓了幾顆爆米花在手裏。
亮著眼睛，女孩正想放進嘴裏。
眼前忽然閃過一個高挺的身影，小女孩下意識地看過去。
被男人戴著口罩的樣子吸引。
小女孩仰臉盯著簡森，有點楞楞地說：“誒，哥哥你好高啊。”
簡森站姿直挺而肆意，他帶著鴨舌帽，黑色帽檐下，隱約顯出男人鋒利的眉眼。
斂著睫毛，簡森望著小女孩和她手裏的爆米花，淡淡開口：“嗯，多吃點。”
“吃完也像哥哥長這麽高。”
“……”
小女孩：“！”
進了影廳，兩人找到位置號坐下。
溫嘉芋看了看票根，突然發現這個電影似乎是個動畫片，多是大人帶著小孩來看，年輕人很少，而且兩人身高外貌都挺出眾，隔壁幾座好奇的視線紛紛投過來。
這註視太明顯，溫嘉芋手指動了下，不太習慣，轉頭，瞥見一旁的簡森。
男人坐在位置上，身影格外挺拔出挑，側臉的線條流利明晰，喉結微微凸起。
溫嘉芋忽然擡眼，輕聲喊了他。
“簡森。”
男人扭頭，視線平移落在她臉上，“怎麽了？”
溫嘉芋慢吞道：“你戴著的口罩……”
簡森視線瞥著她，眼尾垂了下，語氣慢騰騰地說：“這不是戴著嗎。”
溫嘉芋看著他：“我是想問——”
“你還有別的口罩嗎？”她慢慢把話說完，聲音溫和，“我也想戴一個。”
昏沈的電影院，少女的膚色白皙到反光，眸子明亮如星。
望著溫嘉芋的眼睛，簡森勾唇：“巧了。”
隨即，男人擡手從擋風衣的口袋拿出一個全新的口罩，拆開包裝，動作輕緩地把口罩戴到溫嘉芋臉上。
距離在此刻拉近，昏沈黑暗的影院。簡森垂望著她，瞳仁漆黑，修長的手指勾到她耳邊的長發，淺淡的薄荷氣息籠罩著她。
溫嘉芋下意識擡眼，對上他的目光。
“我這兒還有一個。”
感覺到臉上多了層口罩，溫嘉芋低頭，聲音悶悶地：“謝謝。”
與此同時，影片開始播放。
溫嘉芋扭過頭，盯著屏幕，盡力把註意力移到電影上。
動作持續了十幾分鐘。
思緒漸漸從剛才的那一幕脫離開來，投到播放的電影裏。
又過了會兒，溫嘉芋聽見簡森開口，“吃爆米花嗎？”
聲音比剛才更低，耳尖像是被羽毛撫過。
一大桶爆米花被遞到她眼前，溫嘉芋從裏面取了幾顆。
後面電影的情節，溫嘉芋看得心不在焉，一直到電影結束，也不知道這個片子講了什麽。
結束後，SUV開到她小區樓下。
和簡森告別，溫嘉芋慢慢往電梯口走。
按了七樓，電梯正好到了。
溫嘉芋擡腳進去，裏面空無一人。
電梯上行。
與此同時，手裏的手機突然震了下。
S：【電影還挺好看的】
根本不知道電影講了什麽，溫嘉芋盯著屏幕看了會兒，敲了個“嗯”發過去。
消息剛剛發過去。
簡森發了句語音。
溫嘉芋走進電梯，隨即點了開放。
他說：“下次再一起看，早點休息，晚安。”
咚——
電梯門應聲打開。
溫嘉芋的睡意也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慢了半拍心跳聲。
在這夜色裏。
清晰又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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