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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到了周一, 夏琳琳在家休息了兩天，回公司繼續搬磚。
溫嘉芋把蔣承宣的婚紗照修好。三人在群裏聊了許久，的確沒有任何問題, 這次拍攝也算告一段落。
隔天，溫嘉芋收到了兩人的請帖。封面就是那張高中校服的合影。
婚禮定在10月中旬。
高中班級群裏一眾人送著祝福。
溫嘉芋給兩人私發了祝福。
江月悅：【謝謝嘉芋。】
江月悅：【哦, 對了。婚禮就在上海舉行。你要是有時間, 一定要來參加。我在朋友圈發了校服那一版照片，讚都被點爆了拍得實在太好了。】
看完消息，溫嘉芋：【好，到時候見】
-
周六晚上, 天氣晴朗無雲。
溫嘉芋做完手上的工作, 關上電腦。
待會兒有一場直播，是前次和粉絲約定好的。回房間換了套衣服, 而後又花了十幾分鐘化好妝。
晚上7點。
溫嘉芋登上直播。
這次直播事先在微博發了通知，粉絲幾乎是守在直播間, 剛一開播, 在線人t數就突破了五千。
溫嘉芋耐心和粉絲打招呼。
【啊啊啊啊奶奶你關註的博主終終終於直播了？!】
【upup，前排前排】
【這次播幾個小時啊】
【感覺好久沒看到魚魚，一個多月了吧QWQ】
【是不是粉絲福利了誒，偷摸在超話裏看過幾眼哈哈哈】
望著飄過的彈幕，溫嘉芋：“嗯，這期是粉絲福利。”
“我看過大家的評論, 想看的福利有點多，不好統一。”
【什麽福利啊，其他我都不要就要唱歌】
【唱歌唱歌我魚女歌手】
……
溫嘉芋：“我們以游戲的方式, 做了個轉盤，把粉絲想看的福利寫上。後面兩個小時隨即連線, 到時候轉到什麽內容就做什麽，可以嗎？”
【可以可以，非常可以鴨】
【聲音好溫柔！！!】
彈幕愉快地刷了起來，溫嘉芋和粉絲聊著天，分享近期生活。
直播間人氣上漲很快，半個小時後，人數突破2萬。
溫嘉芋看見幾個眼熟的ID。
——【姜姜溫可樂為主播送上52朵鮮花】
知道這是姜安安的賬號，溫嘉芋唇角彎了下，念出這條ID感謝。
“謝謝姜姜的禮物，姜姜天天開心。”
【開屏暴擊啊，這顏值……】
【魚聲音真的好好聽誒啊】
【耶耶耶，我也姓姜，四舍五入也喊我了耶】
漸漸到了後兩個小時。
彈幕已經統一刷起【轉轉盤，唱歌歌】。
溫嘉芋沒有想耍賴的意思，到了時間點，就連線第一個粉絲。
“能聽得到嗎？”
她靠近聽筒，輕聲問。
過了十幾秒，對面傳出聲音，是個女生，聽聲音年紀不算大。
“啊啊啊居然連到我了”女生可能是太過激動，說話有些結巴，“姐姐，我太激動了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溫嘉芋輕笑了下，“沒關系，那我先轉轉盤。”
女孩：“好、好的。”
溫嘉芋把平板拿到鏡頭前，上面是前幾天就做好的一個紅色轉盤，有十個，上面分別寫了十鐘不同的游戲或懲罰。
聽到女孩的回答後，溫嘉芋點了下按鈕，轉盤開始轉動。
十幾秒後指針停下，那格寫著——完成粉絲的心願。
目光移回到直播間屏幕，溫嘉芋輕聲問：“你有什麽心願嗎？”
“我會盡量幫你實現。”
沈默了半分鐘。
女生小聲哽咽幾聲，而後，忍著哭腔開口：“姐姐，我馬上高考了嘛。家裏一直希望我考上市重點高中，我、我有點偏科。數學一直不穩定，前次聯考，我的排名掉到了一百後。晚上吃飯時候，聊到成績和我媽大吵了一架。現在想起來，我還是很難過。”
溫嘉芋聽得眉頭輕皺。
女生平息了一下：“但是我知道媽媽是對我好，每次我去上補習班，無論多晚她都會來接我。”
“只是我們溝通有問題，我也會振作起來，好好努力。爭取考上市重點，我不想讓媽媽失望，並且，我也想去更遠的地方。”
女孩：“所以，姐姐你能祝福我一句嗎？”
直播間安靜了下來，插科打趣的玩笑都少了些，紛紛刷著彈幕鼓勵她。
墻角落地燈亮著，溫嘉芋眉眼彎了一瞬，眼角上揚起漂亮的弧度。
“那就祝你前途有光。”
“我高中時每個本子第一頁都寫著這句話。”
頓了一下，溫嘉芋繼續說，“不關遇到什麽挫折與挑戰，希望我們都能如願以償。實現自己的夢想，去到更遠的地方，成為更好的人。”
過了十幾秒後，直播間才響起女孩的聲音，一字一句，聲音帶著哽咽卻堅定。
“謝謝姐姐，這句話送給大家，也送給姐姐了。”
【謝謝妹妹了，最後幾句話直接把我感到哭了真是】
【沒什麽好哭的啊，這是在往前跑啊】
【祝你前途有光，祝大家都能得償所願!】
……
又和女生聊了幾句，溫嘉芋連線下一位。轉動轉盤，這次內容比較簡單。
——快問快答十連抽。
內容也比較簡單，一方提出問題，另一方在五秒裏回答。問題範圍不限於興趣愛好、生活習慣等。
聽清主持人介紹，溫嘉芋：“我隨時可以開始。”
這次連到的也是個女生。
女生：“好，魚魚那我開始了哈。”
“喜歡什麽蔬菜。”
溫嘉芋：“菠菜。”
“平時做什麽運動。”
“羽毛球。”
“生活中是社恐還是社牛呢？”
溫嘉芋想了幾秒，“應該是中間，在不熟悉朋友前更靠近社恐。”
“異性什麽行為會讓你覺得減分。”
溫嘉芋目光看著鏡頭：“反感算不上，可能會不太喜歡男生抽煙。”
【哇哦，我不抽煙魚懂我意思吧 】
【我也而且我性別為女嘿嘿】
【啊啊最後幾問拉，來點刺激的，聽朕號令，上大菜】
……
可能是看到彈幕的內容，連麥的女生卡殼了下，脫口而出問：“你喜歡什麽顏色？”
這個問題中規中矩，甚至還沒有上一個問題行人眼球。
但聽到最後兩個詞，溫嘉芋垂了垂眼睫。
幾秒後，溫嘉芋輕聲說：“薄荷綠。”
“目前是單身嗎？”
溫嘉芋點頭：“嗯。”
……
一直到最後一個問題。
彈幕飄出整齊的一句話，對面女生頓了幾秒。而後，念出整齊的字：“溫魚老師，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溫嘉芋眨了下眼，腦中下猶如電影膠片閃過幾個熟悉的場景。整個直播間都在等著她的回答，十秒鐘的倒計時在減少。
四、三、二……
最後一秒。
溫嘉芋說：“我不確定。”
她看著鏡頭，溫柔地說：“不過有個很特別的人。”
瞬間，直播間炸炸哄哄刷了許多內容。
溫嘉芋沒太註意。
又轉了幾次，但溫嘉芋運氣很好，都沒有抽到唱歌。玩了一些小游戲，和展示最近的一條朋友圈。
幾番下來後。
彈幕不幹了。
【魚魚今天天選之女哈，運氣好到爆…】
【信女願一月不吃炸雞奶茶，換主播一次唱歌】
【我我我兩個月嗚嗚嗚，singing】
【救命啊抽中一次唱歌行不行啊，唱什麽都行怎麽唱都行】
溫嘉芋看著彈幕，壓下唇角那點不算明顯的弧度，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最後一次轉盤，這個完成後，就下播拉。”
【居然一個小時了嘛，我看看表啊（咦，明明才過去十分鐘。耍賴jpg.）】
【中中中！我錄屏都準備好了】
……
拿著平板，溫嘉芋轉動轉盤，紅色的指針迅速旋轉著。
半分鐘後，在直播間快五萬人的註視下，穩穩停在了一格。
——微信列表找人唱首歌
直播間五萬人：“？”
【有沒有搞錯，我們想聽的是魚唱而不是她朋友，悲傷逆流成河嗚嗚】
【救命，這該死的烏鴉嘴】
【朋友的命也是命啊】
【找宋酒吧哈哈哈，我記得她唱歌也跑調來著哈哈哈bushi】
【這位主播，你是不是有個姓溫的朋友？】
溫嘉芋也有點懵。前幾日，在群裏和粉絲討論轉盤的懲罰，得票最高就是叫她唱歌，溫嘉芋第一個把這條填了上去，後續零零碎碎湊了七八條。
這條隨即找朋友唱歌就是後面來湊數的。
居然抽中了這條。
溫嘉芋有點感慨，隨即，又反應過來現在的情況。
？
等下。
那不是意味著她不用唱嘛。
思及此，溫嘉芋唇角小幅度彎了下。
連線的粉絲可能也沒想到最後抽中的是這一條，沈默幾秒，那頭：“就微信聯系人第三個吧。”
溫嘉芋打開手機，從聯系人往下數了三位。而後，目光在觸及列表第三位頭像時，溫嘉芋視線一滯。
——聊天框頂端顯示著備註S。
溫嘉芋握著手機，動作有點僵硬。
彈幕正討論一閃而過的三號聯系人，沒有註意到她的異常。
【頭像是什麽，哦哦是棵聖誕樹】
【？沒看清備註啊，好像…就一個字】
【是字母啦，是S還是J來著】
直播間花火閃爍的特效，將溫嘉芋拉回神，她把手機反蓋在沙發上，望著直播屏幕，猶豫了幾秒，開口：“能不能換一個……”
抿了下唇，溫嘉芋飛快找了個借口：“我這位朋友…唱歌也跑調。”
【哈哈哈哈哈怎麽回事，魚身邊人都跑調來著】
【音癡會傳染qwq】
【好的，有請下一位自信百靈鳥】
話已經說出口，眾目睽睽下也沒法耍賴，溫嘉芋硬著頭發撥通語音。
微信鈴聲在房間裏響起，是一首發行很久的英文老歌，女聲溫柔又繾綣。
歌聲進入耳朵，莫名的，溫嘉芋走神幾秒。
不知道過了多久。
鈴聲驟停——
下一秒，耳膜傳來一聲低t沈磁性的男聲，“嗯，在。”
那邊略微傳來窸窣的聲音，似乎有人從床上坐起來。溫嘉芋頓時記起簡森出差的事，按時差計算一下，那邊是中午12點多。
不知道簡森有沒有午睡的習慣，想到這溫嘉芋神色有些抱歉。
簡森已經很忙了，她還還打擾到他休息。
想著趕緊結束，溫嘉芋聲音愈輕，語氣甚至帶了點內疚：“不好意思，這個點打擾你休息了……”
與此同時，簡森忽然打斷她的話，聲音帶了些低啞。
“溫嘉芋。”
男人頓了半秒，而後說：“有事說事。嗯？”
“道什麽歉。”
電話另一頭，溫嘉芋呼吸一滯。
從重逢到現在，這似乎是簡森第一次喊她名字。微信上，簡森經常‘溫老師’的叫她，但溫嘉芋很有自知之明，她現在的水平算不上什麽老師。按字面意義上的解釋，她也沒教過簡森任何東西，所以每次聽到這個稱呼，溫嘉芋還有些不自在。
但此刻，聽見簡森清晰喊她的名字。
溫嘉芋的心跳更快了，更多的情緒像雜草沾滿心頭。
怕他在直播間說了什麽，溫嘉芋直入正題：“我在直播，那個、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那頭男人聲音依舊透著懶散：“什麽事？”
溫嘉芋瞥了眼彈幕，語氣盡量平靜，“你能…唱首歌嗎？”
手機被拿遠了些，隨即，溫嘉芋聽見話筒裏傳來幾聲很低的笑。
“這個時間點想聽我唱歌”，最後兩個字在簡森唇間繞了幾圈，似乎停頓了半秒，簡森說，“可以，想聽什麽？”
溫嘉芋沒開口，轉頭看向直播間。
像是回過神來，連麥那段的女生，聲音不大不小說了句：“《心跳多久》？”
簡森沒有說話。
溫嘉芋皺了下眉，正想說什麽。
沈默了幾秒，電話那頭傳來簡森低沈磁性的聲音：“可以。”
【？？？】
【怎麽覺得這朋友聲音跟我擔有點像】
【！樓上，我懷疑我倆是同擔】
【朋友聲音好好聽啊，開頭那一句低音炮，我直接休克】
【啊啊啊好像簡神的聲音，就是更低了點】
簡森聲音太有辨識度，大概連麥的女生也註意到了，才會下意識說了簡森的代表作。思及此，溫嘉芋皺了下眉，和直播間眾人商量，“我朋友在出差，工作比較辛苦，而且最近有點感冒了，可以只唱幾句嘛。”
頓了片刻，溫嘉芋擡眼望著鏡頭：“下次，我給大家唱歌，不轉轉盤那種。”
直播間善解人意地同意下來。
【好耶好耶】
【內魚女歌手，重出江湖】
【upupup，還是更想聽你唱歌】
……
餘光瞥到直播間的彈幕，溫嘉芋不動聲色松了口氣。
她問電話那頭簡森說：“可以嗎？”
電話裏，簡森漫不經心嗯了聲，隨後懶洋洋說：“溫老師幫忙爭取的，當然可以。”
忍住情緒變化，溫嘉芋用電腦打開音樂軟件，鎮靜地問了句：“要伴奏嗎？”
過了會兒，簡森：“都行。”
溫嘉芋點開歌曲，但由於直播的緣故，伴奏聲音有些卡頓模糊。想了兩秒，溫嘉芋：“我去拿個音響。”
拿著手機，她往臥室裏走。
這間公寓是畢業後，溫嘉芋租的。兩室一廳一廚，另一個次臥面積比較小，被溫嘉芋改成了書房，很多東西都是直接從學校搬過來的。
音量平時不太常用，溫嘉芋一時也不記得放在哪了。她墊腳在書櫃的夾層了找了找，終於在最裏面發現了很久沒用的音響。
把音響取出來，溫嘉芋一個沒註意，手肘在書架上碰了下，一本書差點掉下來。
溫嘉芋接住，轉過頭看了眼書架。櫃上書和物品沒有弄到，只是書櫃中央擺的幾件物品被擠歪了到一邊。
順手扶正，溫嘉芋回到客廳。
直播間彈幕已經密密麻麻。
連接好音響後，溫嘉芋找出伴奏，不太確定地說：“唱前半段？”
電話那頭隨意嗯了聲。
音樂點開，輕快前奏一點點湧現，像拉開一首人盡皆知的告白。
鋼琴和貝斯交奏著，歌曲又青春活潑。
漸漸只剩貝斯的聲音，一下一下，愈加清晰。
簡森開口唱了第一句。
“轉角幾個路口，
潮濕悶熱像雨後的海浪。
“木格花窗的光，
明亮溫柔是桂花的悠長。”
聲音低了一度，男人慢慢唱。
“目光落在你身上，我還要聽多少次心跳。
等待瘋長的妄想，不如傍晚的一枚月亮。”
……
“太陽那麽耀眼，夏日好漫長。
風聲覆制心跳，你聽見了嗎？”
……
夜色悄然覆蓋整座城市，大廈高樓一層層燈光亮起，恍若白晝。
周圍一切聲音仿佛都聽不見了。
溫嘉芋斂睫，安靜地聽著簡森的聲音。直到最後一句歌詞落下，手指碰到了屏幕，音樂停住，與此同時，簡森也唱完前半段。
心跳在靜謐中愈加清晰，直播間裏彈幕源源不斷滾過。
【嗚嗚嗚好聽】
【歌詞太浪漫了吧】
【不管聽多少次簡神的《心跳多久》，永遠會心動】
【這個素人朋友聲音真的有點像簡神啊，天了嚕】
……
溫嘉芋眼睫顫了下，最後一段裏簡森的聲音有點啞，她提醒道：“你記得吃點感冒藥，。”
“嗯。”
男人嗓音的確啞了幾度，像是有些疲憊。
溫嘉芋：“那我掛了？”
“……”
沈默了好一會兒，另一端簡森才低低回覆了一聲。
“嗯。”
溫嘉芋沒太註意到他的反應。
電話掛斷。時間差不多也到了，溫嘉芋跟直播間眾人告別：“那今天就到這裏，下次直播也會通知大家。”她朝鏡頭揮了下手，“拜拜，下次見。”
彈幕清一色地撒嬌挽留，溫嘉芋利落地點了下播。
合上電腦，溫嘉芋坐在沙發，目光看著前方虛空處。
從剛才到現在，溫嘉芋眼前似乎閃過很多亂七八糟的碎片，想要伸手觸碰。一轉眼，全部又消失不見。
平覆了會兒心情，溫嘉芋拿起手機。
現在她有一個沖動。
把《心跳多久》完完整整地聽一遍。
就現在。
手機亮起，界面還停在和簡森的聊天框裏。眼尾從上面瞥了眼，隨即，溫嘉芋的動作僵住。
聊天記錄尾端彈出一條提醒——視頻已結束。
溫嘉芋：“？”
怎麽回事？
溫嘉芋不敢相信地望著手機屏幕。
不是打的語音嗎。
怎麽變成視頻了？
一定是我看錯了。
對。
我看錯了。
像是相信自己的催眠，溫嘉芋拿著手機，退出聊天框。
過了30秒鐘，溫嘉芋擡手，重新點進兩人的對話框。
——視頻已結束。
依舊是同樣的提醒，只是上端顯示的時間往後挪了兩分鐘。
“……”
沈默了會兒，溫嘉芋望著手裏的手機。有什麽模糊的記憶被抓住，靈光一顯，想起去臥室拿音響的那點小插曲。
是那時候不小心點開了攝像頭？
溫嘉芋垂眼。
那簡森為什麽不提醒她？
簡單地梳理了下，整件事漸漸清晰起來。她拿到音響後，繼續直播。所以是因為開著直播的緣故，簡森才不好提醒。
這麽一想，事情合理起來。
但，掃了眼手機上顯示的視頻時長。
溫嘉芋長睫顫了顫。
最後幾分鐘裏，簡森能看見她。
換而言之，簡森是看著她唱歌的。
“……”
在沙發上走神了許久，直到小腿有點僵硬，溫嘉芋緩緩眨了眨眼睛，眼前閃過一個想法。
還不如——
從開始就抽到她自己唱歌。
跑調總比社死好。
-
另一邊，簡森穿著拖鞋下床，身上黑色長款的T恤無意間翻上去一塊，露出男人勁痩緊實的腹肌，線條清晰而利落。
簡森倒了杯水，垂睫慢吞吞喝了幾口。
連續幾天通宵碰曲，加上沒適應這的氣候和飲食。
到達意大利第二天，簡森就發了高燒。勉強和國際知名小提琴家碰完demo，他才回酒店休息。
當天晚上江超開著車，滿藥店地幫他買退燒劑。
今天一整天，簡森都在酒店裏休息。
單手拿著礦泉水瓶，簡森拿過床頭櫃的手機，看了一眼。
意大利時間，12點17分。
房間沒有開燈，男人低垂著睫，屏幕幽暗的光打在臉上。因為出汗，男人額前的碎發顯得濕漉而墨黑，冷白的膚色，只有嘴唇因為發燒透著緋紅。
現在上海應該才剛天黑不久。
手機裏幾條未讀短信都來自江超。
早上九點。
江超：【我跟小許去下樓吃早晨，看你睡著，就沒喊你。醒了自己用床邊的溫度計測測體溫，看退燒了些。感冒藥和溫水給你放在桌子上了，記得吃】
一個時前。
江超：【醒了沒有】
江超：【跟酒店打過招呼了。醒了直接按鈴，他們t會送餐上來】
江超：【今天天氣不好，你待在酒店別出門啊，嗓子等下更啞了】
簡森垂眼掃完，在聊天框敲了兩個字：【醒了】
隨即，點開手機的時鐘軟件。
屏幕裏一行六個鬧鐘，時間都是中午11點。
這都沒把他叫醒？
簡森扯了下唇。
手指劃過屏幕，簡森瞥見聊天記錄裏，‘視頻已結束’的字樣，眉梢稍揚，臉部弧度不由放松。
還好。
沒有錯過她的直播。
想起剛才視頻溫嘉芋的樣子，簡森唇邊弧度淺淺勾了下。
少女規整地坐在沙發上，目光專註地望著屏幕。皮膚瓷白，長發隨意垂在耳後，五官精致又明艷，和記憶裏無半分差距。
簡森不知道怎麽形容這一切。
從床上醒來的第一眼，他對上那雙魂牽夢縈的眼睛。
驚喜到——
甚至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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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到了周一, 夏琳琳在家休息了兩天，回公司繼續搬磚。
溫嘉芋把蔣承宣的婚紗照修好。三人在群裏聊了許久，的確沒有任何問題, 這次拍攝也算告一段落。
隔天，溫嘉芋收到了兩人的請帖。封面就是那張高中校服的合影。
婚禮定在10月中旬。
高中班級群裏一眾人送著祝福。
溫嘉芋給兩人私發了祝福。
江月悅：【謝謝嘉芋。】
江月悅：【哦, 對了。婚禮就在上海舉行。你要是有時間, 一定要來參加。我在朋友圈發了校服那一版照片，讚都被點爆了拍得實在太好了。】
看完消息，溫嘉芋：【好，到時候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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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晚上, 天氣晴朗無雲。
溫嘉芋做完手上的工作, 關上電腦。
待會兒有一場直播，是前次和粉絲約定好的。回房間換了套衣服, 而後又花了十幾分鐘化好妝。
晚上7點。
溫嘉芋登上直播。
這次直播事先在微博發了通知，粉絲幾乎是守在直播間, 剛一開播, 在線人t數就突破了五千。
溫嘉芋耐心和粉絲打招呼。
【啊啊啊啊奶奶你關註的博主終終終於直播了？!】
【upup，前排前排】
【這次播幾個小時啊】
【感覺好久沒看到魚魚，一個多月了吧QWQ】
【是不是粉絲福利了誒，偷摸在超話裏看過幾眼哈哈哈】
望著飄過的彈幕，溫嘉芋：“嗯，這期是粉絲福利。”
“我看過大家的評論, 想看的福利有點多，不好統一。”
【什麽福利啊，其他我都不要就要唱歌】
【唱歌唱歌我魚女歌手】
……
溫嘉芋：“我們以游戲的方式, 做了個轉盤，把粉絲想看的福利寫上。後面兩個小時隨即連線, 到時候轉到什麽內容就做什麽，可以嗎？”
【可以可以，非常可以鴨】
【聲音好溫柔！！!】
彈幕愉快地刷了起來，溫嘉芋和粉絲聊著天，分享近期生活。
直播間人氣上漲很快，半個小時後，人數突破2萬。
溫嘉芋看見幾個眼熟的ID。
——【姜姜溫可樂為主播送上52朵鮮花】
知道這是姜安安的賬號，溫嘉芋唇角彎了下，念出這條ID感謝。
“謝謝姜姜的禮物，姜姜天天開心。”
【開屏暴擊啊，這顏值……】
【魚聲音真的好好聽誒啊】
【耶耶耶，我也姓姜，四舍五入也喊我了耶】
漸漸到了後兩個小時。
彈幕已經統一刷起【轉轉盤，唱歌歌】。
溫嘉芋沒有想耍賴的意思，到了時間點，就連線第一個粉絲。
“能聽得到嗎？”
她靠近聽筒，輕聲問。
過了十幾秒，對面傳出聲音，是個女生，聽聲音年紀不算大。
“啊啊啊居然連到我了”女生可能是太過激動，說話有些結巴，“姐姐，我太激動了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溫嘉芋輕笑了下，“沒關系，那我先轉轉盤。”
女孩：“好、好的。”
溫嘉芋把平板拿到鏡頭前，上面是前幾天就做好的一個紅色轉盤，有十個，上面分別寫了十鐘不同的游戲或懲罰。
聽到女孩的回答後，溫嘉芋點了下按鈕，轉盤開始轉動。
十幾秒後指針停下，那格寫著——完成粉絲的心願。
目光移回到直播間屏幕，溫嘉芋輕聲問：“你有什麽心願嗎？”
“我會盡量幫你實現。”
沈默了半分鐘。
女生小聲哽咽幾聲，而後，忍著哭腔開口：“姐姐，我馬上高考了嘛。家裏一直希望我考上市重點高中，我、我有點偏科。數學一直不穩定，前次聯考，我的排名掉到了一百後。晚上吃飯時候，聊到成績和我媽大吵了一架。現在想起來，我還是很難過。”
溫嘉芋聽得眉頭輕皺。
女生平息了一下：“但是我知道媽媽是對我好，每次我去上補習班，無論多晚她都會來接我。”
“只是我們溝通有問題，我也會振作起來，好好努力。爭取考上市重點，我不想讓媽媽失望，並且，我也想去更遠的地方。”
女孩：“所以，姐姐你能祝福我一句嗎？”
直播間安靜了下來，插科打趣的玩笑都少了些，紛紛刷著彈幕鼓勵她。
墻角落地燈亮著，溫嘉芋眉眼彎了一瞬，眼角上揚起漂亮的弧度。
“那就祝你前途有光。”
“我高中時每個本子第一頁都寫著這句話。”
頓了一下，溫嘉芋繼續說，“不關遇到什麽挫折與挑戰，希望我們都能如願以償。實現自己的夢想，去到更遠的地方，成為更好的人。”
過了十幾秒後，直播間才響起女孩的聲音，一字一句，聲音帶著哽咽卻堅定。
“謝謝姐姐，這句話送給大家，也送給姐姐了。”
【謝謝妹妹了，最後幾句話直接把我感到哭了真是】
【沒什麽好哭的啊，這是在往前跑啊】
【祝你前途有光，祝大家都能得償所願!】
……
又和女生聊了幾句，溫嘉芋連線下一位。轉動轉盤，這次內容比較簡單。
——快問快答十連抽。
內容也比較簡單，一方提出問題，另一方在五秒裏回答。問題範圍不限於興趣愛好、生活習慣等。
聽清主持人介紹，溫嘉芋：“我隨時可以開始。”
這次連到的也是個女生。
女生：“好，魚魚那我開始了哈。”
“喜歡什麽蔬菜。”
溫嘉芋：“菠菜。”
“平時做什麽運動。”
“羽毛球。”
“生活中是社恐還是社牛呢？”
溫嘉芋想了幾秒，“應該是中間，在不熟悉朋友前更靠近社恐。”
“異性什麽行為會讓你覺得減分。”
溫嘉芋目光看著鏡頭：“反感算不上，可能會不太喜歡男生抽煙。”
【哇哦，我不抽煙魚懂我意思吧 】
【我也而且我性別為女嘿嘿】
【啊啊最後幾問拉，來點刺激的，聽朕號令，上大菜】
……
可能是看到彈幕的內容，連麥的女生卡殼了下，脫口而出問：“你喜歡什麽顏色？”
這個問題中規中矩，甚至還沒有上一個問題行人眼球。
但聽到最後兩個詞，溫嘉芋垂了垂眼睫。
幾秒後，溫嘉芋輕聲說：“薄荷綠。”
“目前是單身嗎？”
溫嘉芋點頭：“嗯。”
……
一直到最後一個問題。
彈幕飄出整齊的一句話，對面女生頓了幾秒。而後，念出整齊的字：“溫魚老師，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溫嘉芋眨了下眼，腦中下猶如電影膠片閃過幾個熟悉的場景。整個直播間都在等著她的回答，十秒鐘的倒計時在減少。
四、三、二……
最後一秒。
溫嘉芋說：“我不確定。”
她看著鏡頭，溫柔地說：“不過有個很特別的人。”
瞬間，直播間炸炸哄哄刷了許多內容。
溫嘉芋沒太註意。
又轉了幾次，但溫嘉芋運氣很好，都沒有抽到唱歌。玩了一些小游戲，和展示最近的一條朋友圈。
幾番下來後。
彈幕不幹了。
【魚魚今天天選之女哈，運氣好到爆…】
【信女願一月不吃炸雞奶茶，換主播一次唱歌】
【我我我兩個月嗚嗚嗚，singing】
【救命啊抽中一次唱歌行不行啊，唱什麽都行怎麽唱都行】
溫嘉芋看著彈幕，壓下唇角那點不算明顯的弧度，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最後一次轉盤，這個完成後，就下播拉。”
【居然一個小時了嘛，我看看表啊（咦，明明才過去十分鐘。耍賴jpg.）】
【中中中！我錄屏都準備好了】
……
拿著平板，溫嘉芋轉動轉盤，紅色的指針迅速旋轉著。
半分鐘後，在直播間快五萬人的註視下，穩穩停在了一格。
——微信列表找人唱首歌
直播間五萬人：“？”
【有沒有搞錯，我們想聽的是魚唱而不是她朋友，悲傷逆流成河嗚嗚】
【救命，這該死的烏鴉嘴】
【朋友的命也是命啊】
【找宋酒吧哈哈哈，我記得她唱歌也跑調來著哈哈哈bushi】
【這位主播，你是不是有個姓溫的朋友？】
溫嘉芋也有點懵。前幾日，在群裏和粉絲討論轉盤的懲罰，得票最高就是叫她唱歌，溫嘉芋第一個把這條填了上去，後續零零碎碎湊了七八條。
這條隨即找朋友唱歌就是後面來湊數的。
居然抽中了這條。
溫嘉芋有點感慨，隨即，又反應過來現在的情況。
？
等下。
那不是意味著她不用唱嘛。
思及此，溫嘉芋唇角小幅度彎了下。
連線的粉絲可能也沒想到最後抽中的是這一條，沈默幾秒，那頭：“就微信聯系人第三個吧。”
溫嘉芋打開手機，從聯系人往下數了三位。而後，目光在觸及列表第三位頭像時，溫嘉芋視線一滯。
——聊天框頂端顯示著備註S。
溫嘉芋握著手機，動作有點僵硬。
彈幕正討論一閃而過的三號聯系人，沒有註意到她的異常。
【頭像是什麽，哦哦是棵聖誕樹】
【？沒看清備註啊，好像…就一個字】
【是字母啦，是S還是J來著】
直播間花火閃爍的特效，將溫嘉芋拉回神，她把手機反蓋在沙發上，望著直播屏幕，猶豫了幾秒，開口：“能不能換一個……”
抿了下唇，溫嘉芋飛快找了個借口：“我這位朋友…唱歌也跑調。”
【哈哈哈哈哈怎麽回事，魚身邊人都跑調來著】
【音癡會傳染qwq】
【好的，有請下一位自信百靈鳥】
話已經說出口，眾目睽睽下也沒法耍賴，溫嘉芋硬著頭發撥通語音。
微信鈴聲在房間裏響起，是一首發行很久的英文老歌，女聲溫柔又繾綣。
歌聲進入耳朵，莫名的，溫嘉芋走神幾秒。
不知道過了多久。
鈴聲驟停——
下一秒，耳膜傳來一聲低t沈磁性的男聲，“嗯，在。”
那邊略微傳來窸窣的聲音，似乎有人從床上坐起來。溫嘉芋頓時記起簡森出差的事，按時差計算一下，那邊是中午12點多。
不知道簡森有沒有午睡的習慣，想到這溫嘉芋神色有些抱歉。
簡森已經很忙了，她還還打擾到他休息。
想著趕緊結束，溫嘉芋聲音愈輕，語氣甚至帶了點內疚：“不好意思，這個點打擾你休息了……”
與此同時，簡森忽然打斷她的話，聲音帶了些低啞。
“溫嘉芋。”
男人頓了半秒，而後說：“有事說事。嗯？”
“道什麽歉。”
電話另一頭，溫嘉芋呼吸一滯。
從重逢到現在，這似乎是簡森第一次喊她名字。微信上，簡森經常‘溫老師’的叫她，但溫嘉芋很有自知之明，她現在的水平算不上什麽老師。按字面意義上的解釋，她也沒教過簡森任何東西，所以每次聽到這個稱呼，溫嘉芋還有些不自在。
但此刻，聽見簡森清晰喊她的名字。
溫嘉芋的心跳更快了，更多的情緒像雜草沾滿心頭。
怕他在直播間說了什麽，溫嘉芋直入正題：“我在直播，那個、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那頭男人聲音依舊透著懶散：“什麽事？”
溫嘉芋瞥了眼彈幕，語氣盡量平靜，“你能…唱首歌嗎？”
手機被拿遠了些，隨即，溫嘉芋聽見話筒裏傳來幾聲很低的笑。
“這個時間點想聽我唱歌”，最後兩個字在簡森唇間繞了幾圈，似乎停頓了半秒，簡森說，“可以，想聽什麽？”
溫嘉芋沒開口，轉頭看向直播間。
像是回過神來，連麥那段的女生，聲音不大不小說了句：“《心跳多久》？”
簡森沒有說話。
溫嘉芋皺了下眉，正想說什麽。
沈默了幾秒，電話那頭傳來簡森低沈磁性的聲音：“可以。”
【？？？】
【怎麽覺得這朋友聲音跟我擔有點像】
【！樓上，我懷疑我倆是同擔】
【朋友聲音好好聽啊，開頭那一句低音炮，我直接休克】
【啊啊啊好像簡神的聲音，就是更低了點】
簡森聲音太有辨識度，大概連麥的女生也註意到了，才會下意識說了簡森的代表作。思及此，溫嘉芋皺了下眉，和直播間眾人商量，“我朋友在出差，工作比較辛苦，而且最近有點感冒了，可以只唱幾句嘛。”
頓了片刻，溫嘉芋擡眼望著鏡頭：“下次，我給大家唱歌，不轉轉盤那種。”
直播間善解人意地同意下來。
【好耶好耶】
【內魚女歌手，重出江湖】
【upupup，還是更想聽你唱歌】
……
餘光瞥到直播間的彈幕，溫嘉芋不動聲色松了口氣。
她問電話那頭簡森說：“可以嗎？”
電話裏，簡森漫不經心嗯了聲，隨後懶洋洋說：“溫老師幫忙爭取的，當然可以。”
忍住情緒變化，溫嘉芋用電腦打開音樂軟件，鎮靜地問了句：“要伴奏嗎？”
過了會兒，簡森：“都行。”
溫嘉芋點開歌曲，但由於直播的緣故，伴奏聲音有些卡頓模糊。想了兩秒，溫嘉芋：“我去拿個音響。”
拿著手機，她往臥室裏走。
這間公寓是畢業後，溫嘉芋租的。兩室一廳一廚，另一個次臥面積比較小，被溫嘉芋改成了書房，很多東西都是直接從學校搬過來的。
音量平時不太常用，溫嘉芋一時也不記得放在哪了。她墊腳在書櫃的夾層了找了找，終於在最裏面發現了很久沒用的音響。
把音響取出來，溫嘉芋一個沒註意，手肘在書架上碰了下，一本書差點掉下來。
溫嘉芋接住，轉過頭看了眼書架。櫃上書和物品沒有弄到，只是書櫃中央擺的幾件物品被擠歪了到一邊。
順手扶正，溫嘉芋回到客廳。
直播間彈幕已經密密麻麻。
連接好音響後，溫嘉芋找出伴奏，不太確定地說：“唱前半段？”
電話那頭隨意嗯了聲。
音樂點開，輕快前奏一點點湧現，像拉開一首人盡皆知的告白。
鋼琴和貝斯交奏著，歌曲又青春活潑。
漸漸只剩貝斯的聲音，一下一下，愈加清晰。
簡森開口唱了第一句。
“轉角幾個路口，
潮濕悶熱像雨後的海浪。
“木格花窗的光，
明亮溫柔是桂花的悠長。”
聲音低了一度，男人慢慢唱。
“目光落在你身上，我還要聽多少次心跳。
等待瘋長的妄想，不如傍晚的一枚月亮。”
……
“太陽那麽耀眼，夏日好漫長。
風聲覆制心跳，你聽見了嗎？”
……
夜色悄然覆蓋整座城市，大廈高樓一層層燈光亮起，恍若白晝。
周圍一切聲音仿佛都聽不見了。
溫嘉芋斂睫，安靜地聽著簡森的聲音。直到最後一句歌詞落下，手指碰到了屏幕，音樂停住，與此同時，簡森也唱完前半段。
心跳在靜謐中愈加清晰，直播間裏彈幕源源不斷滾過。
【嗚嗚嗚好聽】
【歌詞太浪漫了吧】
【不管聽多少次簡神的《心跳多久》，永遠會心動】
【這個素人朋友聲音真的有點像簡神啊，天了嚕】
……
溫嘉芋眼睫顫了下，最後一段裏簡森的聲音有點啞，她提醒道：“你記得吃點感冒藥，。”
“嗯。”
男人嗓音的確啞了幾度，像是有些疲憊。
溫嘉芋：“那我掛了？”
“……”
沈默了好一會兒，另一端簡森才低低回覆了一聲。
“嗯。”
溫嘉芋沒太註意到他的反應。
電話掛斷。時間差不多也到了，溫嘉芋跟直播間眾人告別：“那今天就到這裏，下次直播也會通知大家。”她朝鏡頭揮了下手，“拜拜，下次見。”
彈幕清一色地撒嬌挽留，溫嘉芋利落地點了下播。
合上電腦，溫嘉芋坐在沙發，目光看著前方虛空處。
從剛才到現在，溫嘉芋眼前似乎閃過很多亂七八糟的碎片，想要伸手觸碰。一轉眼，全部又消失不見。
平覆了會兒心情，溫嘉芋拿起手機。
現在她有一個沖動。
把《心跳多久》完完整整地聽一遍。
就現在。
手機亮起，界面還停在和簡森的聊天框裏。眼尾從上面瞥了眼，隨即，溫嘉芋的動作僵住。
聊天記錄尾端彈出一條提醒——視頻已結束。
溫嘉芋：“？”
怎麽回事？
溫嘉芋不敢相信地望著手機屏幕。
不是打的語音嗎。
怎麽變成視頻了？
一定是我看錯了。
對。
我看錯了。
像是相信自己的催眠，溫嘉芋拿著手機，退出聊天框。
過了30秒鐘，溫嘉芋擡手，重新點進兩人的對話框。
——視頻已結束。
依舊是同樣的提醒，只是上端顯示的時間往後挪了兩分鐘。
“……”
沈默了會兒，溫嘉芋望著手裏的手機。有什麽模糊的記憶被抓住，靈光一顯，想起去臥室拿音響的那點小插曲。
是那時候不小心點開了攝像頭？
溫嘉芋垂眼。
那簡森為什麽不提醒她？
簡單地梳理了下，整件事漸漸清晰起來。她拿到音響後，繼續直播。所以是因為開著直播的緣故，簡森才不好提醒。
這麽一想，事情合理起來。
但，掃了眼手機上顯示的視頻時長。
溫嘉芋長睫顫了顫。
最後幾分鐘裏，簡森能看見她。
換而言之，簡森是看著她唱歌的。
“……”
在沙發上走神了許久，直到小腿有點僵硬，溫嘉芋緩緩眨了眨眼睛，眼前閃過一個想法。
還不如——
從開始就抽到她自己唱歌。
跑調總比社死好。
-
另一邊，簡森穿著拖鞋下床，身上黑色長款的T恤無意間翻上去一塊，露出男人勁痩緊實的腹肌，線條清晰而利落。
簡森倒了杯水，垂睫慢吞吞喝了幾口。
連續幾天通宵碰曲，加上沒適應這的氣候和飲食。
到達意大利第二天，簡森就發了高燒。勉強和國際知名小提琴家碰完demo，他才回酒店休息。
當天晚上江超開著車，滿藥店地幫他買退燒劑。
今天一整天，簡森都在酒店裏休息。
單手拿著礦泉水瓶，簡森拿過床頭櫃的手機，看了一眼。
意大利時間，12點17分。
房間沒有開燈，男人低垂著睫，屏幕幽暗的光打在臉上。因為出汗，男人額前的碎發顯得濕漉而墨黑，冷白的膚色，只有嘴唇因為發燒透著緋紅。
現在上海應該才剛天黑不久。
手機裏幾條未讀短信都來自江超。
早上九點。
江超：【我跟小許去下樓吃早晨，看你睡著，就沒喊你。醒了自己用床邊的溫度計測測體溫，看退燒了些。感冒藥和溫水給你放在桌子上了，記得吃】
一個時前。
江超：【醒了沒有】
江超：【跟酒店打過招呼了。醒了直接按鈴，他們t會送餐上來】
江超：【今天天氣不好，你待在酒店別出門啊，嗓子等下更啞了】
簡森垂眼掃完，在聊天框敲了兩個字：【醒了】
隨即，點開手機的時鐘軟件。
屏幕裏一行六個鬧鐘，時間都是中午11點。
這都沒把他叫醒？
簡森扯了下唇。
手指劃過屏幕，簡森瞥見聊天記錄裏，‘視頻已結束’的字樣，眉梢稍揚，臉部弧度不由放松。
還好。
沒有錯過她的直播。
想起剛才視頻溫嘉芋的樣子，簡森唇邊弧度淺淺勾了下。
少女規整地坐在沙發上，目光專註地望著屏幕。皮膚瓷白，長發隨意垂在耳後，五官精致又明艷，和記憶裏無半分差距。
簡森不知道怎麽形容這一切。
從床上醒來的第一眼，他對上那雙魂牽夢縈的眼睛。
驚喜到——
甚至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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